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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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有錯,也是我殺人了。靈然懸浮在半空中,抬手,慢慢地落下來。 青柳大郎也從方才虛浮的空中緩緩落地,兩人站在土坑邊,野風(fēng)蕭瑟。好一會兒,誰都沒有說話。 為何會這樣?靈然眼眸中有夜星。我本是一個普通人,只想在這世上茍活幾十載,為何遇到你后事情變得如此離奇? 你本就不是人。 大郎! 靈然哭笑不得,抬頭看向他。 你是寶貝兒,青柳大郎說完,像是怕靈然聽不懂,嘲笑他說話沒有辭藻,顯得他過于粗俗。頓了頓又道,這世間靈氣越來越稀薄,靈拂曾與其師尊商討,離了滅天界后,何處可活? 當(dāng)時逍遙山劍閣那老頭是如何答的,至今青柳大郎仍歷歷在耳。 劍閣那位早已飛升上界的老師尊曾嘆息一聲,對彼時尚且年幼的靈拂子道,徒兒,這世間靈氣稀薄。便是去了他處,哪怕那里是仙鄉(xiāng),汝等也不可成仙。只有在所在處,習(xí)所習(xí)得,才能步入飛升之途。 那一句話,當(dāng)時的靈拂子沒懂,當(dāng)時的青柳大郎也沒懂。 但是眼下靈然問他時,就像是叮的一聲電流擊過,青柳大郎突然就懂了。 他看著抬頭看天邊月色。夜風(fēng)吹散了浮云,方才經(jīng)他怒氣卷激起的暴風(fēng)雨也消彌于無形,一輪圓月掛在當(dāng)空,皓月清輝,只是那月輪深處隱隱多了一縷暗紅色。 那崔彧是魔。青柳大郎一字一頓地道。人身或許不是,但眼下占據(jù)那具rou身的,是魔。 如果是幾天前靈然聽到這個字眼,恐怕會瑟瑟發(fā)抖心生恐懼,然后腳底抹油,有多快溜多快。然而眼下他經(jīng)歷了這一連串變故,險些叫人在地牢中鞭打致死,不知是心頭一口氣性沖上來,還是終于明了,無論他怎樣逃跑,人要害他,終歸是逃不掉的。靈然此刻不僅不怕,反倒冷漠地笑了一聲,譏諷道,就算他是魔,難道還能橫行無忌? 這世間終究不是魔的天下。 第70章 孤僧靈然(志怪)36 有人來了! 青柳大郎動了動耳朵,隨即對靈然道:寶貝兒,吾如今靈力不夠,暫時做條蛇比較妥當(dāng)。 靈然看了眼一身紅衣的青柳大郎,側(cè)頭笑了笑。隨你! 青柳大郎張嘴,似乎想要再安撫他兩句,野風(fēng)中卻驟然多了一陣陣異動。 這次,馬蹄聲驟如暴雨,連靈然都聽見了。 魏王泰快馬沖到靈然面前時,夜色下只剩下一襲白衣的靈然低頭在沉思。他腳邊土坑內(nèi)血跡斑斑,躺著兩具無頭尸體。 魏王泰快速下馬,蹬蹬蹬沖到靈然面前,見狀呲牙冷笑了一聲。小和尚你好生毒辣! 彼此彼此,靈然嗤笑。遠不及魏王與崔大人。 魏王泰手中提著馬鞭,冷笑道:還不是本王救了你! 靈然也沖他笑了一聲,聲音比他更冷。王爺你那藥丸,是專門克制靈力的吧? 被你發(fā)現(xiàn)了!魏王泰居然不反駁,反倒笑得眼兒彎彎,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里卻絲毫笑意都沒,冰冷冷的。沒辦法,雖然孤很想保住你,好向父王交差,可是阿彧 王爺與崔大人的關(guān)系,當(dāng)真是令人齒冷!靈然冷笑不已。 你瞧不起我?魏王泰微笑挑眉。 靈然原本以為他會惱羞成怒,誰知這家伙下一句居然接著道,呵呵,其實孤也瞧不起自個兒。 靈然詫異,認真地看了魏王泰一眼。 魏王泰唇邊依然噙著一抹冷冰冰的笑,眉目漠然。但小時候阿彧不是這樣的,那時他被挑來做質(zhì)子,與孤做陪讀 那時候,孤還沒有如今的榮華。阿彧也沒有如今這般勢力。 魏王泰立在荒墳中,與僥幸逃生的靈然說起陳年舊事,神色甚是平和。在月色下,就連唇邊那抹冷笑,也漸漸的淡了,眉眼俱是溫柔。 那時阿彧與孤約定,若是將來崔家不贖他回去,他便與孤做個伴,一起終老。 聽起來倒像是青梅竹馬的盟約。只是兩人站在死人坑旁,雙方手上都染了血,說起這樣一段青澀的愛情故事未免有些不合時宜。 靈然剛想打斷,魏王泰卻話音陡然一轉(zhuǎn),怒沖沖地道:一切都發(fā)生在除夕那夜!孤受封魏王,隨后又兼了雍州府牧,阿彧也水漲船高,十六歲便執(zhí)掌大理寺寺卿。但是他待孤,卻越來越遠了。 這些事,王爺不需說與小和尚我聽。靈然漠然地拍了拍手。眼下小和尚我只關(guān)心一樣,鐘府一事已經(jīng)了結(jié),還須勞動王爺走動一番,帶小和尚我進宮面圣,好了結(jié)這件差事。 風(fēng)簌簌地吹。 靈然唇邊掛著一抹涼颼颼的笑,打斷魏王泰的欲言又止。你與那魔頭的事情,小和尚我沒有興趣知曉。 阿彧怎地就是個魔頭?魏王泰反駁。 呵呵,這手段!這魔氣!靈然定定地盯著魏王泰的眼睛。你再瞧瞧小和尚我這一身血跡,以及這個! 他將乾坤袋丟入魏王泰手中。 這里頭裝的,可都是從鐘家捉來的怨鬼!長安城作亂,也都是源自于此??墒谴迯侨?,奪了乾坤袋后,卻只想著放虎歸山。他如此行徑,不是魔,難道還是個人嗎?! 魏王泰默然不語,半晌,掂著那乾坤袋道,你且先與孤回府。過幾日進宮面圣,了結(jié)這樁案子再說。 沒興趣!靈然冷嗤。小和尚我自然是要回寺里去的!得養(yǎng)傷! 魏王泰還待說什么,靈然一句話堵死。 跟你回王府,我怕不得好死! 魏王泰默然。 靈然抬步,從他身邊蹣跚走過,身上的血沿著白衣滴答滴答落入黑色泥土。 魏王泰突兀地說了一句,你瞧阿彧那人可是有問題? 有問題?問題大了去了! 靈然背對著他,頭也不回地嗤笑了一聲。 你若當(dāng)真還有一點人性,便睜開你的眼睛仔細瞧瞧,到底你所念著的是個人,還是只魔?是當(dāng)殺,還是當(dāng)留著,回家去抱,去親! 說罷再也不管魏王泰,強運了一口殘存的靈氣,白衣無風(fēng)自動,瞬息間便乘風(fēng)而去。 * 靈然提著一口氣,拼死奔回東安寺。小七娘還留在鐘府,寺外只有那一株老松樹伴著一樹小桃花睡得正酣。 見他回來,老松驚了一下,剛從土褐色的樹干中剛睜開一只眼,就見靈然撲通一聲直直的栽倒在地。 老松慌忙從樹中蹦出來。嘭的一聲,淡青色煙霧中現(xiàn)出一個身材矮小、長眉掛到肚皮的老者。 他從地上扶起靈然,倒抽一口冷氣,推也推不醒,只得背了靈然艱難地沿著回廊往后頭精舍去。 明溪老和尚聽到動靜,掙扎著從床上坐起,就見小軒窗外風(fēng)雨聲簌簌,黃豆大的雨粒突兀地啪.啪打落下來,老松背著一身血跡的靈然從窗下經(jīng)過。 他怎么了? 明溪忙開口叫住老松。 老松抬頭見是他,略有些尷尬。老和尚回來了,我等還沒來拜會 不忙,不忙!明溪忙搖手道。小和尚怎么了? 許是叫人打傷了。老松皺眉。這傷口處魔氣入骨,怕是撞見了邪魔。 明溪倒抽一口冷氣。既如此,快些將他扶到老和尚我房中來!你們治不好他。 老松聽罷,依言將靈然負到明溪老和尚房中。明溪往床鋪內(nèi)側(cè)挪了挪,騰出一片空地方來。老松剛將靈然放下來,血跡便瞬間淹濕了床褥。 靈然面色如金紙,雙眼緊閉,睫毛不安地顫抖。大顆大顆的冷汗從額角滴落下來。最可懼的是,他身上幾乎沒有一寸完好的肌膚,衣衫碎裂,血污狼藉里蘊藏著一絲一縷的魔氣。 明溪剛將指腹覆上去,就叫魔氣侵蝕。 果然!明溪倒抽一口冷氣,強行穿過一層又一層的魔氣,將手按在靈然心脈處。 這可如何是好?老和尚我如今靈力不夠。 老松沉默半晌道,還有老柳他們幾個。我等湊湊,或許能替他緩過這口氣。 好!你速去叫人來!明溪頓了頓,又道,越多越好,越早越好。最好是山間精怪,與你等一般精氣純粹的。若是已在人間修習(xí)的,恐怕對這小和尚靈根有損。 好!老松一口應(yīng)了,呼朋喚友去了。 * 大約寅時三刻的時候,明溪老和尚內(nèi)聚集了十幾個山精木怪。眾精怪一道,團團地將靈然圍在中間。靈然仍躺在那里,青色白色赤色各色靈氣交織,匯聚成一條條靈線,包裹住靈然周身。 靈然在這靈氣包裹中,一時覺得舒暢無比,一時又覺得十分痛苦。先前被崔彧撕裂的靈根一寸寸在緩慢復(fù)蘇,皮rou卻不知叫魏王泰在地牢中滲入了什么,每恢復(fù)一寸血rou,不僅不好轉(zhuǎn),反倒噗嗤噗嗤地腐爛。 壞了,這小和尚看來還中了劇.毒!明溪皺眉,表情越發(fā)愁苦。他喘了半天氣,才道,這毒卻是人間帝王家的毒,怕是只有皇宮內(nèi)才有藥。 什么藥? 靈然無名指上的黑蛇動了動。下一瞬,從靈然指尖消失,憑空在房內(nèi)現(xiàn)出人形。 青柳大郎一手捉住明溪的衣袖,急道:他怎地會中.毒? 明溪第一次見到青柳大郎的人身,當(dāng)時就驚了一下,嘴唇哆嗦半天才顫抖著聲音道:是,是人間的毒。我等只能幫他恢復(fù)靈氣靈根,但是這解毒的藥方,還得從皇宮內(nèi)去尋。 需要尋什么?青柳大郎冷聲道。 要有帝王龍血。明溪皺眉。然后再尋找下.毒人,得知這藥的配方。 是鴆.毒?青柳大郎皺眉。 不是,比那個厲害。明溪苦笑。這毒若是凡人中了,在三息間必死無疑,小和尚仗著是靈體,才撐了這許多時候。只是這毒到底對他的這具rou.身有損,還得尋到幾味藥 明溪說罷,哆嗦著抓過青柳大郎的手,無聲無息地在他掌心間寫了幾個字,然后又附耳叮囑道,記住,務(wù)必再取三滴帝王龍血,如此小和尚才能完好如初。 帝王龍血?青柳大郎冷冷地笑了一聲。與真龍血比,到底哪個更好? 你明溪臉色更加惶恐,這次嘴唇哆嗦了足有十息才道:尊,尊神,當(dāng)真是? 是!青柳大郎一口截斷。倘若是吾之血,是否于他更好? 那個自然,那個自然!明溪垂頭。 旁邊一眾精怪早就跪伏在地簌簌發(fā)抖,壓根不敢吱聲。 好!待吾尋到解藥配方后,爾等再與他醫(yī)治。眼下先替他護住靈根! 青柳大郎說完,推開小窗,嗖嗖地,瞬息間便在夜色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第71章 孤僧靈然(志怪)37 青柳大郎足尖踩過大片青灰色屋脊,悄無聲息地貼近魏王府。夜雨撲簌簌落在樹陰深處,長安城人聲寂寂。魏王府門戶緊閉,下人房內(nèi)燭火熄滅,闔府上下早已沉沉睡去。 每隔一個時辰,有十二名武士手持刀劍,提著燈籠從庭院中走過。 青柳大郎去的時候,恰好撞見一小撮兒人在廊下說話。他數(shù)了數(shù),恰好每撥十二人,兩班守夜武士正在交班。 一人提著燈輕聲道:王爺可曾睡了? 不曾。另一統(tǒng)領(lǐng)低聲道。說是今夜有雨,不進宮去了,要一個人歇著。 我說先前說話那人遲疑了一會兒,隨即聲音壓得更低了些。王爺今夜還是沒找人侍寢? 咄!別亂嚼舌根!搭話那統(tǒng)領(lǐng)忙打斷道:咱王爺才十四歲! 可下月王妃就要入府了呀! 王爺這也不愛,那也不喜,難道洞房那天也要放王妃一人獨寢? 兩人都不說話了。 一時間只聽見雨聲嘩嘩落在冰冷的鎧甲上。 搭話那人提著一盞氣死風(fēng)燈,默然良久才淡淡地道:這些都不是咱們該cao心的事兒!咱先換了班吧。你仔細些!最近長安城有些不太平。 知道了。 兩人低語罷,提燈的那位統(tǒng)領(lǐng)便率著十二人匆匆踏著雨聲離去。 青柳大郎聽了一耳朵閑話,依著剛才這些人說話時目光不自覺所瞄去的方向,迅速找到魏王泰所在的廂房。 廂房內(nèi)黑燈瞎火,青柳大郎倒掛金鉤,足尖掛在屋檐下,朝內(nèi)看了一眼。他這一身紅衣在黑夜中原本應(yīng)該極鮮明,但他扣在夜幕中周身竟然如同夜色一般黑,又像一陣輕煙,在這雨夜中若隱若現(xiàn)。雨滴打下來,一晃便散了。下一刻又重新凝聚成形。 青柳大郎凝神仔細聽了會兒,房內(nèi)鼻息聲時長時短,間或傳來床板吱嘎聲??磥砦和跆┥形此?/br> 沒睡著,正好! 他嗖的一下自窗戶翻進去。 什么人? 魏王泰被驚動,一骨碌從床頭坐起,正要張口喊人,一只冰涼入骨的手掩住他的嘴。 再說話,就殺了你!青柳大郎在他耳邊冷冰冰地吐出幾個字。 魏王泰驚了一下,隨即平靜呼吸。過了幾息后,在青柳大郎掌心內(nèi)支吾了幾聲。 青柳大郎覷他神色,猜著大約是不會喊人了,才慢慢放開手。 黑夜中魏王泰瞇起眼仔細看了會兒,終于瞧清了眼前這個人,越發(fā)覺得震驚。你是誰派來的? 青柳大郎皺眉。你今天給那個小和尚下的是什么毒? 呵,原來是小和尚那頭兒的!魏王泰神色一瞬間松彈下來。什么毒?那毒沒能毒死他,還要怎么地?! 解藥拿來! 沒有解藥。魏王泰呲牙笑,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相。這毒本來就是瞬間斃命的,哪來的解藥? 那便拿你的命去抵!青柳大郎扣住魏王泰的咽喉,硬生生將人從被褥中拽起,然后快速點了魏王泰周身大xue,將他就如同一件垃圾一樣撲通丟入一只乾坤袋。 魏王泰起先還掙扎了兩下,手腳在乾坤袋中不時戳出一塊凸.起。青柳大郎壓根不搭理他,將半人高的乾坤袋扛在肩頭,嗖嗖地破窗而出。 魏王泰叫他顛的在袋內(nèi)翻滾,抱頭蜷曲,痛苦地從里面喊道:當(dāng)真沒有解藥!你便殺了孤,孤也沒有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