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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流哲眼中一亮,直覺此計可行! 他甚至想到了后招,“若是阿姐能再誕下龍嗣,那便可徹底棄了劉元基這枚棄子!屆時衛(wèi)國公府就是新帝的外家,我便是當朝國舅,千軍萬馬圍護著幼帝登基,怎么都比此刻受劉元基這等窩囊氣強!” 沈流哲越說越興奮,只覺得這是個完美至極的計劃!甚至看到了他幾近消亡的紈绔心愿,又重獲了一絲微小的曙光! 若是換一個人,絕不會將如此弒君殺帝之事,這般輕易說出口。 可沈流哲到底不同些,他猖狂反骨,護短又天真,只想著如何做能更解氣,更能保全衛(wèi)國公府些。 且或許……說中了沈濃綺暗藏于心的打算,致使她一時沉默不語了起來。 “只是給劉元基那樣的人生兒育女,未免委屈了阿姐。” 沈流哲見她不說話,只當她又生氣了,不禁摸了摸鼻子,“不如咱們還是從長計議罷?!?/br> 沈濃綺心中有了個粗淺計劃,可關于更周密的安排,此時絕不能對沈流哲透露半分,未免他沖動之下又額外生枝。 “你經(jīng)了此次教訓,今后也還需長進些!今日我來,一是看看你的傷勢,二來也是向你透個底,免得你病好了再按捺不住,一刀去結果了劉元基,那便是得不償失!左右我心中自有打算,你只需好好按我說的做便是。” 沈流哲不住地點頭,“流哲自然一切都聽阿姐的!那咱們下一步怎么辦?” “先莫要管下一步應該怎么做,眼下就有一再緊要不過之事,你需聽我的?!?/br> “何事?” “你病好之后,便去朝中老老實實當差,切記今后要唯帝師周沛胥馬首是瞻,他若是指東,你絕不可朝西?!?/br> “憑什么啊!”沈流哲又嚷嚷了起來,“那人就像個掉進書袋里的臭石頭!我平時瞧見都橫不得繞著彎走。這次他揮鞭教訓了劉元基,雖算是給長姐你出了口惡氣,可他三番兩次讓人壓著我打板子,我不找人去對門打他一頓就算是我懂事了,竟還要如此受他差遣?我不去!” 沈濃綺嘆一口氣,微微搖了搖頭,起身就要朝門外走去,才繞過屏風,便聽得后面一陣藥瓶落地,叮鈴咣啷的聲音。 “誒!阿姐莫要走,哲兒聽你的便是了!” **** 景陽宮。 原本仆婢站了滿地的景陽宮,現(xiàn)在皆被清了出去,寒風呼嘯而過,顯得有幾分寂寥。 “皇后,整整三日了,你就讓朕看你一眼,好么?就一眼?!边@語調(diào)中滿滿都是哀求,令人聞之無不心軟。 殿外的金頂紅門之下,四個小太監(jiān)肩上正抬了副小葉紫檀木龍紋擔架矗立著,他們頭顱垂得低低的,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擔架上趴著的男人,上身斜斜披了件黃金燦燦的寢服,依稀能透過寢衣,瞧見那副不甚強壯的軀干上,被纏滿了沁血的繃帶,身上蓋著繡著黃金燦燦的飛龍綢緞夾棉薄裘氅,臉上沒有什么血色,唇角也泛白。 男人正滿眼期盼著,望著由琉璃窗內(nèi),投射而出的曼妙婀娜剪影。 “朕知道傷了皇后的心,可就這么一次,皇后就不能既往不咎么?” “朕真的錯了,朕再也不會犯了?!?/br> 景陽宮寂靜,劉元基的聲聲哀求,從空蕩的宮中穿廊而過,響應他的,只有觸及宮壁反彈而回的回聲。 終于,殿中八寶閣后斑駁的身影動了,那抹曼妙身影的肩頭聳動了了起來,殿內(nèi)傳來了啜泣的聲音。 “皇上!你怎能如此對待臣妾?在朝臣面前,臣妾不好說皇上的不是,可臣妾心中著實有怨!” “試問有誰能想得到,瞧著恩愛無比的帝后,竟然連房都未曾圓過?嗚嗚……” 那女子聲聲泣血般控訴著殿外的負心人,語調(diào)幽怨至極,配合著嗚咽難忍的哭聲,實在是讓聞者傷心, 劉元基料到了她會這樣說,正著急想解釋,又聽聞那女聲道。 “你我大婚得匆忙,當時正值先皇重病,那日洞房花燭夜,皇上你面帶痛楚,道你原只是個學識淺薄的卑微藩王,得了先帝提攜才有了今日,先帝對你的恩情比山高比水深,如今正纏綿病塌之際,你豈能在此時因情歡好? 你說你此時應約束自身,求學上進以報君恩,不愿耽于男女情事,圓房之事,待先帝病愈,又或者喪期滿兩年之后,再做考慮?;噬先绱诵┥线M,本宮自然就一口答應了下來?!?/br> “咱們成親這大半年來,皇上你甚少踏入后宮,不過多往咸福宮跑兩趟,本宮當真是覺得皇上勤勉至極,心疼你勞苦。” “誰知,皇上嘴上說要上進,不與臣妾圓房,扭過頭,就跑去與那些煙花女子廝混?你這般做,可有考慮過臣妾的顏面?!” “原來,這就是皇上語中的緬懷先帝!這就是皇上語中的上進求知!!” 投在琉璃窗上的剪影,一時低頭抹淚,一時掩面痛哭,單薄的身姿,還隨著話語起伏的同時抽搐幾下,讓人不忍看不忍聞,只想筆誅口伐那悲切婉轉聲討的負心人! 劉元基此時亦被羞辱得沒臉。 越缺什么就越想擁有什么,他自小長在清心寡欲的貧瘠藩地上,做了皇帝后,自然是要肆意妄為一番。 那些話,本就是他不想生下帶有衛(wèi)國公府血脈的孩子,才如此誆騙沈濃綺的,如今被沈濃綺重新翻出來說,他不禁覺得被隔空打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