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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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曲觴不以為然,她抬手輕輕的撫上面前古琴,曲起的指尖勾動了一根琴弦,一聲低沉的琴音響起泛開,江尋道只感覺自己腦子里仿佛也有一根弦被曲觴撥動了一般,身子一震一股困乏之意便席卷而上。 這...江尋道喃喃的念了一句,睜開的雙眼開始控制不住的閉上,仿佛累到了極致明明腦子一直清醒著說別睡,可身子卻迅速的癱軟了下去,她噗通一聲撲倒在了地上,閉上的雙眼只睜開了一道縫,隱約能瞧見眼前那一角古琴。 倒下的同時,江尋道握住靈劍的手也松開了,劍身發(fā)出一絲清脆細微的龍吟聲然后迅速飛了起來,懸空在樓宇之間,不停的晃動著。 曲觴緩緩抬眼,琴聲再次響起,那懸空的靈劍顫抖的速度越來越弱,最后竟如同江尋道一樣,失重摔在了地上,與此同時,劍鞘龍嘴里的那顆金珠竟是迅速的往外飛去,速度之快只留下了一道殘影。 那沒義氣的家伙,竟然丟下自己跑了,唯剩下一絲清明意識的江尋道心中憤然的暗罵了一聲。 可白瀧壓根就跑不掉,樓宇旁的輕紗舞動著迅速的糾纏在一起,就仿佛織就了一張紗網(wǎng),不留一絲縫隙的散發(fā)著白光,將那顆四處亂竄的金珠困在了樓宇之中。 曲觴抬眸淡然的看著白瀧徒勞的在樓宇中打轉,嗤笑了一聲道:長了幾萬歲,可膽子卻一點也沒長,你怕什么,我又不會吃了你。 話音落了,白瀧這才停了下來,她試探的繞著曲觴飛了幾圈,然后疑惑問道:你竟是知道我是誰。 當然知道,莫非,你沒認出我來嗎?曲觴垂眸看著古琴,面上輕紗被風掀起了一角,那張絕美的面容就這么在江尋道眼前一閃而過。 江尋道努力的想要睜開眼,可奈何困意愈發(fā)濃郁,最后就連半分力氣都沒有,沉沉的睡去了。 你到底是誰?是人是妖?白瀧化作了人身,頓在了樓宇角落,離曲觴最遠的地方,警惕的盯著她看,曲觴面上的輕紗就如同環(huán)繞在她面前的一股濃煙一樣,讓人窺探不到她的真面。 曲觴冷然一笑,看著白瀧的眼神復雜:是人是妖,呵,這應當由我來問你吧。 問我?你這是何意?白瀧盯著曲觴看了半晌,怎么也沒看出自己何時見過這女子。 曲觴看了眼昏睡在地上的江尋道:我尋了你千年,本以為你死在天劫中,卻不想你居然還活著。不僅如此,竟還有了轉世,你留在她身旁,目的便是能她能吞下龍珠那天,然后占了她的rou身吧。 被人看穿了,白瀧無奈的笑了笑,她諷刺的看著曲觴:沒想到你知道倒是不少,看來你的確是認識我。尋我千年,定是恨極了我吧,不如你說說我當初是如何得罪你的,也好讓我記起你的身份。 活了萬年殺了那么多的人和妖,當初樹了多少仇敵,白瀧已經(jīng)記不清了,不過眼前這個女子既然說尋了她千年,那當初她一定是做了什么,才會讓她這么記恨。 曲觴定定的看著她,深邃的眸中滿是清冷,她沉聲問道:我問你,你可還記得茵湖鎮(zhèn)。 白瀧想了想,好半天也沒想出來自己去過什么茵湖鎮(zhèn),她搖了搖頭道:不記得。 曲觴眸子閃過一絲亮光:看來你做的惡事太多了。 白瀧有些不耐的瞪著曲觴,不滿的惡語道:你到底想怎樣,雖然我現(xiàn)在只剩下一縷殘魂,可你別以為這樣就能降服我。若是我拼死一搏,恐怕你我也是兩敗俱傷。 是嗎?那若是,我殺了她呢?曲觴淡淡一笑,她緩緩伸手一指江尋道,從她指尖冒出了一股白色的靈氣便徑直化作一柄透明的劍,指在了江尋道的脖頸之上,那泛著冷意的鋒芒,讓江尋道白皙的脖頸冒出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敢!白瀧蹦了起來,她憤憤的瞪著曲觴。 看著氣急敗壞的白瀧,曲觴竟是滿意的笑了笑:我若殺了她,收了她的魂魄,你便再沒有機會重鑄rou身。白瀧,若是太陽落下前,你還未想起我的身份,那我就殺了她。 惡毒。白瀧咒罵了一聲,然后蹲回了角落,撐著下巴盯著曲觴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中。 曲觴說尋了她千年,那她們定是千年之前就有了仇怨,可曲觴是由人修出了妖身,那千年之前她就是個人,說不定還是個女娃娃,白瀧絲毫沒想起自己何時招惹過一個人類女娃娃,要知道那時她可是一條世間無敵的神龍。 還有曲觴說的什么茵湖鎮(zhèn),她可是半點印象都沒有。 白瀧所有所思的頓在角落,也不知想了多久,直到曲觴突然站起身走到了她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淡淡的開口問道:如何,想起來了嗎? 急什么,我的仇人多的能繞著蓬萊島轉上一百圈。白瀧掀起眼皮不緊不慢的看了曲觴一眼。 曲觴笑了笑,伸手指了指樓宇之外,那透過輕紗灑進的紅色晚霞,提醒她道:還有半個時辰天陽就要落山了。 白瀧看著她沉默了半晌,然后緩緩的垂下頭,她額頭的盤龍印記散過一道金光。 幾乎就在一眨眼間,白瀧突然暴起,她迅速的竄了起來將曲觴撲倒在地,死死的壓在她身上,一手掐著她纖細修長的脖頸,一手按住曲觴的命門。 出乎意料的順利,曲觴沒有半點反抗,她躺在地上清冷的雙眸淡淡的瞥著壓在自己身上 ,近在咫尺,滿臉兇相的白瀧。 你就這點手段?白瀧盯著曲觴,不屑的嗤笑了一聲,可很快她就怔住了,臉色一變她伏底身將鼻子湊到曲觴白皙的脖頸上細細的嗅了嗅。 白瀧的鼻尖輕輕劃過肌膚,溫溫熱熱的,曲觴眉頭一皺偏開了頭,但仍未反抗,看上去就像是完全被白瀧挾持了一般。 這氣味?白瀧從她脖頸間抬起頭,一臉錯愕的看著曲觴,她驚訝問道:你去過我的洞府。 果然只剩下一縷殘魂嗎,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 。曲觴直視著她,掀起唇角冷冷一笑。 你是,含羞草?白瀧遲疑的問出口,掐在曲觴脖子上的手一松,曲觴乘勢推開了她,反客為主一翻身將白瀧壓在了地上,雙手扣在她肩頭狠狠的抓緊,她眸中帶著一絲恨意盯著白瀧,聲音顫抖到:白瀧,你當初將我從茵湖鎮(zhèn)擄走帶回你的洞府,卻又將我棄之不顧近百年,以至我人不人妖不妖,如幽魂般在世間飄蕩。這事,你可記起來了。 第101章 江尋道悠悠轉醒時, 太陽已經(jīng)落下了, 她扶著悶痛的腦袋爬了起來, 環(huán)顧四周, 樓宇中只剩下她一人,曲觴和白瀧不見蹤跡。. 地上還擺著曲觴的古琴,還有那正冒著青煙的香爐,樓宇旁的輕紗隨著微風飛舞,江尋道撿起掉落在一旁的靈劍,劍鞘上龍嘴里的金色珠子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她運起一絲靈力在經(jīng)脈中游走,然后緩緩的掀開垂落的白紗, 探頭出去看了眼。 天上明月被烏云遮蓋, 湖中的蓮花卻好似無數(shù)盞燭火,花芯散發(fā)著淡光, 回廊之下的湖水透淡淡的銀光, 隱約能看到幾尾紅色的鯉魚緩緩的擺尾游過,那星星點點的蓮花燈還有腳下那條銀色的河流,美的如同置身于湖面的星海中。 江尋道抬起頭看向了湖面最遠處, 那回廊的盡頭正站著兩道身影, 正是曲觴和白瀧,她們背對著江尋道并肩而立,也不知在說些什么。 猶豫了一會后,江尋道悄無聲息的慢慢靠近,只不過還未近前, 曲觴和白瀧就同時轉了頭看向了她。 曲觴見到她率先開了口,柔聲問了句:醒了? 是啊。江尋道勉強的扯出一絲笑意,點了點頭,什么叫睡醒了,分明是被她催眠到現(xiàn)在才好不容易醒過來,她偏頭看向站在曲觴身旁的白瀧,對她使了個眼色。 白瀧黑著一張臉,看上去似乎心情不好,她抬起頭瞪了江尋道一眼,然后垂下了頭一言不發(fā)。 曲觴看上去倒是心情不錯,一臉瀲滟深邃的眸子中滿是笑意,她緩步走到了江尋道身旁,輕笑道:江姑娘,我和白瀧該說的話已經(jīng)說完了,你若現(xiàn)在要走,我放你們離去。. 江尋道笑了笑,她在曲觴面前就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就算曲觴不讓她走她也沒有法子,不過現(xiàn)在看來曲觴對她暫時沒有惡意。 曲觴與她擦身而過走進了樓宇中,便再也沒出來了,江尋道走到白瀧身旁看著她沉著的臉色,好奇問道:你果然和曲門主認識? 嗯。白瀧敷衍的應了一聲,看上去并不想和江尋道說什么,金光一閃她化作了一顆金珠飛進了龍嘴中,然后悶悶的說了句:走吧。 江尋道快步走到樓宇前,卻是緩緩的停住了步子,她抿著唇有些猶豫的透過輕紗看著曲觴若隱若現(xiàn)的身影,幾欲開口,白瀧卻適時提醒道:別問了,走吧。 怔了怔,江尋道垂下頭快步離開了,踏足草地的同時,身后閃過一絲微弱的靈力波動,江尋道一轉身,身后的景象卻天翻地覆的變了,原本一望無際的湖面上的仙樓消失不見了,只剩下一片死水般的湖泊。 果真是幻境。江尋道嘆了口氣,順著小路緩步往外走,走了兩步后,她突然出聲問道:你為何不讓我問,曲門主的幻境中,我分明嗅到了蘭莘的氣息。 沉默了一會后,白瀧肯定了她的猜想:你想的沒錯,那個借了蘭莘內(nèi)丹的女子就是她。 有內(nèi)丹在,或許...蘭莘還有救。只不過,也不知柳媚娘現(xiàn)下如何了。江尋道搖了搖頭,心中卻是想起了那對苦命鴛鴦,蘭莘在柳媚娘面前香消玉隕,也不知她現(xiàn)在是何處境,她嘆了口氣,心中很是惆悵。 白瀧沒再開口了,江尋道一路循著記憶找到了藍以攸的住所,說明來意后,等人通報不到一會藍以攸便走了出來。 看到江尋道的第一眼,藍以攸便是眉頭緊皺,語氣不悅的問道:我找了你許久,你去哪了? 藍師姐,我...我有些事要與你說,你先隨我來。江尋道抿著唇伸手抓住了藍以攸的手,將她往外拖去,藍以攸看她眉頭緊鎖看上去似乎有心事,也沒多問,緊跟著她走出了落仙府,一直穿過碧竹林,到了江尋道的院落。 關上了門,江尋道將坐在桌子旁的黑池擠到了一旁,讓藍以攸坐下,然后盯著她疑惑的雙眸深吸一口氣道:藍師姐,我今日原本是想去找你,可半途卻被天琴門門主曲觴誘入了幻境中。 藍以攸顯然有些意外,:你是說曲門主? 她是妖。江尋道斬釘截鐵的點了點頭,半點關子都沒賣,徑直揭露出了曲觴的身份:她認識白瀧,她今日找我便是想要見白瀧,我雖不知道她和白瀧之間的糾葛,但是她的確是妖。 藍以攸雖然知道江尋道絕不可能胡言亂語更不可能騙她,可對她話還是有些不敢置信:你確定?曲門主可是蓬萊島的島主,也是天琴門的門主。 江尋道點頭道:或許,她根本就不是曲觴?;蛟S,她只是替代了曲觴,成為了蓬萊島之主。若不是白瀧我絲毫看不出她的身份,就連三大派的掌門都沒察覺,更何況我們。 藍以攸站起身,在屋內(nèi)踱步,她沉吟了片刻后轉身看著江尋道,眉頭緊鎖道:若當真如此,那此事至關重要,白瀧前輩可在? 在。江尋道將靈劍放在桌上,然后喚了白瀧幾聲叫她出來。 白瀧不情不愿的現(xiàn)了身,她盤腿坐在桌子上,神情怏怏的看了江尋道一眼,然后點了點頭道:她說的沒錯,曲觴的確是妖,不僅如此還是我的舊識,不過我并不知道她為何冒名頂替成了蓬萊島之主。 藍以攸見白瀧現(xiàn)身開了口,便迫切的追問道:白瀧前輩,那...那這曲門主是何方神色?她冒名頂替到底有何目的,真正的曲門主又在哪? 白瀧有些煩悶的皺緊眉頭,不耐道:你這么問我,我如何得知。我只知道,她這么做定是有她的目的。 江尋道在一旁插嘴道:她不是你的故友嗎?就算你不知道她的目的,那你也應當知道她的來歷吧。 白瀧現(xiàn)下唯一想做的就是讓江尋道離這越遠越好,然后潛心修煉等到她的rou身能完全容納龍珠的那一日,不過她的小算盤是絕不能讓江尋道和藍以攸知道的,況且從她登上蓬萊島的那一天起,曲觴就已經(jīng)知道了她的行蹤,卻一直隱忍著不找她,偏偏江尋道快要離島前,才找到她,顯然曲觴下的棋中已經(jīng)將她算入其中了。 今日曲觴和她聊的,都是些前塵舊事,每當她想問些什么,曲觴便轉移了話題,她越是這樣白瀧就越是懷疑曲觴是想對她下手,偏偏現(xiàn)下她根本就對付不了曲觴,她最怕的是曲觴將她的行蹤透露出去,屆時她自身難保。 第102章 白瀧并不關心曲觴來蓬萊島的目的, 不過她也不想因此得罪曲觴, 畢竟曲觴算是知道她所有的秘密, 就連她在妖林中的洞府, 都是被曲觴封住的,她有太多的把柄在曲觴的手上。 藍以攸和江尋道知道了曲觴的身份,她就一定要讓她們保守住這個秘密,所以當江尋道和藍以攸將目光投向她時,她眉尖一挑,開始哄騙她們二人。 我和她的確是舊識, 也算是了解她。她先是開口承認了她和曲觴認識,然后又繼續(xù)道:不過, 我倒是不覺得她是有什么目的, 也許她只是想借蓬萊島修行。況且,以她現(xiàn)在的修為, 沒必要與你們這些凡夫俗子為難。 藍以攸不動聲色的看著她:前輩的意思是? 白瀧故作深沉的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就連你們所謂的三大派的掌門都發(fā)現(xiàn)不了她的身份, 就算你們說了,他們會信嗎?依我看,你們不如先暗中查探她的目的, 之后掌握了證據(jù)再行商量, 若是草率行事,反倒是會暴露了身份。 說最后那句話時,她頗帶深意的瞥了藍以攸一眼。 藍以攸自然是知道她的意思,她垂下頭:前輩說的對,曲門主修為高深莫測, 僅憑我們二人若是沒有證據(jù),貿(mào)然指證,想必也不會讓人信服。 聰明。白瀧滿意的看著她,曲觴是妖,可她藍以攸也是妖,她能隱藏身份混跡修真門派,自然也怕身份暴露,若是因指證曲觴,而將自己推上風口浪尖,恐怕也是得不償失。 江尋道看著她們兩人,總覺得她們似乎是達成了某些共識,可自己卻被蒙在鼓里,她很討厭這種感覺,可偏偏又說不上哪里不對勁,她們的話聽上去好像也再情理之中。 那我們明日離了島,又該如何查探?江尋道問出了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