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首輔落魄時 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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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種緊迫感,時間是不多的,他得趕緊查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有做過什么。 鹿瓊也沒法再勸,就說了鄉(xiāng)試的事,白九毫不害怕:“我去書鋪買些書來看,你放心,考進士我不敢有十成的把握,舉人還是一點問題也沒有的?!?/br> 鹿瓊也算開書鋪的,同行不好進別人家鋪子,只好白九一個人去,他這天提了一摞書回鋪子里,臉色古怪。 “瓊娘,你可知道我聽到了什么?” 正在工坊里盯新雕版的鹿瓊抬頭。 白九道:“他們找了書生,要來砸場子?!?/br> “砸場子?”鹿瓊愕然。 而下句話一出口,鹿瓊終于知道了白九臉色古怪的原因了。 “請的書生,自稱是江南的才子,師承一代名儒謝讓?!?/br> 謝讓之名,海內外無人不知,他人雖然被牽連死在要案里,但謝讓一脈從未斷絕,弟子眾多,他自己也是被諸位朝臣嘆一句可惜的。 但要論起師承,能和面前的謝嘉鹿相比較的,除了那位剛剛上任的轉運使胡善龍胡大人,也沒幾個人了。 兩個人對視一眼,啼笑皆非,就聽見門口有人大聲吆喝道:“掌柜呢?你家書是什么玩意兒!” 第45章 我想一直陪著你的 這一聲可謂是石破天驚, 瞬間商市里一堆無所事事的伙計掌柜都圍了過來。 小鹿掌柜的蒙書鋪子生意這樣好,你要說別人不眼饞那是肯定不可能的,但蒙書生意普通商戶也做不來, 蒙書鋪子后面還有于知府撐腰,因此這些天一直相安無事。 但時間長了,自有其余書鋪就開始犯嘀咕,覺得小鹿掌柜不會來事, 也不知道和人分一份羹。 就不知道帶著他們一起做么? 你背后有知府不假,我們背后也不是沒人啊。 凡是獨一份的生意, 總是招人眼紅的。 因此, 他們就打算做局, 弄倒蒙書鋪子,接手里面的工人和畫師——老商戶們看來,畫師肯定是另有其人的, 于大人的女兒只是來分羹而已。 至于斷句讀,做釋義的精妙,就不是這群掌柜看得出來的——隨便找個秀才,不是都能做到么? 誰知道還沒動手,轉運使大人就來了,不但來, 還連連夸贊了鹿瓊的鋪子。 那就暫且收手吧。 可最近蒙書鋪子實在太紅火,其他書鋪掌柜受不了,又怕轉運使大人剛夸過,他們就去動蒙書鋪子,惹了大人物生氣就不好了。 他們便找人去問了上面的東家。 其中有個胡員外,大兒子中了進士,進士聽說了以后很不在意:“胡善龍胡大人是清流直臣, 愛惜官聲,他夸巧思,那你們就別罵巧思,你們別指著說他改的不好,動商鋪掌柜胡大人是不會出手的?!?/br> 有了這句話,書鋪掌柜們摩拳擦掌,算是安了心。 但鹿家的蒙書鋪子已經(jīng)打出了招牌,別家也不是沒仿過,但孩子都不喜歡——如果孩子也喜歡他們家的,也不用想辦法弄倒鹿瓊的鋪子了。 雖然看不出來自己問題在哪,但隔壁商市的幾個書鋪掌柜還是想了個主意。 我們做不好,還不能把你名聲搞臭? 他們要聘書生說鹿掌柜的書有問題。 當然,這肯定不能是普通書生,也不能是普通的不行,蒙書生意自然是好生意,不然轉運使大人怎么會夸,因此這門生意好不好,是不用爭的。 他們要爭的是,鹿瓊的學問不行,怎么能賣蒙書呢? 開蒙啟智,這可是大事。 特別這群掌柜里,有一個常和寶豐做生意的,打聽到鹿瓊本來就是個字都不識的農女,這讓這群掌柜們更有信心了。 提出這個辦法的就是胡員外的小兒子,而這個“謝讓門下弟子”就是他小兒子的朋友。 按理說,胡員外兒子,一進士一舉人,稱得上書香世家,干嘛折騰商戶生意,但的確就這一家子最積極,既然如此,商戶們也樂得他們沖鋒陷陣,便自在躲在后面。 這門前嘹亮一聲吼,鹿瓊和白九在屋子里算是呆不下去了,白九隨手拿了個斗笠戴上,兩個人一同到了前面鋪子,只是暫時還沒出去,先看情況。 鹿瓊知道的找事,只有俞五娘的那個鋪子,但石三手下的探子,又不是真的潑皮,看著砸搶,其實一點也不貪心,和面前的景色還是大大不同的。 鹿瓊瞧過去,那找事的書生橫眉立目,還在罵鹿瓊家的蒙書。 那是個長衣書生,他大約三十來歲,面黃長須,身材瘦削,身后圍了一群人,只是別說謝子介胡善龍這種,就連縣城里的溫大郎,好像都比他多幾分書生氣。 倒是白九挑了挑眉。 這位還真的是他師叔,只是他沒記錯的話,自己十歲的時候,這一位就因為太過鉆營小利,被祖父逐出門墻。 謝讓醉心學問,而這位“師叔”,經(jīng)義尚可,騙人倒是有一手。 此人此時拿著蒙書,正在一句句的批評,雖然他長得賊眉鼠眼,但不得不說,談起來這經(jīng)義,還是頭頭是道的,最重要的是,他是舉人。 做官,特別是做大官,舉人是不夠的,但做才子,舉人就再夠不過了,鹿瓊越聽,臉色越冷,她固然聰慧,可算下來學字不過小半年,要她和舉人對陣,還是萬萬不行的。 只是不行也得行,不然靠誰?是胡伙計還是失憶的白九? 他們看起來都是靠不住的。 書生又在叫囂了:“掌柜呢!這樣好的生意,你要是學問不好做出來錯漏,可就辜負轉運使大人了!出來!” 可鹿瓊還沒上前,就感覺衣袖被極輕的拉了一下,白九帶著笑說:“莫怕,我來?!?/br> 斗笠讓鹿瓊只能看見白九下半張臉,可白九說得那樣自信。 只是他畢竟腦子壞了…… 白九道:“你安心,謝嘉鹿不會輸?shù)摹!?/br> 鹿瓊想,他畢竟是謝讓的孫子,是可以信任的。 “黃三千,”白九走出來,斗笠也不取,很隨和道,“你這是在江南騙不下去了?” 黃三千臉皮先一白,然后一青,抖著唇道:“小子無禮!” “也是,畢竟沒什么學問,可是得客氣點,”白九很親近似地走到他身旁,從他手里拿走了書。 黃三千正欲開口,白九已經(jīng)搶了他的話:“這一段,你現(xiàn)在這么多年還是這樣解,謝大儒要是聽了,都能氣活?!?/br> 黃三千一愣,他剛剛這段解的,明明是他自己這兩年才悟的,和謝讓有什么關系。 “是了!”圍觀的一個書生一拍腦袋,“這段我記得當初謝大儒和曾大儒辯學時說過,這樣解的,不是潑皮就是不識字的小童!” 更重要的是,這個書生既然自稱“謝讓門下徒”,怎么連這也不知道? 謝讓人死了,他的注解就連官家也是極其認可的,白九靜靜看著面前的黃三千,聽他要辯經(jīng)義原義。 * 門外熱鬧極了,一串串的高呼和噓聲,鹿瓊聽出來是兩個人在論學,準確點說,是白九在壓著對方論學。 和平日里總是笑嘻嘻的樣子不同,提到學問,白九是很沉靜的,那清朗的聲音如玉如冰,從容不迫,但也不給對手留一點漏洞。 這種從容,在這時候就是一種自傲了。 十五歲的謝十三郎,就已經(jīng)是謝讓最得意的后輩,的確是有理由的。 就算成了流匪,他也有自己的傲氣。 正在此時,胡伙計的一聲抽噎打破了鋪子里的安靜,鹿瓊扭頭,看見胡伙計正捂著臉,哽咽道:“掌柜的,外面那個人,是我爹請來的?!?/br> “你爹?”鹿瓊也愣住。 “我都成奴籍了,他們還不放過我,”胡伙計又哭又笑,“掌柜的,這事兒是我惹出來的!” “虎毒尚不食子,他個老禍害哈!哈!哈!” 胡伙計這時候已經(jīng)什么也不計較了,他顫顫地起身,“掌柜的,我去和他說道?!?/br> 鹿瓊哪敢放這樣的胡伙計出門,忙攔住他,讓他平靜一下,又問他到底怎么回事。 其實她自己,也有了一點猜測了。 胡伙計還沒開口,就聽見外面天崩地裂的轟然聲響:“小書生說得好!” 簾子被拉開,白九進來,他說得上頭,額角微微有些汗,但那雙眼睛是那樣亮的,正直直地看向鹿瓊。 “我贏了,”白九說,“鋪子里的伙計都能贏他,更何況掌柜?!?/br> “我很厲害的,”白九鄭重道,“你不用怕,再來多少人,我都能擋得住,我一直陪著你?!?/br> 她害怕嗎?還是怕的,老和尚說蒙書鋪子不是長久生意,可那是很長遠的事,但若是今天撐不住,那么鋪子馬上就要出問題的。 可是她從沒想過,白九會站出來。 而且說得那樣好。 白九在她心中,一直都是顯得有些不靠譜的,整天只會說些”婚書“之類的混話,她照顧他,是因為謝秀才照顧她,而不是白九這個人有多好。 可剛剛的白九,卻和謝子介一樣耀眼,而謝秀才也會說你不用怕,但他從不許諾未來。 白九則說“一直陪著”。 鹿瓊心弦動了一下,非常輕,她認真地想,這樣的白九,也許她可以告訴他老和尚的話。 她的確毫無頭緒,可又偏偏找不到別人能說一說。 白九依然很赤誠:“他們也無非兩種把戲,要不找潑皮動武,要不找書生論學,后者他們用過了,沒成效,前者你也不用擔心,大不了我把城里的潑皮都去打一遍?!?/br> 十六歲的白九眼神清亮,多實誠的話啊,鹿瓊都要被逗笑了。 而一旁被忽略許久的胡伙計就一個想法。 好??!原來你小陸根本不是想和我爭生意,你是想當掌柜相公! 只是小陸的文采相貌,好像也不是不行,胡伙計本來心中無限的憤懣,被這兩人的對話沖散的一干二凈,等他們終于說完了,胡伙計才有機會開口。 “這件事可能是我引起來的?!?/br> 窮人如鹿家,朱氏尚且會對前妻所生的鹿瓊恨不得死,而胡員外家頗有幾分產業(yè),偏起心來就更瘋狂。 但胡員外的偏心,說起來則更加諷刺。 胡伙計的生母,是被胡員外搶來的。 胡伙計的生母,和一商戶子已馬上就要成親了,結果卻被胡員外看上,商戶子自然是不如那時候已經(jīng)是舉人的胡員外,胡伙計生母的娘家,倒也不是因為看中胡員外許的重金,是真的覺得,自家女兒跟著舉人,哪怕是做妾,也會比跟著商戶子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