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塑料夫妻 第146節(jié)
去年還沒來報道前,我就看到你在《解放軍報》上的那篇采訪,你說三月在京都等著我…我們。 后來我一直想找機(jī)會和你交流,可惜一直不敢上前。我觀察了你很久,你生活規(guī)律,勤奮好學(xué),待人溫柔。這學(xué)期我成績還算不錯,前幾天也進(jìn)了中文系的詩社。 我想告訴你,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fēng)。 我看過你從前的報道,從你的文字中,我自認(rèn)為咱們是一樣的人。 青禾同學(xué),以后我們能一起進(jìn)步嗎?” 青禾笑得更加疏離了些,“高同學(xué),追求進(jìn)步是好事。咱都是校友,談不上什么一起不一起的。 我愛人和孩子都在等我呢,你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br> 林青禾還是第一回 遇上這樣的情況。 “等等!”高梓磊邊說還想伸手去拉林青禾被她避過了。 “青禾同學(xué),可能是我說得不清楚。你沒聽明白。我的意思是,你和你丈夫沒有共同語言一起生活很辛苦吧?我就……” 林青禾打斷他,正色道,“我們都是在受高等教育的人,我的丈夫是一名解放軍,希望你能放尊重點(diǎn)?!?/br> 說完林青禾不再理他徑直下樓往榕樹那邊走。 “媽!”安安看到從教學(xué)樓出來的林青禾迫不及待地叫了一聲,示意爸爸趕緊抱自己過去。 林青禾把剛才的事拋在腦后,臉上露出甜蜜笑容,快步走到父女倆身邊。 “小花貓,滿嘴的印子啦。媽給你擦擦?!绷智嗪逃脟到o安安擦嘴。 “嘿嘿,好吃?!卑舶彩掷镎戳说温湎聛淼囊矟駠}噠黏滋滋。 “走,去洗個手。”林青禾帶路。 “媳婦,我也出汗了。要你擦擦。”盧向陽看小禾一過來只顧著閨女,故意逗她。 林青禾看著他露出和安安相似的表情,只得掏出手帕替他擦了擦腦門上的汗。 “剛才你和誰說話呢?我看他怎么想扒拉你?”林青禾剛自從考場出來他就看到了。 “不認(rèn)識,莫名其妙的人,不管他?!?/br> “一會子咱帶安安去公園玩唄,這丫頭嚷嚷了好多天。說是小美去公園坐了火車,她也想坐了。” 林青禾點(diǎn)點(diǎn)頭,替安安清理干凈后,一家三口就騎著自行車離開了。 …… 孩子跟父母出門,永遠(yuǎn)都是興奮的。安安一路上又是唱歌又是問爸爸這個是什么那個什么,一路嘴都沒停過。 到了公園門口,安安下了車,就拉著林青禾,“mama我要喝汽水。” 林青禾朝一邊看去,原來是公園門口有個大爺,再賣北冰洋。玻璃瓶裝的橙色汽水,放在保溫箱里,瓶身還冒著些白氣。 一毛錢一瓶,要是帶走喝,就得多壓一毛錢。瓶子還回來了,再給退。北冰洋牌的汽水,對孩子來說是頂頂有吸引力的東西。 另一邊還有賣糖葫蘆的。安安剛吃了棒冰怕孩子腸胃弱,吃太多涼的受不住,林青禾就問她,“剛才已經(jīng)吃過雪糕了,吃糖葫蘆行不行?” 要是往常指定行,可這會她就是聽同學(xué)小美描述的汽水兒。說是甜滋滋的,喝一口有氣,小肚子會咕嚕咕嚕冒泡。 安安搖頭,“mama,我就想喝汽水兒。爸爸,安安想喝汽水嘛~” 小丫頭知道朝誰撒嬌好使,抱著盧向陽的大腿小身子使勁搖晃。 “那就買吧?!北R向陽盯著媳婦瞪他的目光朝著汽水?dāng)傋呷ァ?/br> 花了六毛錢,帶走了三瓶汽水。安安那瓶是常溫的,她自己拿著。 等到了地方,那里圍了一圈小孩子。所謂的火車是前不久新做的玩具,做成火車樣式的小車,坐一趟一人兩毛錢。對孩子來說這也算是個奢侈品了。 林青禾和盧向陽牽著安安上了車,車上人不多,還要再等等才能發(fā)車。 盧向陽幫安安打開汽水。 “啵”開瓶蓋的聲音頓時吸引了不少孩子圍在車前盯著她看,邊看還邊舔嘴唇,叫人覺得怪不自在的。 有的大人沒辦法,只得下車去給給自己孩子買一瓶,還有些舍不得的家長,就哄孩子說,喝了肚子疼。 好在很快湊夠了人火車發(fā)車了。 “沒有況且況且。”安安是坐過真正火車的,她記性很好,記得火車開動聲音很響。 “這公園里的小火車和真正的火車不一樣?!绷智嗪探忉屃艘痪?。 這火車載著他們繞了公園一大圈,看著外面的景致但也算的上有趣。 畢竟這時候公園里也沒有什么別的娛樂設(shè)施,能有這個都不錯了。 兩口子后來又帶著安安在草坪上坐了會才回家。 到家后吃了飯,盧向陽去午睡了,林青禾帶著安安一起做識字卡片。 靜謐的午后,微風(fēng)不燥,綠茵的庭院里,一大一小坐在葡萄藤下。細(xì)碎的陽光打在她們身上,大的笑顏如花,小的天真懵懂。一個循循善誘地教,一個牙牙學(xué)語地跟著念。 睡醒的盧向陽一推開門就看到這場景,他揚(yáng)起笑,向著美好走進(jìn)陽光里。 第121章 用你的目光看海 跟爸爸mama去海邊…… 暑假開始的第二天, 方秀珍就和兒子一塊回了老家。楊素筠帶著兒子留在京都,她還得趁著這兩個月做夏□□裳賣。 盧向陽雖說沒幾天就該去學(xué)軍校了,但是他一下清閑下來還有些不習(xí)慣。每天好像就剩下晨起訓(xùn)練算得上是和以前生活搭點(diǎn)邊了。 晚飯后, 兩口子牽著安安去后海散步, 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到前面好多人聚在一起, 聲音大得很。小孩都愛瞧熱鬧, 安安就吵著要過去看。等走進(jìn)了,人群密密麻麻的, 什么也看不清,聽旁邊的人說才知道這是附近廠子的工人們在跳舞。不少年輕人都在往里擠,人聲鼎沸的,偶爾才聽清一個喊著節(jié)拍的聲音,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人太多了,怕擠著孩子,他們看了一會兒就走了。盧向陽把安安舉在頭頂, 小丫頭就抓著她爸的頭發(fā)左搖右晃的, 一點(diǎn)兒也不老實(shí)。 六月底的傍晚六點(diǎn)半,天還沒有全黑。天邊還剩一點(diǎn)玫瑰色殘陽, 倒映在泛著漣漪的湖面上。晚風(fēng)一吹, 湖畔的楊柳和行人的衣擺都隨之起舞。 目之所及湖邊散步的人里,老人帶著孩子居多,像是他們這樣一家三口來的反而少見。 “小禾,你還記的咱上次在大明湖公園散步那次嗎?”盧向陽看向林青禾, 被稀釋到近乎透明的夕陽落在她眼底,她的目光又柔和又溫暖。 “記得。”林青禾也想到了上次在泉城的經(jīng)歷。 盧向陽點(diǎn)點(diǎn)頭,記憶里和小禾這樣散步的機(jī)會很少。往常在部隊這個時節(jié),他幾乎都是天黑了才能回家。 “那時我和你說, 以后帶孩子再去。沒想到時間這么快。”盧向陽有些感慨,他頓了一下,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用著些興奮的語氣叫了聲了林青禾,“小禾!” 林青禾抬頭看他。 “不如我們帶著安安出去玩玩吧?趁著難得咱倆都有時間,再過幾天我該去報道了。也不去太遠(yuǎn)的地方,我記得咱倆第一次去老莫的時候說過都沒見過大海。那咱去看看唄?!北R向陽越說越興奮,他早就渴望著一家三口能出去走走。 林青禾也被他的話勾起想象,當(dāng)即點(diǎn)頭。 于是步也不散了,打道回府收拾東西去。說走就走,他們要趕明天最早的火車! 回去的路上,剛才那跳舞的小廣場上人群散了些。林青禾這才看清,原來是個穿著連衣裙的姑娘在領(lǐng)舞。離得有些距離,林青禾看不清她的長相,但是她和時下的女同志不同的是沒扎麻花辮,腦后是一根綁的高高的馬尾辮。隨著她的動作,就像兔子耳朵似的,一蹦一蹦的。那裙子長及小腿,姑娘高挑豐滿,遠(yuǎn)遠(yuǎn)看著不管是裙子還是人都好看極了。 她正在心里感嘆呢,現(xiàn)在真的是不一樣了,以前哪能這樣打扮啊。結(jié)果就聽到幾個路過的大爺大娘,神情很是不屑嗤了聲,“真是傷風(fēng)敗俗!” “誰說不是呢,這世道變得快呀,以前我們在大街上看上一眼都不好意思?,F(xiàn)在這男男女女聚在一塊跳舞,我真是沒臉看。這也就是糾察隊沒有了。” “我倒覺得工會這個小同志跳的挺好的,不是下個月還有跳舞比賽嗎?我要是再年輕十歲我都去參加了?!?/br> “拋頭露臉的,不像話!我要給廠長好好說說!”一個穿著黑色褂子的拉大爺,嘴里叼著根煙,看起來很是氣憤的樣子。 這話叫林青禾和盧向陽聽了都有些沉默。 “其實(shí)我們學(xué)校里也有不少人每周末在禮堂跳舞?!绷智嗪淌锹犞x茵茵說的,她每周都按時回家還沒參加過。 盧向陽就把安安放下來,抱在懷里。 “部隊里聽說早幾年也是經(jīng)常搞舞會的,那時候就是相親用的。我去還車的時候,還聽后勤說,下個月的相親會八成也會恢復(fù)跳舞呢。我過去那會子,小周就在那一大大、二大大的?!?/br> “各種意義上的改革開放……” “一大大、二大大……”安安才在幼兒園里學(xué)了這個,這會聽到她爸說,小丫頭又在爸爸懷里扭了起來。她剛才就看人家跳舞看得投入極了,都不太愿意走的。 “安安回家給爸爸mama跳。”盧向陽輕拍了下閨女的后背。 到了家,林青禾找出來一個小周從南方給他們帶回來的皮箱裝衣服。 “明天早上去,后天下午回唄,咱仨也去看個海邊日出。完了回來了你在家好好歇一天,大后天去學(xué)校正好。”林青禾從衣柜找衣服,邊對盧向陽說。 “行,都聽你的。” “行,都聽你的?!卑舶补帜9謽拥膶W(xué)爸爸說話,林青禾被她逗得直笑。 “好哇,讓你學(xué)爸爸!”盧向陽佯怒,抱起安安往天上扔,嚇得她哇哇大叫,落下的時候,盧向陽穩(wěn)穩(wěn)的接住她。 “還要!”安安眼睛瞇成月牙,咧著嘴笑。 兩人在旁邊玩鬧,林青禾挑著衣服。她想起來之前看過的一部外國電影里,主角一家三口都是穿著顏色一樣的衣服,她當(dāng)時就記下了樣子,那周末回來就和嫂子一起做了差不多的出來。 放哪來著? 好不容易找到了衣裳,她回頭一看。好家伙,盧向陽去給安安放洗澡水了,就一錯眼的功夫,她剛才放在床上的衣服全被安安抖散了。 “盧嘉穗!” “洗香香咯?!备闪藟氖碌陌舶猜牭阶约旱拇竺挖s緊溜了。 “都是你爸慣的!”林青禾邊嘟囔邊重新疊衣服。 等林青禾洗完澡,盧向陽說要帶著安安洗衣服。他拿了洗衣盆放在院子里,倒了洗衣粉,又接了水。 “閨女進(jìn)去,用腳踩?!卑舶材亩裁聪匆路?dāng)她爸和她玩呢,樂顛顛地聽指揮跨進(jìn)洗衣盆里。她的小腳丫子踩在衣服上,還自己給自己喊一二三四打節(jié)拍。 很快洗衣粉就出了沫子,她更樂了,泡泡,她喜歡! 于是不止是腳丫了,人也半蹲著,用手去掬白花花的泡沫,然后嘴巴對著吹。 “哎喲,閨女別玩了,快踩。你小心站不穩(wěn)跌倒,一會子你媽看到了又該說你了。”盧向陽話音才落下,安安就一個趔趄摔在了盆里。 好在下面有衣服墊著,痛倒是不痛,小丫頭沾了一身泡沫,還沖她爸傻笑。 盧向陽扶額,怎么說來就來? 他把閨女撈出來,重新帶進(jìn)浴室里。林青禾正在浴室外間擦頭發(fā),看閨女一身泡沫的,正想說兩句呢,盧向陽就搶先說,“安安你太不聽話了!爸爸得批評你,讓你學(xué)著洗衣服,你玩泡沫,mama洗衣服多辛苦,你下次不能這樣了!” 林青禾被他那裝的一臉嚴(yán)肅的樣子逗笑了,“行了,你快帶著沖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