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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與君廝守(GL)在線閱讀 - 分卷(88)

分卷(88)

    白里透紅的耳朵微有觸動,顧姑娘,還沒有回答貧道的話。亦不知是口中言語帶動的,還是心中顫動所致。

    纖細的手揉著一團長長的貓毛,顧氏仍舊不修邊幅的笑著,見眼前人還是不為所動,她突然嘆氣,似是很憂傷一般道:我該說是真人無情呢,還是無情,竟然呀,一點兒也不念舊的~

    喝了一口茶,睫毛下的縫隙睜開,不緊不慢道:顧姑娘只需要回答貧道的問題就好了,彎彎繞繞,可是更容易引起猜疑的。

    在晏璟不為美人動心再三的追問她,顧氏反而不想回答她了,或許是感受到了兩個人忽然臉色大變使得氣氛愈加緊張了起來,又許是聞到了從汴河橋邊貓食鋪里買回來的小魚干香味,眉霜叫了一聲后從她懷中跳下。

    她放下杯子伸手攔住了顧氏想要離開的舉動,青色紫邊的袖子橫在她鎖骨前的一寸處,顧氏撇過頭盯著她的側臉,怎么,凌虛真人套不出話還想動手不成?

    顧姑娘,若是執(zhí)意要與貧道打啞謎,那么就勿怪貧道強人所難了。

    顧氏半瞇著眼,你就那么在乎已經(jīng)成了駙馬的師弟?讓你不惜違背祖訓在這豐樂樓與人大動干戈?

    顧姑娘都說了,她是我的師弟,我豈能袖手旁觀。既如此,我與你們所熟不多,怎知是否同舟,怎知與意欲何為?規(guī)矩是一方面,于她而言,李少懷不但是她的同門師弟,也是一同長大的至親。

    顧氏聽著晏璟的話淡漠一笑,不到片刻,那張勾人的臉就冷了下來,可巧了。細長眉毛下的眸子發(fā)著光,我顧三娘生平最厭的便是威脅!

    她試圖一掌推開橫在身前的手,既你想打,那我便陪你打一場!

    顧氏的瞬間變臉與那幾分剛烈倒是讓晏璟頗為意外,不過一些切又似乎在情理之中,突然來的一掌并沒有打到她,但是隔空的掌力讓她退后了好幾步,后退的同時將身前的矮方幾踢到了墻邊,桌子的一邊不多不少的緊貼在了墻壁上,連茶杯里的水一滴都沒有灑出。

    離開地面的雙腳依次輕輕落地,紫色的裙擺微拂,像簾外吹進來的春風一樣柔和,站穩(wěn)的人拿著拂塵背起了一只手,總是生氣,不好。

    顧氏看著她的輕功很是驚訝,你的功力

    你總是與我打啞謎糊弄,莫須是該我生氣嗎?

    誰能想得到兩個看似軟弱的女子,動起手來像要拆了這樓一般,顧氏并沒有理會她的話,臉色越來越白,怒火中燒。

    雖是沒有用刀槍,但是二人都是習武多年的練家子,單憑內(nèi)力隨便使上一掌就能讓人叫苦不堪。

    面對顧氏緊逼她只是一味的退讓,不出招也不還手。

    對手只會躲閃,顧氏更加惱怒,全然不顧這閣樓會怎么樣,一只茶杯被碰碎,散在了草席邊上,樓下的女使們抱著眉霜急匆匆的蹬上了樓。

    這...就打起來了?女使們驚慌失措。

    隨之又跟上來的幾個女使愣道:剛還訓斥咱們對真人不敬...

    幾座高樓用飛橋相連,如今已是日落時分,也是酒樓里賓客多的時候,夕陽的余暉下,城內(nèi)外映著一片火紅。飛橋上的閣樓相當于一座亭子,樓內(nèi)發(fā)生了這么大的動靜,自然引起了其他幾座樓閣的注意。

    太平久了,打架似乎成了新趣,更何況是這仙人打架,一時間飛橋上就站上來了不少人。

    這可怎么辦啊!

    通知大掌柜。

    女使挑眉道:大掌柜都是聽咱們姑娘的,有用嗎!

    閣樓內(nèi)的珍珠門簾晃動的厲害,從樓內(nèi)飛出的人順著飛橋的欄桿輕點飛至閣頂?shù)拈苌?,居高臨下的看著追趕出來的紅衣女子。

    女子滿身戾氣被她看在眼里,心中細思了半會兒,開口道:你這般,連自己的名聲都不要了么?

    名聲?和風吹拂一襲紅衣,女子放聲一笑令人發(fā)指,東京城誰人不知我顧氏本就一介風塵女子,倒是凌虛真人你。冷眼相對,

    華山扶搖子的傳人,竟在這東京城與人動粗,就不怕污損了自己的清譽嗎!

    飛橋上投來許多目光,目光流露出的大多是驚嘆。

    晏璟交合雙手端在腹前,出家人,不在乎這些。

    圓頭履制兩儀靴子輕輕落定在屋頂?shù)某鲩?,如鴻毛飄至水面一般波瀾不興,一身青裙、紫褐、紫帔青裹,遠遠望去宛若仙人之姿。

    乾道與坤道所著衣服一樣,幾座樓相望,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豐樂樓與樊樓齊名稱得上是酒樓中的第一樓,出現(xiàn)一些和尚與道士也不足為奇。

    他們奇怪的是,顧氏為何會與這個道士打起來。

    這是個乾道還是坤道,可忒大膽了吧,這可是豐樂樓的顧氏。說話的人在驚訝的同時也在不滿,因為就在不久之前他花重金請見顧氏被拒了。

    女使代回的話簡單明了,顧氏因為貓丟了所以沒有心情見人,在顧氏眼里,這些富甲一方的世家子弟連一只貓都不如。

    信道的幾個讀書人投來鄙夷的目光,《敬法服品》曰:若道士,若女冠,上衣褐帔,最當尊重。

    也就穿得好看一些,實際不過都是些裝神弄鬼的江湖術士罷了!

    法服者何也?伏也,福也,伏以正理,致延福祥。濟度身神,故謂為服。道家弟子,家門多非富即貴,宗室子弟出家者亦不在少數(shù),小官人這話若傳到了大內(nèi),被官家聽得了,那可是要殺頭的!從飛橋的人群后面走來一個年輕人,身著八達暈錦,眼睛盯的入神,似乎很是欣賞前方兩個纏斗的女子。

    他們扭頭瞧過去見他穿著,非富即貴,恐怕說的是這個人吧,遂紛紛閉了嘴。

    錦袍年輕人注目,盯向女冠時眼前微微一亮,這坤道這般年輕已達洞真嗎,元始冠,或更甚呢!不禁笑了笑,夫冕者,勉也,勉勵立德,免諸塵災。冠者觀也,德美可觀,物所瞻睹。巾者潔也,斂束潔凈,通神明也。

    當朝皇帝崇道,曾召天下名道入宮問道,道家中的章法制度堪比大內(nèi),只是多了一個,人性,仁性!

    有名的道士受到皇帝的敬重,一句話可以左右皇帝所思,甚至改變朝政。

    剛剛那理直氣壯不屑的人如今漲紅了臉,讀過些書,聽懂了話里的意思,便不敢再多言。

    對于追上房頂?shù)呐雨汰Z不再退讓,而是以手中法器為器。

    樓頂瓦片響動的厲害,因為承受不住重力而裂開塌陷,使得閣樓內(nèi)落了一地的灰塵。

    真人若當真不在乎,又為何出現(xiàn)在此,若什么都不在乎,怎會明知是偽信還要去,就不怕是有人故意要害你嗎?

    唐以道為國教,自古,教與政便不可分離,朝中有人好道,自然也有人斥道,你不能因為怕,就喪失了你作為人的天性吧!

    她的話剛出,就讓窮追不舍的人分了神,屋頂檐角上所覆蓋的琉璃瓦連同上面的金龍一起滑落,她們所在的這座樓在豐樂樓最南端,樓下是穿城而過的汴河。

    身上穿的襦裙讓她處處受限,對上先前樓內(nèi)的一貫溫柔她還處處有余,如今真對起手來了,晏璟還換了一個她沒有見過的招式,人亂,招式亂,心也隨著她最后一句話亂了。后腳落定在屋檐上時,掌風讓她的重心向后傾倒而去。

    琉璃瓦跌落到樹梢上碎裂成好幾塊,咚咚咚的落入了汴河,汴河旁的船公驚得抬頭直伸手,本是要辱罵一番的,可當瞧見了二人飛過的身影時,欲言又止,罵不出口,連伸出的手也無措了起來。

    習武之人最是忌諱過招時動心!

    從檐角上跌下的那一刻,力氣早已發(fā)泄殆盡,雙手不再掙扎,臉上也沒有一絲驚恐,像落入深淵,讓她連掙扎都不想了。

    受重力壓斷裂開的樹枝劃過衣裳,刮下了她裙擺上的一小塊布條,隨著衣裳被劃破,雪白之下也見了一抹鮮紅。

    對于飛來攔腰將她橫抱起的舉動,她一點也不驚訝,撇過絕望的眼神看著汴河的水面回道:你是故意的。

    晏璟并沒有否認,好像有點,過頭了。只是那輕輕帶起的掌風,她便禁不住,不知是身軀的薄弱,還是因分神的緣故。

    順著風,點著江水踏浪直至汴河中間的兩艘船邊,輕輕落定在一艘較為大的客船上,船上只有一個瞇笑著老眼的艄公。

    她將一錠金子扔給老艄公,這船...

    哎呀,老頭兒我明白,真人放心,這船房嚴實,外邊的人呀瞧不見里頭!說罷拿著金子便跳上了另外一艘船。

    老伯,我們不是

    另一艘船上剛與老艄公答話的船主人連連推著手,去去去,你張老頭一連幾批貴客,還到我船上作甚?

    別介呀!艄公另掏出碎銀,你就是這般小氣,怎么滴,捎我一程?

    見著銀子,眼珠打轉這才使他改了主意,推動著長桿駛離。

    晏璟一番無奈下將她抱進了船房,白皙處的鮮紅染黑了她的青衫,一年不見,顧姑娘的武功又精進了不少。

    可比起你,還是差了些。明顯,晏璟的武功比一年前又要厲害了不少,驚嘆的是她的天賦,慚愧的是自己技不如人。

    晏璟輕勾著嘴角,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小小的藥瓶后將外袍脫下,順勢披到了她身上,幸而之前的藥我還留有一些。

    她對先前的搭救不以為然,卻對這個細微的小舉動有些驚訝,我聽聞你們道家子弟所穿的衣服比官服還要講究,未著之前,函箱盛之,安高凈處。既著之后,坐起常須護凈。暫解之時,勿與俗衣同處。與同學同契之人,亦不許交換。更不得乞借俗人非法服用,直至破敝,皆須護凈焚棄。

    晏璟低著頭沒有回答她,汴河之上微風輕拂,船隨著流水緩慢向下,青瓷瓶中倒出的是粉末,也沒有問身前的人是否同意讓她為其拭藥,你并非風塵女子,何故要為人留在那種地方?

    腿上是削rou的外傷,她知道即便藥再好,涂抹上去的片刻也會劇痛無比。幼時所受的傷不少,對于何種傷會有幾分疼她都清楚的很,奇怪的是,拭藥之人手中涂抹的動作未停,她卻感受不到疼痛。

    顧氏看著她替自己拭藥,溫柔細致,旋即轉頭看向窗外顫笑一聲,沒有為誰而留。

    那你...

    我從寸草不生之地幾經(jīng)死亡被接到了東京,看到東京城這些權貴們令人作嘔的背后,顧氏劍舞再怎么驚艷,于他們眼里,不過也只是玩物,優(yōu)伶與娼妓不是地位低下么,我喜歡讓那些自以為高貴之人在身份低微之人跟前卑躬屈膝。

    晏璟收回手,手中運起的內(nèi)力也慢慢散去,沉默了許久才抬起頭看她,嫵媚的眉梢下,藏有傲骨,你顧氏這朵花,原來也是帶著刺的。

    顧氏回望著她不說話。

    晏璟又道:柔情似水的女子兇狠起來,如狼似虎!看著她不安定的眸子,明明是極好看的花,折了豈不可惜,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眾必非之。

    武功太好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我是出家人,有幾位師尊在上,歹人不敢做什么,所以剛剛我算是用了全力,還是趁你不備。

    顧氏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如她,好奇道:你方才用的是什么招式,手中沒有劍又似有劍,亦柔亦剛?

    我派弟子以劍居多,但如今天下太平,不往江湖,持劍似有不妥,拂塵雖為法器,亦也作劍。

    長春觀的人除了你,我都未交過手,但你師父原先是華山扶搖子的弟子,華山弟子的劍法我是見過的,與此法截然不同...

    《三皇經(jīng)》云:人天中有三十六洞天,茲當?shù)谄叨刺臁?/br>
    猿公劍法!顧氏驟然一驚。

    師弟南游行醫(yī),濟世安民,我便去了蜀地的峨眉山一年,我的武功算不得上乘,只是于輕功上有些造詣。

    真人的上乘,是指扶搖子那種近仙么!

    晏璟閉目,打坐調(diào)息,緩緩道:打也打了,故事我也聽了,該說了吧?

    顧氏側抬頭看著這個緊咬著不松的人,轉動著眸子,時隔一年,真人難道忘了去年曾在那飛閣上與我打斗,贈我信物,又替四郎把脈嗎?

    驚鴻一瞥,姑娘天人之姿,貧道怎敢忘。

    顧氏還以為她理解了,欣喜的欲要進一步解釋,那...

    舉手之勞絕不會讓一個城府如潭深之人涉險入虎xue,朝堂的局勢,丁家,沈家,曹家。晏璟從容笑道:莫要看貧道只是個出家人,便就以為真的與世隔絕不問世事了。

    這話我可沒有說過,長春觀能立世這么久,受兩朝天子看重,真人年紀輕輕就負此盛名,必然不會簡單,若真人愿意,或許日后會多出一個女將軍,女丞相,也說不定呢!

    女丞相,女將軍,不過是顧氏的調(diào)侃之言,但左右君王左右天下或許是真的。

    功名利祿,就真的這么好嗎?

    顧氏被這話問的失了神,顫笑道:是啊,功名利祿有什么好的。

    眼前人突然變得憔悴,剛剛略帶輕浮的眼神也瞬間失了色澤,為之動容的人伸出手,停懸在半空時被她心中的理智制止,不到片刻又被收回,你不想說就算了,不難為你。

    救,沒有什么原因,不過都是一個甘愿而已!

    她松了口不在追問,顧氏反倒愿意說了。

    甘愿?

    她甘愿,我便也甘愿!

    元慶觀的志沖真人,真人應該認識吧。

    晏璟點頭,她是我?guī)熓宓牡茏?,也是大宋的三公?..恍然大悟,丁紹德是為了三公主嗎? 師弟與惠寧公主大婚她并不奇怪,可是沒有想到丁紹德也會成為駙馬,晏璟注視著顧氏的眉頭緊鎖,果真,她心中另有所屬!

    面對顧氏的不再言語,對于丁紹德,她很是明白,同時也很無奈,我該...怎么勸你呢。

    他入仕成為皇婿,卷入了朝堂的紛爭,這可比宅內(nèi)要兇險的多,對于重情的人來說立身不易,我不擔心她,反倒是你....晏璟看著顧氏,在此之前,她的視線就未離開過,希望日后,我和你不會成為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