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去世的合規(guī)性[西幻] 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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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難得的好天氣,影子在陽光的拉扯下延伸到幾步之外。 黑色的影子白色的雪,在地上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么一直盯著看,讓坎蒂絲有種與另一個自己對視的錯覺。 突然,另一道黑影闖入她的影子,瞬間延長了陰影的長度。 坎蒂絲順著看去,先是看到一雙幾乎磨破的鞋,然后是如同抹布般的披風(fēng)邊緣,再往上,終于看到一張不修邊幅的臉。 來人帶著兜帽,只是這個造型,一看就像是好幾年都沒洗過澡。 坎蒂絲甚至覺得要感謝北地較低的氣溫,來人才沒有被蚊蟲環(huán)繞的煩惱。 白色的頭發(fā)和胡子都自由生長過了頭,幾乎將他的臉完全掩蓋,五官里只露出一雙混沌的眼睛。 坎蒂絲從未見過這種眼睛。 像是打翻了十幾種顏料,又被畫筆攪合到一起的顏色,有種讓人難以形容的不適。 男人只是掃了她一眼,就高舉起手中的酒瓶噸噸噸地一頓喝,最后以一個響亮又帶著味道的酒嗝結(jié)束。 他在坎蒂絲不可思議的目光里,仿佛承包了整條大街般地一癱,不到幾秒就打起了呼嚕。 坎蒂絲:瞳孔地震.jpg 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又是見識到生物多樣性的一天。 她默默繞過這位奇男子,向旅店走去。 一進(jìn)門,就看到艾伯用那只沒有殘廢的手高舉酒杯,跟旅店的老板娘聊得正歡。 老板娘是個畫著濃妝、五官艷麗的女人,就是說話間透著一股不符合外貌的狂野:“所以說,就不能慣著你們這群臭男人!一天不管就能上天,不知道哪天就把自己作死了!” 艾伯像個應(yīng)聲蟲似的點頭:“是是是!有人管是有福氣,沒人管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br> 老板娘:“小兄弟年紀(jì)輕輕卻很懂道理嘛。來來來,再送你一杯!” 艾伯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伸出的手腕卻被一只纖細(xì)的手握住。 一回頭,就對上坎蒂絲的死魚眼。 坎蒂絲掃了眼桌上那盤啃了一半的骨頭。 一手制住他的右手,一手拿過酒杯聞了聞,隨后露出一個皮笑rou不笑的表情:“不聽話是吧?跟我上樓,我馬上給你做截肢。” 艾伯雙膝一軟,差點給她跪下。 “美麗聰慧又富有愛心的奈默小姐,您的朋友只是被饑餓沖昏了頭腦,失去了理智?!彼靡环N弱小、無助又可憐的聲音哀求著,“他已經(jīng)知錯了,請您務(wù)必給予他一次改過的機會。” 坎蒂絲:………… 她還沒說什么,一旁的老板娘已經(jīng)笑得前仰后合。 坎蒂絲松開他的手腕,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別演了,有點惡心?!?/br> 順便在他對面的位置落座,對老板娘點點頭:“請給我一碗雜糧粥,謝謝?!?/br> 又看了眼對面的艾伯,補充一句:“再來兩杯牛奶。” “哎!”老板娘應(yīng)聲走回廚房,端出一碗熱粥放到坎蒂絲面前,“我這兒沒有牛,倒是養(yǎng)了幾只羊。不知道這位小姐能不能喝慣羊奶?” 艾伯一聽就想拒絕,坎蒂絲卻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可以,麻煩您了?!?/br> 老板娘看看她,又看看艾伯那像是即將吃x的表情,捂嘴嬌笑著往后院走。 等她一走,坎蒂絲就傾身向前,咬著牙小聲道:“你不休息也就算了,還在這里喝酒撩妹?” “冤枉啊,我明明是在認(rèn)真地收集情報!”艾伯觸及到她那危險的眼神,立刻舉起雙手叫屈道,“在你來之前,我一直試著跟另一人套話,他離開我才跟老板娘搭上話的。” 坎蒂絲狐疑地看著他:“誰?” “我也不知道他是誰,不過老板娘說他是個瘋子?!卑畬⒁巫酉蚯芭擦伺玻衩刭赓獾貕旱吐曇?,“奇怪的是,明明說人家是瘋子,卻還要給他白吃白喝……很有問題,對吧?” 坎蒂絲愣了兩秒,瞪大了眼向門口看去。 是那個在線表演躺尸的男人! 第22章 混亂 英雄之墓4 老板娘正端著兩碗羊奶走進(jìn)大廳,就見坎蒂絲一陣風(fēng)似的跑出大門。 她放下碗,看向同樣懵逼的艾伯調(diào)笑道:“呦,小兩口吵架了?” 艾伯被這話嚇得一哆嗦:“你可別亂說?。 ?/br> 他抓起身邊的木杖,一瘸一拐地往門口走,探出半個腦袋查看情況。 就見坎蒂絲蹲在大街正中間,隨手撿了塊石頭戳一灘……嗯……不知是什么的東西。 老板娘跟著走到門口,看到這場景不禁吆喝道:“你不用管他,這人命大得很!” 坎蒂絲也拖不動一個大男人,只能向路過的村民求助。 刀疤男看到是坎蒂絲,又看了眼趴在地上的男人,倒是真出手幫她把人抬回旅店了。 由于近期都沒來什么冒險者,或者說來的人也都被他們趕跑了。又是大白天,整個旅館大堂里只有他們幾個人。 坎蒂絲便讓刀疤男將這個酒鬼放到他們那桌的空椅上。 “我管他吃管他喝,現(xiàn)在還要管他住了?”老板娘在一旁甩著抹布,不怎么高興地撇嘴,“別讓他弄臟我的地板,他在我這兒吐了不止一回呢!” 坎蒂絲翻出一枚銀幣遞給她,老板娘才不情不愿地扭頭回到柜臺后。 艾伯瞥見,欣慰感油然而生。 看看,這就是成長。 孩子都無師自通地學(xué)會賄賂了! 坎蒂絲掰正男人的腦袋,試圖與他對視: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男人的眼睫似乎動了動,在一團(tuán)亂毛下也看不清他究竟睜沒睜眼。 一旁的刀疤男打了個哈欠,不經(jīng)意地問道:“你們這些外面來的醫(yī)生都這么好心?別怪我沒提醒你,這人腦子有問題,可能都聽不懂你在說什么?!?/br> 坎蒂絲側(cè)頭瞥他一眼,淡淡吐出三個字:“找線索?!?/br> 刀疤男的眼神瞬間變了,連擦拭杯子的老板娘也停下手里的動作,不善地看向他們。 “我說什么估計你們也不信?!笨驳俳z沒多做解釋,對刀疤男點點頭,“你可以直接去問你們的村長。我就在這里,暫時不會走?!?/br> 刀疤男沒跟她廢話,轉(zhuǎn)身就出了旅店。 老板娘也從柜臺后走出來,有些狐疑地上下打量她:“小姑娘也是沖著寶藏來的?” 坎蒂絲抬眼與她對視半晌,才開口道:“我的導(dǎo)師交給我的任務(wù)是尋找一本古書。我想,我們的目標(biāo)應(yīng)該是不同的。” 老板娘發(fā)出一聲九拐十八彎的“哦——”,也不知是信還是沒信,抽出一張椅子坐下。 修長的雙腿交疊,指了指昏睡不醒的男人:“那我也勸你一句,別在他身上費工夫了?!?/br> “我懷疑他是個無意間發(fā)現(xiàn)地道的冒險者,但因為地震而被困在下面太久,被毒氣熏壞了這里?!彼c點自己的頭,隨即攤手道,“說話都說不明白,只會口齒不清地啊啊叫?!?/br> 坎蒂絲疑惑地看看男人,又看向老板娘:“毒氣?” 老板娘:“你們也見到村長了吧?他也是因為小艾瑪突然生病,神智才恢復(fù)了些。那群跟著一起下地道的人,回來都變得奇奇怪怪的?!?/br> 艾伯神奇地跟上了他們的思路,也搬了張椅子坐下:“怎么就奇奇怪怪了?” “嗯……具體表現(xiàn)都不太一樣。有的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對家人大打出手。有的會變得十分膽小多疑,縮在房間不肯出來也不讓別人碰?!崩习迥镉檬直持鹣掳停劢菕叩侥莻€人事不知的男人身上。 “還有的就像這人一樣,口齒不清還行為詭異?!彼行┫訔壍匾崎_視線,“不過只要不再進(jìn)入地道就沒事了,那些人現(xiàn)在都恢復(fù)得差不多了……可他不一樣?!?/br> 老板娘的語氣里難免有些怨念:“他就是個真正的瘋子!那天我為了讓他鎮(zhèn)定下來,給他喂了點白蘭地。這下可好,每天都往我這兒跑,不給酒就不走!” 艾伯趕忙安撫道:“那看來是真的傷到了腦子。” 老板娘:“就是??!” 他們在那邊喋喋不休地說著,坎蒂絲已經(jīng)開始嘗試給男人喂羊奶解酒了。 也不知道這人是有意還是真的無力配合,一大碗羊奶基本都喂了他的胡子。 正當(dāng)坎蒂絲無語之際,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刀疤男一臉怒氣沖沖地回來了。 “你們果然就是沖著那個墓來的!” 他似是想上前抓坎蒂絲的衣領(lǐng),被艾伯用木杖隔開,才退后了兩步,指著兩人大聲唾罵:“那不是什么好東西!是詛咒,是惡魔的巢xue!我的弟弟現(xiàn)在還把自己關(guān)在屋里,不肯出來呢!” 他雙眼充血看向坎蒂絲身后的男人,激動地又要上前:“都是他!他是惡魔的使者!騙人的,都是騙人的!” 艾伯眼見著一根木杖根本攔不住他,趕忙伸出右手?jǐn)r住他的腰。老板娘也急忙上前,幫忙制住另一邊。 “我說吧,這些人回來后就都不太正常了!” 老板娘的鼻子被刀疤男的手肘懟了一下,一張俏臉氣得通紅,扯著男人的頭發(fā)正式加入戰(zhàn)局:“你他【嗶——】的狗【嗶——】養(yǎng)的【嗶——嗶——】!你再犯病老娘就把你扔到【嗶——】池里好好洗洗腦子!” 一連串的屏蔽詞并沒有阻止刀疤男的瘋狂,凸出的雙眼似乎只看得見一個人,雙手亂揮著抓向那人的脖子。 坎蒂絲原本已經(jīng)退到側(cè)面,見勢不妙,趕緊上前阻攔。 混亂間,不知被誰推得一個踉蹌,猛地向后倒去。 剛巧不巧,整個坐到那人的大腿上,身體又不受控制地往后靠。 大概是她的力道太大,擠壓到身后男人的胃部,后者的嘴直接表演了一場天女散花,粘粘腐臭的嘔吐物噴灑而出。 一瞬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下一秒,老板娘高分貝的女高音幾乎穿透房頂。 坎蒂絲感覺到頸側(cè)搭著個毛茸茸的腦袋,還有不明液體不斷滴落到手上。 她伴隨著鼻間那股刺鼻的酸味,緩緩閉上眼…… 千言萬語,化成一句艸。 悲哀的是,現(xiàn)實容不得她進(jìn)入賢者模式。 另一邊,刀疤男已經(jīng)被暴走的老板娘按在地上揍了,暫時失去了戰(zhàn)斗力。 艾伯也被剛剛那波生化武器波及,正罵罵咧咧地甩著弄臟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