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
但他現(xiàn)在還不懂,他以為他完全可以控制的了。他想著那彎濡濕的月亮,他想短暫地攬入懷中,擦拭她身上的水漬,隨后再...毫不留情地“丟棄”。 楚映枝原本便只是輕飄飄落了幾滴淚,臉上的水潤不過瞬間便是消散了??芍x嗣初前所未來的耐心,輕柔地用帕子擦拭著這個此生僅此一件的珍寶。 放下帕子的那一刻,他滿意地看著面前這張干凈的臉,就恍若擦去了那彎被水草纏住的月亮的霧光。 月亮一點點清晰的面容,隨著楚映枝的笑顏一起,映入他臉龐。 他卻異常冷靜,絲毫不在意剛剛滋生的曖昧,一如平常說道:“那歹人在里面,公主想如何處理他?” 楚映枝的心還未從欣喜中醒過來,陡然聽見這掃興的人,不自覺嘆了口氣。 這副模樣,透著她自己不知道的可愛。 “謝嗣初,你覺得我應該如何處理他?” “送至官府?!?/br> 楚映枝眨著眸子,輕聲說道:“官府,怕是有些麻煩。剛剛地方明明是鬧市,京城民風也極好,可當我一個弱女子被一群大漢圍住時,行人只是面色難看行跡匆匆,小販只是默默后退不發(fā)一言。這人,背后定是有人撐腰,從前發(fā)生過如此事情,才能教一眾人都如此忌憚?!?/br> 謝嗣初溫柔一笑,看著面前鼓起臉煩惱的公主,補充道:“便是如公主所言,他背后有人,從前這些事情發(fā)生過數(shù)次,又如何?從前送去官府,他所傷害的是何人,如今公主將其送去官府,他所傷害的又是何人?從前官府因為他上頭的人不敢責罰,可是在那人與公主之間,無論是官府,還是那人上頭的人,怎么也該是另一番考量?!?/br> 楚映枝輕笑,轉(zhuǎn)了話題:“謝嗣初,這是你第一次和我說這么多話?!?/br> 謝嗣初莞爾,語氣稍稍沉了些,透著些慎重:“臣只是想告訴公主一些事情?!?/br> 看著小公子一副認真模樣,楚映枝眨眨眼,輕聲問道:“告訴我,我的權(quán)利在他之上?” 謝嗣初搖頭:“臣只是想告訴公主,寵愛有時也能化作權(quán)利和威脅,公主不必懼怕?!?/br> 她楞了一秒,小心將他的話收入心間。他望著她的眼神,帶著些從前未有的認真。她說不上那是什么,但是恍若從這一刻開始,她重生的這一世,開始有了意義。 她總覺得,謝嗣初并不是因為今日這一事情對她說出這樣一番話,好像在隱喻著什么,她且只管一并收下。連著她那些明晃晃的愛戀,一并先收入懷中。 “寵愛”、“權(quán)利”與“威脅”,這三個詞慢慢的在她心中扎根。她腦海中劃過一絲亮光,卻未全部抓住,她在那一瞬間,想到了父皇。 寵愛是父皇給的,權(quán)利是父皇給的... 那威脅呢? 謝嗣初看著她有些失神的模樣,嘴角暗暗含了笑,如今他調(diào)查到的事情,不足以讓他了解全部的真相。權(quán)謀之爭,向來詭譎,他也不知道他近日的猜測是否得當。但是從剛剛她撲如他懷中的那一刻,他不愿意這彎小月亮再被水草拉入水中了。 原就應該懸在高空之上,何故落入水中泥沼? 至于別的,至于那個賭約,至于這一切的謊言,他按捺下心中的不舍??倸w這月亮,屬于高空,屬于清風,不屬于他。 總歸,只是一架梯。 他屬于那年染血的雪,屬于劍匕之下的鮮紅,屬于從十歲那年便沒有的未來。 可望著眼前柔柔笑意的公主,他此時心中又只有一個想法。 若是,沒有從前的一切,便是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口是心非謝狗,連自己都騙。 第二十三章 “謝嗣初?!?/br> 嬌嬌弱弱的聲音忽的響起。 “嗯?” 楚映枝彎著眸子,滿意地笑出聲:“那賊子現(xiàn)在在何處,我們是審問一番,還是直接送去官府?” 她悄悄地向后退了一步,拿過了那方白帕,偷偷藏到身后。 謝嗣初只當做沒看見,輕笑:“那便如公主所愿,還是先去審問一番,再送至官府便好?!?/br> “我可沒有這么說...”她嘀咕著,身子已經(jīng)往關(guān)押的方向走去。 “吱...” 隨著門打開,她好奇地四處看了番,才發(fā)現(xiàn)這里面大有玄機。雖然從外面看著只是一個小小的鋪子,但是內(nèi)里極為寬敞,中間怕是有暗道一類的東西。 再走兩步,劉猖那張令她厭惡的臉赫然映入眼簾。 楚映枝眉頭輕皺,不由得輕看了眼身旁的謝嗣初。卻見謝嗣初只是溫柔著一雙眼望著她,她不禁有些羞紅,即刻轉(zhuǎn)身。 那劉猖也緩緩醒來,嘴中罵罵咧咧道:“你們知道我爹是誰嗎?等到我爹找到我了,你們都沒有好果子吃...識相點,快將我放了。” 楚映枝眨眨眸子,冷漠地望向這個對小公子心存齷齪的人,若不是顧忌現(xiàn)在還在小公子面前,她定是... “公主?” 謝嗣初清潤的聲音從背后響起,她回過神來,發(fā)問道:“現(xiàn)在可有后悔了?” 雖頭上疼痛,但劉猖依舊格外猖狂:“哼,待到我爹爹來了,才有你們后悔的?!?/br> “哦,你爹爹是誰?”她好奇問道。 劉猖猶豫了一瞬,卻在瞬間被楚映枝譏諷道:“若不是說出來哄騙人的,無恥之徒?!?/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