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頁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后成了太子朱砂痣、狐貍夫人太正經?。℅L)、作精真千金只想當咸魚[穿書]、她/他真的好愛我、白月光懷了她的崽!、嫁給jian宦沖喜后、朕的后宮竟被穿成了篩子、穿成丫鬟后每天都想跑路、僅關風月、在噩夢世界開店(穿越)
之之看著系統(tǒng)提供的文本,嘴角似笑非笑地彎起一個嘲諷的弧度。 窮得只能靠艷本贍養(yǎng)生病的娘親,想要來江陵參加恩科考試,卻供不起考試費用,也無人照料娘親,一而再三地放棄了前途,就像前世那些巷角流傳中的那些聽聞,是個大孝子,窮書生。當然,誰也不知道裴相年輕時居然為了一些阿堵物,舍下讀書人的清高,寫些聊齋艷本過活。 她買下夢溪書坊,又杜撰了一個慕箏的身份,當然會在用在他身上,不過現在還不行。想要靠近裴玉這種人,當然不能走尋常路。 偽君子最能感覺到同類的氣息,也最是警惕,一個女東家怎么會看得上一個徒有一張臉的窮酸書生呢,太現實了,反而覺得啊,一定有陰謀。 江陵椿城北,春禾街,匯聚著城市里的三道九流,雖在城中,卻是最凋敝也堪稱貧民窟般的存在。 正是晌午,各家煙囪炊煙裊裊,街角處,有一家掛著裴家的舊牌的檐屋,比起附近的房宇更是破敗,垂垂危危的,許是這一家靠近著前街一處閑置的豪宅,就更顯得是鯤鵬和魚仔的落差了。且雖說是陋舍,卻規(guī)整得干凈,三間小屋圍起的院落里,古井轆轤,搭起絲瓜架,柴火往旁邊的西墻堆積,菜畦里青翠一片,這里正住著春禾街里的裴郎君,裴玉和他的寡母,寡母多病,所以這常年里,經不得風吹,北房里常年地合著窗,散發(fā)著一股nongnong的藥氣。 臨西窗處不遠靠著的府邸,滿園春色幾乎占入了后院。那樣強勢無比的桃花枝椏招搖地伸到了書生的書案上,那寒酸的墨硯,廉價的筆紙,整齊地貼放在案臺一角,寫了一半的紙張上,筆跡瀟灑飄逸,行云流水,被那淡紅的桃花一襯,極為美觀,春色如許,根本無意去留意那舍內雪洞般貧寒。 年輕的男人服侍著婦人喝下了一碗藥湯后,渾身已經沾了苦澀的藥氣。婦人臉色枯黃,眼角生得細紋,看起來甚是憔悴,可就是這樣一張不再年輕的面龐上卻仍然有五六分的顏色,和年輕男子那張俊秀的容顏是七八分的肖似,同樣的一雙柳葉眼,婦人的帶著秀氣,他的則是彎曲狹長,有些悠遠,越看越有意趣,些許的魅惑。 婦人卻一臉化不開的愁苦,仿佛愧對他一樣,喝了藥湯后,那張枯黃的臉多了些活力,還是很疲倦,“玉兒,你還是要花些時間用在功課上,娘親這病是老樣子了,花哪些冤枉錢,也沒甚么作用?!?/br> 裴玉扶著她坐下,把藥碗放在旁邊,聽到女人沙啞的話語時,那張同樣疲倦的臉上卻擠出了一些笑意,“娘親,放心,今年的恩科這一次我不會錯過的,您的病斷不了藥,就當全了孩兒的孝心,聽我的?!?/br> 婦人嘆了一聲氣,“都怪我,害了你啊?!?/br> 裴玉道:“娘親,若不是昔年你為了生我,又怎會拖下這一身的病,怎能這么說。”他頓了一下,“娘,別想那些了,我即便榮華富貴,若是您不在了,這世上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裴母伸出手,撫摸著他的臉,她視線不好,只能模模糊糊看得見些,“玉兒,今年不管怎么說,你定要去考一場,不然娘親就是死也不瞑目?!?/br> “娘——”裴玉不快地斥了一聲。 裴母道:“千萬不要為了娘,蹉跎了自己,那樣我活著又有什么意義?!?/br> 裴玉垂頭:“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好好好活著,到了那一天我會讓他跪在你身前?!?/br> 像所有可笑的話本一樣,他的娘曾經也是一位富家小姐,后來被負心人辜負,他的那個爹娶了權貴之女,二十年來翻云覆雨,如今在盛京權勢如火如荼,官至丞相。甚至狠辣得容不下裴母的存在,也令得年輕時候的她差點香消玉殞,后來機緣巧合在亂墳崗被裴父救下,做了一對假夫妻,不過傷卻留下了,二十年來,身體陰寒,日日痛難翻身,生不如死。 “玉兒,左凌雷他是該死,可是這都是我們上一輩的事了。娘不希望你為了這件事,賠上自己的一生??墒?,如今你爹不在了,無人幫你,考上恩科,娶妻生子,過平靜的日子便是我對你所有的期盼?!迸崮刚Z重心長。 “娘,放心吧?!?/br> 裴玉早已經習慣了她勸慰的話,當下只是一笑,不甚在意,反而捧起一邊熬制的小米粥,“娘,來,喝粥,我拿了骨頭熬的粥,很是鮮美,您好好補補身體?!?/br> 面對著裴玉那雙溫柔的柳葉眼,裴母甚至說不出話,只是眼下有些濕潤,不過她也不想他過于擔心,“好?!?/br> 離開北房,裴玉來到堂屋,把碗放在旁邊,看了一眼鍋里稀薄的粥里燉著野菜,春時,野菜鮮美,家里的米不多了,裴母身體不好,需用些細致的飲食,他平日里隨意應付幾口,做不過野菜薄粥、紅薯煮爛伴粥,多是地里生長的作物。 雖然是書生,不過裴玉卻不是那種嬌生富養(yǎng)、不事生產的人,門前院后的菜畦、還有田地里的幾畝都是他親自吵鬧,以維持生計,至于裴母的藥費則全靠昔年的積攢、還有賣出去的話本錢了。 裴玉面無表情地嚼著野菜米粥,心里算計著用計。藥費、米糧、筆紙每一樣都要算計著用量,還有今年秋時的恩科,也要花銀子才能去考。十多年來,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精打細算的日子。洗刷過鍋碗后,將無用的水澆灌著菜畦,春日薄薄的陽光在午后仍然不曬,溫暖到肺腑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