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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世子今天火葬場了嗎在線閱讀 - 第229頁

第229頁

    在這種靜之中,帶了一種,皇帝沒有辦法忽略的虔誠。

    他知曉,枝枝...應當未說謊。

    那她口中的一切,未免太驚世駭俗,他眼眸中滿是震驚,還有一種深深的忌憚。

    這是今日第一次,楚映枝在他眸中,看見“忌憚”這種情緒。

    她輕輕垂眸,放下手中的瓷片。

    她從一旁拿起白帕,細心地擦拭手??粗着磷右幌乱幌氯旧硝r紅的血,她耐心地數(shù)著自己的心跳身。

    有些急,那種擠壓的歡樂。

    在父皇開口那一剎那,達到了巔峰。

    她的父皇,即將在話語之中,迎接死亡。

    她抬起含笑的眸,掐住帶血的手。

    皇帝沉默地望著她,看著她不加掩飾的歡樂和眸中清晰可見的恨意。

    他搖了頭。

    他不想聽。

    這一下把楚映枝徹底逗笑,她笑著笑著,眸中全是陰狠。

    “不想聽?”

    “呵,父皇越不想聽,枝枝越...想說?!?/br>
    “阿姐,阿姐啊...阿姐比枝枝還先死呢。父皇,你知道阿姐怎么死的嗎?哈哈哈哈你肯定不會知道的,你兩世都不會知道的。如若知道,你上一世,就不會那么做了?!?/br>
    “父皇,你知道嗎,是你,是你,是你親手害死阿姐的啊哈哈哈哈,父皇愛云妃娘娘入骨,如何就想不到阿姐也是個癡情人?!?/br>
    她明明笑著,聲音卻是悲傷的。

    阿姐得到了父皇所有的愛,她原是該嫉妒的。但她知曉一切之后,實在嫉妒不起來。

    父皇用棋盤囚住了她,何嘗不是用皇位囚住了阿姐。

    如若阿姐對皇位有心,父皇所做的一切,如蜜糖。

    可阿姐半分不情愿,甚至心中是厭惡的,父皇強施的一切,便如砒霜。

    也的的確確,阿姐為此身死。

    她有些癲狂,眼眸中帶些淚,肆意地發(fā)泄著。

    “阿姐,阿姐哈哈哈哈,阿姐與吾玉,兩心愛慕,卻被父皇生生拆散?;始业牟鹕?,可真是不同。父皇啊,父皇你奪了吾玉的性命,毀了吾玉的生前生后名,生生,生生將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行火刑?!?/br>
    “阿姐,阿姐被你拘在府中,待到再去刑場時,只看見滿地的灰...”

    她的聲音含著笑,尖銳又瘋狂,她的手舞動著,仿佛到了阿姐自殺的那個午后。

    “父皇,阿姐啊,活生生死了兩次?!?/br>
    “你知道怎么死的嗎?”

    皇帝眼眸中終于有了一絲痛苦。

    他知道。

    他聽見枝枝的聲音在他耳邊回蕩。

    看似輕柔,帶著笑意,恍若藏起了所有尖銳。

    實則,每一句,都是帶著倒鉤刺的銀箭,但凡射|入,要想拔出,定要攪碎血rou。

    恍惚間,一股血腥味沖入他的鼻,雖是淡淡一抹,卻橫沖直撞。

    枝枝一字一頓。

    “父皇,你知道阿姐怎么死的嗎?”

    “...”

    她的聲音很輕,眸中淺淺一層,原就浮在表面的笑意,頓時散去。

    這一刻,發(fā)自肺腑悲從心來的每一句,她不知在訴說著誰的冤屈。

    她恍惚間見到了那日在刑場的阿姐,安靜地描述著。

    “阿姐那日,當如我出宮那一晚般,腳步踉蹌,跌跌撞撞...”

    “待到了刑場...”

    “那白灰混著黑灰,柴木混著她所愛之人的骨灰,烈火殘余的灼熱,混著萬千人的唾罵,父皇,枝枝告訴你,那一刻,阿姐便死了。”

    她猛地睜開了雙眸,狠狠地盯著父皇。

    這一樁樁,一件件,皆是罪孽!

    父皇!

    她眼眸發(fā)狠,恍若醉酒般面色酡紅,那種憤怒便從每一絲紅中透出來。

    片刻后,她緩緩掩下了眼眸,嗤笑一聲。

    “可父皇,阿姐能夠如何報復呢?孝在前,禮在后,阿姐能夠想出來的唯一辦法,便是用自己的身死,去懲罰...父皇。哈哈哈哈多可笑啊,父皇,你讓阿姐最后只能用死去反抗?!?/br>
    她的笑聲越來越大,最后在恍若臨近高|潮那一刻,戛然而止——

    她望著皇帝,語氣中滿是嘲諷。

    “阿姐死的,比枝枝還早。枝枝這顆父皇花費了十多年養(yǎng)成的棋子,最終沒了用途。父皇,可笑嗎?”

    她的手微微發(fā)顫。

    父皇此時眸色復雜地望著她,那眼眸恍若一片月光下的湖。

    其間波濤洶涌,萬千意念交融毀滅。

    萬念俱灰卻又存有一線生機的矛盾的悲傷,在陰冷的月光之中沉默地透出來。

    她想讓父皇更崩壞些,緩緩開口,加上籌碼。

    輕啟唇:“兩世,兩世,父皇,上一世你沒做到的事情,這一世,父皇也做不到了。你看看去,這是什么?”

    她輕飄飄從懷中拿出那枚她從阿姐那“討來”的主令牌,淺笑著,攤開手。

    “父皇知道枝枝什么時候拿到的嗎?”

    皇帝痛苦地閉上眼,想要回避。事已至此,他心中哪里還有半分不懂。

    “第二次去淮安之前,枝枝便拿到了...過程也很簡單,枝枝用吾玉威脅阿姐,然后...”

    “映枝...”

    皇帝終于開口了,這一瞬間,她直直停了下來。

    為了控制住自己,她的手已經(jīng)被自己掐的沒有知覺了。

    但當她看見父皇此時面上前所未有的狼狽神情,啞著嗓子,面上沒一根發(fā)絲都在訴說著失敗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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