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秋彤點頭，沒多說什么：行。那我先走了。

    誒等等。季秋叫住她，跟你說個事。

    賴秋彤回頭：怎么，突然良心發(fā)現(xiàn)，裝O裝夠了，還是說打算pick某個為你神魂顛倒的小A？

    季秋沒理會她的打趣：就是那什么，以后可以不用對我表現(xiàn)得那么熱情。

    賴秋彤翻了個白眼：不是你讓我陪你演的？我也不想演癡情女A苦戀男O的戲碼，真的累。

    還說要貼合人設(shè)，不能崩掉。要不是認識季秋這么久，她肯定不會答應(yīng)。

    賴秋彤心想自己也喜歡軟糯可人的乖巧小O，前提不是裝出來的。

    賴秋彤心思動了動，感覺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關(guān)鍵點：不會是梁言吃醋了吧？！

    季秋難得的有點沒好氣：吃個屁，滾滾滾。

    我要是他我也受不了你，整天綠茶得不行，你還給自己整一個甜到發(fā)膩的假味道嘖嘖嘖。

    別說我綠茶，你才是真綠茶好吧？

    賴秋彤的信息素是清苦的抹茶味，季秋剛跟她認識時，一度以為這人的信息素幾乎淡得聞不到。

    賴秋彤觀察了一下季秋的神色，驚嘆道：有朝一日我還能把你憋得惱羞成怒，簡直可以載入史冊。

    季秋扯了扯嘴角，懶得再跟她廢話：反正你記住就是了。

    不然，言言會生氣的。

    那次機能實驗后，梁言有一段時間沒見到季秋。

    之前季秋總是會對著課表來蹭課，現(xiàn)在就算S班空著整整一下午，季秋也不會溜過來。

    尹同光一開始還有點不習慣，問了兩次梁言，為什么季秋不來了。

    那時梁言正在畫組胚學(xué)的作業(yè)，聽見這話時臉上很沉靜：我怎么知道。

    尹同光頗為惋惜：我還以為你倆關(guān)系挺好的，我最近每次都幫他占好位置，結(jié)果人都不來。

    梁言垂下眼：沒有。

    尹同光又說了什么，他沒聽清，繼續(xù)用鉛筆一筆一筆地畫圖。

    不過我覺得季秋挺不錯的，脾氣又好，是個很棒的朋友。尹同光最后總結(jié)陳詞。

    梁言捏著筆：嗯。

    十分鐘后，他望著自己變得一團糟的組胚作業(yè)，沉默地把稿紙撕掉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尹同光震驚：你怎么就扔了！不是都快畫好了！重畫一次好麻煩的。

    況且明明他之前還看到梁言畫的圖幾乎跟書上的例圖一樣標準。

    沒，梁言語氣很平，說道，最后的結(jié)構(gòu)畫崩了，沒法要了。

    再畫一張就是了。

    梁言在心里這么說。

    但直到晚上，梁言在扔掉五六張廢稿后才終于靜下心來，重新畫了一張完美的作業(yè)。

    交了作業(yè)的第二天就是實驗課，學(xué)校的新實驗樓修好以后很快投入使用，但一般的本科生都在一到四樓活動。

    尹同光跟梁言來得早了，實驗室還沒開門，兩人等了一會兒，尹同光突然興起：言言，他們說這棟樓往上，都是高精端實驗室？有幾個國家撥款的項目不說，據(jù)說有些還是保密的實驗。

    梁言聽父親打電話的時候提過幾次，點點頭：嗯。

    要不要去看看？尹同光興奮道，反正一時半會兒還不會開門，新實驗樓修好了我都沒怎么來過，不然上樓去轉(zhuǎn)轉(zhuǎn)？

    梁言有些遲疑。

    尹同光倒是很明白他的顧慮：我知道的，我保證不進去，就在外面看看，就看看，好吧？

    梁言沒拒絕：好吧。

    尹同光興沖沖地跟梁言走到電梯間：他們說七樓還有全息的cao作臺，雖然我們現(xiàn)在用不到，但了解一下總是好的。

    梁言沒什么異議，跟著他上了七樓。

    尹同光拉著他東轉(zhuǎn)轉(zhuǎn)西轉(zhuǎn)轉(zhuǎn)，果然是高尖端實驗室，即使隔著玻璃，也能感覺到現(xiàn)代科技對醫(yī)學(xué)的幫助和提升。

    梁言看了看表：時間差不多了，準備回去？

    尹同光還有點意猶未盡：再等兩分鐘嘛

    梁言失笑：行，那我去個衛(wèi)生間，馬上回來找你。

    去吧去吧。尹同光扒拉在窗玻璃上，頭也沒側(cè)地說。

    實驗樓的衛(wèi)生間男女各一層，七樓是女廁，梁言走了兩步，到樓梯間上了八樓。

    八樓的整體環(huán)境又跟七樓不太一樣了，分布實驗室不少，但大多都大門緊閉，看上去十分神秘。

    梁言從步梯間上去，拐了個彎，正要往衛(wèi)生間走，忽然看見盡頭的一間實驗室里亮著白燈。

    他本無意好奇，但剛一轉(zhuǎn)頭，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梁言一愣，呼吸下意識輕了兩分，然后控制不住地朝那邊走過去。

    那個身影穿著白大褂，帶著口罩，但梁言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季秋正專注地用顯微鏡看著什么，沒有注意到有人上來，還不時地切換鏡頭，十分謹慎小心。

    他的眉頭擰得很死，像是遇到了什么難題。

    梁言一邊覺得自己不該偷偷上來，理智不停地告訴自己，應(yīng)該回去，但卻還是忍不住隔著玻璃看著里面的人。

    他的目光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怔住了。

    季秋的身旁，放著兩支完整的、尚未開封的安瓿瓶。

    是那天自己親手遞給他的抑制劑。

    第16章 信息素香水

    抑制劑有各種廠商，梁言之所以能一眼認出來，是因為那是他從父親辦公室拿回來的牌子，在市面上很難買到。

    畢竟其他牌子的抑制劑，不是副作用更嚴重，就是需求量更大。

    梁言隔著明亮的玻璃，眼神一刻也沒從季秋身上移開。

    季秋的模樣沉默又認真，不說話時收斂起了一身花里胡哨的東西，沒有奇奇怪怪的言論，沒有令人不解的舉動，眼前的實驗材料才是他最最關(guān)心的，看上去專注又極富魅力。

    梁言口袋里的手機震了兩下，他瞬間做賊似的按掉，在確認季秋沒有注意到自己后，才匆匆下了樓。

    尹同光見他過來了，好奇道：怎么這么久？上完衛(wèi)生間了？

    嗯。梁言有些心虛地應(yīng)了一聲，沒好意思說自己光顧著看季秋了，都沒走過去。

    整場實驗，梁言都有些不在狀態(tài)。

    倒不是說出現(xiàn)了什么誤差或者低級錯誤，單純是他的實驗時間延長了很久，平時一小時能解決的，這次慢慢吞吞花了兩小時才堪堪做完。

    直到梁言折騰了一下午終于完成實驗走出教室門時，心里還在思考這件事。

    一個Omega，在發(fā)情的時候不注射抑制劑，還能步伐穩(wěn)健地離開現(xiàn)場，這件事本來聽上去就像是天方夜譚。

    更何況

    梁言想起了那時自己指尖殘留的甜香。

    只是碰到了一塊玻璃，如果是真正的信息素，又怎么可能停留在自己手上這么久？

    所以其實答案十分顯而易見。

    季秋當時根本沒發(fā)情。

    再說得具體一點，他甚至一開始就在騙自己，連信息素都是假的。那天謊稱自己發(fā)情期到了，估計是出了什么意外，掩蓋不住那股氣味了而已。

    這個認知讓梁言有些懵。

    然而讓梁言自己都感覺到疑惑的是，在他察覺到這個事實后，第一反應(yīng)竟然不是生氣，而是好奇，為什么季秋會隱瞞自己。

    或許，他原本就不是那樣的？

    是有苦衷，還是什么難以啟齒的秘密？

    他斂下眼，長長的睫毛蓋住了微微暗沉的雙眸。

    言言，言言？尹同光拍拍他的肩，怎么了？

    被尹同光這么一提醒，梁言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已經(jīng)發(fā)了半天呆。

    沒事，梁言隨便找了個理由，昨晚沒睡好。

    哦哦，怪不得我看你今天實驗課也沒什么精神。尹同光點點頭，沒多想。

    對了被一堆疑惑圍繞著，梁言沒忍住，還是開口道，我問你個事。

    嗯？

    就是，你有沒有聽過有什么類似信息素的噴劑，可以遮蓋自己身上的味道的？

    啊？尹同光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有啊，怎么了，你要買？我認識好幾個Beta買這個的，哦，還有Alpha也買，至于Omega學(xué)校Omega本來就沒幾個，不過我也聽說過有的會買你要是想要，我給你聯(lián)系個童叟無欺的？

    我就問問。

    尹同光把梁言的拒絕當做不好意思，并秉承著絕不會嫌棄自己朋友的態(tài)度，繼續(xù)說：也沒什么不好意思的，有個大三的學(xué)長賣這個，瓶身就跟香水一樣，可選擇的氣味又多，他說一般只要不用太多，基本不容易被發(fā)覺的。不過我也都是聽說，畢竟正常信息素我聞不到，我那幾個Beta朋友買這個純粹是圖新鮮，用了幾次也就擱置了。

    梁言屈起食指，無意識地搭在鼻尖下方：那你說，那些本身就有信息素的Alpha和Omega，買這個做什么？

    這個你都不知道？尹同光狐疑地看了一下梁言，那你的信息素應(yīng)該很好聞我沒別的意思啊，別想多，言言。

    梁言表示不介意：然后呢？

    很多人分化后對自己的信息素味道不滿意啊，雖然現(xiàn)在有阻隔劑什么的，但萬一不小心漏出來，味道不好聞的，還是有點尷尬。

    想到這里，尹同光忍不住多說了些：真的，我見過好幾個Alpha，看上去高大威猛的，結(jié)果信息素有氨氣、榴蓮味的，有時候易感期來了控制不住滿屋子都是榴蓮味兒，怎么說呢還挺有喜劇效果的。

    梁言眼皮動了動。

    所以同理，你說要是Omega有個什么螺螄粉味、臭雞蛋味甭管多嬌弱可愛的Omega，一發(fā)起情來，自己家的Alpha都要捂著鼻子啊

    哎，怎么跟你說完這些，感覺自己作為一個Beta還挺好。尹同光非常有阿Q精神地對自己表示贊許，所以言言，你要買嗎？

    梁言輕咳一聲：不了。

    兩人往電梯間走，梁言下意識抬頭，往八樓的方向看了一眼。

    季秋還在上面嗎？

    言言，快，電梯要到了。尹同光招招手，示意梁言。

    他兩步走過去，按了向下的按鈕，隨著叮的一下，電梯門應(yīng)聲打開。

    自己在心里嘀咕了一整個下午的人忽然出現(xiàn)在眼前。

    季秋已經(jīng)換上了日常的衣服，頭發(fā)有些亂，估計是在實驗室憋得久了，但他看到梁言時，還是十分熱情地打招呼道：言言，這么巧！你剛下實驗課？

    季秋手指一直按著開門鍵，防止電梯門關(guān)上，等梁言進來以后才松手按下樓層。

    梁言嗯了一聲：謝謝。

    客氣客氣。季秋笑瞇瞇的，完全看不出疲態(tài)，我剛在樓上做梁院長的實驗，沒想到能遇到你。

    啊對了，季秋從口袋里掏出抑制劑，上次沒來得及用，還給你，謝謝啦。

    梁言看著季秋臉上的笑，尹同光剛才的話還縈繞在耳邊。

    有些Omega的信息素是臭雞蛋味，或者是螺螄粉味的

    梁言開始不受控制地腦補，五官無可挑剔，性格陽光溫和的季秋，發(fā)情期時，撲面而來的令人窒息的氣味

    這是他用信息素香水的原因嗎？

    季秋眉眼彎彎，的確是全校Alpha都會喜歡的模樣。

    而他的身上，還帶著一絲淡淡的甜香。

    梁言的表情略微有些怪異。

    想到這里，他接過抑制劑，眼神里多了一絲悲憫：不用謝。

    他決定為季秋保守這個秘密。

    第17章 KB制藥

    梁言自從看待季秋的目光發(fā)生了微妙的改變后，連帶著對他的態(tài)度也好上了不少。

    比如尹同光再提到占位置的時候，他偶爾還會紆尊降貴地打開手機，問一下季秋這節(jié)課要不要來。

    至于季秋的聯(lián)系方式是怎么加上的？

    大概也是在那次電梯相遇之后，不明就里的尹同光順口問了一句季秋要不要以后來蹭課，要的話就加個微信。

    結(jié)果尹同光剛拿出手機，隔壁的梁言就面無表情地也把自己手機掏出來，上面是一張大大的二維碼，對季秋說：掃。

    尹同光看了梁言半晌，最后還是識趣地把你前兩天不是才說跟他關(guān)系不怎么樣嗎的話咽了下去。

    而之前因為賴秋彤出現(xiàn)的那一點不愉快也像是從未發(fā)生過，兩人都絕口不提。

    梁言很慢地在對話框里打字。

    【言：尹同光叫你來上課?！?/br>
    他皺眉看了半天，不滿意，刪掉。

    【言：來蹭課嗎？尹同光剛剛問你了?！?/br>
    話太多了，不行，刪掉。

    【言：尹同光給你占了位置。】

    總感覺像是邀請。梁言移動光標，刪掉。

    于是五分鐘后，季秋的手機上收到了一條消息。

    【言：？】

    季秋秒回：？？？？

    【言：】

    季秋在這一刻心領(lǐng)神會：好的言言！我馬上來！

    在最后還欲蓋彌彰地補了一句：畢竟尹同光占的位置不能浪費了。

    雖然這句話怎么看怎么假，但梁言至少心里莫名的舒坦了一些。

    梁言收起手機，趁著教授還沒來，正打算整理一下筆記，就感覺尹同光戳了戳自己。

    言言，消息最靈通的尹同光此時正捧著手機瀏覽著新聞，好奇地碰碰梁言的手肘，我這邊看到一個消息，可能你會比較關(guān)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