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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桔垂著眼簾,干巴巴地說:“我沒掛號,要下次再來……” 段又生:“姓名?!?/br> 唐桔:? 唐桔細眉微蹙,深吸口氣。 認出來就認出來唄,反正—— 她清清嗓子,字正腔圓地說:“唐桔?!?/br> “年齡?!?/br> “二十一。” 段又生了然般嗯了一聲,隨即戴上副金絲細邊眼鏡,似乎這么做能讓他看上去親切一些,“唐小姐,你放心,我不過是問你些很基礎的問題,不會對你做什么。” 唐桔:? 是她武裝的太完美了,所以才沒被認出來嗎? “就是!”老太太還沒等唐桔反應過來,將她往前一推,“段醫(yī)生,下一個號是我,你先去!閨女你和我孫女一樣大,還年輕,一定要想開點?!?/br> 唐桔:??? …… 最后唐桔在無比熱切的目光下走進診室。 診室有不到十個出租屋那么大,裝修布置都很簡單,除中央一套偏正式的辦公桌椅以及不遠處的皮質(zhì)長沙發(fā)外便再無其它。 唐桔坐到醫(yī)生對面的椅子上,面前放著杯冒著熱氣的茉莉花茶,柔軟的坐墊讓人有種陷進去的錯覺,像坐在一朵云上,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心事卻越來越重。 她和段又生也曾像現(xiàn)在這樣坐在一起,前后的心境卻截然不同。畢竟誰能想到四年過去,同班同學居然成了頂尖心理醫(yī)生。 診室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唐桔也就不再拘束,摘了墨鏡口罩。 清秀白凈的鵝蛋臉暴露在空氣里,一雙微圓的眸黑多白少,看起來溫順乖巧,眼尾上調(diào)的線條為其平添一種格格不入的張揚肆意。 不知道今天用的粉底遮瑕效果怎么樣,唐桔心想,她昨晚又沒睡好,現(xiàn)在黑眼圈肯定重得不像樣了。 “開始治療前,我需要了解一下你的基本情況?!?/br> 唐桔猶豫了幾秒,如實回答:“失眠?!?/br> 段又生作為心理學研究者,了解大部分患者的處境。心理疾病不像感冒發(fā)燒,沒有外在表露的癥狀,其煎熬痛苦只有自己心知肚明,但正是由于這種非顯露性,真正理解并同情他們的人少之又少,更別說伸出援手。 于是他也不急,就這么氣定神閑地等著,期間注意到唐桔似乎不想再回答,面前的茉莉花茶很快喝完了,于是站起身,提起精致小巧的保溫茶壺,又給她倒了一杯。 淡黃偏綠的透明液體逐漸注入柱形玻璃杯,數(shù)不清的花瓣隨之飛舞,唐桔的注意力不自覺地集中在那只白皙修長、骨節(jié)分明的手上,直到那道清冽的嗓音再次響起。 “喜歡喝?”說的是茉莉花茶。 唐桔不置可否,端起杯子就要喝,掌心突然被燙了一下,條件反射縮回手。 片刻后,面前多了瓶冰水,她抬頭,對上面前人溫潤無害的眸。 “用這個敷一下,會好一點?!钡统燎逋傅纳ひ簦粕介g風鈴輕響。 見對方遲遲沒有反應,段又生作勢就要將裹了棉布的冰水往唐桔手上貼,被躲開了。 “謝……”正要道謝,唐桔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扭頭說,“謝謝,我沒事?!?/br> 段又生挑眉。 心理學者的視線比常人要敏銳一些,就比如他剛剛分明看見唐桔的手緩緩朝冰水靠近,又突然縮了回去,視線移向別處。 “那瓶冰水,就只能這么化掉了?!闭f罷,段又生將塑料瓶放到一邊,語氣頗為惋惜。 “不能放回冰箱嗎?” “診室沒有冰箱。” “那……” “這是趙醫(yī)生為了防止我們中暑,特地買的?!?/br> 看著窗外幾近枯竭,因寒風小幅度搖擺的樹干,唐桔心生好笑,但也沒再為難他,從善如流地勾起唇角,“好冷的笑話?!?/br> 說著,將桌上的冰水拿了過來。 “嗯,是挺冷的。”段又生同樣笑了笑,并不在意。 目的達到了就好。 “謝了?!碧平塾沂治罩?,果然舒服了許多,明媚陽光投射進來,碎金般落至其細密眼睫,笑容愈漸耀眼。 人一旦疼痛得到緩解,思維就開始發(fā)散。 看著面前裹著白大褂的段又生,她有些恍惚,她曾經(jīng)想象過這人會穿一身白,但總歸會是研究院工作者一類,以至于好幾次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說起段又生在萬千職業(yè)中選擇心理醫(yī)生,那真算得上是突如其來的決定,突然到連他mama都難以置信,反復問了三遍才肯相信。 從小對數(shù)學等理科熱衷的兒子,居然報考了心理學專業(yè)。 至于這其中的緣由,段又生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段又生不語,再坐下來時已恢復往日的云淡風輕,不露半分喜怒哀樂。 他隨手拿起一沓文件放在辦公桌上,雙手交叉合十,正色道:“正式治療前,唐小姐,我希望你明白,心理疾病不像感冒發(fā)燒等外在癥狀明顯,其危害程度卻是令人難以想象?!?/br> 唐桔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些她再清楚不過,也深有體會。 可唯獨一點,讓她沒法做到不在意??锤嗪梦年P(guān)注vx工種號:小 綿 推 文 “在聽嗎?” “在。”唐桔再同他對視時,眼里沒了半分笑意。 段又生沒再說下去,但從神情可以看出,他在像剛才一樣,等待她的回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