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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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強撐著睜開眼,身子卻像是累到了極致一樣想要是睡去,眼前藍以攸的面容也好似蒙著一層白霧似的,開始變得朦朧起來。 藍以攸魅惑道。 閉上眼。 江尋道腦袋一偏,乖乖的閉上了眼,只是閉眼前,她眼角的余光卻瞥見了地上,明明亮著的屋內(nèi),藍以攸的影子卻不見了。 她張開唇無力的孱動,吐出了兩個字。 這是? 亮著光的屋子里,藍以攸正抱著雙臂眉頭微蹙的看著屋子的一角,神情頗有些復雜難言。 黑池不知何時也站在了她身邊,也跟著她的目光望了過去,只不過圓乎乎的臉上,能瞧出它似乎也很是迷茫,站在它肩頭上的小梨也揣著小爪子,一動不動的看過去。 就連許久沒露面的白瀧,也顯了身,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咬牙蹲在桌子上。 而在這一狐一熊一鼠一道殘魂不約而同看向的角落里,江尋道正抱著一根紅漆的柱子臉上蕩漾著傻笑,身子一扭一扭的在柱子上蹭來蹭去。 白瀧深吸一口氣,握緊了雙手。 真是丟臉啊。 第39章 原本江尋道正和藍以攸說著話, 可突然之間, 就眼神呆滯的定住了, 然后像是被人控制了心神一樣, 走向了角落里的柱子,抱著就不撒手了,滿臉笑意,還不停哼哼唧唧的蹭來蹭去。. 喊都喊不醒。 藍以攸垂眸看向一旁桌上的那支已經(jīng)被熄滅的蠟燭,明明已經(jīng)沒了火光,燈芯卻還在冒著青煙, 比起剛剛似乎又被燒了一小截。 藍以攸再度出手,只見她手輕輕一揮, 一道細微的藍光閃過, 蠟燭的那一截燈芯便被齊齊切斷了,掉落在桌面上, 瞬間便化作一撮黑灰。 白瀧眼看著江尋道頂著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在那丟臉犯傻,還被一群小動物圍觀,氣的臉又白又青, 最后硬是憋的臉紅, 從桌上跳下去,然后飄到了江尋道身旁。 咬著牙,用手掌在江尋道額頭上狠狠一拍,怒道。 還不快醒。 白瀧手心的一道金光隱入江尋道的額心,幾乎同時, 江尋道身子一顫,迷茫的雙眸頓時清明了起來。 一清醒過來,江尋道便看到站在身旁正狠狠瞪著自己的白瀧,還有幾步之外抱著手臂眼眸中閃過一絲笑意的藍以攸。 她還有些迷茫不知所措,看著藍以攸的眼神也是又羞又怕,顯然并未從剛剛的幻象中徹底醒來,只是隱約知道剛剛的一切有詭異。 她摸了摸自己剛剛被白瀧拍痛的額頭,覺得腦子還是有些暈乎乎的。 我...我這是怎么? 白瀧恨鐵不成鋼,修行多年,不過一股迷魂煙而已,江尋道她也能中招。 怎么了?這迷魂煙,騙凡人的把戲你都能中招。 迷魂煙? 江尋道扭頭看著桌子上已經(jīng)徹底被熄滅的香,恍然大悟。 難怪剛剛藍師姐突然...突然變得那么怪,還對她這般親昵,好似那妖物要蠱惑人似的,原來她是被迷魂煙迷了心魄,見了幻象。 中了迷魂香的就她一人,那...江尋道知道自己肯定是做了什么丟臉的事,可她自然不敢去問藍以攸,不僅不敢問,甚至都不敢抬眼看她。 白瀧在一旁眼神不善咬牙切齒,她也不敢問,只能低著頭一小步一小步蹭到了黑池旁邊。 藍以攸正背對著她,似乎在觀察著落在卓上的黑灰,江尋道便乘機拍了拍黑池毛茸茸的肩膀,對它使了個眼色。 如今黑池與她締結(jié)了盟約,成了她的守護獸,兩人之間的聯(lián)系極深,她幾乎是剛想問,黑池便點了點頭,黑亮的眸子盯著她看,嘴巴動了動。 好似在安慰江尋道。 我也常那樣做,你不必覺得丟人。 江尋道臉紅中透著白。 你說你常那么做是何意?我剛剛.... 蹭樹啊,身上癢就蹭一蹭,就像這樣。. 黑池眨著眼,黑漆漆的眸子滿是開心,它跑到江尋道剛剛抱著的那柱子前,甚至要給她示范起來,它貼了過去,抖了抖身上的毛,然后仰著頭一臉享受開始左右上下的蹭起癢來了。 江尋道看著黑池那笨重滑稽的動作,想到自己剛剛就是在藍師姐和白瀧面前,抱著根柱子蹭來蹭去,就像是從頭到腳被澆了一盆冰水一樣,涼到心里去了。 她的臉頓時垮了下去,肩膀也耷拉下去了,趁著藍以攸沒注意挪出了房門,然后躲在門外,蹲下身淚眼朦朧的咬著衣角。 她現(xiàn)在哪還有臉見人,她恨不得立馬挖個坑自己跳進去,然后埋上土,順便再立塊碑,就這么羞愧而死算了。 白瀧看江尋道羞愧的躲起來了,便哼了兩聲打了個哈欠,又跑回去睡覺了。 黑池還在柱子上蹭癢,一直開心的哼哼著。 藍以攸手一揮,將桌上的黑灰拂到了地上,然后轉(zhuǎn)頭看著門邊露出的那一角青色衣角,她緩步走了過去,站在門邊垂眸看著她,輕聲喚道。 尋道師妹。 聽到藍以攸的聲音,江尋道往一旁挪了挪,雙手抱頭蹲在地上,將頭埋在膝間不肯抬頭,她緊咬著唇閉著眼一張白皙清秀的臉蛋漲的通紅,她已經(jīng)沒臉見藍以攸了。 藍以攸唇角輕輕一挑,眸中閃過一絲笑意,可又瞬間平緩聲線清冷道。 你吸入迷魂煙被幻像所困而已,何必覺得羞愧。 江尋道依舊不肯抬頭,抱著腦袋蜷成一團,藍以攸是不知道自己在幻想中見到了什么,否則她哪會這般安慰她。 想到這,她咬著牙暗罵起柳媚娘來,那該死的妖怪好生惡毒,竟用這般下作的手段想要迷暈她們。 也好在只有她一人中計了,若是藍以攸也中計的話,也不知她們此時是不是已經(jīng)被那妖怪所害。 藍以攸見她這么勸,江尋道也聽不進去,便道。 你就不想與我去看看那妖怪到底在打什么算盤嗎? 江尋道一聽這話便心動了,她躊蹴著微微側(cè)頭,從手臂邊露出一只眼睛,眼神飄忽的看著藍以攸,悶悶道。 我們現(xiàn)在就去嗎? 藍以攸見她終于肯說話了,便點點頭道。 嗯,不是說鎮(zhèn)子中有二十一人失蹤了嗎?想必他們就藏在這宅子里,等晚一些我們再去打探。 江尋道悶悶的應了一聲,又藏了起來,自顧自的繼續(xù)羞愧著。 藍以攸啟唇還想再說什么,卻聽見了遠處傳來了腳步聲和人語聲,便站直身子抬頭望去。 沒一會漆黑的院外亮起了兩點火光,慢慢的飄了過來,隱約還能聽清兩個女子正竊竊私語。 兩個丫鬟打扮的小姑娘正提著燈籠,手上還拎著一個食盒走進了院子。 那兩個小姑娘有些怯生生的,走過院子中的小路,行至臺階下,抬頭看著藍以攸和蹲在一旁的江尋道,恭敬道。 兩位姑娘,這是夫人吩咐送來的飯菜。 藍以攸點點頭,讓開了步子,讓那兩個小姑娘進去,輕聲道。 勞煩了,一會麻煩兩位替我和表妹謝過夫人。 一個年紀稍小的丫鬟大著膽子抬頭看了藍以攸一眼,然后又紅了臉快速的低下頭去。 姑娘客氣了。 她們走進房中,將食盒中的飯菜碗筷取了出來,放在了桌上。 藍以攸跟著她們進去了,撇下了蹲在一旁的江尋道。 江尋道見藍以攸進去了,這才緩緩的抬起頭,有些好奇的往房內(nèi)望去。 屋內(nèi),面容一向清冷單薄的藍以攸此時面上正掛著溫和的笑意,就連聲音都放柔了許多,正和那兩位姑娘探話,她有些慶幸道。 我和表妹從外地趕來在小鎮(zhèn)中停留一晚,若不是遇見了梅大人,想必今夜只能流落街頭。 年紀稍小的那姑娘顯然有些藏不住話,藍以攸這才開了個話頭,她便自己巴拉巴拉的夸起梅青竹和柳媚娘了。 我們梅大人宅心仁厚為人清廉,前兩年才帶著夫人來此上任,他和夫人都可好了,不僅對鎮(zhèn)子上的人好,就是對我們這些下人也從來不大聲說話.... 年紀稍長一些的丫鬟顯然要謹慎一些,她見小玲和這貌美的姑娘搭上了話,就連忙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角,暗示她不要多說。 小玲,夫人不是說我們送完飯菜就早些回去嘛,不能打擾兩位姑娘歇息。 小玲聽她這么一提醒,也驚醒了過來,便輕咳了一聲有些尷尬道。 啊...那...那我們先走了,碗筷明日我們再來收,兩位姑娘用完膳就歇息吧。 藍以攸點點頭并未說什么,等那兩位姑娘轉(zhuǎn)身后,她卻不緊不慢的從腰間掏出了兩張符紙,然后輕輕往前一拋。 兩張用朱砂畫著符咒便急速飛去,分別貼在了那兩個小丫鬟的腦后,只見符咒上金色光芒一閃,她們二人腳步一頓就停了下來,目光呆滯的站在門檻邊一動也不動了。 蹲在外面的江尋道見此,便站了起來,她兩頰依舊通紅眼神略帶疑惑的往前走了兩步,繞到了那兩個丫鬟身后。 見到她們后腦上的符咒,便驚嘆一聲。 真言符。 嗯。 藍以攸點點頭,走到那兩個丫鬟面前,沉吟了片刻后,便問道。 梅大人和夫人來鎮(zhèn)上任職后,府中可發(fā)生了什么怪事? 藍以攸話音才落,那個年紀稍小的丫鬟便接過了話,雙眼無神的目視前方張嘴道。 半年前鎮(zhèn)子附近來了三個流寇,趁大人不在便翻墻入了府中,刺傷了夫人意圖對夫人不軌,可卻在夫人房中暴斃。 三個流寇闖入府中,在夫人房中暴斃? 江尋道在一旁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唇角,三個流寇罷了,敢對一個妖怪不軌,自然是活不了的。 藍以攸沒在問流寇的事,只是突然轉(zhuǎn)了話頭問道。 府中到處都是蘭花,你們夫人可是喜歡蘭花? 丫鬟答道。 一年前夫人上山采青,在山上撿回了一株快要枯死的蘭花養(yǎng)在房中,之后便喜愛上了蘭花,在府里各處都種滿了蘭花。 藍以攸又問道。 之后呢? 半年前流寇在夫人房中離奇暴斃后,夫人受了驚嚇像是得了瘋病時常在房中自言自語,大人和夫人也生了嫌隙。不久后大人便大病一場,性子也因此大變,身子時好時壞。夫人常常上山親自采藥給大人熬藥,之后大人和夫人的關(guān)系便更加親昵恩愛了。 江尋道在一旁聽得格外疑惑,這些話亂七八糟的,壓根也聽不出什么來啊。 藍以攸好歹是問了一句江尋道也想知道的事。 鎮(zhèn)子上有人失蹤的事,你們可知一二? 兩個丫鬟一同搖頭。 不知。 她們答完之后,藍以攸便伸手揭下了她們后腦的真言符藏在了袖中。 那兩個丫鬟一個激靈,雙眸也清明了起來,腳步不停的繼續(xù)往外走,仿佛并不知道剛剛發(fā)生了什么。 江尋道看著她們走遠了,扭頭看著藍以攸,面上滿是疑惑。 藍師姐,你可知道了什么嗎? 嗯。 藍以攸點點頭,眉尖輕輕一挑,她走到了桌邊,然后施施然坐下了,指了指桌上的飯菜,好似心情大好似的,看著江尋道。 你也幾日沒吃東西了,吃些墊墊肚子吧。 江尋道搖搖頭,一臉的后怕。 那妖怪送來的東西,指不定下了什么藥,藍師姐,我們還是不碰為好。 可她話才說完,藍以攸便拿起了碗筷,從盤子中夾起了一根碧綠的青菜,送到唇間輕咬了一口。 ........ 第40章 藍以攸吃了幾口飯菜便放下了碗筷, 剩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都沒動筷。. 飯菜香味飄進江尋道的鼻子, 勾起了她胃中的饞蟲, 這幾日在妖林中她和藍以攸雖吃了點東西, 可都是樹上摘的果子,壓根就填不飽肚子。 一聞到米飯香,江尋道便覺得口中生津,肚子暗自咕咕叫個不停,不過好在藍以攸并沒有聽到,江尋道垂著頭一言不發(fā)。 剛剛丟臉的事情可還清清楚楚的刻在她腦子里, 她還在羞愧中呢。 藍以攸看了她一眼,見她怏怏的低著頭, 知道她還在為剛剛的事懊惱, 便輕嘆了口氣,然后盛了一碗飯夾些菜放到了她面前, 也沒安慰, 只是問道。 可要我喂你? ?。?/br> 江尋道應聲抬頭,滿眼茫然一臉無措,喂...喂什么, 看到眼前藍以攸給她盛好的飯菜, 她才恍然大悟,紅著臉連忙擺手。 不...不用,我自己吃就好了。 她從三歲起就自己吃飯了,師父都沒喂過她,現(xiàn)如今哪還需要人喂, 藍以攸突然這么問,當真是有些驚住她了。 藍以攸眉尖微微一挑,眸中快速的閃過一絲笑意,她語氣淡然道。 嗯,那你自己吃吧。 好。 江尋道應了一聲又用力的點頭,然后趕緊端起碗,抓著筷子往嘴了扒拉了一口米飯。 可嚼了兩口她就覺得不對,她剛剛就不準備吃啊,就算餓她也羞的不想吃了。 可藍以攸就這么輕描淡寫一兩句話就讓她自己抱著碗開始吃了起來了。 這......應當是說她太蠢,還是說藍以攸套路太深呢? 見江尋道愣在那,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藍以攸便拿起筷子,夾起一片魚rou放在江尋道碗中,輕聲道。 吃飽了再歇息一會,等這府上的人都睡下了,我們再打探打探柳夫人到底藏了什么秘密,失蹤的那些人又是否被關(guān)押在此。 藍以攸語氣溫和,看上去又似乎并沒有因為剛剛江尋道鬧的笑話而對她有何改觀。 江尋道便也放下了心,修道之人,總是小心腸記掛著丟臉的事,可不是什么好事。 就這么想明白了,江尋道將那惱人的事丟在腦后,點點頭,便開始吃了起來。 黑池蹭完了柱子,也聞到了魚香味,便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扒拉在桌子邊,看著盤子里的蒸魚滴口水。 黑池雖是個沒人管束過的妖獸,可領地意識極強,也許在它看來這魚是江尋道和藍以攸的東西,再饞,也并沒有去搶要,只是眼巴巴的滴著口水站在一旁。 桌子上一眨眼便滴了一小攤水,江尋道聽到黑池正不停的嘀嘀咕咕著,那與它相貌半分不符奶聲奶氣的聲音一口氣都不帶喘,一股腦的在她腦子里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