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女難嫁 第15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全家都帶金手指、茶味戀愛日常、夫君你聽我解釋(重生)、師父,我偷靈草養(yǎng)你、我的五個徒弟都是戰(zhàn)神、瘋?cè)c美人、開局一筐土豆[末世]、偏她難撩、訓(xùn)徒有方、哥哥們都喜歡cao我(偽骨科)
瓜子皮嗑了一地,嗑的人也渴了,老吏又悶不聲兒的去后院提了一壺開水過來,倒了一碗,慢慢吸溜著喝。 玲瓏沒磕瓜子,口也不渴,倒是坐的發(fā)了困,扯了把披風后面的大斗帽遮在頭上,就靠在墻上小憩,也不知是太陽曬的舒服的緣故還是這段時間真的太累了,這一靠,都是真睡著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就聽老吏邦邦邦的敲了幾下煙斗,含糊著說了句:“回來嘍?!?/br> 玲瓏一下子就清醒了。 103. 第103章 略 這一趟行動, 極為迅速,未等許多人反應(yīng)過來,事情已經(jīng)塵埃落定。 身上有人命關(guān)司的, 都入了大牢, 等日后處置。 四個家族,查抄出山地水田幾萬畝,而在衙門在錄各戶不過區(qū)區(qū)三千畝, 其中還有幾千畝之數(shù)是納在有功名的讀書人名下,不曾征得一分之毫稅賦。 徐知安和一眾屬官商議后決定:那些未在衙里錄契的田產(chǎn),如果主家以銀錢相贖, 則可歸還, 但贖回去的田產(chǎn)必上在衙里上契, 每年的糧稅課賦要按量繳納;如果主家不愿贖買回去, 則衙門會對此產(chǎn)業(yè)進行公開售賣,并且寫契,日后的新地主也要按時按量的繳納糧稅, 不得借故拖延。至于之前一直隱瞞未繳的稅賦, 只追繳三年內(nèi)的額量,三年之前的, 網(wǎng)開一面, 不予追究。 那幾家聽了此令,真真是打落了牙齒和血吞進腹里, 田產(chǎn)乃是立族根本, 若沒了田產(chǎn),家族就難以維繼,為了不使碩大的家族在頃刻間分崩離析,那些家主們只能掏出大量的銀錢將田產(chǎn)贖買回來, 上了契錄,補交了三年的稅賦……就這么一遭,各家都如受重創(chuàng),大約幾年之內(nèi)是恢復(fù)不了往日榮光了。 而經(jīng)了這么一遭,一貧如洗的官衙公庫里總算有了些東西。 劉同知拿著自已的辛苦錢,笑的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有了這些錢,他們就能買到合用的農(nóng)具和更換武器了。按著徐大人的規(guī)劃,要推行民墾,還得推行軍墾,墾了田地,養(yǎng)上牲畜,以后的守備軍所再不受上面的掣肘,他們完全能自給自足。 反正徐大人在任時,各寨多半是不會發(fā)生附亂或暴動之害,如此一來,守備軍就會輕閑很多,完全可以半農(nóng)半軍,累是累了些,總比腦袋別在半腰上強出許多。 誰不想過太平日子呢? 平民百姓最怕的就是,日子不太平,人禍是一個,天災(zāi)也是一個,蜀中也不是年年風調(diào)雨順,一時旱了,一時澇了,還要發(fā)生些地動山火,真要太太平平的年景,卻是許多年都找不出一個平順年了。 災(zāi)景頻繁時,人們也就習慣了,澇了就往山上走,旱了就去江邊討生計,出了山火就往山腳跑,總能想出個逃命的法子。只地動確是沒法子的,只能聽天由命,好運氣的人能活下來,沒福氣的,沒就沒了…… 好在許多年沒遇著地動了。 才說著今年還算平順,一場大雪就猛猛的降了下來,溫度也驟降的利害,秋衣穿身上一點兒隔不住寒氣,屋檐下的雨水甕結(jié)了厚厚的冰,火塘的火一直不敢熄,屋里還是冷的受不了。 玲瓏將所有冬衣都翻了出來,急著打發(fā)人給徐郎君隨娘子送去,家里幾個女孩子的冬衣也單薄,回屋能縮在火塘邊取暖,出了門,都縮著肩膀似受凍的雞崽兒一樣,看著可憐的不得了。 這時候也管不得許多了,凡家里能收拾出來的厚衣裳都拾掇出來,給幾個女孩子分著穿。 這天氣太寒冷,船夫挑夫都歇了,江邊也結(jié)了冰,人在邊上行走懸的很,一不小心就得滑進江里,這樣寒的天,掉水里上來必是要生一場大病的,這一病,說不準人就沒了,索性先歇幾天,待天氣回溫冰雪化了再說。 最難過的是,地里留的準備過冬的冬菜都凍了,葉子上封了厚厚一層冰殼,冰殼一化,菜都萎了,沒幾天,都爛了。 山上山下寂寂一片,每家屋頂都冒著煙氣,從早到晚一直沒歇過,又過兩天,山里多了許多打柴的人,舊年的枯樹枝子,凍的邦邦硬的油桐白臘,這時只要稍用力一扯,枝子就從中間折斷了,都背回去當木柴來燒。 衙里的柴火管夠,門吏們也不愿在大門口守著了,都抖縮著肩膀往院里去了,一群人守著火塘,烤土豆玉米粒兒吃,吃的口干了,就去外面攬一捧雪,捏巴捏巴成了一個雪球,一口土豆一口雪的啃。 玲瓏擔心育幼堂的柴火不夠燒,又挑去幾擔玉米芯,和柴草間或著燒,也能挨過這次突如其來的寒潮。 山上山下的村子寨子肯定也有困難,但山路滑的利害,沒法兒挨個兒去巡查,只能就近走一趟。 屋子被壓塌的情況不多,最多的是受涼后生病的,兩個不靠譜的大夫又忙開來,有藥熬藥喝,沒藥就熬野蔥須野蒜頭山胡椒等散寒的東西喝,能不能熬過去就看命了。 玲瓏看著這樣也是無奈的很,南浦缺了官學之外,還缺靠譜的大夫和藥材,這一項也得列入計劃中。 還有一項,基本的住宅屋的建設(shè)也要列進來,要不再來幾次寒流,人口肯定得折一半。竹屋木屋是輕便簡單,但它不耐寒,一時天冷了,屋里屋外都是一個溫度,火爐火炕也不敢砌,就怕一時不防將整個家都燒著。 青磚瓦房就算了,實施起來太麻煩,南浦山石多,采些山石建個石屋比較符合現(xiàn)實的實際情況,但這個事,不能強制要求,只能慢慢等百姓們手里有了閑錢才有實施的可能。 都是窮鬧的。 有時,玲瓏看著眼前的現(xiàn)狀也會灰心,要改變?nèi)缃竦默F(xiàn)狀簡直太難了。 但是……眼見著民生凋敝而無動于衷,她自認無法做到,只能做些事情來安撫自己的良心。但她又實不是個偉大的人,能盡力卻不敢盡全力,能做多少算多少,在這樣一個無法用言語來描述且形容的時代,她已經(jīng)不敢以至高的道德感來要求且期待自己了,只能以最低的道德感來要求自己,或許該做些什么,應(yīng)該能做些什么…… 為這些艱難而活的人們,也為自己的良心。 賀嫂子一眾人偏在這種時候回來了,江水寒涼,澗中風也大,普通的貨船上不保暖,只靠火盆來取暖。一行人走時天還不算冷,走到半路天驟然變冷,就算停下也是冷的不行,干脆還繼續(xù)走吧,早些到南浦早些有暖和的地方。 好在這次楚嫂子一家也跟著,窮家富路,帶的行禮多,厚實的衣裳被子暖靴都帶著,冷的受不了時大家擠在一起圍著被子也就暖和些了,就這么著,一路到了南浦。 上了岸,船往碼頭上一鎖,賀嫂子就帶人去徐大船住的地方去暖和暖和,再讓他喊些人把船上的東西卸了。 還是有些急須錢物的挑夫來江邊找活兒的,像這種天氣,危險多,受的罪也大,得的工錢也比往常豐厚,靠挑東西過日子的人家,寧愿挨些凍也要來掙那幾個豐厚錢的。 徐大船喊一嗓子,江邊的茅草屋里就走出十幾個穿裹的臃腫的男人,很麻利的把行禮都卸下船,又跟他商量著將這些東西挑送到衙里給多少錢,要是價錢合適,他們就將這樁生意包攬了。 也是徐大船有了官府做事的身份,`他們才肯過來商量,別的人家挑行禮,他們才不會這樣干脆,非討了最豐厚的好處才肯動手。 給他們挑也無不可,一船的行禮貨品,總得有人挑么。 那個跟了賀嫂子回蘇北的半大小子穿著厚棉衣看著東西,等挑夫們裝好擔子用草繩綁了死結(jié)封了邊口再不能打開時,他才跺著腳回來。 餓了一路,但徐大船住的地兒不常做飯,什么都缺,一行人就去了江邊的食肆吃頓便飯,飯后又雇了幾匹騾子,幾人騎在騾子上,跟在挑夫后面回了州衙。 走路的人熱氣騰騰,騎騾子的倒凍了個夠嗆,到地兒后腿腳麻的連路都沒法走了,還是被人攙扶進去的。 楚嫂子一家子都來了,她丈夫,兩個兒子,一個兒媳。她丈夫是隨家鋪子的管事,大小子也在鋪子里做事,前年冬上才娶了媳婦,二小子還小,之前在隨園做了個小跑腿兒,這次來了也能在前后宅之間做個傳喚。 平湖帶男人們?nèi)デ霸旱膿Q洗間暖和去了,賀嫂子帶高許兩位夫子和楚嫂子和她的兒媳來了后院兒,也沒顧得上換衣服,直接脫了外面的衣裳,爬到炕上用被子包住全身來暖和凍的麻木的身體。 黃絹畫角帶三個丫頭把東西都搬進庫房,也不細分了,先搬進庫房,等天暖和過來再重新整理。 東西一入庫,又忙著做飯去了,玲瓏也上了炕和賀嫂子楚嫂子兩個說話,楚嫂子的兒媳看著有些靦腆,初次見面,玲瓏給了她一對銀鐲子做見面禮,小媳婦靦腆不敢接,楚嫂子卻大方,接了鐲子給了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