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jian宦沖喜后 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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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芍和裴茹兒各要了元宵,坐在四方的矮桌前,靜靜等著。 周景側(cè)首瞧見裴茹兒,認(rèn)出她身上的衣裳顏色,很快反應(yīng)過來,他的馬兒沖撞的正是這位姑娘的香車。 其實道歉的話方才在街衢上便說過了,只是當(dāng)下氛圍怪異,周景只覺得身側(cè)的目光火熱,灼得他面紅耳赤,他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復(fù)又頷首:“方才驚擾姑娘香車,多有冒犯,還望姑娘見諒,莫往心里去。” 裴茹兒沒有收回自己的視線,直勾勾地盯著周景不茍言笑的臉:“若我偏要往心里去呢?” “啊?”周景似是沒料到裴茹兒會計較這些,也從來沒碰著過這樣的情況,他手足無措地站起身,作勢要行大禮賠罪。 裴茹兒也站了起來,二人面對面,周景正要躬身頷首,裴茹兒便掩著帕子笑道:“罷了,我同你說笑的?!?/br> 正此時,店小二端著元宵進(jìn)來。 陸芍先前在街上吃了不少糖串香糕,并不大餓。手里的元宵雖香氣四溢,她卻一顆也吃不下去。偏偏靳濯元的目光時不時地落在她身上,她心里頭發(fā)虛,生怕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穿,硬著頭皮吃了一顆,便將瓷碗擱在矮桌上。 靳濯元替她擦去唇邊的黑色芝麻:“不是說餓嗎?怎么不吃了?” “廠督,你們是不是有要事商談,我和裴jiejie在這兒,恐要妨礙你們。我端著元宵去隔壁的雅間吃罷。” 說完正要起來,肩頭被人摁下。 “說得差不多了,你吃你的,不用管我?!?/br> 陸芍舔了舔下唇,‘哦’了一聲,隨后同裴茹兒一道拿湯匙撥弄著擠在瓷碗里的元宵。 她聽廠督和周景提起順州清查賦稅一事,大抵是順州貪稅成風(fēng),周景去了之后,發(fā)現(xiàn)當(dāng)?shù)伛憷艨辆桦s稅,增加徭役,百姓衣食尚且不足,更無余力積攢錢財,處處哀聲載道,苦不堪言。 也正是他此行順州,斷了許多貪官的財路,才被人一路追殺至京。 靳濯元盯著陸芍慢吞吞地咬著元宵,唇角不自覺地上揚(yáng)。饒是如此,他也沒有忘記正事,囑咐周景道:“那推行賦稅改革的事,便交由周大人來辦?!?/br> 周景不復(fù)先前那般頑抗到底,他抿了抿嘴,猶豫了好半晌,才將此事應(yīng)承下來。 因他漸漸意識到,縱使這閹賊秉性再壞,賦稅改革切切實實有點效用。 倘或?qū)⑺须s稅徭役盡數(shù)折合成銀兩,透明公正,那府衙貪稅的名目便少了許多,百姓負(fù)擔(dān)漸輕,日子也能過的好些。 外邊還是熱鬧的燈市,歡聲笑語聲聲躍入窗子,然而里外悲歡并不相通。 陸芍捧著冰涼的瓷碗,里面的元宵已經(jīng)發(fā)脹開來,緊緊黏成一團(tuán)。她垮下一張小臉,將手里的元宵推至靳濯元面前。 “廠督,我當(dāng)真是吃不下了。” 靳濯元用手背去探瓷碗,發(fā)現(xiàn)元宵涼透了,也沒為難她。 四人起身往外頭走,福來辦事利索,一早就將馬車驅(qū)來,停在不遠(yuǎn)處。 瞧見他們,便搬下轎凳,讓陸芍踩著上車。 陸芍掀開小窗的氈簾,沖裴茹兒揮手作別。 馬車緩緩駛?cè)肴顺保v使街衢寬闊,也遭不住摩肩擦踵的車流人群,一刻不到的腳程,硬生生地晃悠至一個時辰。 陸芍困意襲來,雙手?jǐn)n在袖中,倚著車壁倦倦地睡去。 靳濯元怕她磕著腦袋,就伸手將他攬在懷里。 突然換了位置,陸芍覺得他肩頭硌人,不舒坦地地動了動眼皮。 靳濯元索性讓她側(cè)首躺在自己腿上,然而食指順著她的鼻尖,一路滑至白瓣似的下巴。 “福來說,他給你開了雅間?!?/br> “嗯?” 陸芍迷迷糊糊地轉(zhuǎn)過腦袋,她沒怎么聽清廠督的話,只覺得下巴處癢癢的,伸手去擋時,又被人抓住。 “那你怎么還跑我這兒討元宵吃?” 第70章 那我便此事鬧得再大些 車馬外一片喧闐, 靳濯元的聲音像是涓涓溪流拂過她的耳畔。 陸芍睡得昏沉,思緒有些混沌,被廠督的聲音一勾, 她沒做多想,含含混混地回了一句:“我來你這兒瞧瞧?!?/br> “瞧我做甚么?” “唔。我放心不下廠督。” 靳濯元唇角微揚(yáng),心情似臨風(fēng)風(fēng)卷的繡斾,輕飄飄地浮在夜空,他聲音魅惑, 循循善誘地問道:“有甚么放心不下的?” 陸芍實在是困乏, 眼皮黏在一塊兒, 怎么都睜不開??墒嵌吙傆袦販匕W癢的觸感,她不舒服地罩住耳廓,不欲多言。 靳濯元瞧她不舒坦, 只是替她理好弄亂的發(fā)絲, 便也沒有追問。 年關(guān)之后,日子總是過的很快。 臨近放春, 天氣回暖, 各家院子皆著采買的仆役挑選來名貴的花木, 在幾畝小圃里種上, 以矯飾亭榭樓臺。 京中宴席多了起來, 陸芍忙于打理豐樂街新置的鋪子,騰不出時間,便也懶得赴宴。 放春這日,太后特地籌辦一場賞春的宴席,說是要借著春風(fēng)和氣,消融去歲宮里的血光。 陸芍不欲前往,想要借病推拒, 招架不住大jiejie和裴家姑娘的邀約,才放下手頭的事,一并湊湊熱鬧。 陸淑身子漸顯,胎位坐穩(wěn)了,便借著春和景明,出來散心透氣。經(jīng)歷除夕那場驟變,廖府上下皆人心惶惶,好在陸淑從陸芍那兒探聽消息,坐在府中穩(wěn)定把我主意,這才教府里有條不紊地過了好年。 她心里頭感念陸芍的好,隔三差五去陸芍的鋪子里照看,一來二去,二人的關(guān)系似乎要比閨閣之中的時日更親絡(luò)些。 裴茹兒則因周景的事,登了好幾回提督府。只因周景如今在靳濯元手下辦事,她一身處后院之人,管不了前堂的事,便央著陸芍向廠督打探消息。 靳濯元初時以為陸芍對周景起了心思,在辦差事的時候沒少為難周景,后來從陸芍嘴里得知裴家姑娘的心事,這才斂起自己的脾性,將此事揭過。 三人有說有笑地站在射垛標(biāo)桿前,瞧她們比試。 太后坐在黑檀鏤刻的太師椅上,她一雙眼緊緊地盯著陸芍。 自除夕夜之后,她就聽聞不少風(fēng)聲,說是素來不近人情的司禮監(jiān)掌印,待誰都陰險很辣,獨(dú)獨(dú)對這小姑娘上心,好言好語地縱著她的脾氣。 陸芍是她送入府中給那閹賊沖喜用的,若能引著靳濯元捧著一顆心放在她身上,之后的事自然更好拿捏些。 可她心底總是隱隱滋生幾絲不安的情緒。 她捻著手釧,將目光落在一旁心不在焉地王氏身上:“你這幾日心神不寧的,可是有甚么糟心事?” 陸婳被送去樊金寺到底不是一樁光彩的事,府里對外也只說陸婳身子虛浮,京內(nèi)喧闐不宜靜養(yǎng),送至郊外調(diào)養(yǎng)身子去了。 橫豎先這么說著,日后有人問起,再尋其他的借口打個圓場。 王氏眼下染著遮掩不去的烏青,又彎又細(xì)的吊梢眉緊蹙,她勉強(qiáng)打起精神氣兒,沖太后笑道:“勞太后娘娘掛心,昨日沒歇好罷了?!?/br> 太后看得透徹,自然不信她的說辭:“陸婳那丫頭怎么沒隨你來,她平日不是最愛湊熱鬧了嗎?” “她身子不好,送至京郊靜養(yǎng)去了?!?/br> 這話誆騙別人尚有幾分可信,卻逃不開太后的眼。 “我聽聞初二那日,掌印去國公府坐了一段時日。陸婳那丫頭該不是沖撞了他吧?” 王氏渾身一僵,面色rou眼可見地白了下去。 “瞧你這反應(yīng),應(yīng)當(dāng)是了。” 太后沒有看笑話的意思,她瞇著眼,遠(yuǎn)遠(yuǎn)打量著陸芍的身影,語氣不辨情緒:“這小丫頭平日唯唯諾諾的,本事倒是不小,能哄住靳濯元那閹人的,這大梁哪還有第二個?可她到底孩子心性,容易被人蒙了心竅??蓜e靳濯元給她些好處,她就不辨好壞,不認(rèn)得自家人了。” 王氏因陸婳的事心堵慌神了幾日,只擔(dān)心她在樊金寺有沒有吃苦頭,哪里還顧得上陸芍過得如何。 被太后這么一提點,她的頭腦倒是清晰起來了。 陸芍為甚么被送入提督府,她們二人心里再清楚不過,總不能當(dāng)真是給靳濯元送個對食,慰藉余生去的。 王氏順著太后的視線,往陸芍那處望去??戳撕冒肷?,似乎是記起甚么,忙問身側(cè)伺候的常mama:“她平日出門不都是帶兩個丫頭嗎?今兒怎么只帶了一個眼生的?” 常mama年紀(jì)大,眼勁兒卻極好。在魏國公府呆過的,甭管是做了多久的活計,她都能辨出那些人的容貌來。 “那個丫頭,好像是提督府里的人。四姑娘出閣時,身邊只有一個貼身女使,就是喚作流夏,同她一塊兒從余州來的。說起來,老奴自初二那日就不曾見過流夏了?!?/br> 王氏眉頭擰緊,心里同砸落湖石一樣,久久平復(fù)不穩(wěn)。 她掌心握在官帽椅的扶手處,緩緩斂緊,低聲呢喃著:“我真是糊涂了?!?/br> 常mama也記起甚么,神情大駭。她很快恢復(fù)常色,附耳同王氏說了幾句,便退了下去。 * 放春過后,天氣府里厚重的氈簾被人卸下,轉(zhuǎn)而換上竹青色的竹篾簾子。暖和的日光自簾子的縫隙中漏泄進(jìn)來,暖風(fēng)一吹,一道道花影在地上曳曳晃動著。 陸芍今日本欲往豐樂街轉(zhuǎn)轉(zhuǎn),瞧瞧鋪面裝裹得如何,甫要出門,云竹便捧著流夏的書信前來。 她闔緊屋門,展開一看,道是流夏已經(jīng)平安至余州,著手調(diào)查歲綿巷一帶的醫(yī)鋪。 流夏是個機(jī)靈的,在沒有完全把握之前,斷不敢將自己的目的和盤托出,她佯裝自己是自外地來的,尚未在余州扎穩(wěn)腳跟,便借著購置別業(yè)的名目,打探起歲綿巷空置的屋子。 沈姨娘先前的住處至今仍空閑著,流夏問起時,他們對那戶人家的狀況近乎脫口而出。 年歲久遠(yuǎn),日異月殊,許多事就連陸芍都記不完全,而他們卻至今仍能記得。 里頭有哪些門道,是個明眼人都瞧得出來。 可也正是因為那是十五年前的事,就算醫(yī)官在安胎藥上動了手腳,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們銷毀都來不及,哪里還有殘留的罪證。 她將信紙疊好,取來松木制成的火寸條,就著光焰燒毀信紙。 云竹見她心事重重,便勸說道:“夫人,不若同廠督說吧。詔獄里頭認(rèn)罪的人還少嗎?稍加審訊,還怕他們不如實招供不成?” 陸芍去過詔獄,見過里頭只是里頭用刑殘酷,屈打成招也不在少數(shù),她只想干干凈凈地還阿娘清白,不落人話柄。 且事態(tài)尚未至這一步,還無需動用東廠的人,思忖片刻,便扭頭對云竹說:“還是著流夏回阿娘的屋子瞧瞧罷,看看里頭有沒有當(dāng)時看診的診籍。若能尋著診籍,便可知阿娘病始何日,初服何藥,次后藥效如何,若有異樣,再拿去同醫(yī)官對峙?!?/br> 云竹噯了聲,繞至桌案前替她研磨。 寫完信,她正待歇下松松神,底下的人便來通稟,說是陸淑來了。 陸芍有些納罕,陸淑如今有了身子,出入不大方便,尋常登府都會提前知會一聲,不知今日怎么火急火燎地趕來。 她立時著人備了些青棗、枇杷,將人迎了進(jìn)來。 才打起竹篾簾,陸淑拉著她的手:“你最近身側(cè)可有甚么異樣?” 陸芍有些茫然:“我好端端的,能有甚么不妥當(dāng)?” 陸淑稍松了口氣,接過云竹遞來的茶水,解了渴才拉著陸芍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