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聲，門大開。

    熟悉的客廳，卻有幾個不熟悉的人。

    他們裝備齊全，有打光板和攝像機(jī)等等。那陣勢，差些讓姜榮蕊以為自己還在劇組里。

    聽聞開門聲，有幾人好奇地望過來。姜榮蕊也只是頓了一秒，就直直地走向坐在沙發(fā)上的姜淇淇。

    她變樣了，她竟然變樣了，大刀闊斧地整了容，臉幾乎小了一半，那五官好像還跟自己有點像，而自己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她當(dāng)即一巴掌扇到她臉上，沖她喊：“你他媽是自己沒媽嗎？你這張臉是在照著誰整呢？嗯？”

    “姜——榮——蕊！”

    撕心裂肺的喊聲，來自在一旁觀摩錄制的姚雪玲。

    負(fù)責(zé)拍攝的人都愣了，一女的忙不迭上去擋鏡頭，沉冷地命令說：“刪了，都刪了?！蹦鞘煜さ穆曇簦獦s蕊慢悠悠看過去，還真是都美芮本人。

    她環(huán)視四周，還有在不遠(yuǎn)處桌邊喝茶的姜騰和陶笛。

    此時姜騰冷冷地看著她，那目光銳利得像要把她給刺穿。但她一點都不怕，徑直地、大步流星地走向他，將包狠狠地往他面前一摔，指著他鼻子質(zhì)問：“什么意思啊，姜騰？你他媽玩我呢！不是要把我送進(jìn)演藝圈嗎？不是想讓我離你這個家遠(yuǎn)點嗎？那現(xiàn)在是在干嘛！又要把那個小婊.子送進(jìn)來，來禍害我？還讓她整容？能不能別讓您女兒做個學(xué)人精！”

    想到自己這兩個月在外地拍戲，想到自己曾那么真摯地揣摩著圈內(nèi)動向，給都美芮發(fā)過那么多消息，在北城實際上卻是這樣的局面，她就覺得自己要炸了，覺得自己真是個傻逼。

    陶笛和姜騰都是硬角色，只有覺得被不尊重的沉默不語。

    在這個窗外許多花漸漸綻放的四月的夜晚，氣氛幾乎要凝固到冰點。

    這時候只能都美芮出場了。

    她安置好攝像那邊，走過來，把手搭到姜榮蕊肩膀上，語重心長地向她解釋：“沒辦法，小蕊，你meimei也想出道，不過你們兩個以后是不會相互影響的。你現(xiàn)在只對外透露是周照宜女兒，淇淇則會用姜家這邊的影響力做宣傳，人設(shè)不一樣的，所以互不干擾，說不定以后也能在圈里暗中幫扶呢，相互照應(yīng)?！?/br>
    “相，互，照，應(yīng)？”

    姜榮蕊不知道自己是用一種多犯嘔的語氣，重復(fù)這四字。

    她再往前一步，在桌面上亂七八糟的文件里亂翻。

    姜騰重重地叫了她大名，但這象征意義的警告并不起作用。姜榮蕊從里面挑出各種美妝、服裝品牌的廣告合同，還有姜騰名下的汽車的，邊挑邊往后甩，說：“互不干擾？互不干擾？這些東西本應(yīng)該是我的吧？還有這車？我怎么就沒有這待遇啊，爸？”

    她這輩子總共叫過姜騰兩次“爸”。

    第一次是他幫自己搞定了走秀，她開心了，覺得他以后會在自己生命中履行點屬于父親的照拂，第二次就是現(xiàn)在，滿滿的諷刺。

    訂書針訂裝的A4紙被她丟得滿天飛。那些紙頁被揚到天上，打在一起，“啪啦啪啦”作響，再一本一本落地、在光滑的地板上滑出去。

    直到她看見，自己之前和都美芮說有意向、但沒被她回復(fù)的那檔綜藝的合同書，這樣的聲音終于停止。

    她十指緊緊地?fù)卧谀欠莺贤瑫?，自上而下地盯著，忽然覺得累了，有一種很沉重的妥協(xié)感。

    她說：“行，你們愛怎么玩就怎么玩吧，我不干了！”

    第41章 聽話。

    “給我解約，違約金姜騰來賠，你們愛怎樣就怎樣吧！再也不見！”

    就這么放出話，姜榮蕊離開了房子，前后果然只耽誤了不到十五分鐘。但這十五分鐘里，所發(fā)生的事和她原先所想的天差地別。

    回到江欲車上，他看出她情緒不好，問：“怎么？”

    姜榮蕊極力順下這口氣，說：“先開車吧。”

    她這話也說得很艱難，因為心里翻江倒海，感覺一口氣堵在嗓子眼，幾乎要窒息，腦子里一片混亂。

    她得努力消化掉剛才所發(fā)生的事。江欲的車子駛出小區(qū)，往公寓方向開，她才緩緩把在屋里的所見所聞跟他講一遍，包括自己最后放出的那些話。說完了，整個人也像被抽空，沒力氣，她靠在車座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剛拍完戲，累得要死，回到闊別已久的公寓，卻已經(jīng)是一點好心情都沒有。江欲去洗澡，她坐在落地窗前凝神發(fā)呆。

    真的就這樣退圈么？不可能，她才剛開始。最主要的問題是——憑什么。憑什么把自己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去走的路拱手讓人，還是讓給姜淇淇。

    聽見江欲從浴室出來的響動，她才醒過神，握著手里的那聽啤酒，走到他面前，蹙眉問：“你還有閑錢么？要不你為我開家公司吧?！?/br>
    江欲還是慣常洗完澡后的樣子，特別養(yǎng)眼。赤著上身，只在腰間很低地系著條浴巾，露出側(cè)腰上那塊紋身的大半部分。發(fā)尖潮濕，連帶臉上硬朗的線條都被氤氳出幾分柔和。那雙眼睛倒一直是淡淡的，反問她：“什么公司？”

    “娛樂公司。”姜榮蕊的眼里則很明確，也仍舊帶著幾分恨，“簽我，其他主我誰都信不過。我有信心把姜淇淇給搞垮，讓她在娛樂圈所踏出的每一步都付出代價，也能給你掙錢?！?/br>
    江欲沒表態(tài)，自顧自往屋里走。

    他也從冰箱里拿出一聽啤酒，坐在她剛才坐的位置。姜榮蕊坐到他身邊，繼續(xù)說：“我回家時聽見了點兒內(nèi)容，大概知道她在拍什么，她在做自我介紹。她要直接以姜騰女兒的身份出道，這會立即獲得多大的關(guān)注，但就她那張全是整容痕跡的不倫不類的臉、那樣的做派，肯定要被人給罵死，還沒有作品就把路人緣拉到最低值。她做事這么高調(diào)，說不定也會把我的身份帶出來，我不如就自己承認(rèn)，你幫我營銷，拿我和她作對比，送上門的好事兒不要白不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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