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人心竅 第32節(jié)
“咳咳?!背唐檩p咳了聲,忍俊不禁,“好,不笑了不笑了。”但實際上,他還是垂眼看著她那兩腿顫顫巍巍的小細(xì)腿發(fā)笑。 “喂!” 就在幾分鐘前,倪清還只能扶著邊柵欄,一動不敢動。直到程崎主動提議雙手牽住她,面對面帶她滑,她才半信半疑地接受,這就造就了如今的場面——程崎拉著她往前滑,倪清屁股后墜,一副被趕鴨子上架,臨死的表情。 “我以為倪老師的技法多厲害呢?!背唐楣室馔祥L尾音逗她。 “我都說了我很久沒滑了嘛!”她有點當(dāng)真,只想草草結(jié)束這個話題,“你今天為什么不來上課?” “為了給你過生日啊。”他低著頭,一改之前的嬉鬧,已經(jīng)換上嚴(yán)肅的表情,時刻注意她是否有摔倒的傾向。 “哦……”與之相比,倪清倒是顯得沒那么在意自己的安全,更多可能是出于對眼前之人不會讓自己受傷的信任,“那你有好好溫習(xí)我給你補習(xí)過的功課嗎?” “有,倪老師?!背唐檎f。 轱轆滑過冰面,發(fā)出四道或輕或重的聲響,她的心思也隨之飄到虛無縹緲的大氣層,輕輕喚了喚他的名字,“程崎?!?/br> “嗯?” “那你……想考什么大學(xué)?。俊?/br> 或許她也是真的想要和他有未來的吧。 他緘默一瞬,停在原地,與她對視的時候骨子里透著認(rèn)真,“以前的話,我沒想過離開北城。”他聳聳肩,看向別處,“你也知道的?!?/br> “嗯,”倪清的手微微顫抖起來,隱約有些不安,“那,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也一樣嗎?” “現(xiàn)在,”程崎頓了頓,低眸,握緊了她的手,“現(xiàn)在你去哪我就去哪?!?/br> 空氣安靜幾秒,倪清看著他,“我餓了?!?/br> “……嗯?!背唐橥A送#叭コ燥??”幾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只聽倪清又說, “還有,我想考京南。京南大學(xué)。” …… 吃過晚飯已經(jīng)是晚上七點半,他帶她在附近吃了好吃的面,雖然不是昂貴的大餐,但誠然,她很開心。 七點半到九點,在她的請求下他們又一起滑了冰,至少在這一半小時里,他將她保護的很好,沒有讓她跌倒或者受傷。 出冰場門的時候,天已經(jīng)全部暗了下去。這里距離住宅區(qū)有一定的距離,只有零零散散的路燈作伴。 四周有不知名的昆蟲在叫,她緩緩走下門口的臺階,暗罵時間流逝之快,回過頭時,卻久久不見程崎的影蹤。 “不是說去拿包了嘛?”怎么還不來。 倪清揣著手,踮腳在門口往里面張望。 爆裂聲是下一秒突然出現(xiàn)在耳邊的,“咻——啪”,倪清被嚇了一跳,驚恐的回過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場聲勢浩大的煙花。 五顏六色的光線在黑夜里格外矚目,不管有沒有吵到住宅區(qū)的用戶,確實扎扎實實的擊中了倪清的心。 就在她沉溺于煙花的美麗和轉(zhuǎn)瞬即逝時,程崎繞到她身側(cè),他沒有看煙花,而是看著她,“倪清,生日快樂。” 緩緩地,她順著聲音看他,色彩光圈照在他的側(cè)臉和眼睛,她在他的瞳孔里看見斑駁的顏色和清晰的自己。 不受控制的,她上前一步,手指扶住他的肩膀,閉眼,踮腳,想親他,可惜他太高了,第一次,沒有成功。 她有點尷尬,鹿一般的眼睛靈動的看著他眨呀眨,“程崎,我想親你。” 他垂下眼,喉結(jié)滾動。所有的生理沖動在這一刻被點燃,男人俯身,細(xì)長手指穿過女人的發(fā)絲,扣住她的后脖。 他的吻向來充滿進攻意味和侵略性質(zhì),這次也一樣,舌頭深入她的口腔,他卷走她嘴巴里的一切液體供自己享用。 一吻結(jié)束,程崎直起身子,倪清紅著臉瞪他,喘息著抱怨道,“程崎!是我想親你!你不準(zhǔn)亂動!” 看著面前張牙舞爪的人兒,程崎不自覺挑眉,“嗯?” 倪清抿著嘴,一字一頓,“你給我把頭低一點!然后!乖乖的!舌頭不要亂動!” 他失笑著再次附身,“行?!?/br> “你來?!?/br> 我來就我來。 倪清理了理被他抓的有點亂的頭發(fā),重新扶住他的肩,吻了上去。 少女的主動,既青澀又懵懂,她沒有那么欲望強烈,只是生澀的撬開他的唇,探尋著前方的路。小舌輕輕在他口腔里觸碰,搜尋,淺嘗輒止,便欲要離開。 可惜程崎不喜歡錯過時機,在她出逃之前,邀她共跳一支熱烈的華爾茲。 寂靜的傍晚,粗細(xì)不一的喘聲在無人處綿長。 很久之后,程崎單肩背著倪清的書包,抬手看了眼表,竭力克制住自己的負(fù)面情緒,理智地說,“你該回家了?!?/br> 那一天,不舍的不僅是程崎而已。倪清仰起脖子,看著逐漸暗下來的天色和星星,好幾秒后,她低頭,看向程崎的眼睛,對于程崎看似逐客令的對白欲言又止,“我……” “我現(xiàn)在還不想回去?!?/br> 第30章 不要離開我 對于喝酒這件事情, 小的時候,倪清曾在親戚的婚禮上被大人們用筷子蘸著喝過一點。聽向敏君說,還是小孩子的她當(dāng)時只是咂著嘴巴笑, 對于白酒很是歡喜的模樣。外婆更是打趣過她,長大別成小酒鬼了。 時間一晃十幾年過去,“酒鬼”的標(biāo)簽沒被貼上,“內(nèi)向”、“懂事”和”乖”這樣的字眼倪清倒是常聽人們說起。 “嗡嗡”兩下,手機震動,收到一條微信消息。 是向敏君傳來的:微信轉(zhuǎn)賬200元,文字祝福:生日快樂。以及一小段文字:去哪里了?怎么還不回來?快點回來了。 倪清從口袋里摸出手機,晚風(fēng)帶著股南方特有濕潤潤的潮氣, 吹亂她的頭發(fā),遮住眼睛, 讓人看不清楚她此時此刻的內(nèi)心活動,手指懸在半空將摁未摁, 她抿抿嘴,沒有收款,取而代之, 把手機收了回去, 仰頭看著程崎,“我們?nèi)ズ染坪貌缓???/br> 似乎, 在倪清的青春期里,安靜和沉郁總是占據(jù)大多數(shù)時刻,叛逆在程崎出現(xiàn)時才姍姍來遲。 男人低頭,盯住她空洞的眼睛,那里有他尚且讀不懂的留白,下一秒, 程崎拽了拽肩上的書包,另一只手覆上她的頭,摸了摸,低低道,“知道了。” 萬籟俱寂的深夜,月亮都已躲到云霧之后酣睡。 有別于充滿誘惑和魅力的國際化都市,這里的酒吧顯得鄉(xiāng)土氣很重,或許不該稱其為酒吧,小酒館……哦不,是酒攤才更為合適。 喝空了的花綠酒瓶和吃剩的烤串被丟在門口的垃圾桶里快溢出來,野貓三五成群窩在旁邊,幽綠的瞳孔在看見陌生人時散發(fā)著敵意。 倪清跟在程崎后面,故意不去看那群豎著尾巴的貓。 她討厭貓,一點都不可愛,害怕貓,張牙舞爪的樣子像是要吃人。 感受到她的微動作,程崎轉(zhuǎn)過頭,“怎么了?” 她搖頭,“沒什么?!?/br> 恰是故作輕松的語調(diào)出賣她,程崎暗暗看她一眼,好幾秒沒有說話,而后轉(zhuǎn)頭,對著垃圾桶上的野貓揚了揚手,一副店主的派頭作勢,讓嶙峋的貓瞬間作鳥獸散。 “嘎吱”一聲,推開刷滿紅油漆的木門,伴著院里的犬吠和雞鳴,冰場的夢幻被擊碎,倪清回到現(xiàn)實:她還是身處那個雞毛滿天飛的村子,沒有理想的豐滿,只?,F(xiàn)實的骨感。 里面的那道門虛掩著,透出明亮的光,程崎走進去,手骨叩了幾下空桌,坐下之前抽出幾張紙巾推到倪清面前,“老板,兩瓶白酒。” “好嘞?!崩习鍢泛呛堑膽?yīng)著,聽得出也看得出,今晚生意很好。 空氣中彌漫著酒意濃重的味道,面色如醉的男男女女舉杯作樂,嘈雜熱鬧。 還以為這里的人們會早睡,原來人類不論在哪兒都有熬夜的惡習(xí)。 接過程崎遞過來的紙巾,倪清將一方桌椅擦拭干凈,丟進桌底的垃圾桶后才落座。 程崎很快拿著兩瓶白酒回來,先給她倒了一杯,倪清小聲道謝之后,雙手捧著小酒杯,小口小口往嘴巴里嘬。 新奇的模樣叫坐在對面的程崎啞然失笑,男人直接對瓶吹,喉結(jié)滾動兩下,問道,“第一次喝?” 倪清看了他一眼,點點頭,繼續(xù)垂眼看著酒杯里的透明液體。 辛辣奇妙的滋味包裹住整個味蕾,這感覺還真說不太上來,挺怪的反正,不好喝也不難喝。思緒剛飄到這兒,程崎就問,“好喝嗎?” “……不知道?!蹦咔逭\實的回答。 幾秒過后,許是出于天生的顧慮,她突然想到什么,抬頭,盯住程崎的眼睛,問,“如果……” “嗯?”程崎回答。 “我是說如果?!彼恃士谒?,“如果我喝醉了,你會把我安全送回家的……對吧?” 他看向她,對于她的提問稍稍擰眉,“當(dāng)然……不信任我?” “不敢不信任你?!彼刈?。 關(guān)于不安的預(yù)言,十有八九都是正確的。 一杯下肚,“咚”的一聲,倪清的腦袋砸在墻上,發(fā)出悶沉的聲響,且一聲之后,還有第二聲第三聲的動勢,程崎剛剛解決完第二瓶酒,見狀忙不迭在她旁邊坐下,把手繞過她的身后,墊在她的腦袋下面。 腦袋砸在他的手心,一下兩下三下,程崎皺起眉毛。 我cao,這都他媽什么癖好。 第四下還沒落過來,他用手護住她的頭,另一只摟住她的腰,讓她和自己面對面,溫?zé)岬暮粑鼩柙谒樕?,“醉了??/br> 也不知道這兩個字觸發(fā)了她哪根神經(jīng),下一秒,倪清猛然抬頭,紅著眼睛看他,表情嚴(yán)肅的叫他名字,“程崎!” “嗯?”他依舊擰著眉。 “蛋糕呢?”她醉醺醺的用雙手拍他的膝蓋骨,“我忘記許愿了?!?/br> 他笑也不笑,“你不是不吃嗎?我留在冰場了?!?/br> “什么,”倪清瞪大眼睛,“留在冰場了?” “嗯哼?!背唐檎f。 對面的女孩瞬間垂頭喪氣,小小聲自言自語,“許不了愿望了。” 他思考了幾秒,保持著現(xiàn)有的姿勢沒動,“或者你可以把我當(dāng)成你的專屬蛋糕?” 她真的醉了,對于這樣的胡說八道表現(xiàn)出信以為真,“你真好?!币浑p葡萄似的圓眼亮晶晶的,“這樣也不是不行。” 說完,她便雙手合十,十幾秒后睜開,對著程崎吹了一大口氣,拍拍他的肩膀,“好啦,我許完啦!” “什么愿望?”程崎笑彎了眼。 “嘿嘿,你想知道?。俊蹦咔遒u了他一個關(guān)子,接著哼唱起來,“就不告訴你?!?/br> 程崎倒也沒那么好奇,“你喝醉了。” “才沒有呢?!蹦咔寤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