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首輔落魄時 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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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面人,鹿瓊生氣了 呂七娘子的鋪子生意并不是很好。 她開的是個糕點鋪子, 賣些豆糕、炸果子還有各色點心,她丈夫沒死之前,丈夫在一家商行里干活, 去中原賣些北地的山珍。 呂七娘子是個沒脾氣的人,這種沒脾氣體現(xiàn)在方方面面,出嫁前她聽呂老太太的,出嫁后聽丈夫的, 丈夫死了就繼續(xù)聽呂老太太的,她無論做什么事, 都要先小心翼翼問一句這樣可行, 就連趕走偷鋪子米面油糖的伙計, 都要呂老太太替她撐腰,自己說幾句重話還哭了出來。 這種鋪子生意要是能好就奇怪了,單是來尋事的無賴和專來她這里占小便宜的, 呂七娘子都無法應(yīng)付,不過到底石雁城鄰里仁善,周圍鋪子的東家伙計看著支應(yīng)兩句,呂老太太再來鎮(zhèn)鎮(zhèn)場,呂七娘子日子還能過下去。 碰上這種人,鹿芝也的確是一肚子火不知道從哪里使, 你遇上她,被她嚎啕大哭幾天,自己都要泄氣了。 她跟鹿瓊到呂七娘鋪子門口的時候,呂七娘正在每日例行的鋪子前吵鬧,兩個大娘正在吆喝呂七娘的東西不行,要呂七娘賠。 說是這樣說,這二位的架勢就和呂七娘無關(guān)了, 而是大搖大擺的走進去,開始挑挑揀揀找自己要什么,這個咬一口,那個塞進懷里的,就算自己帶不走,也要撞到地上,不讓呂七娘好過。 碰到這種事情,泥人尚且會有三分血性,但呂七娘卻還不如泥人,她都不敢進鋪子里,就站在鋪子外面,一個勁的哭,眼淚止不住,卻連一句你們走開都說不出來。 別說鹿芝了,就連鹿瓊看到這場面,都覺得匪夷所思。 鹿瓊來之前,其實想過,是不是呂七娘子指使的呂老太太,但看著這樣綿軟的呂七娘子,如果不是她在裝,那肯定是沒有指使呂老太太的能耐的。 呂老太太指使她還差不多。 而一個人,能裝五年十年嗎?這樣裝對她有什么好處?呂七娘子可是一直都這樣綿軟的,沒有益處的扮綿軟,那也就是真軟弱了。 鹿瓊寧愿相信呂七娘就是這樣一個人。 這時候旁邊鋪子里的伙計來了,他也是滿臉不耐煩,此時道:“你們兩個出來!” 那兩個大娘不客氣道:“又不是去你家鋪子,你管我做甚?” “你們讓這兒圍了一堆人,影響我們鋪子生意!” 伙計怒氣沖沖,那兩個大娘也從善如流,用衣裳摟著一堆糕點,笑嘻嘻地走出來,還對呂七娘道:“下回我們還來買東西。” 善人對著這么個人,還能禮讓她三分,但jian惡之人就要眉開眼笑,專來捏這軟柿子了。 呂七娘還是哭,旁邊鋪子的伙計重重的嘆氣,又揮手:“散了啊,散了??!” 鹿芝也是搖頭,她道:“呂七娘這個性子,別人幫也沒用的。” 鹿瓊明白她的意思,人自己不立起來,別人能怎么辦呢? 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呂七娘這看著歲數(shù)也不小了,再怎么掰,其實也很難掰過來。 甚至于她懂了為什么呂老太太在呂七娘丈夫死后為什么那么快的要給她找下一個夫家,而鹿芝為什么當(dāng)年勸呂七娘也是給她找一個更合適的丈夫。 因為固然讓她自己立起來是最好的,但立起來本身就有很大不確定性,給她找一個依靠,那可就簡單多了。 “阿姐,”鹿瓊道,“我還是想和呂七娘聊聊?!?/br> 雖然呂七娘看起來不像是能指使呂老太太的人,但呂老太太這回的理由還是想讓呂七娘進唐府做妾,那肯定還是和呂七娘子有關(guān)的。 鹿芝自然不會攔她,只是道:“今天呂七娘的鋪子是開不下去的,她肯定要打掃,咱們帶的幾個人不適合露面,你不妨等會過去,我就在旁邊的茶坊等你?!?/br> 無論呂七娘是個什么樣的人,鹿芝既然咬死了不讓她進府,那就不能太溫和,更不能堂而皇之的相助,不然呂老太太來一句你們姐妹情深以后一起過日子,鹿芝能惡心死。 鹿瓊自然也知道,看著jiejie離開了,她正要上前,一個熟悉的聲音悄聲道:“鹿小娘子,我們公子想請您說說話?!?/br> 是江二郎那個小廝。 小廝也是不容易,在一邊等了許久,才找到機會來和鹿瓊搭話,然而鹿瓊沒答應(yīng),反而道:“江二公子自己無法說話,那有什么可說的。” 小廝腦門都要出汗了,鹿瓊這話問得刁鉆,他們二公子現(xiàn)在是“聲啞”之人,也沒法說話啊。 可鹿瓊卻只是說:“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但二公子既然不能言,又請我做什么?” 她說完,就去找呂七娘子了。 呂七娘子此時一邊掃地,一邊在哭,正哭著,就聽見釵珮響動的聲音,她一抬眼,看見一個帶著帷帽的少女。 呂七娘頓時眼淚流的更兇了,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鹿瓊沉默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呂七娘恐怕是覺得自己也是來找事的。 她一時無語,說句老實話,比起呂七娘,鹿瓊寧愿和俞五娘聊,至少俞五娘是能好好說話的,她現(xiàn)在只能先打斷呂七娘的淚水:“我不是來找事的?!?/br> 她盡量放柔了聲音,小鹿掌柜碰上這么一個真的水做的人,頭一次覺得自己很兇,幸好呂七娘慢慢不哭了,抽抽嗒嗒說:“您這么美,肯定不是來罵我的,您想說什么呢?要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我這就改?!?/br> 鹿瓊頭皮發(fā)麻,jiejie當(dāng)年能勸動這么個人,也是真的不容易,她依然用自己最柔的語氣道:“不是什么大事,我看你這鋪子生意也不好,為什么不關(guān)門,做別的買賣?” 這的確也是鹿瓊疑惑的地方,面人無論何處都是不少的,但這些人幾乎都不去做生意,去大戶人家給人家掃灑,做幫廚,或者像寶豐的周繡娘一樣,做一些不用自己直接出面的生意,怎么都是可以的。 而去做生意的軟面人,要不自己一身狼狽,要不就是利落起來。 不說別人,就鹿瓊自己經(jīng)營鋪子這些日子,行事都風(fēng)風(fēng)火火了很多。 呂七娘一身狼狽,甚至狼狽出來了名氣,但咬牙堅持開鋪子,本身就是不合理的。 更何況她亡夫常年行商,在家日子是很少的,幾年來兩個人就只有過一個孩子,還沒活住,她現(xiàn)在也談不上什么為母則強,必須開這個鋪子。 呂七娘還在抽抽嗒嗒:“阿姑讓我開的,我就開。” 阿姑就是呂老太太了。 呂七娘子知無不答,小心翼翼討好道:“阿姑說了,這個鋪子必須開下去,賠錢也得開,她給我撐腰,我雖然害怕,但要聽阿姑的,所以就開,您看……您要是愿意的話,能不能抬抬腳,我想掃下那邊?!?/br> 她甚至不敢趕鹿瓊走,盡管鹿瓊也聽得出來,她渴望鹿瓊趕緊離開,才能真的松口氣。 但鹿瓊真的還不能走,現(xiàn)在走了,若是呂老太太什么時候來問了呂七娘子,很大可能是不讓呂七娘子再說任何話的,那么她下一次就什么消息都得不到了。 所以她只能硬起心腸……鹿瓊嘆了口氣,自己去拿了另一個掃帚:“罷了,我?guī)湍銙撸愫煤没卮鹞业脑捫袉???/br> 呂七娘一邊哭一邊掃,地上轉(zhuǎn)眼又滿是呂七娘淚痕,鹿瓊在一旁干看著,她也做不到。 呂七娘哭得更兇了:“您可真是個大好人!您不用掃!我掃!您只管問!” 這人能活到現(xiàn)在也挺不容易的,鹿瓊麻木地想。 “你有想過之后打算怎么辦嗎?”反正怎么都止不住呂七娘的淚水了,鹿瓊干脆發(fā)問,看能不能早點結(jié)束話題,“總守著鋪子也不是辦法?!?/br> “阿姑說再給我找個好人家,”呂七娘一邊哭一邊說,“我聽她的?!?/br> 鹿瓊心中微動,難道說,呂老太太沒告訴呂七娘,是要她給唐姐夫做妾? 她問道:“你阿姑可說了是什么好人家?” “不知道呀,”呂七娘繼續(xù)哭,“但阿姑說,會和我夫君一樣好,當(dāng)初夫君就是阿姑挑的,夫君呀——我苦命的夫君呀——” 她前夫明明是鹿芝給她找的! 鹿瓊肯定是信鹿芝的,再說鹿芝也沒有騙鹿瓊的必要,那么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你阿姑怎么給你找的夫君?” “讓她兒媳婦上門告訴我的,”呂七娘聲音響亮。 果然。 呂老太太肯定不只是為了在呂七娘面前賣好,或者說,呂七娘的性格決定了,她就沒有被賣好的必要。 只要在必要時稍加恩惠,就可以被她討好,反而要是日日和她相處交好,恐怕常人也忍不了她的脾氣。 呂老太太根本就沒給呂七娘說過讓她入唐家門的事,或者說,鹿瓊想,呂老太太從頭到尾都知道,鹿芝根本不會答應(yīng)這種事。 她只是找一個和唐玄善鹿芝夫婦鬧翻的借口。 她知道問不出來更多了,既然呂老太太自己都什么沒給呂七娘說,她又能問出來什么呢? 鹿瓊好人做到底,幫呂七娘把這一塊掃完才告辭,她現(xiàn)在疑惑越來越深,呂老太太到底要做什么? 還是那句話,呂老太太力排眾議,讓唐玄善來繼承家業(yè),那肯定是她能做到的最好選擇。 如果呂老太太為別人做事,其實根本沒必要把唐玄善他們引進來增加變數(shù)。 要不就是,鹿瓊想,唐姐夫和jiejie來了之后,才有了變故。 已經(jīng)過了小半個時辰,鹿瓊?cè)嗳囝~角,準(zhǔn)備去找jiejie,先和她說今天的收獲,也順便問問jiejie有什么知道的沒有。 呂老太太心思藏的越深,越讓鹿瓊毛骨悚然,畢竟鹿芝已經(jīng)被牽扯了進去,她是一點也不愿意阿姐受傷的。 正走著,她差點撞到前面一個挺拔的身影,那人還帶著帷帽,一身華衣,把從容優(yōu)雅的氣度完全襯了出來。 這身姿,就讓人知道肯定是個美男子,美男子道:“能否請小鹿掌柜到茶坊一敘?” 這聲音清凌凌的,字正腔圓,雅言方正,鹿瓊抬眼,微微笑了一下,重重咬下音節(jié):“江二公子?!?/br> 第59章 找一個什么樣的如意夫君…… 江二郎, 或者說謝子介,此時嗅出來了不尋常的氣息。 小鹿掌柜依然微微笑著,看起來和平時無二, 但謝子介本能地趕忙解釋:“街上人太多,我這張臉不適合取下帷帽……若被你家人看見不太好?!?/br> 貌寢聲啞的二公子變了張臉,還是挺嚇人的,而且謝子介只是想趕緊把資料給鹿瓊, 見了鹿瓊家人又要認(rèn)識新的人,萬一橫生枝節(jié)就不好了。 “也是, ”鹿瓊很贊同, “畢竟江二公子面容丑陋, 嚇到阿姐不太好。” 謝子介眉毛一跳,確認(rèn)了自己的猜測。 鹿瓊在生氣。 小鹿掌柜接著道:“江二公子要去哪個茶坊?咱們趕緊說完,我還要去找我jiejie。” 謝子介忙道:“就是你家人在的那個, 掌柜在后面開了間屋子,不會耽誤你事的?!?/br> 看來那也是江家的產(chǎn)業(yè),鹿瓊想,也是,石雁城可是江家的興盛之地,自然產(chǎn)業(yè)會更多。 鹿瓊又看他一眼, 客客氣氣道:“那您請吧?!?/br> 她越客氣,謝子介越心里沒底,謝十三郎在洞察人心上很有一手,說白了世間萬事,皆因利起,只要抓住對方要的,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但他也敏銳的意識到, 面前的鹿瓊,無論是她想做的,還是她生氣的點,和“利”都毫無關(guān)系。 謝子介有心說話,但看著客氣說著江二郎的鹿瓊,也只能無奈苦笑,兩個人一前一后,跟著小廝從后門進了屋子,小廝乖覺地離開,還把門帶上,謝子介終于取下了他的帷帽。 這張臉,一旦褪去了白九那少年意氣的神態(tài),就又用不符合年齡的穩(wěn)重壓出來了清潤斯文,謝子介這幾天估計睡得并不好,唇略有些干燥,眼下也有烏青,但這些都無損這張皮相。 他似乎還是鹿瓊初遇認(rèn)識的那個無所不能的俊美謝書生。 可也只是似乎而已。 比如謝子介現(xiàn)在左邊眉毛微挑,鹿瓊和白九相處了那么久,自然也知道,謝子介正在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