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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識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改遺囑。 他在國外有兩個保險箱,每個箱子里都存著簡直不菲的珠寶古董和各種不動產(chǎn)文件。 如果他死了,其中一個保險箱會被捐掉,另一個保險箱卻是要留給康緣和威廉的。 宋芷琳一下子就覺得康緣這個人不是那么友好可親了。 她吃完了自己的晚飯,然后也沒走。 她把自己隨身攜帶的小本本和筆放在桌子上,開始對著他畫畫。 楚池敏銳的聽到鉛筆劃過紙張的聲音,問她:“你在干什么?” 宋芷琳說:“畫你?!?/br> “……” “別亂動,一會兒就好?!?/br> 宋芷琳一面細細的描摹著男人此時的模樣,一邊在心中盤算著。 黑城堡中的怪人反而比矜貴的小王子更加費力,因為她要費力記住每一條細小的傷疤,突然,她多了些期待。 “我不白拿你當模特的,但你應該不需要錢。” “那你給我什么?” 楚池靠在椅背上,頭又開始一陣一陣的疼了,康緣帶的藥一點兒用都沒有。他的太陽xue不可抑制的突突跳個不停,燥意越來越強烈。 宋芷琳注意著他的動作,垂下眼盯著自己的畫:“一會兒你就知道了?!?/br> 她的小白狗還放在桌子上,就一開始在她咬炸雞的時候叭叭里的兩句,后來干脆眼不見心不煩的躲去小黑屋網(wǎng)上沖浪了。 宋芷琳敲開小黑屋,問它:“我上次跟你說的,你找到了嗎?” 她知道鬼先生精神狀態(tài)不好,總頭疼,今天還特意問了康緣,但是康緣也對此表達了無奈。 這是心病,但一來楚池現(xiàn)在很排斥對別人剖析自己的內(nèi)心,更不要說看醫(yī)生了,二來,他這幅樣子,少一個人知道,就好一分。 但是人如果夜夜夢魘,夜夜睡不好,再好的體質(zhì),都是要猝死的。 要么,干脆就變成個瘋子。 “你拿什么跟我換??!我本來積分就不夠呢?!毕到y(tǒng)不樂意的哼唧。 宋芷琳找它要曲譜,還是那種有安撫精神的特殊曲譜。 這個世界肯定是沒有的,但是系統(tǒng)曾連接過萬千特殊世界,在某些地方,確實有這種神奇的音樂,它曾因某任宿主的關系記錄過一些,將其轉(zhuǎn)換成這個世界能夠演奏出來的音符之后或許效果會打一些折扣。 但那是安撫精神力暴走的曲子,對普通人來說,就算是楚池這樣情況比較嚴重的,也多少能起到一些效果。 宋芷琳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見系統(tǒng)這么說,那就是有門兒。 于是她說:“你不是讓我寫那部商業(yè)片的影評嗎……叫什么來著,我回去給你寫。” 系統(tǒng)一聽這,哼哼唧唧的,算是答應了。 上輩子她有個不為人知的馬甲,就是圈內(nèi)有名的影視博主,她的文章切入點總是很有意思,偶爾不會以主角的視角縱覽全局,而只是以某些配角為軸心,在局限的視角下剖析種種沖突與情感,深得粉絲喜愛。 她寫了《焚裂黑夜》之后,系統(tǒng)那可憐的進度條又漲了一咪咪,所以它想再讓她寫,而且這次是蹭熱度,寫最近最叫座的電影。 宋芷琳也愛電影的,但她最近沉迷于她夢里的小王子,所以分心了。 這次當做交換條件,她也愿意。 宋芷琳畫完了,就收起了本子,然后對她的模特先生說:“你等我,我回去一趟,一會兒回來付報酬?!?/br> 楚池沒將她的話當回事,算算時間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不早了,她還回來干嘛? 事情確實沒有宋芷琳想象的那么順利。 小提琴倒是有,是她參加完宴會回來的時候找宋芷霜要的,但是她也就一個業(yè)余水平,系統(tǒng)最后生成的曲譜是比較難的。 為了不讓她的模特先生在被頭疼折磨死之前被她的鋸木頭折磨死,宋芷琳自己試了一遍。 因為答應了它要寫影評,系統(tǒng)這次心情好,還指點了她一番,宋芷琳拉了兩次,額頭冒了不少汗。 “太耗費精神了?!?/br> 感覺真的跟演繹普通曲子不太一樣。 “那當然了,”系統(tǒng)說,“普通曲子根本不管用的?!?/br> 這還是有它的指導,以及宋芷琳是被系統(tǒng)選中的人,本身就帶了點特殊的氣場,換作平常人,就算得到了曲譜,也沒這個效果。 宋芷琳癱倒在床上,撕開一條巧克力,幽幽的說:“我虧了,哄睡覺得加錢啊?!?/br> 她嚼過了巧克力,這才又起來。 楚池吃了兩顆助眠的藥,已經(jīng)閉上了雙眼。 這一次,他終于不再掙扎于那個預知了未來的夢境,因為這件事已經(jīng)過去了。 他又夢到了更往后的未來。 他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tài)冷眼看著受傷的楚池像現(xiàn)在這樣,變成一個廢人,日日被夢魘折磨。 不同的是,他并沒有在暫時歇腳的宋家老宅遇見任何人,在這里避了風頭之后就在威廉的安排下出了國。 但更好的醫(yī)療條件并沒有帶來更好的結(jié)果。 他的情緒無法控制,神經(jīng)時時緊繃,傷害別人,傷害自己。每一個瀕臨崩潰的夜晚,他用刀一下一下刻出那些人的名字,裂開的傷口在名字上砸出血花,比地獄入口的曼陀羅還要妖冶詭異。 畫面一轉(zhuǎn),背叛他的羅勛躺在冰涼的大理石地面,本應清俊的臉已血rou模糊,身體抽搐僵硬,看不見一塊好地方。他看著自己的眼神悚然恐懼,像是在看一個惡鬼,他想逃離,卻只能像一灘死rou一樣堆在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