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去世的合規(guī)性[西幻] 第1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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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再理馬克,頭也不回地往外沖。 “隊長,請您回來吧!”身后傳來馬克乞求的聲音,“我們,都是相信您的……” 奧路菲歐斯的腳步只頓住一瞬,再次拔腿往外走。 他胸中憋著一團(tuán)火,腳步越來越快。 目的地只有一個,新建的王國最高法院。 這棟建筑動工修建幾個月了,目前還沒完全完工。只是沒人想到是做這個用的。 他記得還有人猜測,是女王不喜未來的王儲夫婦。為了不讓他們?nèi)胱∨鯇m而建的臨時居所。 這棟建筑的外形相對簡約,目測造價并不是很高,也很符合女王的風(fēng)格。 只是,臺階格外的高。 他站在法院的高階之下,向上看去,幾乎會產(chǎn)生一種敬畏的感覺。 這大概也是女王想要的效果,一切都在她的謀劃中…… “喲!這不是盧布魯姆家的小子嗎?” 肩膀被一只有力的手扣住,讓他抬腳的動作頓住。 轉(zhuǎn)過頭,身后立著兩名衣裝得體的紳士。 左邊的男人拄著手杖,身材高大,面露威嚴(yán)。 右邊的男人微胖,留著兩撇上翹的小胡子。正挺著肚子,一邊捋胡子一邊對他微笑頷首。 “芙拉沃侯爵,威利狄伯爵?”奧路菲歐斯急忙回身,對二人行禮,“日安。” “日安,奧路菲歐斯?!避嚼趾罹暨€是那副不茍言笑的表情,看了看他手中的卷軸,又掃了眼高階之上的建筑,“你來這里做什么?” 奧路菲歐斯抿著唇,將手里的卷軸又握緊了幾分。 “我想知道,二位追求的正義是什么?!彼ь^迎上芙拉沃侯爵探究的眼神,“對二位來說,‘紅玫瑰騎士’的做法是否是正確的。” 芙拉沃侯爵接觸到那雙倔強的眼神,就覺得一陣頭痛。 他很久沒見過這么死腦筋的人了。 女王的三道詔令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她自己都認(rèn)下了黑鍋,哪還需要其他人置喙? 威利狄伯爵卻更理解青年。 他朗聲大笑起來,拍拍青年的肩膀:“紅玫瑰騎士?看來你最近很閑啊,都有時間去大劇院看戲了?” 奧路菲歐斯:“我……” “好了,年輕人?!睂捄竦拇笳茐涸谒缟希婺亢蜕频牟艟従忛_口,“你的事我們早就知道了,否則你以為你現(xiàn)在還能好好站在這里?” 見青年撇開頭,還是一副聽不進(jìn)話的樣子。威利狄伯爵松開他的肩膀,夸張地感慨道:“現(xiàn)在的生活真好啊。能一覺睡到大天亮,睡覺時也不用擔(dān)心隨時會被號角聲吵醒?!?/br> 他拍拍自己的肚子:“不但能吃飽肚子,連吃的花樣都變多了。以前老子在戰(zhàn)場上天天啃干面餅,連屎都拉不出來……” 奧路菲歐斯很久沒聽過這么粗俗的用語了,驚得抬起頭。 是了,薩斯賓蒂希女王繼位后,王國參戰(zhàn)的唯一一場大規(guī)模戰(zhàn)爭就是由眼前這位領(lǐng)軍的…… 上一任威利狄伯爵就是位猛將,最后為了王國死在了戰(zhàn)場上。 現(xiàn)在的威利狄伯爵是老伯爵唯一的兒子。 當(dāng)時女王的父親,斯塔圖斯二世也剛剛過世。女王繼位后,便將年幼的伯爵之子接到女王宮撫養(yǎng)。 可以說,威利狄伯爵是女王親手養(yǎng)大的。 后來,女王的侄子沒能成功繼位,逃到了洛薩王國。 女王便令威利狄伯爵率領(lǐng)王國軍,帶著自己的侄子殺回圖黎帕。這才有了現(xiàn)在的圖黎帕國王——查爾曼二世。 眼前笑瞇瞇的紳士是真正經(jīng)歷過戰(zhàn)爭洗禮的將軍,奧路菲歐斯自然對他更敬重幾分。 可他還是忍不住胸中憋著的那股氣,固執(zhí)地看向他:“您認(rèn)為這樣就滿足了嗎?難道只要自己吃飽睡好,就可以無視容忍那些丑惡的蛀蟲嗎?” 威利狄伯爵面對這樣的質(zhì)問倒也沒生氣,反而看向身邊的芙拉沃侯爵笑起來:“你說理查那種軟蛋,是怎么生出這么個硬骨頭的?” 芙拉沃侯爵聞言,嘴角也微不可查地翹了翹。 他用手杖敲敲地面,將青年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所謂的正義、理想,都是人們幻想出的目標(biāo)。也是因此,它們才顯得那么完美無缺?!?/br> 芙拉沃侯爵用杖尖指向高階之上的建筑,又指指腳下:“你的目標(biāo)在遙不可及的地方。你嫌惡眼前的境況,這很好,這樣你就有動力往上走了?!?/br> “可是奧路菲歐斯,你要記住,向上走的步子不能太大。”他上前一步,走上臺階,“走得越快,越容易從高處跌落?!?/br> “巨人族想要登上天之國,取代神明,因此建造了通天塔……可結(jié)果呢?現(xiàn)在大陸上甚至沒有一只巨人的影子。” 奧路菲歐斯愣了愣,見威利狄伯爵也走上去了,急忙跟著踏上臺階。 “王國的法律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完美,可也沒糟糕到不可救藥的地步?!?/br> 前方高大的身影突然停住,侯爵向后淡淡掃了他一眼:“別小看你現(xiàn)在的生活,這都是我們幾十年的成果!” 奧路菲歐斯停下腳步,看向高階的盡頭。 白鴿飛過頭頂,在建筑的最高處落下。 他看看建筑之上那遙不可及的尖頂,又看看腳下的臺階。 也許他一輩子也無法觸及到那片尖頂,可他可以像先輩那樣,成為登上尖頂?shù)呐_階。 “愣著干什么?”芙拉沃侯爵不滿地轉(zhuǎn)過身,“你不是想知道王國的正義是什么嗎?正好讓你見識一下,薩斯賓蒂希殿下留下的‘遺產(chǎn)’?!?/br> 威利狄伯爵跟著哼笑一聲:“紅玫瑰騎士能救幾個人?目光短淺的小子,你的志向不止于此吧!” “殿下已經(jīng)踏出了第一步,可之后就不是她能掌控的了?!?/br> 伯爵抬了抬帽檐,意味深長瞥了他一眼:“這棟建筑是會被廢棄還是會成為維護(hù)正義的利劍,終究是由你們年輕人來決定。我們這些老東西可帶不動幾年嘍?!?/br> 奧路菲歐斯在臺階上呆立許久。 暖風(fēng)吹過,他看著那遙不可及的尖頂,艱難地向上踏出一步,緊接著又是一步…… 盡管依舊無法觸碰到,但他們間的距離確實在縮短。 沉重的步伐變得輕快起來。 藍(lán)天下,青年的腳步越來越快,奔向那兩道高大的背影。 *** 隨著國王威廉姆的繼位,國王誕辰日也自然而然地變成現(xiàn)任君主的生日。 可他選在曾經(jīng)的女王誕辰日結(jié)婚,不免會引起他人的議論。 艾瑪依然是薇娜的貼身女仆,負(fù)責(zé)照顧她的起居。 她知道自己得罪過現(xiàn)任國王。雖然害怕,卻沒有選擇離開。 今天要舉行重要的儀式。新任國王和王后都要出席,馬涅·盧曼宮也會對外開放。 她一大早就開始為薇娜梳妝打扮,不讓別人挑出一點錯處。 只是她的主人,自從女王離世后就一直處于不正常的狀態(tài)。 呆呆地坐在窗邊,一坐就是一整天。 她和凱特女士勸過很多次,可薇娜就像在一夜間變成一只精致的玩偶,那雙漂亮的眼睛里也不再有光。 艾瑪還在心中哀嘆,正在想該如何開解她時,外面突然傳來陣陣喧嘩。 “女神在上……這是神跡??!” “不,是女王,是女王的英靈在守護(hù)我們!” 外面的聲音終于引起薇娜的注意。 她淡淡偏過頭:“你去看看發(fā)什么了什么事。” 艾瑪急忙應(yīng)聲出門。 很快,她帶著不可置信又欣喜若狂的表情跑回來,激動地握住薇娜的手:“玫瑰!玫瑰全開了!” 薇娜剛感覺到手里被塞了張紙條,耳邊就傳來這樣的消息,驚得睜大眼:“……你說什么?什么玫瑰開了?” “女王庭院里的玫瑰!那些枯死的玫瑰在一夜之間都開花了!”艾瑪興奮地忘記禮儀,拉著她的手往外跑,“您快去看看,這一定是女王對您的祝福!” 此刻,不單單是王宮里的仆從,趕早進(jìn)入王宮參觀的普通群眾也發(fā)現(xiàn)了。 眾人皆激動地高呼女王的名字。 薇娜緊緊握住欄桿,看著一庭院盛開的玫瑰有種不真實的恍惚感。 她回過神,急忙展開手中的字條,看清后立刻紅了眼眶。 入眼的字體不能說好看,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印刷體。但她是知道緣由的。 坎蒂絲剛被奧布里亞教授撿回來時還不認(rèn)字。 她想進(jìn)入胡慕斯學(xué)院,便撿著過期的報刊或舊書籍練習(xí)讀寫。 久而久之,她也只會寫印刷體。 小小的紙條上只有一句話。 【愿你能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br> 眼淚不受控制地涌出,滴在紙上將字跡暈開。 一旁的艾瑪急得小聲提醒道:“王妃殿下,您的妝要花了……” “薇娜,原來你在這里。” 威廉姆快步向她走來,腳步聲已經(jīng)很近了。 薇娜匆匆將字條咽下,轉(zhuǎn)身看向她的丈夫。 “這是怎么了?”年輕的國王伸手擦拭妻子眼角的淚水,將她擁入懷中安撫,“被嚇到了?” “不,我是太高興了。”薇娜順從地依偎進(jìn)他的懷里,指向庭院中盛開的玫瑰,“你看,我們婚禮的當(dāng)日居然能收到女神的祝福。這一定是個好兆頭。” 國王安撫的動作一頓,僵硬地應(yīng)和道:“沒錯,是個好兆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