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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誰給你的膽子私自放人?” 林照鎮(zhèn)定問:“王爺你可知她是什么人?” 仲熙:“……” “有一種皮rou生意,稱為私窩子。開在家里,隱名的皮rou謀生討生活。這類人就是蜱蟲,沒什么怕的,專想著一門心思纏個有錢人,而一旦被此種人纏上,她會像狗皮膏藥一樣粘著你,扯下來都要自己掉層皮。不過等到晚上而已,王爺何必自找麻煩?!?/br> 仲熙大開眼界,表面卻不露一絲,“你怎么知道的?” “可能,她過于sao?我聞出來了?” 仲熙額角青筋微抽,又聽她道:“當然,提醒王爺一下,晚上去她家時小心她遞給你的任何東西,最好不要吃喝。依我看,她想和你來段露水情緣。” 東殷皇帝沈胤病重,已癱臥在床半年有余,風燭殘年,可預駕崩之期。 然而圣上子嗣單薄,共有三子,大皇子六歲落水而亡,二皇子早夭,三皇子六年前遇刺,不知死活,不知蹤跡。 皇帝唯一弟弟沈奕暫代掌權,是繼承皇位的最佳人選。 而一月前,仲熙去往京都看望病重皇帝,不過半百卻已然面黃肌瘦,骨瘦如柴,盡然一副油盡燈枯之象。 皇帝握住他的手,艱難地只說了句:“找……找三子?!?/br> 三子,即三皇子沈祉。 六年前三皇子于平城一帶巡視,遇刺客,武成王仲子良出兵護駕身亡,三皇子沈祉被報遇刺而亡,然并未找到尸體。 刺殺一行人是誰所為,皇帝心中明了,只是無他法,他之后六年再無子嗣,而沈氏王朝血脈需要一脈相承。 仲熙指尖劃過字畫,臨摹著“個”字。 武成王為異性王,以“忠”聞名,被東殷歷代皇帝信任。 仲家愛竹,竹葉加小枝恰成一個“個”字,此乃皇家與武成仲家之約。 白紙黑字,僅“個”字。 夜幕四合。 仲熙收回在字畫上的視線,將它取下卷起放入屜中。走時忽而想到林照先前的說辭,沉吟片刻,讓梁澤去叫林照同往。 他對此事并不了解,今下午林照卻是很懂的樣子,既然如此,何不帶著她一起出行。 林照對仲熙派人叫她一起去并無意外,不然她下午也就不會說那么多話。 她只是好奇,想知道他為何對那幅字畫如此上心。 時隔幾日,二人再次共坐馬車,氛圍略顯尷尬。 相對無語,林照獨坐一隅,索性眼觀鼻鼻觀心,閉目養(yǎng)神。 約莫一盞茶過去,已至石頭巷。 仲熙在前,林照緊隨其后,數(shù)到第三間,上階梯叩門。 并無人應。 仲熙再敲。 仍然無聲。 林照察覺不對,湊過去,空間略窄,她一來兩人難免有所接觸,仲熙便退半步,讓出空來。 她對他歉意笑笑,附耳傾聽,可以隱隱聽到嘎吱嘎吱的聲響,伴著喘息。 不知是下午那門生意,還是新接的。 私窩子一般不會大肆宣揚,只會暗中勾引,所接待的客人也多是固定的,且未避免生事,惹鄰舍議論,一次時長不會太久。 林照退回去,“里面還沒完事,王爺咱們下去等?” 仲熙臉色一黑,只覺得房門緊闔的內(nèi)里藏著的盡是污穢,藏在門外的漆黑夜色,從門縫蔓延而出,他搓了搓手指,撣著衣袍。 月上中空,稀星數(shù)點。 各家各戶燃著燭火,小影映在窗上,小巷中一時再無他人,僅偶有草野中蟲鳴。 林照回頭看了眼緊閉的門扉,腳下踢著步子,再看仲熙站在月色下,身上竹子都似活了些,她猶豫道:“王爺,要不去馬車里?總不好一會兒和人大眼瞪小眼打個照面?!?/br> 仲熙未語,竹子一晃,正是向馬車方向。 望其背影,林照低笑,也不知他如此蠢笨如何當?shù)蒙衔涑赏醯摹?/br> 車內(nèi),林照不曾想仲熙主動與她搭話。 “你如何對這種事知道甚廣?” 林照挑眉,玩笑道:“許是總被說為狐貍精,就想了解了解什么是狐貍精?!?/br> 車內(nèi)晦暗,只瞧得林照眼眸很亮,倒真有幾分狐貍精之態(tài)。 仲熙移開視線,偏過身子,他就不該問她。 視線穿過窗欞定在灰木門上。 卻見灰木門一動。 仲熙凝神坐直,林照意識到什么,忙打開身旁的窗戶,然什么也望不到,便只好傾著身子,探過頭從仲熙身側的窗子去看。 此時,灰木門被緩緩打開,只看得到半個身子,那人回頭對里面又說了什么,幾息后,門被推開。 走出個是個身形略壯的男子,衣冠整齊,紅光滿面。他四處張望后,下了臺階一溜走了。 門又被闔上。 仲熙推上窗,一回頭正對上近在眼前的美人顏,雪膚花色,長睫若羽,因著林照勾著腰,抻著脖子,一截白玉頸露在月色下,被紫色衣襟擁簇著。 淡淡的熟悉的香甜鉆入鼻息。 第9章 仲熙晦暗了眸子,冷著臉,垂在身側的手指將要有動作,林照已經(jīng)撤步坐回原位,裙裾跳躍著,堆在他的腳邊。 林照垂眸看了眼,眼明手快攬著裙子正襟危坐。 膠凝須臾,林照遲疑道:“王爺,下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