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晉立閉上眼睛，過了幾秒，緩緩地搖了搖頭。

    “你！你真糊涂！”王逸軒因為著急，聲調(diào)高了起來，“你再不說清楚，小惜就走啦！”

    “我知道，”楊晉立悲傷又無奈地望著窗外，“或許，這樣才是對小惜最好的……”

    “你覺得你這樣是對小惜好嗎？你覺得你這樣做小惜就能幸福嗎？楊晉立，你怎么這么糊涂??！你明明知道，只要你告訴小惜，一直以來你愛的人就是她，她一定不會跟那個蕭杰好的；只要你開口叫小惜不要走，她一定不會跟那個蕭杰出國的。你為什么就是不說呢？你怎么能這樣拱手相讓，不作任何努力呢？難道你就愿意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小惜離開你嗎？”

    “我怎么可能愿意小惜離開？！我內(nèi)心里的那個我，無數(shù)次跳出來，告訴自己要抓住小惜，不要讓她離開……可是，可是……”楊晉立痛苦糾結(jié)，“小惜，她是一個有思想有感情的自由的人，我當然知道，只要我告訴小惜一切，她肯定是不會離開，不會再和蕭杰在一起。但是，這樣子，她會幸福嗎？這只會讓她痛苦而已……”他凄愴地望著白墻，“你應該也見過小惜望著他時的眼神吧？那么快樂……那是我從未見過的眼神……我怎么忍心，因為自己的自私，而剝奪她的幸福呢？”

    “胡說！楊晉立，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不自信，這么妄自菲?。?！這世界上最有能力最有權(quán)利最有資格帶給小惜幸福的人，就是你！也只有你！”王逸軒氣憤地說。

    “這只是你覺得罷了……曾經(jīng)我也是這么認為的……”楊晉立無奈地苦笑，“可是，幸福這種事情，只有自己最清楚?！?/br>
    “你怎么知道小惜不這么認為！你又沒告訴她你愛她！你是當局者迷，我是旁觀者清，我看小惜跟你在一起就很幸?？鞓?！要不是那個可惡的蕭杰半路殺出來了，你和小惜必定是會在一起的！就算是現(xiàn)在你告訴小惜你愛她，小惜也一定會離開那個蕭杰的，一切還來得及！”王逸軒義憤填膺地握緊拳頭。

    “是啊，我相信，只要我告訴小惜一切，她是會離開他的?？墒恰也荒苓@樣！我不要這樣！”楊晉立痛苦而又堅定地搖了搖頭，“我不要小惜因為對我的愧疚而去做無奈的選擇；我不要小惜為了報答我而去做痛苦的事情。我不要這樣，不要小惜難過，不要她左右為難……我要她快樂！所以，我希望她有選擇的自由?！彼币曋跻蒈帲J真地說，“逸軒，答應我，不要告訴小惜，什么都不要說，不要擾亂她的生活，不要打破她的寧靜，只要她幸福就好……”

    “幸福？晉立，你跟小惜這一路走來有多么不容易！用千辛萬苦、相濡以沫來形容你們倆，一點都不為過吧！我比誰都清楚，你有多愛小惜！為了小惜，你甚至都放棄了報考陸正寒教授的研究生——這可是你從小的夢想！“王逸軒憤憤不平地說，”楊晉立，誰能比你更愛小惜？誰能比你更能給小惜幸福？你清醒一點，好不好？”

    “我很清醒！我很清醒地知道小惜想要的是什么，很清醒地知道小惜怎樣才會更幸福，只要小惜快樂，其他的……都不重要了……”楊晉立低下頭，深呼吸，努力地平復著他矛盾糾結(jié)的內(nèi)心。

    “總有一天，你會后悔的！”王逸軒生氣地朝房門走去，準備離開，又不甘心地回過頭，說：“要是你不告訴小惜你愛她，總有一天，她也會后悔的！”

    說完，他一把打開房門，看見了整個人楞在那里的阮小惜，王逸軒和楊晉立萬萬沒想到阮小惜就在家門外，一時都手足無措了。王逸軒欲言又止、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阮小惜，終究只發(fā)出一聲嘆息，低頭離開了。

    楊晉立走到房門口，望著完全驚呆了的阮小惜，心里一陣酸楚，“小惜……你……你怎么回來啦？”

    阮小惜聽到他的聲音，回過神來，她恐慌地無助地望著楊晉立，嘴張開半天卻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她才幽幽地問，“哥，剛才軒哥哥說的……都是真的嗎？”

    楊晉立看著她驚慌失措的小臉，心疼極了，“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哥，告訴我，是真的嗎？”她的聲音顫抖著，仿佛從遙遠的地方飄過來似的。

    “小惜，這已經(jīng)不重要了?！睏顣x立苦澀地笑了笑，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為什么？”她的眼睛里蓄滿淚水。

    “小惜，不要哭……”他的聲音暗啞，努力控制著內(nèi)心的悲痛。

    她的淚水無聲滑落。

    “對不起，小惜，沒有告訴你，是因為我一直想要給你幸福，可是我卻一直給不了……”他鼓足勇氣直視著她，“我以為，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所以……所以我一直在等你長大！我想著，只要我一直努力，總有一天會有能力給你幸福的生活，只是沒想到，這一天還沒有到來，而你卻已經(jīng)長大……”

    他心疼地看著她的淚眸，但是他的內(nèi)心開始堅定起來，是的，他愛她，他不要失去她！

    “小惜，你不是一直在問，我心里的那個她是誰嗎？”他溫柔而堅定地說，“那個她，此刻就在我的面前……一直都是你，從未改變！”

    小惜，我愛你，一直愛著你，愛了很久很久……

    她惶恐不安地望著他，無語凝噎著。

    “小惜，你還記得我們曽說過要永遠在一起嗎？”她淚如雨下，他心慌意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