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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我偷靈草養(yǎng)你 第10節(jié)

    所以那個放鏡子的弟子也和紙璃有關(guān)嗎?

    沈玥懊悔為什么當(dāng)時沒有注意到身上蹭到的紙璃,這樣就能看清那個弟子并且對他展開調(diào)查了。

    也不知道現(xiàn)在走到哪里去了……

    想到這一層,她幾乎已經(jīng)按耐不住內(nèi)心的沖動,想要即刻出發(fā)尋找那名弟子的下落。

    就在她準(zhǔn)備轉(zhuǎn)身時,被謝長鈞攔住。

    “不要現(xiàn)在去?!?/br>
    他的目光平靜而沉穩(wěn),看向沈玥的時候,又像是有能洞察一切的穿透力,好像她心里那點(diǎn)打算,早已被他看了個干干凈凈。

    沈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沈玥:“難道師父不疑心那個二次折返的弟子嗎?”

    幾案上的燭火跳動著,照亮了他半邊清雋的面容。

    “沒有任何一個計(jì)劃是萬無一失的,心里裝著事情的人,總會是人群中最顯眼的那個?!彼f。

    沈玥本來還對這句話一知半解,歪著頭想了一下,繼而撥云見日,驚喜道:“師父的意思是,讓我明天直接在祭祀的人群中尋找那個弟子?!”

    “既然他在祭祀前放了鏡子在那里,說明祭祀時他還是會有所行動,而祭祀時是把所有可疑人員聚集起來的大好機(jī)會,借著這個機(jī)會觀察所有人的表情,只要稍加對比就能找到最可疑的那個人!”

    沈玥分析完才覺得自己的想法多么愚蠢,若是此時出門,可能不僅找不到人,還有可能打草驚蛇,讓真正可疑的人產(chǎn)生疑心,隱藏的更深。

    想到這一點(diǎn),沈玥突然失落地低下頭,抿了抿唇,自責(zé)道:“是弟子冒失了。”

    謝長鈞覺得這點(diǎn)小事不至于此,況且他也沒有安慰人的天賦,干脆不在看她,只不咸不淡地問了一句:“劍練好了?還杵在這里,當(dāng)定海神針?”

    沈玥吞吞吐吐半天,才小聲道:“找到紙璃,拿了賞賜后才有靈石煉劍……”

    聽到這,謝長鈞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沉默半晌才道:“今日冬至,學(xué)宮無課,我也準(zhǔn)你休假,你回去休息吧,等到天亮再去查紙璃的事情也不遲?!?/br>
    沈玥愣了一下,幾乎是毫無意識地開口問了一句:“師父那里也有過冬至的傳統(tǒng)?”

    問完她就后悔了,畢竟他還從來沒有在她面前提起過關(guān)于自己身份的任何事情。

    她本以為他會像往常一樣充耳不聞,沒想到他這次不僅聽到了,而且還回答了。

    “我們那里不過,但是入鄉(xiāng)隨俗,總沒有壞處?!?/br>
    沈玥:“原來是這樣……”

    “但是別忘了,忙完了你自己的事情,繼續(xù)拿水過來?!?/br>
    沈玥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轉(zhuǎn)身退了出去。

    等到門合上時,謝長鈞的最后一筆也完成了,綿薄灑金的白宣上面,勾勒出一個古樸精致的銅鏡。

    銅鏡周圍,是繁復(fù)的纏枝蓮紋,正中畫著一個古老的圖騰,外圍刻著古體字——“水流素月,澄凈清明,照回凝神,永固忠骨?!?/br>
    謝長鈞又看了一遍鏡銘的內(nèi)容,然后用朱紅在“水”“月”兩個字上圈了一下。

    接著,他借著燭火看了看一下,最后捏了一個訣,這幅畫便像燃燒了一樣,頓時化為了灰燼。

    沈玥在床上躺了一個時辰,半點(diǎn)睡意也沒有。

    天一亮就收拾好去往小破廟,到那兒的時候,負(fù)責(zé)祭祀的弟子已經(jīng)到全了,天門是排班制,從他們道袍邊的水波紋來看,這次負(fù)責(zé)祭祀的是水系的弟子。

    里面已經(jīng)布置好了,有弟子在屋外畫了結(jié)界,已經(jīng)不允許任何無關(guān)的人進(jìn)去。

    沈玥試圖找到那個腳步聲和身高體重不符的弟子,但此刻男男女女來來往往,幾乎很難再從腳步聲里辨認(rèn)出來。

    她站在外面看了一下,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藏的那面鏡子,竟然從哪個方向都看不出來任何異樣。

    薄日漸升,給朱紅的屋頂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

    來參加祭拜的弟子漸漸多了起來,沈玥往后面退了退,想要往后面的土坡上站一站,看的更全一些,剛退兩步,身后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玥玥你也來了?!”

    沈玥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周晗穿了一件藕粉色的斗篷,帽檐上縫著白色的兔毛,看上去又暖又蓬。

    沈玥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周晗手里捧著一個暖手的小銅爐,問,“你也是來看冬至初陽的嗎?”

    沈玥愣了一下,“冬至初陽?”

    周晗:“你不知道嗎?這小破廟原叫玄淵殿,是承天元年修建的第一個宮殿,正好建在天門的中軸上,里面供奉的玄澤真神像上方有一塊匾額,上書‘懷古通今’,因?yàn)樵O(shè)計(jì)的原因,每到冬至那一日日光升起掃過的時候,匾額上的字就像被依次點(diǎn)亮一樣,神奇極了?!?/br>
    沈玥茫然地?fù)u頭,“我沒聽說過。”

    周晗笑了一下:“別說你了,怕是許多天門的弟子都不知道這回事,畢竟天門建派久了,建筑如此之多,里面的設(shè)計(jì)巧思和秘密哪是那么輕易就知道的,我也是聽我?guī)熜终f的……”

    話說到這里,周晗的聲音突然小了起來,沈玥有些聽不清,又靠近了她幾步,問了一句,“什么?”

    周晗卻不肯再開口了,沈玥抬頭一看,迎面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來。

    不是千劍派的封宴又是誰……

    沈玥偏頭看了周晗一眼,突然懂了。

    她哪是來看什么冬至初陽的,是來看她自己的冬日暖陽吧……

    畢竟三人有過一面之緣,也同為天門學(xué)宮弟子,雖然隔著門派,但如今也算是同窗了,封宴看到兩人,很自然地前來搭話,“是你們啊?!?/br>
    周晗的語氣突然溫柔了起來,“師兄好?!?/br>
    沈玥感覺自己的裙邊被一拽,耳邊傳來周晗極低的聲音,“快說話啊,別讓我一個人在這兒尷尬?!?/br>
    聽到這,沈玥立刻看著封宴來了一句,“師兄也是來參加冬至祭祀的嗎?”

    封宴聽到這搖了搖頭,“我還在尋找紙璃的線索?!?/br>
    聽到紙璃,沈玥立刻來了興趣,眨了眨眼詢問道:“師兄是想在玄淵殿尋找?”

    只見封宴眉目緊縮,頗為遺憾地?fù)u了搖頭:“玄淵殿已經(jīng)搜查過許多遍了,依然沒有線索,但是冬至祭祀在我們千劍派也算是大事,我便借此機(jī)會添一些香火,也算是為門派祈福了?!?/br>
    聽到這,周晗立刻附話:“這不正巧嗎?我們吾玉派也極重冬至,每年也會燃香祭拜?!?/br>
    她語速飛快地說完,還不忘把話頭拋給了沈玥,“阿玥你們北徵國呢?也過冬至嗎?”

    接到球的沈玥同學(xué):“……”

    她是真的不知道北徵國有什么傳統(tǒng),周晗不知道她可以硬編,萬一這個封宴知道些什么,她不就暴露身份了嗎?

    沈玥摸了摸鼻子,尷尬的不行,就在她腳趾扣地快要扣出一座天門學(xué)宮時,身后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清冷出塵。

    “北徵國冬至?xí)漓氪竺魃?,食羊rou、喝梅粥、賞冰嬉?!?/br>
    只見走過來的那位面容如畫,眉眼似冰雪,只教人生出一種讓人高不可攀,遙不可及的妄念。

    第11章 龜蛇。

    雖然這位北徵國四皇子早已“名聲在外”,但是真正見過他的還是少數(shù)。

    或許是謝長鈞自身的壓迫感,聽到他的聲音后,周晗和封宴都楞了一下,空氣中短暫沉默了一陣子,最后還是謝長鈞對沈玥道了句,“過來。”

    她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身份,立刻噠噠噠跑到謝長鈞身邊,低下頭努力扮作“侍女”。

    封宴和他們不在一個課堂,但從師弟那里聽說過關(guān)于謝長鈞的一言半語,在他想象中,這北徵國四皇子怎么都該是一副外華內(nèi)虛的輕浮模樣,因此此刻看到高貴如神祇的謝長鈞,著實(shí)吃了一驚。

    所幸很快反應(yīng)過來了,對著謝長鈞拱手禮貌道,“四殿下。”

    謝長鈞眉眼淡漠地看了封晏一眼,微微點(diǎn)頭,并沒有回話。

    空氣中彌漫著一絲尷尬的氛圍,但偏偏,謝長鈞感受不到。

    幸而就在此時,前面主持祭祀的弟子發(fā)話,引導(dǎo)大家按照順序站好。

    沈玥和謝長鈞非常默契地一齊往后退,站在了人群的最后面。

    祭祀儀式按照規(guī)程依次進(jìn)行,為首的弟子跪拜、祭香、祭獻(xiàn)祚rou、禱念經(jīng)文,整個過程井然有序地進(jìn)行著。

    就在此時,一束薄陽從后山照射而來。

    和周晗說的一樣,玄淵殿正中掛著的那塊匾額上的字立刻被照射得金光熠熠,隨著時間的推移,光束自左向右依次推移,像是一盞璀璨明燈,將匾額上的字依次點(diǎn)亮。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光束吸引了,除了前面正在祭拜的弟子,幾乎所有人都仰頭看向那匾額。

    沈玥也忍不住被這奇觀所吸引,若不是謝長鈞在耳邊清咳了兩聲做提醒,她估計(jì)要跟著那些弟子一起仰頭看到結(jié)束了。

    聽到提醒,沈玥立刻把目光收回來看向那些弟子。

    人群中果然有異常。

    就在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那塊匾額的時候,站在正中的一個弟子卻低著頭,像是對供桌的桌腳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

    沈玥心里一驚:那個位置應(yīng)該就是藏鏡子的位置。

    沒有人會在陽光如此強(qiáng)烈的時候照鏡子,那在日光之下拿出銅鏡的另外意圖便只有一個——

    “他在反射光線!”

    沈玥小聲說出自己的猜測,緊接著忍不住轉(zhuǎn)頭看了謝長鈞一眼,只見他微微頷首點(diǎn)頭,目光卻依然一瞬不瞬地盯著前方。

    沈玥只得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發(fā)現(xiàn)他看的不是匾額,而是神像的下部分。

    這時,沈玥才驚訝地發(fā)現(xiàn),神像下部竟然也有一小束光線在移動。

    這束光線脆薄透明,像是被稀釋過一樣,比起照射牌匾的那束光線,根本不值一提。就在所有人都盯著牌匾上的光線時,根本沒有人發(fā)現(xiàn)這里還有這樣一束光線,隨著上面的光線一起掠過玄淵殿。

    沈玥靜靜地觀察著那束光線的動向,玄澤真神赤足披發(fā),左足踏龜,右足踩蛇,龜蛇都是神獸,踏龜踩蛇,正是他藐視天道的一種象征,這樣雕刻本來沒什么毛病,但是,龜和蛇的眼睛怎么看怎么奇怪。

    龜蛇的眼睛不像是石雕的樣子,在日光掃過的時候,發(fā)出一層淡淡的金光。

    難道紙璃被藏在了龜蛇的眼睛里?

    沈玥又把目光投向那個弟子,只見此刻,他也緊緊盯著龜蛇的雙眼,好像那里有什么不同尋常的東西一般。

    祭祀活動依然在有條不紊地進(jìn)行著,光線也幾乎偏移到了匾額上的最后一個字上,而下面原本被陽光反射到的龜蛇的雙眼,因?yàn)槿展庖谱?,又恢?fù)了原本暗淡的模樣,像是再次和石像融為了一體。

    再看那個舉止不同的弟子,他活動了下手腳,像是完成了一項(xiàng)艱難的任務(wù)一樣舒了口氣。

    祭祀已經(jīng)到了最后的階段,已經(jīng)有些弟子開始躁動不安,準(zhǔn)備離開。

    沈玥正準(zhǔn)備借著這混亂跟蹤那個弟子,卻被謝長鈞攔住。

    他按住了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