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嗯。莫令胡亂地應，我看完這點，行了！你幫我打包吧，我去喝杯奶茶

    她去茶水間一看，哦豁！熱水機壞了。這可壞得真是時候莫令嘆了口氣，突然心思一動，和里面喊了一聲：熱水機又燒了，我上去打水??！

    她這下理直氣壯按下電梯按鈕，直接上去找柏青了。

    第35章 狗血故事8

    其實莫令也不知道自己沖動個啥, 可能累得人確實有點頭腦發(fā)昏。她昨天才見了柏青，今天又去找她, 而且柏青很可能不在，她上去說不定得面對一個黑乎乎的屋子。結(jié)果人在, 而且也剛好忙完。

    在爬上去之前,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干嘛。等她爬上去，說明理由, 打完奶茶后, 兩人坐一起去了。朱輕輕給她發(fā)了條信息，說已經(jīng)打包好了, 讓她可以走了。但莫令不想動, 窩在柏青的沙發(fā)上嗦奶茶。

    柏青在她對面泡茶，兩人在那沉默是金半天，柏青才說：為什么不去7樓的？

    莫令認真說：那地方很恐怖好不好啦，要是被方經(jīng)理抓到他肯定又要問我一堆問題, 我們這些小職員去也很不好啊！而且如果沒人那不就黑乎乎的, 超可怕的

    柏青微微一笑，低頭說：不回去嗎？

    莫令搖頭：我做完啦！一會下去拿東西，讓我放松一會嘛！

    她剛說完這句, 就看見柏青特別迫切的眼神。不知道為什么，柏青現(xiàn)在已經(jīng)學會了用眼神熱烈地表達意思，而且常常這眼神比說話更好使。但這眼神也太直接了，莫令心虛了：你是不是想做什么？

    她一邊懊惱自己還是輸了，一邊痛心疾首地譴責自己下次一定要堅持多三秒！柏青站起身來, 輕盈地坐到她身邊說：我想通了。

    莫令警覺地停止嗦奶茶：想，想通啥？

    想通了想真啃豬蹄了？??？！

    柏青眼睛閃亮亮地，像掛滿星星的夜空或者別的，她從旁邊緩緩地拿出個ipad。莫令一看到這個ipad就知道要發(fā)生什么事，她緩緩梗住，問：您又看啥了？

    狗血文。柏青特別直白地指出，渣攻賤受。

    莫令毛骨悚然。眾所周知，這系列乃是從00年就開始流傳到現(xiàn)在，才堪堪被甜文毆打出格局的經(jīng)典梗。其本質(zhì)其實是一種hurt/fort的機制，如果沒有傷害就無法得到撫慰這個說多了本文有淪為論文的可能，暫且不說，反正大家也很熟悉了：渣攻賤受不就是渣攻一開始使勁虐賤受，受不為所動真心付出，最后受不了遠走他鄉(xiāng)，攻幡然醒悟，老婆我愛你一輩子！然后開始虐渣攻的循環(huán)。

    這個故事如果缺少任何一環(huán)都不能得到快樂，也不能被稱為狗血。

    當然，渣攻虐受的味道也要夠足，這樣讀者就會一直憋著氣等著虐渣攻當然，如果沒虐到渣攻，讀者爆炸的情況也很有可能。

    但是這類文的邏輯一般非常離奇，為虐而虐的事情很常見她不知為什么，實在有點不想柏青看。萬一她以為那是正常的該怎么辦啊?。?！

    不對，冷靜。

    莫令告訴自己：既然她性生活那件事能反應過來，柏青一定不是那么不懂的人！要客觀地對待她！當下莫令抬起頭來說：??？為什么看這些？

    因為我不想成為渣女。柏青嚴肅說，所以我想認真學習。

    您找好一點的素材啦?。。≌以ベv受干什么?。。?！還有您這話到底啥意思啦聽起來很奇怪啊??！

    但是事已至此，莫令只好緩緩問：那你看了啥？

    柏青十分得意地向她介紹：我從你上次吐槽的那本文的讀者的收藏夾里面發(fā)現(xiàn)的。這個作者寫了一系列的渣攻賤受，大家都很推薦她。

    莫令一聽到這句話不知道為什么一慫，總覺得這人下一秒就會出現(xiàn)在生活里。這簡直就是心理陰影了吧！她低頭一看，嚯，還好。這個作者她知道，不在這個城市，真是太好了

    柏青說：可她最近開始寫甜文了。

    這有什么辦法啦，莫令說，誰叫最近甜文當?shù)滥?！就算是虐也只能輕微的虐，甚至很多讀者要求只看小甜文。你沒看現(xiàn)在金榜掛著的基本上都是老熟人嗎？哎你別說，文其實已經(jīng)不雷了，大部分都是無聊。

    她哀聲嘆氣說：還不如看渣攻賤受呢，好歹夠狗血，罵也很爽，甜文我都拿來催眠用的。

    柏青倒是對她的口味接受無能，嘆氣說：我不喜歡有些渣攻賤受文。

    為什么，很虐？莫令倒是第一次從她嘴里聽見不喜歡這個詞，這可真新奇，柏青似乎很少對某個東西發(fā)表自己的看法。顯然這是個大突破！可惜還沒等她樂完，人柏青就說了：這些沒邏輯，大部分情節(jié)是作者生搬硬套劇情擠在一起，強行制造誤會，質(zhì)量不好。

    唉，崽崽，你這個買蘿卜挑菜一樣的口吻還真樸實哈。

    柏青真的是非常認真，摸出一張A4紙說：我還記錄了下來所有的人物關(guān)系，按照時間線整理了一份，嗯，應該是全的

    莫令震驚了，仔細一看，居然是真的！這上面用漂亮的手寫體工工整整算了，其實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得亂七八糟了，因為人物關(guān)系實在太亂了。她看了一會，就震驚了：所以女三潛規(guī)則女主的時候，女二就在一邊看著??？等等，然后這個女三對女主的身體念念不忘，女三就去搞了女主的meimei女四，結(jié)果女四又畸形暗戀女主，于是故意讓女主和女二誤會，女主出車禍？！那她怎么后期和女二結(jié)婚的??？！女二結(jié)婚之后還對算了什么玩意，我要看原文！

    實際上是這樣的。柏青嚴肅解釋：這一切都是女主自己cao縱的，目的就是為了虐死女二。

    所以她就讓自己被潛規(guī)則，被撞，看著女二結(jié)婚割腕，最后自己死了就為虐女二？莫令快瘋了，誰信啊?。?！她急速點開結(jié)局一看，還真是啊?。?！為什么要犧牲自己為人渣貢獻老婆啊，她老婆還是你meimei啊??！然后她們拿著你財產(chǎn)去快樂旅游了怎么辦?。。?！

    莫令整個人都震撼一整年了，柏青還說：我看了看，更新時間隔得很久，我覺得作者應該不是像她說得那樣早就計劃好了，而是臨時決定虐攻。

    你別說，這文確實有股古早文的氣息。那種為了愛和恨可以放棄一切，做出極大決定的感覺現(xiàn)在的文沒有這么極端了。

    莫令把奶茶喝完了。她把杯子拿去洗，一邊說：那你覺得你學到什么？呃或者說你想到什么？

    這文其實你說雷嘛古早文有什么好說的呢？莫令并不想多評價古早文。結(jié)果柏青想了想，說：我覺得她甜文寫得比狗血文質(zhì)量差。

    莫令一愣，回頭看她。挺有趣的評價，莫令也這么想。她覺得桃花山水的這篇甜文，完全已經(jīng)不是她喜歡的東西，她不僅經(jīng)常卡文，而且寫的毫無激情但是讀者卻很喜歡，卻不喜歡她自己喜歡的渣攻賤受。時代的潮流可不會管你到底真心喜歡什么，潮流只需要它喜歡的東西，它才不會管你。

    柏青接著說：這篇甜文的開頭是先婚后愛，兩人對面互相看不順眼，但是寫的一點都沒投入感情。到后面的甜，作者因為寫不下去就開始胡亂捏梗，情人節(jié)番外寫了快一萬字，都是兩人在做巧克力。最后甚至連番外的番外都寫了四萬字，但是很賺錢。

    她抿抿唇：我覺得我明白這是市場。賺錢之后，再寫自己喜歡的東西，顯然是她選擇的道路。

    莫令撐住桌子來繼續(xù)和她說話：我堅信渣攻賤受總有一天會煥發(fā)出新的光彩！

    她把杯子洗完了，拿著杯子說：好啦，時間不早了，我可以蹭你的車回去嗎？

    柏青點頭，頓了頓，又說：mama要過來，你知道了嗎？

    莫令點頭：嗯，說了。啊，蕭凡春在你那住你mama要在哪睡？

    柏青說：二樓的沙發(fā)可以變成床。暫時應該會在那睡，到時候凡春好像想搬出去住。

    柏青去把里屋的燈關(guān)了，鎖了門，拿起手包和車鑰匙。莫令則已經(jīng)收拾好了，拎著小杯子站在電梯門口等她，柏青緩緩走到她身邊，突然說：抱歉。

    什么抱歉？

    電梯到了，叮一聲。柏青正要說話突然一陣晃動。這晃動真劇烈，莫令一下兒站不穩(wěn)，下意識是把杯子抱懷里了。她還以為只會有一下，結(jié)果這震動越發(fā)劇烈，遠處傳來轟隆隆的聲音，柏青腿長，硬是一步跨了過來，把她拽到懷里去。

    莫令抱著自己的杯子一腳滑，這次是實打?qū)嵉厮さ桨厍嗟膽牙锪恕Ｐ液帽緛戆厍嗑褪亲е?。她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jīng)順勢蹲下，窩到角落去了。

    這角落有張大辦公桌，本來是給助理用的，現(xiàn)在沒人也沒凳子，正好兩人給擠了進來，窩在角落里。莫令被她環(huán)抱著腰，整個人靠在她肩上，姿勢相當微妙曖昧好吧，如果忽略她還抱著個杯子的情況的話。

    柏青緊緊抱著她。她用手護住莫令的頭頂這晃動剛停止，啪一聲，停電了。

    周圍一片黑。只能聽見柏青到這時候了還挺平靜的呼吸聲，和她自己的，雜亂的呼吸聲莫令回過神來，在她懷里說：地震？？

    柏青仍摟著她，她的懷抱真暖和，比想象中暖和多了。柏青轉(zhuǎn)了轉(zhuǎn)頭，在只有走廊透入的些微的光中說：很有可能，為免余震，不要起來。

    她低頭問：有撞到哪里嗎？痛嗎？保持神智清醒嗎？

    莫令呆呆點頭，想起來她看不見，連忙說：嗯我沒事。就是

    她惶恐了。莫令在一身冷汗中緊緊抱住自己的杯子，被柏青護在桌子底下。她不知道地震怎么樣，也不知道之后會怎么樣，但有人抱著她，讓她非常安心。她睜著眼，靠在柏青肩膀上，心里卻酸溜溜地想：也許這一次就是永遠

    第36章 狗血故事9

    她被柏青抱在懷里, 又想起來對方不知道有沒有受傷：沒事吧？你怎么樣？

    柏青很簡潔地說：我沒事。

    在那之后又一陣地震傳來，但不知為何感覺似乎遠了點, 震感也輕了些。柏青幾乎把她摟得有點過緊了，她纖長有力的胳膊將她幾乎塞在懷里。她貼得很近, 能聽見柏青的心跳。

    柏青很冷靜。她這性格這時候倒是起了作用, 她甚至沒任何慌亂，冷靜說：看來地震不大, 至少樓沒塌下來。如果之后沒有余震的話, 我們就可以出去了。

    她一低頭，幾乎湊在莫令的耳邊呼氣：再等20分鐘, 確定一下。

    莫令被她靠得太近, 有點害羞想躲開她。可她當然沒能如愿，只好乖乖待在她懷里。這感覺真不對勁?。?！一股雷文的感覺緩緩上升，她甚至開始害怕，要是到時候救援隊一來她這么個小雞仔的模樣窩在柏青懷里, 那真是大事不妙?。?！

    要是被什么人看見又寫進雷文里, 那是真的生命不可承受之痛了?？涩F(xiàn)在想這些都沒用，身體很本能地找了個相對舒服的地方窩下來了。察覺她靠過來，柏青摸了摸她的頭（手法完全是檢查有沒有磕傷）, 說：沒事的。

    莫令嗯了一聲，輕輕地嘆氣。她覺得自己這樣借機甚至有點耍賴皮，可真安心。就連柏青這么說話，都令她很安心。柏青聽見她嘆氣，低聲說：你害怕嗎？

    沒事啦, 給你抱了抱就不害怕啦。莫令說。她被柏青的頭發(fā)絲戳癢了，撓了撓鼻子，又說：好啦我沒有很怕啦，你不用抱得那么緊，你是想用害羞打敗害怕嗎！

    柏青似乎在分辨她的矛盾意味，半晌決定又抱抱她：嗯。不怕。

    莫令無奈了。她又聞到柏青身上的味道，仍然是那股洗衣香皂味，十分舒服，不是那種特別濃郁的甜香味。但是這次可能確實離得近了，柏青也忙了一天，有股微妙的體味混在里面。它并不香甜，當然沒有雷文里寫的什么狗屎處子香，可這種荷爾蒙的味道，這種觸覺，像一張柔軟的毯子，將她罩在里面。

    真甜蜜的味道。她頭昏腦漲，臉紅心跳，幾乎當即要把所有隱秘的情緒都說出去。

    莫令猛然一收心，心想要是真的地震還不知道會怎么樣唉，希望沒人在路上走，不要出事就好。掉下來的廣告牌應該也挺危險吧？這么給自己催著眠，莫令平靜了，緩緩地和柏青拉開距離：說起來，不知道下面怎么樣，今天財務部好多人還在加班呢。

    柏青默然，掏出手機來看群。

    對哦！還有手機這東西！?。。∩习鄷r間都開靜音了，都沒聽見提醒！

    莫令內(nèi)心大為窘迫，連忙掏出忘記很久的手機開始看群。財務部群都炸了，現(xiàn)在好像大家都躲在桌子底下朱輕輕狂敲她，怕她困在電梯里了。她默然回復自己在樓上躲著，又問了問方羽。出乎意料的是，方羽說完全沒感覺到。

    真奇怪，說起來這地震好像也是從遠處傳來的聲音，不像是從地下傳來的。這時柏青看完了微信，說：之前公司收到通知，說周圍的一棟大樓要進行拆除爆破，但定在周六。本來今天打印了通知準備明天發(fā)的我懷疑是大樓爆破提前了。

    可這也太早了！莫令說，今天才星期幾??？我懷疑可能是，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

    柏青搖頭。兩人的腦袋在光下映得特別詭異，但她仍然顯得像個過于美艷的女鬼（呸呸呸！），眉眼因為光線而顯得十分銳利。她說：我不知道，再等一會吧。

    她仍然沒放開莫令，不知道出于什么理解。也許真的是出于保護，或許是莫令忍不住那么想：柏青覺得自己并不重要，甚至連自己都比她重要。她不想讓柏青為了她做出太多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