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姜榮蕊哭笑不得地看著他，皺眉問：“怎么突然說這樣一句？”

    江欲說：“就是囑咐囑咐你?！?/br>
    “怎么弄得好像要徹底訣別了一樣，你再也不管我了?！苯獦s蕊又抱怨，手里握的叉子在盤中的醬汁上劃。

    江欲說：“不就是差不多。以后天高皇帝遠(yuǎn)，管不到你了，得在美國掏空了心思學(xué)，打個電話都還要考慮時差。所以以后你上躥下跳、大鬧天宮都沒人管得著，鬧出什么事了也得自己收場，別混不下去了，哭哭唧唧地到美國來找我就行?！?/br>
    “……你有病啊。”

    姜榮蕊聽得特別不爽。

    什么“皇帝”，誰是皇帝？

    什么“大鬧天宮”，罵她是猴子么？

    江欲又問：“你是不是特別討厭姜淇淇？”

    姜榮蕊看他。

    有點兒警惕地回問：“怎么了？”

    這樣的警惕，就像是被人給參透要害，卻又看不透對方的意圖。

    江欲也看出她這小心思，有點好笑地問：“你這么緊張干什么？我就是問一句。你跟我說過你倆的事，之后我不在了，你要和她走一條路，抬頭不見低頭見，姜騰也完全偏向她，她又肯定要壓著你，反正怎么想都覺得你會混挺慘。”

    “就連這次的合同，都是我教你怎么要來的?！?/br>
    “……”

    “不會說話就少說點吧！”姜榮蕊沒好氣抱怨。

    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確實挺頭疼，但她認(rèn)命，走一步算一步，船到橋頭自然直。

    她甚至想去找周照宜，這就是她所謂的“下家”。她也不認(rèn)為姜淇淇有姜騰撐腰又能在這條路上走多遠(yuǎn)，把自己給壓多狠。

    江欲忽然問：“你還會不會想著，和我一起出國？”

    “……”

    此話一出，姜榮蕊眉頭擰更深，啞了啞，無話可說。

    “什么意思??？你。”

    她都有點哭笑不得了。

    江欲淡淡的，說：“字面意思。”

    “……”

    不知道為什么，可能這幾天真有太多的情緒被壓在心底，姜榮蕊慢慢就控制不住，質(zhì)問他：“這樣的問題，我不是很早之前就問過你一遍？那你那時候為什么不答應(yīng)呢？……現(xiàn)在太晚了吧？”

    ……太晚了吧。

    在這個節(jié)骨眼，她怎么可能從已經(jīng)邁出的路上抽身而退。這算什么？

    讓百萬粉絲怎么想？讓姜騰和姜淇淇怎么嘲笑她？可越是明白這些，姜榮蕊就越忍不住，落了兩顆淚在盤子上，低下頭，沒再看江欲了，問：“這算什么？當(dāng)初我就是這么想，不是你勸我不要這么做？你告訴我，如果有一天你選擇放手，我會多后悔。所以啊，到了現(xiàn)在這地步，我要是真放棄所有、答應(yīng)你這個遲到的邀請，跟你走，我會在以后多看不起我自己，你也會看不起我。”

    “說白了，就是太晚了。我討厭你。我寧愿你根本就沒問過這問題，就這么直接地滾蛋比較好！我還以為你多干脆利落?！?/br>
    江欲也不再說話。

    一頓飯草草收場，可姜榮蕊還在這個問題上糾結(jié)。所以她寧愿江欲沒問過。問了就等于生出一種可能來，但她不得不眼睜睜地看著它熄滅。

    太殘忍也太折磨了。

    江欲帶她去公園，散步，她習(xí)慣性地挽著他手，但總是走不動。

    最后干脆停在湖邊，她從他身前抱住他，還在念叨著剛才的話：“我寧愿你根本就沒問過那問題，所以你到底什么意思??？不是說不想談戀愛么？不是說不想被那種關(guān)系束縛么？不是說一輩子都不想結(jié)婚么？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不僅走得一點都不帥，還讓我心里更煩了！江欲，我討厭你！”

    江欲不解釋，也不過不輕不重地拍著她背。

    偶爾一陣風(fēng)從湖心吹來，夾著股直鉆進人心底的冷意。

    *

    五月初，高中學(xué)業(yè)結(jié)束，江欲馬上要出國了。

    畢業(yè)后這一段時間，正是各種聚會頻繁的時候。

    姜榮蕊和嘉策算鬧僵了，她不再和都美芮有聯(lián)系，已經(jīng)把都美芮拉黑。但可能礙于姜騰的面子，嘉策給她定了位新經(jīng)紀(jì)人，忽然給了她不少廣告，她覺得眼熟，想起來，那些廣告都是之前要給姜淇淇的。

    大概是品牌方看透一切，哪怕有姜騰授意，也不想冒口碑受損的風(fēng)險用姜淇淇，所以那些資源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回到她手里。反正她是這么猜的。

    她就更加堅定姜淇淇一定會在與自己的作對中吃癟。甚至有一點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的得意。

    這樣的安慰，多少沖淡了一些她關(guān)于江欲的傷感。

    江欲在他家那邊準(zhǔn)備出國，她拍廣告，學(xué)校的班級聚會、學(xué)生會聚會都推了，因為沒有意義，那些回憶對她來說沒什么值得紀(jì)念。哪怕知道學(xué)生會聚會上有江欲。

    江欲出國當(dāng)天，飛機在下午。

    學(xué)校那圈人，忽然爆出一條驚天大新聞——姜淇淇會和江欲一起去美國讀書。

    這是所富家子女云集的國際學(xué)校，在北城數(shù)一數(shù)二，本就將學(xué)生往出國的方向培養(yǎng)，而世界頂尖的高校不多，畢業(yè)后一些人去同一所學(xué)校是常事。

    學(xué)校里的人也不知道姜淇淇整容和打算出道的事，因為她自有這想法后就不去上學(xué)了。連她自己都清楚，這對學(xué)校那些人來說會有多可笑。最熱衷于詆毀姜榮蕊的是她，控制不住去模仿姜榮蕊的也是她。但她忽然和江欲出國，這事還是在學(xué)校里產(chǎn)生了巨大風(fēng)波，甚至急劇擴散，由霍嘉茵告知到姜榮蕊這里，全因姜淇淇發(fā)布了一條極其曖昧不清的朋友圈。是一張圖片，里面是她和江欲的機票，起始點一樣，目的地一樣，時間一樣，航班號也一樣，連座位都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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