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偷靈草養(yǎng)你 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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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玥靈丹被剝,修為全廢,和凡人無異,按理來說需要五谷雜食來裹腹,但是周遭都是仙門仙派,根本沒有尋常的食物,加上冬日時節(jié),也沒有五谷和果實(shí)可以果腹。 但很快她發(fā)現(xiàn),從那些門派里撿到的,就算是劣質(zhì)的靈草,一棵也管飽好些時間,于是每天趁著天還未亮去各個門派倒出來的垃圾里翻騰。 看她滿山洞的破銅爛鐵,就知道她收獲還是不少的。 夜霧還沒有散去,腳下的路還有些看不清。沈玥手上的那盞燈已經(jīng)非常破舊了,搖搖晃晃,隨時都能壽終正寢,她在微弱的燈光下緩緩前進(jìn),穿過一片樹林后,終于看到了山門。 冬日的清晨,空氣中滿是凜冽的冷氣,天色不甚明朗,來打掃的弟子畏寒,處理起來的動作極快,加上天色灰暗,根本沒有人注意到躲在暗處的沈玥。 灑掃的弟子只負(fù)責(zé)把東西倒過來,后續(xù)還有專門負(fù)責(zé)的弟子來銷毀,在這任務(wù)交接期間,足夠沈玥從頭到尾翻一遍。 天色一點(diǎn)點(diǎn)亮了起來,沈玥一點(diǎn)點(diǎn)翻著,這日沒什么特別的法器,靈草的數(shù)目倒是不少,像是打理藥田的弟子沒有分清雜草和靈草,誤摘了不少。 沈玥將這些靈草收集起來放在自己隨身攜帶的小籃子里,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卻發(fā)現(xiàn)身邊的石階上,好像隱隱有個東西。 沈玥靠近看了看,這才發(fā)現(xiàn),那不是什么東西,好像是個人! 那人扶在石階上,衣衫襤褸,渾身傷痕,唯獨(dú)那張臉美得觸目驚心。 他眉骨很深,眼尾繾綣到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睫毛纖長,面容白皙,像一塊無暇的美玉。 他烏發(fā)像綢緞般散在身后,明明身上那么多傷,衣服上也滿是血跡,那張臉卻干凈得不行。 只見他雙目緊閉,呼吸微弱,沈玥連忙上前給他把了下脈。 從脈象看并無生命危險,但左弦跳動微弱,明顯是靈氣大失的跡象。 沈玥滿心疑惑,莫非這人和她一樣是被廢了全身修為的師門棄徒? 可是看他這一身衣著打扮,不像是這門派的弟子,況且開門時沈玥看的清清楚楚,根本沒有把什么人給偷偷帶出來。 她又幫他檢查了一遍傷勢,這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他那白皙修長的手指間,好像握著一塊石佩。 他此刻失去了意識,她很輕松地便將石佩從他手中取出。 這石佩用的材質(zhì)她說不上名字,上面雕刻著的紋飾像某種古老的圖騰,華麗的黑色流蘇傾瀉而下,正中間的三個字,好像泛著盈盈的光。 “謝長鈞?” 沈玥忍不住念了出來。 石佩靈氣充沛,天然而清明,不摻雜任何的濁氣,而且制作精美,不似凡物。 如果不是這世上的東西,莫非是天上的東西? 沈玥這樣想著,只聽一陣腳步聲從門派內(nèi)走來。 怕是負(fù)責(zé)銷毀的弟子來了。 她心道:這人既不是門派弟子,貿(mào)然被丟在這石階上,怕是他和門派有什么恩怨?他此刻內(nèi)力全無,幾乎一無是處,若是獨(dú)自將他丟下,還不知道有什么危險。 更何況,那張臉確實(shí)好看。 想到這,沈玥心一橫,直接將他背了起來,趕在那些弟子出門之前,消失在了山門前。 她雖然失了全身的修為,但自小練就的基本功還在,背著他回去根本費(fèi)不了她多少力氣,但這一路并不近,回到山洞時,沈玥已經(jīng)渾身是汗。 恰巧朝陽升起,一縷日光落盡從枯敗的樹枝間照過來,剛好落在了他的側(cè)臉上,給他周身都鍍了一層淡淡的金色,襯得他的膚色更加白皙。 沈玥望著他的目光有些出神。 她從前只覺得以他師父風(fēng)姿絕然,絕世無雙,世上再沒有人能匹敵得上。 但這一瞬間,她改主意了。 只見面前的人雙目微闔,繁密的睫毛像是蝴蝶的兩翼,在眼下落下一片淡淡的陰影,若仔細(xì)看來,他的眼角似乎有一顆淡淡的痣,若隱若現(xiàn),誘人至極。 沈玥努力地把目光移開,看到他衣服上的血跡,才意識到,現(xiàn)在不是什么看他的好時候,因此立刻起身,把珍藏的那根完好無損的上品靈草翻了出來,生了火把靈葉熬成湯藥,又把根莖搗碎,制成涂抹外傷的藥膏。 上品仙草有大補(bǔ)的作用,沈玥將湯藥喂下去之后,謝長鈞原本蒼白的臉色,果然恢復(fù)了不少。 她又看了看他后背沾滿血跡的衣衫,念了三遍清靜經(jīng)后,終于狠下心來,將他背上的衣服一層層褪下來。 他背上的傷口依然觸目驚心,暗紫色的鞭痕有崩裂的跡象,但沒有傷到的地方,線條優(yōu)美,白皙如玉,瑰姿艷絕。 沈玥哪里見識過這種大場面,拿藥的手忍不住微微顫抖。 若不是煮沸的水開始翻騰,沈玥覺得自己這一眼足以看到地老天荒。 她手忙腳亂地在他的傷口處涂上靈草搗制的藥膏,直到系好白綾緞般的襯衣后,終于止住了心跳。 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雙眼微闔的謝長鈞,許是因?yàn)殪`草的作用,他的臉色已不似之前那般蒼白,漸漸紅潤的臉頰,為清絕的側(cè)臉上帶了一抹不經(jīng)意的艷色。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醒來。 沈玥嘆了口氣,又給他搭了一次脈。 脈象依然很虛弱。 還有些奇怪。 這些天每次把脈時,沈玥都在體內(nèi)尋找他靈丹的位置。靈丹是一個人修為大根基,所有的靈力均匯集的靈丹上,一個人的靈丹在體內(nèi)越深,修為便越高,她被剝了靈丹,相當(dāng)于被毀了根基,靈丹探尋是最基礎(chǔ)的道術(shù),稍有道行的人都能探知一二,若是此刻別人來探沈玥的靈丹,定是什么也探不出來的。 但謝長鈞的靈丹不是深不深的問題。 而是他的靈丹已經(jīng)內(nèi)化于身,遍布在身體的每一寸,按道理,只有修為極高的大能才能有此造化,但問題是,六界之內(nèi),有這么慘的大能? 如果真是當(dāng)世大能,三天靈草喂下去,早該恢復(fù)得差不多了,而不是現(xiàn)在依然一副半生不死的模樣。 實(shí)在是令人費(fèi)解。 * 三日之后,謝長鈞醒來。 彼時山洞里空無一人,他如瀑的墨發(fā)披在身后,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綢緞襯衣,環(huán)顧四周,玄色外袍不知道什么時候被疊好放在了身邊,上面血跡早已被清洗干凈,就連破痕都被補(bǔ)好了。 身下是一床破爛不堪的草席,周圍的一應(yīng)物景,竟然要比這草席還破敗,周圍微弱不可探尋的靈氣,證明著這是個修道之人的居所。 他眉頭微蹙,忍不住疑惑,凡人修仙都已經(jīng)拼到一簞食一瓢飲這種境界了? 人間有句話怎么說來著。 這日子卷一卷,還是能過得下去的。 他閉眼打坐,一點(diǎn)一點(diǎn)調(diào)整自己的內(nèi)息,下界之前他沖破的九天玄雷,十成功力被封了九成,僅剩的一成,在這幾日,也都用來恢復(fù)身上的外傷了。 他穿好衣服起身,只見洞外天色已暗,月出東山,皎潔如玉,在地上落下一層淡淡的清暉,輕薄又透亮。 他慢慢走出洞外,只見遠(yuǎn)處一個小小的身影,披著一件半舊的白色斗篷,提著搖搖晃晃的燈,在風(fēng)中一步步走來。 等到走的近了,看到他后,少女雙澄澈又柔軟的眸子立刻由驚訝變成了驚喜:“你終于醒來了!” 謝長鈞淡淡“嗯”了一聲。 他還未醒來時,她無數(shù)次幻想過那雙微闔的眼下是一雙怎么的眸子,此時—— 只見他清冷如玉,那雙眼睛比墨玉還要深邃,在纖長的睫毛之下,輕輕一眨便是水光瀲滟。 他斂袖站立,姿態(tài)從容又舒展,清絕獨(dú)立,似乎要比這亙古的月光還要高貴。 明明外貌只有十七八歲的模樣,卻深沉地不像話。 沈玥先是愣了一下,幾乎是下意識地,她將燈提高了一點(diǎn)看他,衣袖滑下的瞬間,露出一截光潔白皙的手臂。 沒想到下一瞬,謝長鈞突然靠近,白皙修長的手,緊緊箍住她那皓白的手腕,一把將她拉到自己的眼前。 他本就比她高了不少,此刻垂眸看著她,眸色深沉而冰冷,像一片寂靜地看不到深處的海。 第3章 拜師。 明明剛剛醒來,他卻不知道哪來的那么大力氣,按道理來說,沈玥此刻該是驚恐的,但是她自己總有個奇怪的堅(jiān)持,就是在認(rèn)識一個人之前早就在心里劃分了三六九等,雖然嚇了一跳,但她覺得眼前這個人不是壞人,自然沒有害怕的必要。 此刻,她微微仰頭,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沈玥靜靜等待著,但是謝長鈞再沒有做什么,直接松開了他的手腕,眉心一皺,低聲道:“你沒有靈丹?” 原來只是通過她的脈象探她的修為。 沈玥的手腕被抓的有些疼,剛剛沒什么反應(yīng),這會松開了,上面卻顯出一片淡淡的紅暈。她揉了揉手腕,碰到痛處忍不住“嘶”了一聲。 她小聲解釋:“原來是有的,后來出了點(diǎn)意外,沒了……” 謝長鈞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她手腕上本就有凍傷。 凜冬的寒夜里,她穿的確實(shí)單薄了些,他不自覺地想起那洗凈疊好放在自己身邊的衣服,突然明白了她手腕上凍傷的由來。 這么冷的天,泉水又更是冷了十倍。 她沒有靈丹,自然沒有內(nèi)力和靈力護(hù)體,內(nèi)里空虛,怕是比一般的凡人還怕冷。 他轉(zhuǎn)身走回去,沈玥也毫不猶豫跟著他走了進(jìn)去。 銅爐下生著火,兩人圍火而坐。 短暫的沉默后,謝長鈞先開了口,“你救了我,需要什么便提吧,我會盡力滿足你。” 沈玥語氣沒來由地著急起來:“你要走?” 謝長鈞淡淡道:“嗯?!?/br> 沈玥:“可是你的修為還沒有完全恢復(fù),去到外面一定有危險,傷你的那些人……怕是不會這么輕易放過你的?!?/br> 謝長鈞抬眸看她:“你就這么確定?” 沈玥眸光閃躲:“我……猜的,所以你來自哪里?又要去哪兒?” 聽到這,謝長鈞沒有回話,只是靜靜盯著那跳動著的火苗。 沈玥大概清楚了,但凡關(guān)于他的身世和來歷的詢問,他都選擇性地聽不到。 果然,話題到此便終止了,他斂袖起身。 沈玥有些急了:“等等!你不是問我缺什么嗎?” 謝長鈞頓住了步伐,回過頭看她,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靜靜等著她的答案。 只見沈玥環(huán)顧四周,生怕他走了,立刻道,“修道之人,身無外物,若真論起來,我缺個師父!” 說完之后,她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她提了一個多么不切實(shí)際的要求,只是眼巴巴看著他。 謝長鈞愣了一下,看著滿屋子的破銅爛鐵,本以為她生活如此艱辛,怎么也會提一些滿足溫飽的要求,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想要個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