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啊，那多不好意思。

    姜婆子喝著豆?jié){說有啥不好意思的，我家一年送出去的泡菜多了去了。

    他們聽了就好奇這么好吃為什么不拿去賣??？

    姜老頭擺手說要吃的帶上菜我給泡，那去賣，罐子重，我老頭扛不動。

    他們也就多嘴問一句，聽了就罷了。但是一旁姜然聽進(jìn)了心里。

    對啊，為什么不拿去賣？

    從前是因?yàn)榘⒐⑵派眢w不好扛不動，現(xiàn)在他不是回來了？

    反正短時間內(nèi)他不想離開，整點(diǎn)事兒做也挺好的。

    吃了早飯四個大學(xué)生就要回縣里了，姜然找了幾個干凈的塑料罐子把泡菜裝好給他們我家沒有玻璃的，塑料罐子不能曬太陽放冰箱最好。

    姜哥謝謝你。一個高個男生從口袋里掏出三張紅鈔這個借宿費(fèi)

    姜然推了兩張床的事，美術(shù)生燒錢的很，還是攢著吧！再說了他又不是沖著錢去的。

    送別了幾個大學(xué)生，姜然拿著掃把掃院子，心里盤算著泡菜的事兒。

    阿公，挑個時間做泡菜吧！

    姜老頭坐在院子里磕花生吃，聽到說家里不是還有？

    我覺得剛才大學(xué)生他們說的對，阿公你泡菜做那么好，我們可以賣泡菜。

    姜婆子聽了皺眉你不打算去找工作啦？

    姜老頭說那不行，再過半個月我就拆石膏了，到時候你就上班去。

    阿公。姜然垂眸低聲說道我真的有些累，想休息一段時間。你就隨我吧！

    姜婆子說你不上班你打算做泡菜生意？

    閑著沒事干隨便做做看，要是去上班了就不做了唄！

    接下來是長一段時間二老的沉默。

    外孫從一個大老板的助理一下子墮落到賣泡菜，這起落真不是一般人能馬上接受的。

    姜然見他們不說話，也不敢再多說什么。默默掃了地板回房間了。

    姜婆子嘆了口氣乖仔這是受委屈了。

    姜老頭手上抓著一把花生揉來揉去，花生殼揉碎了落在地上，手掌心剩一把紅皮花生。

    他沒說話。

    他想的和老婆子想的一樣。

    他家乖仔，性格像他媽，溫柔又體貼的很。小時候摔得再疼都忍著不哭反過來還來安慰大人們。

    從前他老姜飯館還在的時候，和老婆子每天早出晚歸，阿然一句抱怨沒有，自己做飯吃飯寫作業(yè)，有空還能換被單洗衣服。到了寒暑假還會主動來飯館子打下手。

    他這個處處為人著想體貼的乖仔，如果不是在公司受了天大的委屈，不會是這樣的。

    他不想說咱就不問，他要是想待在家里也沒什么，家里又不是養(yǎng)不起。

    中午吃飯的時候，姜老頭哼哼說要做趕緊的，這兩天天氣正好。

    這兩天不冷不熱，做泡菜正合適。

    姜然一愣，還不知道姜老頭說的啥，等回過神來笑了謝謝阿公。

    要做就做好點(diǎn)，別搞砸了我的招牌。

    哎。

    做泡菜不是一個簡單的事兒，講究天時地利人和。

    這兩天天氣不冷不熱正正好，這就是天時。

    姜然吃完午飯就去鎮(zhèn)上批發(fā)了一箱的玻璃罐子，大中小各二十個，先試試水再說。罐子拿回來要洗還要批量放進(jìn)消毒柜消毒。

    隔天一大早姜然就去各家叔嬸家買新鮮的蔬菜，村子里大家種菜都是自己吃的，多了就拉到縣里賺個零花錢，姜然找他們開口買的時候他們還不要錢，一個村的要啥錢。不過聽姜然說要的多還要做了泡菜拿縣里賣，于是他們才同意收點(diǎn)錢的。一個村的買的菜錢不會貴，蔬菜還是從地里剛剛采摘上來，還能有比這更新鮮的？

    干凈的罐子和新鮮的蔬菜，這是地利。

    人和是最重要的一關(guān)，值得就是姜老頭姜婆子和姜然。

    姜婆子把買回來的菜一片片葉子洗的干干凈凈，姜然負(fù)責(zé)腌制調(diào)味，姜老頭做總把頭，腿腳不好的他只能坐在輪椅上指揮。

    一整天下來，所有的玻璃罐子裝滿了泡菜，姜然把廚房雜物置物架收拾一個出來把罐子一一擺放好，才松了神經(jīng)長吁一口氣。

    就等著夜深人靜，rou眼看不到的地方，細(xì)菌發(fā)酵了。

    三天后，姜然開了一個罐子出來，姜老頭嘗了點(diǎn)頭說沒我做的好吃，不過還算及格。

    姜然笑起來眉眼彎彎那我拉去縣里啦？

    去吧！

    和姜然一起去的還有姜婆子，她心心念念的雞蛋已經(jīng)攢了許多，正好拉去縣里賣。

    至于姜老頭，用他的話說老子又不是犯人還用得著一天到晚監(jiān)視我！我腳不能動不是還有手嗎！不會自己推車嗎！

    于是，姜然帶著姜婆子后座后備箱拉著泡菜雞蛋乘著蒙蒙亮的天去了縣里。

    他們挑了個最近的縣北的大市場擺攤，就在路口，把后備箱打開架個小桌子，搬出兩個小板凳就行。

    姜然利落的把這些擺好后就突然就卡殼了，不知道該咋辦了。

    是坐著等著人上門來問？還是大聲吆喝？

    第一個估計(jì)做一天都賣不出兩罐，第二個他覺得有些害羞有點(diǎn)喊不出聲。

    所以，咋辦？

    一旁姜婆子看外孫糾結(jié)的表情不厚道的笑了，還是年輕人吶！拉不下這個臉。

    她也沒有吆喝，就坐在小凳子上，走過一個人就說土雞蛋嘞！好吃的泡菜嘞！

    聲音不大聲，正常對話的音量。

    但是特別有效。

    你想，當(dāng)一個人走在菜場，突然有個人說話，自然而然的會順著說話聲看去，還以為是和他說話呢！

    這么一來就能看到他們擺賣的東西，有感興趣停下腳步的，也有為了緩解尷尬來看的。

    如此，就好賣了。

    姜然頓時欽佩的看向姜婆子，太佩服了！

    姜婆子下巴微抬哼了一聲，傲嬌十足。

    菜場里擺攤的多數(shù)都是三四十歲以上的，買菜的也沒幾個年輕的。一個年輕人長得白凈好看，說話溫和有禮，看著像是陪自家老人賣東西的，買不買先不說，好感度先刷一遍。

    雞是我們自家養(yǎng)的，下的蛋不大，但是蛋黃特別的黃，你看看。姜然準(zhǔn)備工作做得很好，出門前還煮了幾個水煮蛋，這個時候正好打開給人看，土雞蛋不大，蛋黃略硬有彈性，白煮出來的蛋黃微微橘色，和普通雞蛋一下子區(qū)分開來。再加上他們賣的不貴，買的人不少。

    泡菜是我老伴做的，他干了一輩子的廚子，本事不是吹得，你嘗嘗？店關(guān)了，很多老主顧都難過，到現(xiàn)在還有人來我家買泡菜嘞！姜婆子一通猛吹，姜然十分配合的將試吃的泡菜夾出來。有姜老頭是老廚子這么一個噱頭，才有人覺得既然是廚子做的那應(yīng)該不差，于是才敢伸手嘗試。讓姜婆子驕傲的就是，吃過他們家泡菜的就沒幾個不喜歡的。

    有了這么一個開頭，一切都順了。

    姜婆子賣東西跟村口聊天似的，說著她家老頭子多牛，手藝多好，又說她家雞怎么伺候的，說來說去就是拐著彎的說她賣的東西多好，她這么一通猛吹，買的人聽著也放心。

    兩個小時過去，泡菜賣完了，雞蛋早就沒了，就剩下空蕩蕩的木板，就連試吃用的罐子都讓姜婆子送給了聊得來的老太太。

    姜婆子正在喝水說了一早上的話早就口渴了。

    在姜然看來風(fēng)淡云輕深藏功與名，有道是姜還是老的辣。

    還愣著干啥？收拾收拾回家了，你阿公還一個人在家呢！

    哎。

    回到家姜婆子本來還想和老伴吹她今天的戰(zhàn)績呢，一開門看，本來應(yīng)該乖乖坐在輪椅上的姜老頭手里拎著一只雞勾著打了石膏的腳一蹦一跳的。

    姜老頭......

    ☆、第 4 章

    姜大牛！

    姜然連忙捂耳離火山口遠(yuǎn)遠(yuǎn)地。

    姜婆子臉都黑了，她氣得??！

    頓時吹的心情沒了，捶的心情猛生。

    為了防姜老頭一個人在家口渴餓了沒東西吃，姜然把燒好的水，花生瓜子地瓜干都擺在桌上，雞本來老老實(shí)實(shí)的關(guān)在雞舍里也不怕臟了桌子。

    做好這一切的姜然才離開的。

    話說姜老頭一個人待在院子里，乖仔出門前給他一個平板給按的電視不知道碰了哪兒看不了了。

    于是他就無聊了，滿院子左看看右看看，看到雞舍的時候，心想今兒還沒把雞放出來活動活動呢！

    他壓根就沒想到姜然是故意不放出來的，把雞都放出來的姜老頭還挺得意的。

    雞看見桌上有東西當(dāng)然跳上桌子啄東西吃，把桌上的瓜子花生撒的到處都是不說，

    姜老頭急了，幾次揮手把雞趕下去又有新的雞跳上來。煩不勝煩。

    姜老頭這才知道壞事了！

    為了不想老婆子回來叨叨，他就想著把雞抓回去，可是輪椅太礙事，他有手推輪椅就沒手抓雞??！

    于是，就有了姜婆子回來看見的一幕。

    姜老頭獨(dú)腳俠抓雞。

    你能耐啊你！一只腳蹦跶的歡實(shí)還拿兩只干啥！回頭就讓大夫鋸了！

    雞老實(shí)待里頭礙著你什么事兒你非得跟雞過不去！

    白活了一大半年紀(jì)！

    院子里，姜老頭坐在輪椅上頭都快垂到地上了，姜婆子兩手叉腰都半個小時了，還在罵，中氣十足。

    姜然努力的做空氣，順著墻角走。

    姜老頭微微抬頭，投來求助眼神乖仔，救救你阿公?。?/br>
    姜然咽了下口水，鼓著膽子說阿婆，先收拾吧！

    收拾個屁！

    姜然趕緊夾尾巴溜了。

    阿公吶！不是你乖仔不救你，是功力不夠??！

    姜婆子一直罵到痛快了，才甩頭進(jìn)了廚房。姜然這才趕緊跑出來收拾院子。

    姜老頭委屈的哼哼就不知道夸我點(diǎn)好。

    姜然暗想，夸了的，在菜市場夸得他都快不認(rèn)識自個兒阿公了。

    可惜本人沒聽見。

    今兒大家都累，姜然一早擺攤累，姜婆子又?jǐn)[攤又罵人累，姜老頭被罵了快一個小時也累。

    中午吃的簡單點(diǎn)，冰箱凍著的小蟹子剁半放鍋里冷水煮開，再放花蛤，海蝦，就成了一鍋nongnong的海鮮湯底，再放菜場買的手搟面，燙個青菜，臥兩個雞蛋，簡單的海鮮面就是今天的午飯了。

    飯后，姜婆子把她腰包里的錢倒出來大家一起一邊數(shù)錢一邊把皺巴巴的錢攤平。

    加上網(wǎng)絡(luò)支付在姜然手機(jī)上的額數(shù)。

    是個理想數(shù)字。

    姜婆子說咱養(yǎng)兩只鴨子，以后腌咸鴨蛋。乖仔去縣里買點(diǎn)雞爪，咱們泡雞爪吃。

    吃還是賣

    也吃，也賣。

    姜然看雞舍至少還有三十只雞，鴨子想想還是算了吧！

    再說了也不適合混養(yǎng)啊，養(yǎng)的多了照顧不來容易得病才是得不償失。

    是個理想數(shù)字。除去成本，利潤不錯。

    姜老太一看笑開了眼，直說還要再去賣，反正現(xiàn)在乖仔在家有車也不怕扛不動了。

    也不知道晚上想了些什么，第二天天亮的時候突然說要養(yǎng)鴨子，下蛋做咸鴨蛋賣。

    姜老太說咱養(yǎng)兩只鴨子，以后腌咸鴨蛋。

    乖仔去縣里買點(diǎn)雞爪，咱們泡雞爪吃。

    吃還是賣

    也吃，也賣。

    姜然看雞舍至少還有三十只雞，鴨子想想還是算了吧！這牲畜可比雞會叫，一直叫其他的一起叫，全家就得沉浸在嘎嘎嘎的世界里。

    再說了也不適合混養(yǎng)啊，雞鴨混養(yǎng)下的蛋少，養(yǎng)的多了照顧不來容易得病才是得不償失。

    好說歹說姜婆子才放棄了養(yǎng)鴨子的想法，

    姜老頭的石膏拆掉了，可以拿著拐杖下地走走了，許久沒有走路的姜老頭一點(diǎn)不想在坐輪椅了，非要拄著拐杖去海邊走走。

    走走走，走個屁！風(fēng)一吹再給你折了。

    姜婆子一瞪眼，姜老頭就萎了。

    她說的這話不假，這段時間海風(fēng)大的很，估摸著臺風(fēng)又得來了。

    他們老姜家三代以前是靠海吃飯的，后來姜老頭十四歲就讓他老爹送去館子做了學(xué)徒，娶了媳婦兒就是姜婆子后開了飯館子謀生，再到姜然父母再到姜然都是在城市里工作的沒有以海為生，但是有些東西是滲進(jìn)骨子里的，后來姜老頭的小飯館拆了之后，才買了一條漁船偶爾出海打漁，和姜婆子養(yǎng)雞一樣，都是消磨時間的同時賺點(diǎn)零花錢開心開心。

    姜然怕姜老頭悶壞了，開了門扶著他去門口走走。

    他家離海最最近，在村子邊緣，走幾步就是石堆，巨大的石頭堆被沙子覆蓋，下面就是淺淺黃色的沙灘，和一望無際的海。

    不遠(yuǎn)處海灘上還泊著一排漁船。還架了竹竿子曬漁網(wǎng)的。

    海風(fēng)真的很大，吹得姜然頭發(fā)都亂了。

    他們這里沒規(guī)劃到開發(fā)區(qū)，一切都是原生態(tài)的。不像他們村后山背面的海邊，被改造成了度假村，高處鋪了大理石，有各種店鋪，燒烤攤，有石雕，沙雕，花二十塊錢還可以在沙灘上騎馬，坐沙地車。還有游艇呢！

    他看著不遠(yuǎn)處三個小孩迎著海風(fēng)從石頭堆往下爬，亂石堆起，雜亂不堪，看那幾個小孩爬的小心翼翼就知道真的不好爬。爬到最后還有個小孩沒踩穩(wěn)摔了個狗啃式造型，吃了一嘴的沙，旁邊兩個哈哈哈的小，姜然隔著老遠(yuǎn)都能聽見。

    姜老頭說有空咱砌個臺階，去海邊就輕松了。

    姜然點(diǎn)點(diǎn)頭行啊，等臺風(fēng)過去了挑個時間。

    臺風(fēng)終于來了，不用天氣預(yù)報(bào)，姜老頭老太太一輩子對著海，吹著海風(fēng)。日久天長他們養(yǎng)成了老把式。

    姜老頭站在沙灘上吹吹海風(fēng)就說風(fēng)向變了，趕緊回去吧！

    回到家，姜婆子正在收衣服，看見他們就說風(fēng)咸了，臺風(fēng)來了，你們把雞舍挪一挪。

    其實(shí)海風(fēng)一直是咸的，日常的海風(fēng)對他們而言不痛不癢的。不過今天的海風(fēng)格外的咸，是大風(fēng)從很遠(yuǎn)地方吹來的。

    雞舍底下是有移動輪子的，就是為了避免臺風(fēng)裝的。

    姜老頭和姜然一人一邊將雞舍挪到墻邊有遮雨棚的邊上，還搬了石頭把雞舍四角壓實(shí)了，也不知道臺風(fēng)有多大，會不會把雞舍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