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
喝!童哲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還是兄弟你爽快,不像這幫沒心眼的,趁早給我滾蛋! 楊新程臉頰紅撲撲的,眼睛布滿血絲,往門外的方向甩了甩手。說完,楊新程也抓起酒杯灌了下去。 哎,不對,你這酒有問題啊。 楊新程眼神迷離地瞅了瞅童哲,又偏過頭看了看童哲手邊的酒瓶。 童哲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怎么這傻逼喝成這樣居然還能保持這么敏銳的洞察力。剛想把酒瓶藏到桌子底下,被楊新程一手按住,把酒瓶接了過來,跟自己的酒瓶并排擺在一起。 原來,童哲剛才趁大家忽略自己的時候撿起一個空瓶裝滿了雪碧,還偷偷藏在自己座位底下,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一杯都沒喝完就被楊新程發(fā)現了。 本以為楊新程會懷疑為什么自己的酒會冒泡,童哲這時卻一句話說不出來,只能看著楊新程盯著兩只酒瓶發(fā)呆。 你看,咱倆的酒不一樣。 楊新程瞇著一只眼,使勁往酒瓶口里望。 怎么不一樣?不都是酒么。 你的是洋河大曲,我的是藍色經典。楊新程說完,把童哲的酒瓶挪到桌子的另一邊。咱兄弟要喝就喝一樣的! 媽的嚇我一跳。高估了你。 童哲想著,懸在嗓子眼的心頓時放了下來。好好好,看在你今天壽星的份上,咱倆就喝一樣。 可是童哲這下又犯難了。自己天生的酒精過敏體質,偶爾喝喝啤酒還行,白酒從來沒有碰過。記得幾年前酒宴上喝醉過一次,之后一個星期渾身遍布紅疹子,癢痛難忍,而且一直發(fā)燒。之后就再也沒碰過酒。 不過好在童哲有兩手準備。前幾天去爺爺家吃飯,在爺爺的藥房里找到了幾味對解酒有奇效的中藥。剛才在路上買了瓶水,把藥全部灌了下去。 此時,不知道是藥性發(fā)作還是怎的,童哲感覺肚子一陣翻江倒海。不過既然已經到這份上了,童哲決定試一把,做就要做到底。 正當童哲準備捏著鼻子喝酒的時候,楊新程卻嚶嚶地哭了起來。 哎哎哎,怎么了啊,喝酒怎么還哭了。 童哲推了推楊新程手臂,突然覺得情況不妙。 我被甩了。 楊新程干嚎著,卻不見一滴眼淚。 誰啊? 安美心。 就你們日語系學妹? 嗯。 哎,什么大不了的。天涯何處無芳草。 童哲突然有些心疼。剛才的對話雖然簡短,但是卻把自己塵封的記憶勾了起來。剛準備趁勢安慰一下這位好歹眉清目秀的帥哥,可是又發(fā)現楊新程頭歪著埋在雙臂間,瞅著大廳角落里兩個男的出神。 你看那邊,兩個搞基的。 楊新程突然抬頭恨恨地說。 嗯,怎么了? 童哲瞇著眼,仔細分辨著角落雙人桌的兩個人。定睛一看,才發(fā)現其中一個自己認識。這個人之前當眾在男寢室外告白,一時全校皆知。 媽的這種變態(tài)都能一個兩個成雙入對,想想就惡心。怎么不死。 算了不管他們了,咱倆喝酒。 童哲平靜地舉起酒杯,可是心里卻頓時涌起一股恨,差點一杯酒潑在楊新程臉上。 喝! 不一會兒,兩個人把一瓶白酒喝得一滴不剩。此時飯店也要打烊了。童哲扛著楊新程出了飯店。 雖說自己喝了解酒藥,可是童哲還是感覺暈乎乎的,身上也開始發(fā)熱發(fā)癢。童哲知道自己肯定是再次酒精過敏了。可是好在自己意識還算清醒,只是旁邊的楊新程卻已經醉得撒起了酒瘋,嘴里還不時含糊不清地嘟囔著。 哎哎,站好了你這傻逼。 童哲一時沒抓穩(wěn),楊新程從手上滑了下去,直挺挺地如一灘爛泥般躺在地上。童哲趕緊把他扶了起來。 童哲,我愛你。 楊新程轉過頭嘿嘿地傻笑。 愛你MB。 童哲罵了一句。還沒等楊新程釋放完,一把抓住楊新程的肩膀拖著就往學校宿舍走。 這時天居然開始下雨了。 怎么這么熱啊。 楊新程靠在童哲肩膀上,鼻息中全是酒味。 童哲此時對楊新程生出莫名的厭惡。而且喝成這樣,估計跟楊新程商量什么他都忘了。童哲仰頭看著路燈,燈光里的雨勢越來越大,突然靈機一動,決定換個計劃。 熱就脫了。來,我?guī)湍恪?/br> 說完,童哲就開始幫楊新程脫衣服。楊新程倒也配合,三下五除二脫完只剩一件無袖背心。楊新程渾身紅的就像過了三遍熱油的龍蝦。冷風吹過,童哲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抱著楊新程的衣服覺得特別暖和。 童哲把楊新程架在單車后座上,自己靠著墻推著車往前走,頭頂上的屋檐剛好幫自己擋住風雨。只是楊新程卻沒那么幸運,趴在車座上嘿嘿地笑著,雨點密集地打在后背上。童哲時不時還把單車歪過去一點,這樣楊新程的淋雨面積就更大了。 好涼快 童哲沒理他,還是一個勁地往前走。 突然,單車前輪陷了下去,童哲下意識抓緊把手,差點沒扶穩(wěn)??墒菞钚鲁虆s結結實實地頭朝下栽進了前面的水坑里。 臥槽! 童哲趕緊把車扔到一邊,像拔蘿卜似的把楊新程拔了出來。 楊新程滿臉全是泥水,眼鏡也不知道去哪了,哇地一聲開始朝天干嚎,雨水夾著淚水把臉上的泥沖了下來。 童哲突然覺得有點心虛,趕緊把外套給楊新程披上。又用他里面的襯衣把臉抹干凈,至少看上去不那么狼狽,好歹回去也能交差。 到了寢室,童哲把半死不活的楊新程交給他室友,隨便編了幾句話,趕緊溜之大吉。 這天晚上,童哲回到家,躺在床上又驚又怕。情緒慢慢平息下來后,童哲感覺渾身酸痛,心跳急速,知道自己肯定是酒精過敏了,而且這次比上次更嚴重。這時,童哲感覺脖子像是被卡住了一般,張開嘴大口大口地呼吸。剛才眼前一切還清晰無比,現在居然隨著視線的模糊,大腦也不聽使喚,像是被丟入了一個扭曲的空間。 夏冉江童哲眼角汩出一行眼淚,失聲叫了出來。突然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 等童哲醒來,恍惚間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環(huán)顧四周才發(fā)現自己躺在醫(yī)院,手背上還插著輸液針。 醒了?mama坐在旁邊,看見童哲睜開眼,伸手摸了摸童哲腦門,還好退燒了。現在還難受嗎?想吃什么? 童哲轉過頭看到墻上的掛鐘,上面顯示已經下午三點了。肚子這時也叫了起來。 你這孩子就是不讓人省心,明知道自己酒精過敏還喝那么多酒。昨晚你可把媽嚇壞了。 沒事,媽,不就喝點酒,睡一覺就好了。 你這叫沒事啊,都不知道怎么說你好,這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哎呀媽,我自己的身體自己還不知道么?強壯的很,沒事??!幫我隨便弄點吃的來唄。童哲屁股一縮坐了起來,差點碰到吊瓶。 你待著別動,我出去一會兒就回來。 看著mama帶上病房門,童哲趕緊摸出手機打電話給顧楚楚。 你怎么樣了?聽說你喝掛了?電話那頭傳來急促地聲音。 要讓老子喝掛哪有那么容易! 童哲靠在枕頭上,翹起二郎腿。 那就好。我把筆記給你留了,你就放心吧。 哎,你再幫我個忙。童哲側過頭望了望房門,壓低聲音,你幫我問問楊新程的情況。 楊新程?外院的那個? 嗯。 好。 聽說昨晚他也喝掛了。你趕緊去問問,我等你消息,越詳細越好。 童哲說完就掛斷了。重重地吸了一口氣,感覺背部還是酸痛難忍。 不一會兒,顧楚楚來了電話。昨晚楊新程回到宿舍后把室友也嚇了一大跳。外面黑燈瞎火的沒注意,而且雨那么大,楊新程發(fā)際線旁被石頭劃了長長的一道口子都沒發(fā)現。楊新程坐在椅子上還對著室友傻笑,突然昏了過去。三個人趕緊把楊新程扛到校醫(yī)院。洗胃、縫針、輸液,醫(yī)院醫(yī)生哪敢怠慢,趕緊對楊新程進行處理,之后又緊急轉到附屬醫(yī)院救治。讓童哲頗為意外的是,楊新程居然也對酒精過敏,而且這次是實實在在的酒精中毒。加上后來路上那么一折騰,楊新程差不多丟了半條命,總算在醫(yī)院撿回來了。 聽到這里,童哲心里甚為內疚。本來計劃是跟楊新程攤牌,讓楊新程自己退出比賽,之前楊新程不少把柄還抓在自己手上呢。不過現在想想,自己一時情緒失控居然造成這么大的影響。 你他么就是運氣背,嘴賤,活該碰到我。 童哲心里安慰著自己,病房門外窸窸窣窣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童哲小心翼翼地下床,雙腳一勾,套上拖鞋,輕手輕腳地挪過去,弓著腰,腦袋緊緊貼著病房門。 里面是劉主任的兒子? 是啊是啊,長得可真帥,果然兒子隨媽。 今天怎么住院了??? 聽說是喝酒喝多了差點中毒。昨天送過來都一直說胡話,太嚇人了。 麗麗,這下該你撿到便宜了啊,這么個大帥哥攤到你頭上了,你可不能虧待了他,哈哈哈。 門外傳來一陣母雞下蛋似的笑聲,童哲頓時感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別瞎說,敢意yin劉主任的兒子,你也配。小心劉主任聽到了又罵你。待會兒啊,jiejie我還要去給帥哥換藥呢。病房里住的人帥,空氣都不一樣。 一陣腳步聲逐漸靠近。童哲連忙跨到病床上,蹬掉拖鞋,抽起被單披滿全身,只留個腦袋在外面。 果然,童哲呼吸都還沒平穩(wěn)下來,病房門吱呀一聲開了。童哲緊閉的雙眼留了一條縫,隱約看見一個護士進來。 童哲,該吃藥了。 跟剛才門外的聲音一樣,不過故作平靜的樣子讓童哲一時懷疑是不是自己耳朵聽錯了。童哲撇撇嘴,直起上半身,耷拉著眼皮,從護士伸過來的托盤里撿起藥丸,一粒粒丟進嘴里,端起紙杯一口灌了下去。 童哲,你媽是劉主任哈 護士站在床位,手里抓著欄桿不自然地敲擊著。 是啊。怎么了。 童哲直視了護士一眼,護士本來抹著厚厚粉底的臉頓時唰地一下紅成猴屁股。童哲看著護士的囧樣心里一陣笑,但還是強行憋著,為了緩解尷尬拿起手機不斷解鎖又關上。 能不能幫我在劉主任面前 哦。 沒等護士說完,童哲冷冰冰地答應一聲,就想著讓護士早點離開。 那太感謝了。 護士明顯有些抑制不住激動,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不斷雙手拍打著欄桿,震得童哲屁股一陣麻。 哎,你有女朋友了嗎? 護士剛激動完,不知是出于報答還是為了八卦,微微探過腦袋問道,眼里全是關切。 童哲剛想回答沒有,可是心里又覺得有點不甘心。一個有字剛從喉嚨里蹦出,轉念一想覺得這不是他媽設的陷阱,萬一護士是間諜,這放松警惕的代價可就太大了! 沒有啊。 那你喜歡什么樣的? 我覺得吧 童哲抬起頭上下打量了護士一眼,一字一頓地如同描白般說道,長頭發(fā),到肩膀。皮膚紅潤,身材ok。口才也好,樂觀開朗。 護士看著童哲色瞇瞇的眼神頓時心花怒放,小鹿亂撞,激動得眼睛里幾乎閃爍著淚光,仿佛從此走向人生巔峰。 這就是你的標準? 童哲面帶狡黠地湊過去,微微抬起下巴,眼睛里透著無限曖昧和欲望。接著,用自己最低沉最有磁性的聲音說道: 嗯。這就是我討厭的標準。 護士剛才滿面春光的臉轉眼間堆滿一臉秋霜。童哲看到這張臉突然覺得護士對化妝品還是挺有心得的,尤其是那一臉一脖子變幻莫測的粉底,居然可以像擴音器般讓心情的表現力無限放大。 童哲偏過腦袋,慢慢搭在枕頭上。身后的護士沒吱聲,整理好東西后就聽見門哐當一聲關上了。 媽的敢調戲老子。你還少樣東西。 這時,手機又響了,屏幕上的名字讓童哲喜出望外。 你還好嗎? 童哲一時激動地不知如何回答,本來準備嗯一聲,轉念一想又蔫蔫地壓低聲音,整個身體都陷到褥子里。 好好難受 哪里難受? 渾身都難受,你是不知道酒精過敏的感覺啊 以后就不要喝那么多,身體要緊。我還是今天聽說你住院了。電話那頭頓了一下,聽說楊新程酒精中毒了。 本來還興奮地幾乎可以馬上出院的童哲,聽到這句話心情頓時一落千丈。 哦,我準備吃飯了。回學校再聊。童哲冷冷地說。 好。那你保重身體。夏冉江似乎欲言又止,哦地一聲就掛了。 媽的。 童哲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把手機重重地扔在枕頭上,沒料到手機又彈了起來,砸得腦門生疼。 哎,我這是何苦。 ☆、第 11 章 童哲在醫(yī)院躺了一天,越想越覺得煩躁。當天晚上自己就離開病房,顧不上后面護士的喊聲,攔了個車準備回家。路上,突然心里有點不安。趕緊讓司機掉轉頭,往楊新程的醫(yī)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