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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逢川嘆了口氣,抱著她說:“后悔了,早知道不答應聞院長幫他救急了?!?/br> 姜晴笑說:“不答應怎么,你還能立馬來天津不成?” 孟逢川說:“能?!?/br> 她心頭一動,推著他出門:“好了,快走了?!?/br> 他又重復周五晚上那句話:“你不想我?!?/br> 姜晴滿心無奈,從未發(fā)現(xiàn)他還有這么粘人的一面。 好不容易把人送走,她獨自坐在客廳里許久沒動,那瞬間莫名覺得空落落的,仿佛她是個孤家老人,剛過完年送走家里的親眷,房子里頓時變得冷清。 不知道坐在那兒發(fā)了多久的呆,她吐了口氣,開始在客廳里做拉伸、練功,讓自己投入到下周末的演出中。 姜晴不知道的是,孟逢川跟張慧珠要了她以前的演出視頻,說是以前,其實就是近兩年的。她沒什么名氣,網(wǎng)絡上沒有人專程上傳她的演出視頻,至于說鐘玉華前年演《秦香蓮》,孟逢川搜到了片段,上面也沒有她。 張慧珠把姜晴的演出視頻按照時間和戲碼署名,凡是劇院有錄制的都保存了下來,光當年演《秦香蓮》的就有好幾場。 回到家后孟逢川把視頻投到電視上,倒了杯茶坐在客廳里看。這時解錦言來了,孟逢川不情愿地去給他開門,剛打開門就要挖苦他一句:“你屬狗的?聞著味兒來?” 解錦言嘴角噙笑:“我不就是屬狗的?” 他本想跟孟逢川打聽約會情況如何,就聽到客廳里傳來的京劇聲:“你怎么還聽起來京劇了?別污了咱們孟老師的耳?!?/br> 孟逢川自小便有主意,明明家中都是搞京劇的,偏偏他開蒙的年紀要學昆曲,兄弟倆“相愛相殺”,解錦言沒少損他。昆曲是雅部,京劇是花部,說他看不起京劇。 孟逢川拿起遙控器,把進度條退了點兒,示意解錦言一起聽。解錦言踹了拖鞋癱在沙發(fā)里,跟平日里坐得板板正正拉琴的模樣大相徑庭。 京劇圈的人物他認得比孟逢川還多,一眼就看出來演的是《秦香蓮》,也就是《鍘美案》,正演到國太帶著皇姑來到開封府,包拯上前朝見。 他定睛一看,國太旁邊穿著蟒服、戴著鳳冠、扮相柔美的可不正是姜晴,雖然上著戲妝,依稀可以看出比現(xiàn)在青澀的面龐。 “晴晴啊……”解錦言低聲說。 孟逢川冷冷地掃了他一眼,默默看下去。 國太是老前輩王少云唱的,坐定后包拯詢問“國太到此為哪條”,國太道:“適才駙馬開封到,不見回轉(zhuǎn)我心焦“,哀嗽音凄切,鏡頭切到臺下,可見不少叫好和掌聲。 接著國太和包拯對話,皇姑終于開口:“他是皇家的東床嬌?!?/br> 雖然只一句詞兒,解錦言笑著說:“唱得不錯啊,嗓子清亮,還甜?!?/br> 孟逢川沒說話,兩人繼續(xù)聽著,主要是國太和包拯的對唱,一段西皮快板,國太幫皇姑向包拯給陳世美求情,皇姑的戲詞少。直到皇姑唱“皇親國戚你難治罪”,這句的“罪”字有個嘎調(diào)(高音),還是那段西皮快板的最后一句。 解錦言本以為是個“車禍視頻”,認真聽著,沒想到姜晴還真唱上去了,嗓音也沒亂,就連臉上神氣的表情都是到位的。他在沙發(fā)前忍不住拍了下掌:“好??!這她什么時候的視頻?有這水平,現(xiàn)在怎么搞的,我都沒聽過這個人?!?/br> 孟逢川又把那句退回去,重新看了一遍,說:“你看她唱完,臺下沒給好兒。” 解錦言仔細一看,何止沒給好,連掌聲都沒有,臺下一片鴉雀無聲。 解錦言嘆了口氣,說:“現(xiàn)在的觀眾,唉,一言難盡。有的是不懂,不知道這句該給好兒,有的就是捧角兒,你看前面王少云唱的,也給好兒了,她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演員,意料之中。” 孟逢川沉默著,把這場演出的視頻關掉,這場是當年的《秦香蓮》首演,后面還有幾場,張慧珠也留視頻了。解錦言跟他一起又聽了幾場的這段西皮快板,低聲說:“唱得都沒頭一場好了?!?/br> 當晚解錦言走后,孟逢川給解青鸞打電話,托解青鸞幫忙要兩張《秦香蓮》的票。解青鸞答應,轉(zhuǎn)頭打給了顧夷明,顧夷明答應得也爽快,可一聽說她是幫孟逢川要的,又開始拿喬。 “玉華好幾年沒演過這出了,陣容還好,票不好弄啊……” 解青鸞知道顧夷明心里的小九九,直接點破:“你還想著把你兒子介紹給晴晴呢?別想了,我家要了。等你兒子回國來參加婚禮吧。” 顧夷明不服:“怎么就成你家的了?年輕人談戀愛,最后到底落誰家還不一定?!?/br> 解青鸞說:“你兒子連京劇都不懂,他們倆能有話題?瞎撮合?!?/br> 顧夷明說:“就你兒子懂,說的跟他唱的是京劇一樣?!?/br> 解青鸞說:“我兒子怎么不懂?他還能唱呢?!?/br> 兩人爭論了幾句,像小孩子吵架一樣,吵歸吵,顧夷明還是留了兩張票。 孟逢川則訂了周六的機票飛天津,這回大方地帶上了解錦言,把出票信息截圖發(fā)給了他,明知故問:“去不去?” 解錦言回:“這么大方?不跟我要機票錢?” 孟逢川說:“你轉(zhuǎn)給我我也收。” 解錦言自然不會轉(zhuǎn)這個錢,默默推了周末朋友的局,準備跟孟逢川一起去趟天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