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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照心弦緊繃,語氣凝重叮囑她:“翠羽,他不是什么好人,以后離他遠一些?!?/br> 翠羽只應聲,心里可惜了自己當初一小包糕點。 原來不是好人,白長了一張好臉。 林照是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此事關系重大,她再三思索,不能拖時間,遂立時去找仲熙。 然而到了數(shù)竹軒,梁澤訝異看著她,卻道:“王爺出去了。” “知道在何處么?” “不知。” 真是熟悉的對話。 林照來回踱步三四次,告訴梁澤:“他回來后還請和他傳一聲,讓他來聽荷院一趟,我有事與他說。” 梁澤答應下來。 這一夜,林照堪稱輾轉反側,腦子里一會兒是仲熙的質問,一會兒是明日若是他來了問起,她要如何回答。 她尚未想好。 林照翻個身,盯著墻面愣神。 到底何時迷迷糊糊睡著的,她已經(jīng)不記得,次日清晨她左等右等,仍不見來人。 以仲熙性格即便她二人有矛盾,也不應該如此行事。 只是她已無法耐心等下去,林照再次去往數(shù)竹軒,半路碰到了朝聽荷院趕的梁澤。 看到她,梁澤停下腳步,拱手道:“正是來告訴姑娘,王爺昨夜未歸,方才傳信來說在外有些事,大抵要過兩日才能回來?!?/br> 說間他將信從懷里拿出,遞給林照。 林照未遲疑,直接拆開抖落平整,信箴上遒勁字跡寥寥數(shù)字。 “有事難回,慎出府,自保為先?!?/br> 一字一句,是單獨給她的? 梁澤看出她的疑惑,垂首道:“寄回兩封,這封是給姑娘的?!?/br> 林照捏紙的手緊了緊。 她向來重自保,他竟還特地叮囑她。 難以言喻的感受在心里滋生蔓延,誓要融入血rou,扎根發(fā)芽。 林照開始反思,最起碼,待他回來了,她要給他一個答案。 兩日后,仲熙未歸,反倒又一封信飛到她妝臺。 起初她以為是仲熙送來的,心中不自覺抽緊,想著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不然將近回來何必再來寄信? 打開信封一看,卻是陌生字體,仔細一瞧,恰是趙洪才的邀帖。 且信是單獨給她的,信中只出現(xiàn)她一人名字,連仲熙半個字亦未提及,信末并附了萬萬要來的字句。 林照納罕,緘默片刻,不做多想直接派高載?;胤庑?,信中只寫道:“改日我和王爺定會去府上拜訪?!?/br> 怎就單單請她? 趙洪才此舉實在難以捉摸,不知葫蘆里賣了什么藥,且此人尚有嫌疑,她只能這般行事以不妨礙仲熙正事。 連著事情堆疊,林照很想告知仲熙,商量也罷,分析也罷,甚至于簡單的訴說都比現(xiàn)在她一人裝進肚里憋悶著要好。 仲熙回來那日已是又過了兩天,下著細密的小雨,他渾身濕透,去換了衣物出來喝杯姜茶。 梁澤想了想雖則過去幾日了,仍將林照吩咐要傳的話傳給他。 問得語話,仲熙握著茶杯的手頓了頓。 “她有說何事么?” 梁澤搖頭:“沒有。” 仲熙大致等雨止住了才去的聽荷院,當時林照搬了凳子在門口看滴答滴答的雨跳入池塘,砸在荷葉上,稍稍一彎,又滑落入池水。 她看得入神,門被推開,白青色的身影映入闖進余光視線。 幾日未見,竟有一瞬恍神,她順聲望去,只見他站在門關,視線不期然在半空相遇。 林照率先笑,出聲問:“什么時候回來的?” “約莫半個時辰前。” “那會兒雨還大著?!?/br> “嗯,你就坐在這里看雨?” 仲熙走過去。 “閑來無事,聽聽雨聲。” 林照從藤制圈椅中站起,隨他入了屋里。 “梁澤說你有事要和我說?!?/br> 他徑直走至太師椅前坐下,林照提壺扯袖給他斟杯茶,而后將茶杯推給他。 “是,兩件事?!?/br> 仲熙停頓幾息,看著她坐到對面,杏子紅的羅衫,瓊姿玉色,朱丹含春。 幾日不見,倒是有些無措了。 他挪開視線盯著幾片茶葉漂浮的茶水,“那你說?!?/br> 林照飲口茶,抬眼看著他低首的姿態(tài),說道:“幾日前,翠羽和我說宋玉度病重,許剩下不到一年歲月?!?/br> 緊接著她將翠羽與宋玉度機緣巧合等事情細細說來,言罷只見得仲熙一臉凝色。 半晌不曾言語,仲熙抬起臉沒有說什么,復問她:“第二件呢?” 林照默默盯了他兩眼,看不出到底是個什么情緒,她不知他作何想法,只好說起趙洪才的事:“我收到趙洪才的邀帖,邀我去他府中看藏品?!?/br> 仲熙眼底劃過一絲異樣,林照顧著說事情并未捕捉到。 “我讓高載?;亓诵?,告知他哪日和王爺一起去拜訪?!?/br> 他又不說話,鳳眸直直看著她,忽而叫她的名字。 “林照?!?/br> “怎么?” 仲熙垂下眸,“沒事?!?/br> 一時相對無言,林照些許尷尬,喉嚨像被一團什么東西生生堵著,她是想說些什么的,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而對于表態(tài)一事,他不提,她似乎松口氣,本身她也不曾完全下定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