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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與君廝守(GL)在線閱讀 - 分卷(8)

分卷(8)

    陳母聽著在他背上就大哭了起來,不停的捶打著陳世澤的后腦勺和背,你這個臭小子,不用功讀書,連個雜役的活你都干不好,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又不上進(jìn),你還...你快放我下來。

    經(jīng)不住母親的捶打,加上他實在累,于是將母親放下,一手撐在墻邊大聲喘氣。

    大氣還沒歇幾口,陳母便一把拉過陳世澤的手,跟我去自首。

    陳世澤差點被母親這一拉而摔倒,聽見母親邊哭邊喊心一下軟了,您先讓我歇歇。

    泌橋下的停船上,李少懷先一步跨上了岸,將船穩(wěn)住拖到岸邊后又扶著周清漪下船上了岸。

    到了臨安的街道上,李少懷拱手作揖言謝,多謝。

    周清漪搖著頭,微福了身子,是我要謝謝真人救了我才是。

    李少懷微微一笑,客氣了。

    二人不同路,于是李少懷轉(zhuǎn)身。

    霎時,愣在了原地。秋風(fēng)吹過江面,將河燈緩緩吹動,河燈上搖曳的燭火被卷滅。秋風(fēng)是涼的,映著這寒芒的月色,亦如眼前這橋聳立的石獅子一般讓人覺得冷。

    你...一直站在這?

    趙宛如沒有回答她,只是給了她一個如這月色般的眼神就轉(zhuǎn)身走了。

    剩下李少懷傻傻的愣在原地,撇下頭一瞧,將停船旁泊秋風(fēng)吹起的波瀾,一覽無余。

    第9章 夢里不知身是客

    明道元年秋,新帝賜死前朝惠寧公主,一紙詔書將汾州太守李若君召回東京。

    詔書有兩道,一道是下去了汾州召她回來,另外一道也是下給她的,要等她回來后再宣讀。

    新天子最終也沒有等到李若君回京,最后駙馬府的人是在東京城外的亂葬崗找到了失蹤數(shù)日的汾州太守尸身,就在前朝公主尸體旁。

    趙宛如死后,李少懷亦自盡于她身旁,十指緊扣。

    而那道莫須有賜死的罪詔被新天子燒毀于福寧殿。

    一夜秋風(fēng)過去,趙宛如從噩夢中驚醒,牽機酒發(fā)作的痛讓她深深后怕著。

    昨夜她本是生著大氣的,原以為李少懷會追過來解釋,可沒有想到等了一夜都不見人。

    這夢...是我死了之后的嗎?趙宛如皺著眉,窗外的暖陽照進(jìn)了房間,掀開被褥起身時又想起了昨夜的事,于是心中生著悶氣的走到了梳妝臺前。

    從床頭到梳妝臺,只不過幾步的距離,她的氣便煙消云散,就連褶皺的眉都舒展了。余下的,只有夢里帶給她的愧疚。

    擦得發(fā)亮的梳妝臺上放著一張凈白的宣紙,上面壓著一支金雀釵,金雀上的眼睛是綠色的。

    趙宛如輕輕顫著雙眸,將金釵拿起,金釵下壓著的字清晰可見知我意,感君憐,此情須問天。

    這是后主那首詞與昨夜謎題相對的第二句。

    李少懷不僅善詩詞,一手行書寫的也是極好,顫筆行文,線條遒勁,有如寒松霜竹。這種字體,趙宛如在大內(nèi)也見過。

    小柔!

    小柔聞聲輕推門入房,姑娘可是醒了,阿柔這便替姑娘...

    她呢?

    小柔愣著眼,她?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后明白道:真人今日一早被官兵帶走了。

    小柔原本覺得是李少懷自不量力的過來勾搭她家姑娘,可后來趙宛如的舉動讓她出乎意料。

    趙宛如將金釵拍到桌子上立起身子,什么?

    她家姑娘啊,就算是對官家與圣人的事都不會這般著急,姑娘您先別急啊,是唐州知州將真人請到府上做客了,說是謝恩。

    昨夜她聽到了看熱鬧的人群里有不少人議論著,李少懷救的女子是唐州知州的女兒,趙宛如這才又坐下。

    小柔替姑娘梳妝吧。

    銅鏡前未上妝的人,因昨夜的沒睡好,眼里有些許的憔悴,她可有說幾時回來?

    小柔搖著頭,看他們的架勢,定然是很看重真人了。

    如何說?

    接人的是知州府的大馬車,聽他們的話,似乎知州府是聽過玄虛真人的名諱的。

    趙宛如皺起剛畫好的眉,還是不太放心,于是起身出房找了張慶。

    主子。

    派人盯緊知州府,有任何風(fēng)吹草動第一時間通報我。

    張慶點頭,抬眼問道:真人哪兒,要不要另派人看緊?

    趙宛如橫了他一眼,張慶低頭躬身,慶知道了。

    趙宛如這才松了口氣的回了房。

    姑娘,原來這金釵,是送您的呀,今兒早上我還看見真人手里拿著的。又見她去了三姑娘的房里,還以為是要送給三姑娘的,這金釵真是好看。小柔望著羨慕道。

    她不便去女子閨房,想來想去也就只能請趙宛如的meimei幫忙。

    這也等于進(jìn)一步與趙靜姝挑明了,李少懷也在意趙宛如。

    趙宛如想著心中一暖,拾起金釵,去將我哪個檀木盒子找出來。

    小柔聽著她的話,翻尋了他們帶來的大箱子,最底下有一個用絹布包裹著的小盒子,其大小剛剛好能裝下那金釵。

    繡花的絹布剛散開,里面便飄出一股清幽淡雅的檀香,盒子蓋頭是鏤空的雕刻,恰好雕的也是雀。一支站在海棠枝上回頭張望的雀。

    這紫檀木盒子是先皇在姑娘你六歲的時候賜的,姑娘平日里都不舍得拿來裝東西,今兒是要用來裝真人送您的金釵嗎?

    趙宛如點頭。

    小柔感慨,果真自家主子是對那道長生了兒女心思,不僅將圣上賜的玉碗送給了人家,就連這先帝送的盒子也被她拿來裝道士送的東西了。

    兒女長情人都有,可是小柔還是不得不提醒著趙宛如,依小柔看,姑娘您是官家最寵的嫡長女,是大宋朝的公主,官家又如何會...

    我知道。

    她更知道,她們懸殊的不僅僅是身份,阻礙在她們眼前的有太多。

    只不過沒人知道,趙宛如是重來的一世,即重活一世,她便要做那浴火重生的鳳凰。

    又如何會將您許給一個道士。小柔壓低著聲音將話講完。

    趙宛如輕拍小柔的肩膀,淺笑道:前路都是未知的,但是你不去走,你怎么知道不可行呢?

    姑娘從大內(nèi)出來后,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趙宛如不是變了,而是成長了。

    怎么說?

    以前,您不會這么在意一個人,就算是對著圣上圣人。小柔并沒有想那么多,只是以為主子是因情才如此,于是對情愛這種催人心肝的東西多了幾分懼怕。

    所以大內(nèi)的人,都怕我。包括她的爹娘,她坐下,琥珀色的眸子里印著金雀,現(xiàn)在這般,不好嗎?

    主子的性情變得緩和了,這是好事,可也不好,姑娘怎么樣都是好的,只是小柔怕姑娘陷入泥潭。

    這不是泥潭,是深淵,即便是萬丈深淵,我也要走下去。她肯定道。

    唯不變的,還是她的倔強,還是小柔熟知的惠寧公主,所以小柔知道,公主認(rèn)定了的東西,沒有人能勸動。

    昨夜的事情,唐州永名巷內(nèi)的陳世澤到縣衙自首,經(jīng)過調(diào)和,又經(jīng)過李少懷親自的勸說,唐州知州周通與女兒周清漪作罷未予追究。

    此事得以解決,李少懷名聲在唐州大振。

    周通強留李少懷在府上用宴,又特意安排了周清漪招待答謝她。

    昨夜真是抱歉,贈出去的東西又要了回去。

    周清漪連忙搖著頭,若不是真人相救,清漪恐不知道還能否站在這兒與真人說話。

    李少懷點著頭輕笑。

    那金釵可是讓真人想起了什么嗎?

    古來沒有贈出去之物還要回來,而且李少懷昨夜還那般迫切。

    說來慚愧,金釵贈與娘子后,突然想起家中小妹也喜愛,于是...

    清漪!

    后院的秋海棠旁,年輕書生深皺著眉,羞愧的叫了一聲。

    周清漪與李少懷轉(zhuǎn)身,還未開口訓(xùn)斥,阿環(huán)便先上前去趕打著他,好你個陳秀才,你還敢來知州府。

    陳世澤不顧阿環(huán)的打罵,快步走到了周清漪身前,清漪,你知道的,昨夜是我不小心,也是我太氣了,我本想隨你一同跳下去...遂看了一眼旁邊的李少懷。

    呸呸呸,還隨著姑娘一同跳下?昨夜姑娘還沒落入水中你便撒腿就跑了。

    阿環(huán)當(dāng)面的揭穿讓陳世澤羞紅了臉,心懷愧疚道:我不是怕你爹知道后會將我活剝了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中還有老娘。

    陳世澤雖無大才,卻也不是什么大惡之人,也稱得上是一個孝子。便是了解這個,李少懷才去替他求了情。

    你不用說了,說這么多,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周清漪轉(zhuǎn)過身冷眼道。

    小柔在一旁暗自竊喜,姑娘終于硬氣一回了。

    清漪,我對你,你還不知道嗎,你不能...

    小柔,替我把陳公子請出去。

    哎,是。小柔插著腰走近,勾著嘴角,陳秀才,知州府不歡迎你,請回吧。

    陳世澤攢著拳頭,沒想到你爹蠻不講理,你也是。甩袖離去。

    李少懷目睹著這一切,陳世澤本性不壞,資質(zhì)也不錯,楊聲道:你若真是喜歡,便該好好用功,來日求取功名,風(fēng)光將人娶回了家,這才是為她好。

    陳世澤聽著身后李少懷的話頓住了腳步,自這人出現(xiàn)后,周清漪便對自己態(tài)度大變,于是回頭不顧李少懷勸解之恩,極為不和善道:哼,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片刻,轉(zhuǎn)身從后門離去。

    讓真人見笑了。周清漪撇著眉頭不好意思道。

    李少懷搖搖頭一笑,無妨,愛之切罷了。

    李少的寬懷大度讓周清漪對其生了好感,之前便聽聞過真人的名聲。

    恩?

    唐州在江南北路,長春觀在江南,爹爹在唐州,偶爾也會聽得江南諸事,江南多才子,神童,真人行醫(yī)治病為人傳頌,自也是為人知曉的。

    李少懷謙虛的笑了笑,娘子過譽了,某不過是得先師教導(dǎo),實乃粗鄙之人,學(xué)得一二,班門弄斧罷了。

    李少懷溫文爾雅,又謙虛,與先前那個秀才的憤憤之舉相比實在好太多,真人過謙了,今夜的晚宴,還請真人不要推辭。

    一言一詞,二人對詩詞都是極為喜愛的,于是相談甚歡,李少懷便也不好拒絕周清漪的盛情。應(yīng)下了知州府的晚宴。

    秋夜的風(fēng)吹過泌水,將湖面的淡淡的江水味吹向了破舊宅子的房間內(nèi),亮著微光的燭火搖曳了幾番,但并未影響在燭火下溫書的人。

    相比單支蠟燭火光的灰暗,知州府滿堂的燭火油燈將屋子照的亮如白晝,寫著周字的燈籠一盞盞取下點亮,知州府上下燈火通明。

    秋風(fēng)穿過堂,宴廳內(nèi)的光暗了些許,片刻又如常。

    主座上的婢子站在左側(cè)給周通倒酒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周通的左手,周通顫了顫布滿皺紋手差點將酒倒翻了。

    周通一臉不悅,厲聲道:下去!

    李少懷游歷各州行醫(yī)多年,早已習(xí)慣了望聞問切,出于好意,也是為了答謝周清漪復(fù)還金釵的恩,開口道:知州是否經(jīng)常年入睡時左手疼痛入難忍,且是痛于骨髓那種,每到下雨時還會頭疼。

    周通坐在座上對李少懷這一番話驚訝無比,真人是如何知道的?

    他只知道江南有個名道士李少懷,至于其他的,恐怕他還不如他女兒知道的多。

    李少懷微微點頭,貧道少年時求學(xué)黃冠道人學(xué)得醫(yī)術(shù),太守乃是隱疾,且患有頭風(fēng),長期不得根治。

    原來如此,于是周通大喜,覺得隱疾有望,道長是否有辦法?

    等宴后少懷可以替太守施針試一試。

    周通高興的敬著李少懷喝酒,李少懷以茶代酒舉杯。

    宴會上周通府上的幾個先生學(xué)究輪番試了試?yán)钌賾?,周通在一旁觀色,而宴廳旁得屏風(fēng)內(nèi),周通的女兒周清詩也將這些看得一清二楚。

    一天下來,算是又多認(rèn)知了李少懷不少。不僅年輕俊朗,且極為有才。

    周通笑著一張老臉,李少懷談吐不凡,學(xué)術(shù)探討上與幾位老者都能對答如流,長得又是眉清目秀十分端莊,于是摸著胡須頻頻點頭笑著,對李少懷很是滿意。

    宴廳內(nèi),李少懷還在與幾位學(xué)究討論,周通借故喚了師爺出去。

    知州府較暗的一角,周通明知故問,你瞧那李若君如何?

    太守府的師爺與周通年紀(jì)差不多,留著長須,瞇笑著眼,剛剛下官看了,李若君天庭飽滿,又學(xué)識過人,日后必有大貴。

    師爺自認(rèn)為看人多年,還從未看走眼過,大人,若您能將這樣得人招贅成為您得女婿,將來此子前途不可限量,您也可以跟著一同...

    周通摩挲著手背,十分猶豫,可我看此人沒有這個意愿,又是出家道士,怎肯入我周府?

    師爺瞧了瞧四周走近了些,若大人您想,自然是有法子的。

    周通亮著眼睛,如何?

    師爺貼近周通耳旁,將那李若君灌醉,讓小娘子與他共處一夜,待明日天亮了,生米煮成熟飯。

    周通大驚,恐慌道:這....傳出去恐怕不妥吧。

    大人,您是覺得那陳秀才好呢,還是這個李若君好?

    提到姓陳的周通便咬牙切齒,哼,便就是這個姓陳的壞了我女兒的名聲。

    唐州早就傳便了,太守的女兒與那私塾里的窮秀才有私情,而周清漪到了十八都無人上門提親,也大都因為這個傳言。

    女子年過十四未婚,是要罰錢的。

    而且今日親眼見到李少懷的樣貌與談吐,豈是那個陳世澤可以比的。

    是啊,若是那個李若君是個真君子有擔(dān)當(dāng),壞了女子名聲想必是不會不負(fù)責(zé)的。

    倘若他寧死不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