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迷戀 第100節(jié)
虎哥一摸腦袋:“不會吧?聽聞裴總替賣命,替條子做事會做到這種程度嗎?” 坐在長沙發(fā)中間的齊弘生指骨搭在膝頭,看向他眼底。 “阿南,我總要服眾的。等你跟我干完這票大的,賺夠了前再金盆洗手也不遲,是不是?” 裴驍南已然有了猜測。 今晚倘若他不喝,不僅出了這個門,以后的行動也會失去齊弘生的信任。 他無路可退。 裴驍南咬著后槽牙,倒下一杯后一飲而盡。 他將杯子倒過來放在桌上,目光絕望到平靜:“齊爺,接下來的單我要三成利?!?/br> 齊弘生松了一口氣,拍著他的肩膀,將hour樓上的房卡遞過去。 “阿南你放心,你好好干,事成之后,錢絕不少你的,以后我也會定時派人送來你需要的劑量?!?/br> 齊弘生對著賀祈山招呼了聲:“走吧賀總,實驗室那邊的晶體四號研制好了?!?/br> 裴驍南渾渾噩噩地走上電梯,心跳、脈搏、呼吸全線加速。 頭頂?shù)墓饩€破碎到看不清。 他掏出口袋里的平安扣,浮現(xiàn)出的是一張清純乖軟的臉。 還有她擁抱過來時,橙花的香甜氣息。 比起那些藥劑,她才是他的癮。 也是在最危急關頭的鎮(zhèn)定劑。 他那么不怕死的一個人,第一次有了為人活命的念頭。 刷開房卡進入房間,裴驍南拿出美.沙.酮,試圖將喝下去的東西予以阻斷。 抓捕過不少吸毒人員,可能會有的吸食反應,他早就了解得一清二楚。 緩了半小時,他敏銳地察覺到自己并沒有任何吸食后的癥狀。 除了因生理緊張造成的出汗,身體一切正常。 裴驍南仔細回想了下,齊弘生說要給他以后也送來相應的劑量,不像是在開玩笑。 除非那酒一開始就被掉包…… 而接觸過酒的人只有伊文,他可能是知道齊弘生的意思,又不想讓他真正染上毒癮,所以才出去換了一瓶外觀一模一樣的酒。 無論出于何種目的,今晚,他安全無虞。 裴驍南松了口氣,又摩挲著掌心的平安扣,喃喃道:“阿尋……愛你?!?/br> …… 時晚尋做了個無邊無際的夢。 夢里的環(huán)境是一片漆黑,身后是時近時遠的腳步聲,無論她怎么尋找,就是尋不到出口。 跟她的名字一樣,‘尋’仿佛永遠只是個動詞,永遠無法抵達終點。 在她失去所有力氣縮在角落時,一個溫暖的懷抱靠近過來,與她緊緊相擁。 她下意識聯(lián)想到了裴驍南。 有力的、可靠的港灣。 就是他,一定是他。 她想說什么,可好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男人身上有濃重的血腥味,卻攥過她手腕,指尖在她掌心描摹。 如羽毛掃過發(fā)癢,但她還是感受到了他寫的字—— ‘別怕’。 醒來時,時晚尋的意識逐漸恢復清明,宛若溺水的人從池水深處被撈起來。 她看著頭頂?shù)奶旎ò?,平復著自己的呼吸?/br> 這感覺太過熟悉,以至于讓她產(chǎn)生了片刻的記憶偏差。 好像十五歲時,有人將她從被綁架的地下室里救出來。 她揉了下惺忪的睡眼,又撈過時間察看時間,離她訂的鬧鐘還有半小時時間。 時晚尋已然沒了困意,又點了下桌面的日歷。 她整整兩個星期沒收到裴驍南的任何回復了。 無數(shù)夜深人靜的夜晚,她會在躺在被子里,偷偷想一會兒他。 她知道很難再收到他的回復,但也會照常發(fā)消息過去。 有時候是最普通的早安晚安,有時候是分享最近工作上的事情,偶爾她會拍下江城的天空照片發(fā)過去。 跟記日記一樣,形成了單方面傾訴的習慣。 這段時間她也越來越忙,自從上次總臺采訪出圈后,時晚尋這個名字在業(yè)內業(yè)外都享有了一定的知名度。 在一片呼聲中,紀錄片《我們的征程》第一期于八月上旬正式登陸江城電視臺周五晚間檔,幾大知名視頻網(wǎng)站同樣聯(lián)合播出。 即使先導片在短視頻的流量不錯,時晚尋也不完全有把握會吸引多少人來靜心下來觀看偏紀實類的節(jié)目。 雖然紀錄片并不重收視,但想到還遠在西城的裴驍南。 她心底的想法就愈發(fā)明顯—— 還是想要讓更多人知道這份職業(yè)的重量。 周五晚上當天,‘我們的征程是星辰大?!@個群里再次熱鬧起來。 警隊的隊員在里面祝賀紀錄片上線,小夏在里面丟了幾個撒花慶祝的表情包。 林維澤隨后發(fā)了條消息:【可惜我們隊長還沒回來,要不然可以一起吃個飯,一起來看看成片。】 時晚尋壓下眼睫,在跟nero的對話框里打字。 【裴大隊長,紀錄片上線了,等你回來一起看?!?/br> …… 周一一大早,會議室內一片沸騰。 《我們的征程》這一檔節(jié)目創(chuàng)下了江城電視臺近五年紀錄片收視率的記錄。 可以說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畢竟從選題、拍攝再到后期制作,電視臺各部門費心費力,也承接了江城公安部對這檔節(jié)目的重視。 錢澄給大家用ppt展示著過去三天的收視分析,推著眼睛,笑得憨態(tài)可掬。 “除了電視臺的收視,網(wǎng)播指數(shù)我們同樣需要重點關注,這一次時記者的出圈采訪讓更多人了解到這一檔紀錄片,更吸引了大量的年輕人在網(wǎng)站進行觀看點評,其中不少評論是對節(jié)目本身的夸贊,說是可以看到制作者對這檔紀錄片的用心?!?/br> 錢澄帶頭鼓了掌,認可道:“好的收視與關注離不開所有人的付出,這段時間大家都辛苦了,周末正好有個露營的團建,大家可以報名參加,想要帶上朋友家屬的不要錯過?!?/br> 會議開完,小夏笑嘻嘻地摟過她肩膀:“誰讓時記者是我們臺里的小福星呢?!?/br> 時晚尋被她揶揄得耳根發(fā)紅:“我哪有?” “當然是真的了?!毙∠男÷曕止镜?,“在你來之前,我們臺好幾個節(jié)目跟現(xiàn)場報道都是孟瑜負責的,有一次還把江城衛(wèi)視送上了負面熱搜。你一來,感覺咱們江城電視臺都有門面了?!?/br> “門面?” “對啊,就是……”小夏思索了一陣,給出個通俗易懂的解釋,“臺花,你懂的?!?/br> 小夏是大家公認的大喇叭,于是自那天起,她就不再被喊作‘時記者’,而是‘臺花’。 起初時晚尋覺得這稱呼太張揚,最后拗不過眾人,喊習慣后,她聽這個詞兒都要聽得耳朵起繭。 江城電視臺的露營團建被安排在了下周末,露營裝備準備就緒后,眾人齊聚在山頂。 星河變幻,山風陣陣,穿梭過空曠的山谷,形成經(jīng)久不息的回聲。 支起燒烤架后,不一會兒,燒烤的香味便撲鼻而來。 小夏兩只手拿了好幾串,笑吟吟坐在她身側。 “寶貝,烤茄子,吃不吃?” 時晚尋道了謝,嘗了下味道,含糊道:“挺好吃的。” “是吧?這可是我親自烤的。” “小夏記者的手藝是這個——”時晚尋給她比了個大拇指。 其余的同事玩兒起了真心話大冒險的游戲,但全程她都興致缺缺,找了個借口去到風口坐著。 空氣里漂浮著青草的味道,夾雜著山風的潮濕,她將自己整個人環(huán)抱著,是個很沒安全感的姿勢。 小夏吃燒烤吃得有些撐,興許看出她有心事,安靜地陪她待了會兒,又慫恿道:“聽說對著山谷喊話很靈的,要不要試試看?” 說完,她自己都笑起來:“不過好幼稚啊?!?/br> 這個辦法還是她小時候看偶像劇會出現(xiàn)的情節(jié)。 沒想到時晚尋從草坪上起身,爽快地答應道:“好啊。” 她心底憋著難受,正愁無處傾訴,干脆找了個遠離人群的山口,胸腔起伏著,一聲聲喊道: “我說——” “我想你了,請你要平安歸來——” 直到山谷回蕩著悠遠的回聲,仿佛對她的喊話始終有所回應。 裴驍南,這一次你聽到了嗎? …… 團建結束后,江城的氣溫一路攀高。 夏天白晝時間長,直到晚上街道的路燈才依次亮起,襯得天空呈現(xiàn)暗藍色。 小夏拎著相機包回到工位上,抱怨道:“熱死了熱死了,夏天做報道真是受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