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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晚回了房中,癱坐在軟椅上,累的一動也不想動。眼瞅著天黑下來,屋里昏暗一片,她也懶得去點蠟燭。 就在她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時候,顧諳之來了。 他兩手各提一只木桶,里面的水還在散著裊裊熱氣。 顧諳之看她懨懨的模樣,知道她是累壞了,將水提進里間之后出來給她點上燈。 “夫子若是太累,明日學生再去問問其他人還有沒有能上場的?!彼崧曊f。顧諳之也不知道為何,自己對著沈夫子時總是會不自覺的放輕聲音,生怕驚擾到她。 承晚蔫蔫的擺擺手:“沒事,我就是多年不打有點生疏,勤加練習就好了?!彼⑽⒀鲱^看著眼前高大的男子,心里還藏了一句話沒說出口。 同顧諳之一起打馬球就好像回到了當年的玉清府,這種奇妙的感覺讓她有些欲罷不能。所以她私心作祟,很希望同顧諳之一起訓練比賽。 見她這樣說,顧諳之也沒再推拒,行了個禮便出門了。 承晚見他走了,揉著有些發(fā)酸的肩膀進了里間。顧諳之已經將水倒進了浴桶里,還貼心的蓋上了木蓋,以防水變涼。 她三兩下解開身上的衣服,仔細將里三層外三層的裹胸布解開,這才覺得身體輕松許多。 顧諳之提著空桶出了門,他原本打算趁沈夫子沐浴的空去吃晚飯,順道再給她取飯回來。走了沒兩步他又想如今天冷,熱水涼的快,沈夫子本就怕冷,又出了這么多汗,若是再洗了涼水澡只怕要生病。 想到這,他折返腳步,準備再去浴房多提兩桶熱水來給沈夫子備用。 顧諳之準備先到沈夫子窗外告訴她一聲,免得沈夫子怕水變涼著急忙慌的洗完。 他走到里間的窗外,暖融融的燈光透過窗紙流出來。他剛要扣響窗欞,一道窈窕身影卻出現(xiàn)在了窗紙上。 身影曲線玲瓏,腰肢盈盈一握。 修長的雙腿一邁,響起一陣水聲,影子也矮下去,坐進浴桶里。 顧諳之驚訝的張大嘴巴,呆呆的站在窗前,手指懸在窗欞前一動不動,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那身影!那身影!分明是個女子! 意識到這一點,他手指一松,兩只空桶掉在地上,發(fā)出幾聲悶響。 “誰在外面!”沈夫子警惕的聲音從窗戶里傳出來,那道窈窕身影“唰”的一下從浴桶中起身。仿佛只有一瞬,廂房的門就從里面被推開,沈夫子穿戴整齊的走出來,里間浴桶里的水甚至還在響。 天!見鬼了不成! 顧諳之以為自己花了眼。 他定睛看去,沈夫子的發(fā)梢還是濕漉漉的! 顧諳之已經不知道該懷疑自己的眼睛還是該懷疑自己的耳朵。 “諳之?你怎么又回來了?”承晚見是他,松了口氣,又有些好奇。 “我……我……”他看著面前清麗的人,眼前又浮現(xiàn)出剛剛那道玲瓏曲線,腦子竟開始不受控制的幻想這寬袖大袍下的旖旎景象,臉一下子紅到脖頸。 “怎么了?你臉怎么這么紅?”承晚愈發(fā)納悶。 顧諳之趕緊后退兩步,眼睛也不敢看她:“沒事沒事。學生再去給夫子打兩桶熱水來,一會兒就放在門口,夫子記得過來取?!?/br> 說完這話也不敢等她回應,從地上抓起兩只空桶就飛一樣的跑掉了。 承晚皺著眉頭,盯著顧諳之匆忙離去的背影,嘴里喃喃道:“奇怪,這又是中了什么邪?” 顧諳之一直跑進浴房才停住腳,這時候浴房沒人,他倚在門上直喘粗氣。 他心中震驚非常,沈夫子竟然是個女子!而且顧諳之愈發(fā)肯定沈夫子并非常人。 意識到這兩件事,顧諳之震驚的一顆心都快要跳出胸腔外,他活了十幾年,神仙鬼怪之類的志怪故事只在話本子上見過,今日竟真真的出現(xiàn)在他眼前。 他不敢相信,沈夫子無論怎么看都是個普通人的模樣,和志怪話本上那些五頭八爪的神仙鬼怪一點不沾邊。但要說她是普通人,這樁樁件件奇怪的事情又讓人不敢細想。 顧諳之震驚了半晌之后終于恢復了些冷靜,一個最重要的疑團籠罩在他心頭 —— 沈夫子為何要女扮男裝出現(xiàn)在清暉書院中? ------------------------------------- 承晚真是累極了,簡單扒了兩口飯就直接一蹬鞋子趴在床上睡了過去。 睡的迷迷糊糊,耳邊忽的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音:“小仙向辭拜見上神,不知上神是否已經安置?” 承晚迷瞪瞪睜開眼,反應了半天才記起向辭是誰。 房中一片漆黑,已是子夜時分,并沒有人,想必向辭是用了傳聲訣。 承晚揉了揉眼睛,也用傳聲訣回道:“何事?” “小仙深夜冒昧來訪,還請上神恕罪,”向辭聽出來承晚的迷糊勁,知道自己擾了她的好夢,語氣愈發(fā)顫巍巍,“小仙此番帶來了天帝御旨,還請上神移步房外湖邊涼亭處?!?/br> 承晚渾身酸痛,憋著口起床氣,語氣不善:“你也知道自己是深夜來訪?為何不能稍等片刻,等天亮了再來。天上一天地下一年,你也無非就是在天上等個幾息而已,非得現(xiàn)在過來擾人。” 她嘴上雖這樣說著,可還是慢吞吞的起身披上衣服趿上鞋子。 天帝御旨,想必是有什么要事,不然天帝不會讓向辭專門過來跑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