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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年代文里的朱砂痣 第2節(jié)

    駱窈沉默一瞬,捏了捏薛崢的rou手。

    其實原書的故事很簡單,女主前世所遇非人,潦倒之際與男主重逢,知道男主仍對自己念念不忘后無比后悔曾經做過的決定。于是重生后她沒有任何猶豫和男主走到了一起,順著改革開放的春風發(fā)家致富,事業(yè)愛情雙豐收,是喜聞樂見的美滿結局。

    駱窈剛穿過來的時候還不知道處在哪段劇情,直到有個男的在家屬院門口等她,還把她拉到沒人的地方深情款款地說:“窈窈,我知道現(xiàn)在說這些可能不太合適,但我不得不說?!?/br>
    “這段時間我輾轉反側,心里滿滿的遺憾,如今看到你,我才知道那遺憾是什么……”

    駱窈越聽越耳熟,抬手打斷對方,問:“你是邱兆昌?”

    邱兆昌頓了頓,道:“是我,窈窈,我……”

    “渣男!”

    駱窈一個拳頭過去,男人完全被打懵,腦子都沒來得及轉,身上便傳來陣陣劇痛:“窈窈你怎么了?我真的是兆昌啊!”

    打的就是你!

    剛才那些話可是你上輩子對女主說的!連用的成語都沒換一個!

    怎么著,這輩子娶到了白月光,又開始惦記別人了?

    駱窈越打越起勁,甚至將無故穿書的怨氣全發(fā)泄到了他的身上,手下一時沒了輕重。

    真實的原因自然不能說,但即便摘掉了穿書那部分,剩下的也足夠解釋她動手的理由了。

    薛老爺子當即拍桌而起,怒不可遏道:“這龜孫!他敢耍流氓!”

    嚴打才過去兩年,流氓罪在這個年代可不是個小事兒,駱淑慧半驚半怒地緩了好幾口氣,又擔憂道:“要是再來找窈窈麻煩可怎么辦?”

    “他理虧在先,但凡要臉也不敢抓著不放,再說咱家這么多人,總不會叫孩子讓人欺負。”繼父薛宏明開口道。

    “揍他一頓算是輕的了!”薛老爺子氣哼哼地說,“不行,我得給廠里治安隊好好說道說道!”

    他本想多問駱窈幾句,但嘴巴張了張,只給老伴遞了個眼神。

    于是薛老太太淡淡開口:“那剛才邱兆昌他娘說的也是真的?你把人胳膊打折了?”

    這細胳膊細腿的,怎么看也不像有大力氣的樣子。

    駱窈臉不紅心不跳:“嗯,在學校學的,我長得這么漂亮,不得存幾招防身啊?”

    一眾人噎了噎。

    雖然不太謙虛,但說的確實是事實,畢竟從小到大,駱窈都是院里最好看的小孩兒。

    就像今年放映的電影掀起了紅裙子的熱潮,家屬院也能看見好幾個穿紅裙的姑娘,但駱窈一來,就全被她比了下去。

    她身段好,露出的肩頸線條優(yōu)雅精致,胸是胸腿是腿,腰身不盈一握,又像香島電影里那樣燙了一頭大波浪,襯得本就姣好的五官更加明艷大方,又不顯媚俗。方才在院子里還有好多人問她身上這條是在哪兒買的呢!

    薛崢伸出一根手指沖她刮刮臉:“羞羞皮!”

    駱淑慧總覺得女兒這次回來變了許多,但現(xiàn)在問也不合適,只瞧著公婆丈夫沒有責怪,稍稍松了口氣。

    ……

    邱兆昌從醫(yī)院回來,得知自家娘居然去了薛家討說法,被打折的胳膊頓時傳來鉆心的痛。

    “娘,你這是做什么?我不是說了都是誤會么?”

    “啥誤會下手這么重啊?你甭蒙騙娘!”

    邱兆昌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太陽xue,卻不小心碰到了眼角的傷,倒吸一口涼氣后耐著性子開口:“啥誤會咱也別去追究,你忘了大哥二哥都在廠里工作?萬一被穿小鞋咋辦?”

    正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家屬院這么大,當然也有心照不宣的潛規(guī)則。

    比如二區(qū)住的多半是新職工或普通職工,而一區(qū)則是資歷深工齡長或是有職位在身的,雖然這么些年多少有些變動,但大體上只要看看樓號就知道這家有多大職位的員工。

    邱兆昌他娘不以為意:“大不了不干了!讓你大哥二哥去你那兒干活,都是一家人還有個照應呢!”

    “那怎么行?”蕭曼茜扶著肚子進來,聞言心里不悅。

    那是她和兆昌辛辛苦苦拉拔起來的生意,讓那兩個好吃懶做的沾手了,指不定啥時候就要分成,全被他們撈過去都有可能。

    還是得分家,她重生回來可不是為了在這些家長里短中轉悠。

    “咋不行!不照應自家兄弟你還想照應誰去!”邱兆昌他娘板著臉道。

    “娘,曼茜不是那意思?!鼻裾撞^疼得不行,還得在老娘和媳婦兒之間周旋,忽悠道,“你想啊,我和曼茜倒騰的那些服裝也是從咱們廠里進的料子,看在大哥二哥在里頭工作的份兒上給了優(yōu)惠,這要是把薛伯伯他們得罪了,咱就得上外頭找新的廠子進布,現(xiàn)在市場競爭這么激烈,一來二去的咱們可得損失不少錢!”

    邱兆昌他娘可聽不懂什么市場成本的,但那一句損失不少錢就足夠將她唬住了,憂心忡忡地問:“ 那娘不是壞事兒了?哎呀,咋辦啊兆昌,改明兒娘給薛家他們賠禮去?”

    “您別再瞎摻和就行了,我和兆昌會處理的?!笔捖鐩]好氣道。

    眼見著婆媳倆又要對上,邱兆昌好說歹說哄著他娘出去了,摟著懷孕的媳婦兒嘆氣:“辛苦你了?!?/br>
    蕭曼茜哼了一聲,體諒他受傷沒馬上提分家的事兒,轉頭問道:“那駱窈真不答應給我們當模特?”

    邱兆昌眼神閃了閃,含糊道:“我再找機會問問,實在不行咱換別人?!?/br>
    蕭曼茜:“嗯,就算她長得再好也不能漫天要價吧,什么人?。 ?/br>
    邱兆昌有心轉移話題,笑道:“要不媳婦兒你來當這模特吧?我覺得你比她漂亮多了?!?/br>
    “去你的!”

    ……

    沒有沐浴露沒有精油沒有熱水器,駱窈勉強洗漱完回屋,正用毛巾絞干頭發(fā),她的“室友”終于下班回來了。

    薛翹只比原主大一歲,今年剛大學畢業(yè),被分配到了一家機關單位。作為薛家唯一親生的孩子,她的相貌和性子都像薛宏明,卻比薛宏明更冷靜。

    見屋里多了個人,她只沖駱窈點點頭便出去了,屋外很快傳來駱淑慧忙活的聲音:“翹翹回來了?給你下碗掛面成不?”

    駱窈莫名嘆了口氣。

    其實原主和薛家人不親近,駱淑慧占主要原因。

    她從小就告訴原主別和薛翹爭,要乖巧要懂事,記得薛家的好,珍惜他們給的生活,不能惹麻煩不能貪得。

    老一輩總說,日子是過出來的,有來有往才叫人情。原主不敢接薛家人的好,薛家人也不會上趕著貼冷屁股,時間一長再熱絡的關系都會淡了。

    她和駱窈自己的母親駱女士截然不同,駱女士前腳死丈夫,后腳嫁富豪,是能拿自己女兒做籌碼去算計的人,怎么可能叫自己退讓。誠然,她給自己帶來了優(yōu)渥的生活,所以駱窈給她面子,人前是淑女嫻靜的駱二小姐,面具戴得厚,做足了表面功夫。至于人后則是什么新鮮玩兒什么,今天蹦極明天賽車,興致來了全世界挑個地方晃一圈,不開心了到拳場發(fā)泄……總之,至少金錢自由。

    許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長大,她覺得這世上任何關系都沒有利益關系來得長久,所以她早早搬出來,只要別算計到她頭上,她便不去管駱女士和那些繼兄繼姐明爭暗斗,也不苛求什么親緣。

    但她一直都清楚,自己其實還是有那么些渴望的。

    駱淑慧不對,可要拿出來比較的話,至少真心尚有。

    不知道發(fā)了多久的呆,駱窈聽到有人叫自己,她猛地回過神,薛翹正在整理自己的東西。

    “???你說什么?”

    薛翹拿了本書坐到另一張床上,聲音冷冷清清:“你給薛崢買冰棍兒了?”

    駱窈用手梳通頭發(fā):“對啊,怎么了?”她看小家伙把冰棍兒都分給小伙伴了,又給他買了根綠豆的,不是她以前吃的那種綠色心情,而是帶有綠豆顆粒,就像用綠豆湯凍成的。

    “他拉肚子了?!迸麓笕酥啦桓以诩依锷蠋?,跑外頭公廁上的,正好被她碰上。

    “吃……吃冰棍兒吃的?”

    “不然呢?”薛翹慢悠悠看她一眼,道,“饞了這么久,總算讓他逮著個人給他買了。”

    駱窈眨了眨眼,又好氣又好笑。

    這小子,還挺賊。

    第3章 三姐

    大概小孩兒做的事沒有幾件能瞞過大人,第二天薛崢要去學校領成績單,卻不小心起晚了,吃早飯時頭埋得很低,三下五除二解決了就要往外跑。老太太眼風一掃:“又偷著吃冰棍兒了?”

    薛崢立馬站直:“三姐給我買的!”

    一旁的駱淑慧皺眉:“窈窈?你怎么給弟弟亂吃東西!”

    正在喝豆?jié){的駱窈噎了一下,沖薛崢聳了聳鼻子,換來小家伙一個鬼臉。

    老太太注意到兩人的眉眼官司,咳了咳,聲音板正無私:“他腸胃受不得涼,以后別給他買。”

    駱窈虛心認錯:“知道了奶奶。”

    聽見這聲稱呼,老太太多看了駱窈一眼,最后垂眸抖了抖報紙:“一會兒我要去趟文工團大院,薛翹上班沒空,你吃完飯準備準備和我一起。”

    還沒等駱窈說話,已經一溜煙跑出去的薛崢從門后探出頭:“去岳游家嗎薛奶奶!我也去我也去!”

    老太太沒說話。

    駱窈清了下嗓子,薛崢轉頭看她,駱窈做了個口型。

    薛崢圓滾滾的眼珠轉了轉,嘿嘿一笑,聲音又奶又甜:“奶奶,您能帶我一起去么?”

    老太太這才悠悠開口:“那你動作還不快點兒?”

    “誒!我馬上就回來!”

    薛老太太年輕時候是文工團的京劇演員,工青衣,和薛老爺子結婚之后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住在文工團宿舍,在那兒有不少老伙伴。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要帶她去,但有機會了解更多的信息,駱窈當然不會推辭,回屋從行李包中翻出來白色的短袖衫和牛仔背帶褲,一頭大波浪松散地編了個辮子,還找了條絲巾束住發(fā)尾,乖乖女的打扮立刻就添了幾分嫵媚。

    這是時下流行的打扮,拜訪長輩應該不出錯,老太太卻皺了皺眉,好一會兒才說:“昨天那條裙子不錯?!?/br>
    駱窈眨眨眼,想起昨天盯著自己身上紅裙的眼神,不由失笑。

    有點傲嬌哦。

    ……

    市文工團在燕城北區(qū),坐7路公交走5站,沿路能看見不少店鋪和小攤。

    駱窈對這個年代的事物十分好奇,像沒見過世面似的一個勁兒往窗外看,原本比她還興奮的薛崢卻用手撐著小臉,嘴巴撅起來能掛油瓶。

    作為三年級一班的班長,薛崢小同學每次考試都位居第一,可第二名學習委員的分數(shù)回回都咬得非常緊,這不,期末考試被超了2分,從學校拿成績單回來便沒了機靈勁兒。

    駱窈覺得有些好笑,但也不是不能理解。她在這個年紀的時候,大到學期考,小到小組測驗,但凡考個99分都似山崩地裂,一部分是給駱女士掙面子,一部分也因為孩子時期的好強和自尊心。

    老太太的好友叫秦琴,是和她同時期的花旦,退休以后被劇團留下當指導老師,一周上三次課,余下時間在家里帶孫子。

    薛崢顯然是???,對方一見他就笑道:“小崢來啦。游游在樓上呢,去找他玩兒吧!”

    話音剛落,后頭就傳來噠噠噠的下樓聲,伴隨一道高亢的呼叫:“薛崢!我這次考試拿了第一名!”

    駱窈恍然,原來還不止一個競爭對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