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女只好登基 第196節(jié)
君瑤少有的沒有回答黎里,他只是同藍楓說:“換位思考。若是你身上沒有薩默王想要的,你認為他會選中你嗎?戰(zhàn)場是什么樣的地方,軍人是什么樣的存在,我相信你十分清楚。殿下對蔚藍海并無圖謀,她只是想要知道實驗的真相。這本來也不是秘密,或許她還能幫你、幫薩默王找到他一直在尋找的?!?/br> 藍楓未發(fā)一言,君瑤最后說了一句:“我們的行蹤薩默王完全掌握,他既然默許了我與你的會面,你不妨直接去問問他,他是否同意殿下的要求?!?/br> 黎里聽到這話差點炸毛,她轉(zhuǎn)頭看向君瑤,意為:你瘋啦!我們在調(diào)查薩默王的老底,試圖搞亂子,他怎么可能同意??!讓藍楓去問我們不是完蛋啦! 君瑤不為所動。 藍楓看著君瑤,好半晌說:“你說的不錯。若是他覺得這不該發(fā)生,你們見不到我?!?/br> 藍楓轉(zhuǎn)身回屋:“你們等等,我去拿些東西?!?/br> 黎里:“……” 眼看藍楓轉(zhuǎn)身離開,黎里對君瑤說:“你剛才說的真的不是胡話?” 君瑤回答說:“藍楓沒有去詢問薩默王。” 黎里覺得這話耳熟,想了會兒想到了,一時無語。片刻后她又笑了起來,說:“他沒問,薩默王也沒否定,所以不算你騙人,對吧?” 藍楓的母親并沒有留下很多遺物。 畢竟寧縣的恐襲突忽其來,誰也沒法事先準備。 黎里翻看了手中相片、筆記甚至是一些雜亂的手記,著實是沒看出什么東西。 藍楓見狀冷哼一聲:“這些東西長老院也都看過,如果真有你們認為的、遺留下的東西,也一早該找到了?!?/br> 黎里并不灰心。 她把東西又仔細翻了一遍,最后停在了一張相片上。 這張相片是唯一一張藍楓與她母親的合影,合影上標注著當時的時間,只是這時間有點奇怪。 黎里摸了摸這串數(shù)字,同藍楓道:“acb76881209,ac是什么東西,我記得你們蔚藍海的紀年簡稱應(yīng)當是ab?!?/br> 藍楓看了一眼說:“是當時的相機故障了,把地點和時間重疊交印了。這張照片是在ac星也就是你們所說的‘碧璽’星上拍的,時間是ab7688年?!?/br> 黎里看了一眼“哦”了一聲,卻說:“我們帝國倒是用ac來表示表示坐標,不過b7688,帝國沒有這個區(qū)域?!?/br> 藍楓聞言冷漠:“帝國的版圖已經(jīng)夠大了,你們將坐標標至7000還不夠滿足嗎?要知道,這些原本都是聯(lián)邦的領(lǐng)域” 黎里洗白不了帝國的侵略行為,她摸了摸鼻子,道歉道:“別生氣,我不是這意思。” 藍楓懶得離她。 眼見遺物翻了半天翻不出個所以然,黎里又問:“雖然沒法收斂尸骨,不過咱媽有墓嗎?” 藍楓又一次聽到這樣的稱呼,額角青筋跳動。 他忍著脾氣說:“有。她是研究員,浦林大人原諒她私自實驗的行為,所以水晶林內(nèi)屬于她的那塊碑沒有被移走。” 黎里敏銳問:“沒有被移走?這碑是生前立的?” 藍楓不快道:“人魚戰(zhàn)士從不畏死,研究員也是軍人,所有的軍人在得到一定軍銜后,于水晶林內(nèi)都會有他們的碑林。所有的戰(zhàn)士都以在林中留碑而感到榮幸,如果你想要見我母親的墓,水晶之都內(nèi)只有這塊碑可以供你悼念。” 黎里接著問:“那就是水晶之都外,還有咱媽的墓了?” 藍楓忍無可忍:“那是我的母親!” 藍楓道:“在我的家鄉(xiāng),蔚藍海最偏遠的一顆星球。”他掃了眼黎里:“不過您不能私自離開水晶之都吧?” 黎里的確不能隨便離開。 不過既然藍楓母親的墓是立在家鄉(xiāng),那墓中與水晶之都有關(guān)的事項大約也沒有多少。 比起藍楓立的墓,黎里覺得她母親生前留下的碑中或許有更多的消息。 黎里想了想,說:“那行,我們一起去祭拜一下。擇日不如撞日,我看就現(xiàn)在吧?!?/br> 藍楓:“……”帝國人祭拜人魚。行,你敢去,我就敢?guī)А?/br> 第150章 浦林的祭司塔內(nèi)迎來了久違的客人。 薩默王應(yīng)邀而來,卻沒有半點當客人的意識。 浦林見對方絲毫未遵守謁見祭司應(yīng)當有的流程,生生忍下了對方直接掀開簾子,自上而下俯視他的輕慢。 他看向也算是自己曾經(jīng)的半個合作伙伴,開門見山道:“我聽說你要迎回銀尾。” 薩默王毫不意外黎里會將這件事捅給浦林。 他給自己倒了杯茶,卻在喝到茶中的液體時嫌棄地都吐了出去。紅發(fā)的王者用拇指擦過嘴角的水珠,漫不經(jīng)心說:“帝國諸侯同我做的交易,我沒有不答應(yīng)的理由吧?!?/br> 浦林忍無可忍:“你知道銀尾的消息,你竟一直瞞著我我!” 薩默王只覺得浦林的指責(zé)可笑,他看了這名保持少年狀態(tài)數(shù)十年的老人,慢條斯理地回:“浦林大人這指責(zé)有些冤枉,我何時瞞著你了,你一問,我不就答了嗎?” 他抬眸看向浦林,勾唇笑道:“明明是您篤定那位小殿下活不出實驗,從未想過搜尋罷了。這么算來,您還要感謝我,若不是我同意了這場交易,您連她還活著都不知道?!?/br> 浦林啞口無言。 好半晌他才艱難道:“當年我是覺得反正活不了……她太過弱小,……我以為……” 他說的前言不搭后語,薩默王聽著無趣,干脆替他說完,剖開內(nèi)心里、這看似光輝潔凈外表下的罪惡。 薩默王道:“當年您覺得您可以借由實驗洗去黑尾基因,成為新的銀尾,所以實驗進行的時候半點兒也沒對那小家伙留手?!毖垡娖至帜樕钒祝_默王饒有興致問:“事情做都做了,做的時候不覺得有什么不妥,做完了反倒覺得自己犯了罪嗎?” 這句話似乎觸及了浦林的底線。 他猛然陰下了臉,藍色眼中聚滿了黑色風(fēng)暴。陰狠的殺意在屋中彌漫,再這一刻,絕不會被人當做孩子的老祭司極慢地同薩默王對峙,他陰冷問:“薩默,你是要與我翻臉嗎?” 領(lǐng)教過浦林厲害的薩默王當然沒有玉石俱焚的打算。 他深知見好就收的道理,如同什么也未發(fā)生般笑了笑,說:“當然不會,我目前并不具備與您對抗的力量?!彼敛辉谝獾靥Я耸?,給浦林瞧見了他的戒指,意味不明地補了一句:“不是嗎?” 大約是這枚戒指給了浦林底氣,他冷哼了一聲,彌散在屋內(nèi)原本的殺意倒是散了。 薩默王瞧著浦林的樣子就覺得可笑。 黑尾一脈,即便是接近銀尾最近的銀色浦林,竟也都是這樣天真可愛的家伙。他們似乎真的認為“王威”等同一切,抱著數(shù)千萬年留下的傳說緊緊不放。 水晶之都矗立著數(shù)不清的通天塔,黑尾為祭,日復(fù)一日的向那顆“星”宣誓祈求。數(shù)千萬年了,竟然沒人覺得荒唐可笑。 薩默身為上三尾,他沒興趣搞什么平等的把戲,卻同藍楓一樣對所謂的“母神”不屑一顧。 比起當年黑尾不惜利用最后的銀尾試圖探索“賜?!钡膴W義,他更在意一名活著的銀尾能夠給他帶來的利益。 活著的銀尾、活著的王威、活著的繼承權(quán)。 只要他能夠得到。 他便再也不用去忍耐浦林·厄斯金的庸懦還有他的自欺欺人。 浦林知道薩默狼子野心,還是個瘋子。 可他也的確沒有太多選擇。實驗成果的失竊使得他終日這副形貌,黑尾的厄斯金又都是一群連帝國軍隊都攔不下的蠢貨。紅尾的薩默是他唯一的選擇,不過若是銀尾存活,并且如同帝國皇女所言的那般,已經(jīng)完成了成人禮,蛻變?yōu)榱恕八钡脑挕至志陀辛诵碌倪x擇。 他看著薩默王眼神閃爍,半晌道:“你明白就好。銀尾回歸決不能出差錯,你能確保帝國會用她來換回第二皇女嗎?” 薩默王笑道:“這得問您,您與那位皇女相處更多不是嗎?您覺得她有那份價值嗎?” 浦林覺得有。 即便對方掩藏的很好,浦林也能察覺到對方的天賦。她是非常優(yōu)秀的繼承人,即便是皇太子的預(yù)備,那也是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被輕易舍棄的預(yù)備。帝國不會輕易放棄她。 不過事關(guān)銀尾,浦林還是道:“……無論她是否有那份價值,你都必須迎回銀尾?!?/br> 薩默王聞言,笑意從胸腔深處蔓延了出來。 他低笑著,饒有興致地詢問浦林:“開戰(zhàn)也可行嗎?您當初與我的約定之一,可就是締結(jié)‘和平’?!?/br> 浦林深思熟慮,他頷首說:“銀尾的優(yōu)先級更高。若是帝國不肯歸還,我們應(yīng)當不惜開戰(zhàn)?!?/br> 薩默王這回卻不笑了。 他如今發(fā)自內(nèi)心覺得浦林無趣。無論他曾經(jīng)有多令薩默王忌憚,可在這一刻,在他為了所謂的“信仰”不惜輕易推翻自己從前所有堅持的這一刻,薩默王心生鄙夷。 他的鄙夷不加掩飾,浦林也同樣看不上他。 或許薩默王自負雄韜偉略,可在年長他許多的浦林眼里,薩默王才是那個停留在少年時期,再也未曾長大過的愚蠢小鬼。 只有小鬼才會將戰(zhàn)爭當做玩具,把王冠當做炫耀品。 蔚藍海的波濤從未停息,水晶之都的三個月亮漸漸升起。 浦林往屋外看了一眼,考慮到聯(lián)邦的整體利益,他提醒薩默王:“帝國的皇女不是什么簡單的角色,以格爾達的能力,只會被她利用到底,你想要他做成的事情,他大約一件也做不了?!?/br> 薩默王見浦林將話題轉(zhuǎn)移,心知對方在銀尾的事情上不留商量。他瞧著浦林的眼中以有克制不住的殺意,卻到底還是在摩挲到戒指時忍耐了下來。 薩默王回道:“格爾達沒什么用,我暗示他接近趙里,不過是想探探底?!?/br> 他抬眼又瞧了浦林一眼,順口道:“倒是浦林大人,您與趙里接觸這么多次,得到您想要的信息了嗎?” “格爾達不夠面子讓你見她,你該不會真是為了那些被俘的廢物,和她在談國事理想吧?”薩默王譏諷道,“我以為您身為黑尾,至少會記得先接回您的侄子。” 帝國出使是為了交換在第七星域犯下大罪的艾路·厄斯金,可當黎里來到帝國,兩方在互相試探的過程中,竟無人提及它。對黎里而言,艾路越壓在手里越是好事,畢竟也算是人質(zhì)。對于薩默王而言,他原本就與黑尾不和,黑尾的人魚受點苦難于他而言只是平添的樂趣??善至忠膊惶岚纺蔷筒粚帕?,他與薩默王如今不算是一路的,同樣漠視艾路,反而顯得古怪。 浦林慢聲道:“他偷了原型機讓帝國發(fā)現(xiàn)了我們的武器,給他點教訓(xùn)也好?!?/br> 提到原型機,薩默王懶懶地掀了眼皮,他說:“我以為原型機是你讓他帶走警示帝國用的,畢竟我們的浦林大人熱愛和平,若是兩國勢力失衡,又違了您的心意開戰(zhàn)該怎么辦?!?/br> 浦林臉色鐵青,他一字一頓:“奧斯瓦爾德,我既然對母神起過誓,就絕不會背叛蔚藍海。你懷疑是我,我倒懷疑是你——你既然能找到銀尾,猜到那會兒第七星域會發(fā)生什么也不奇怪。” “如果艾路當時在第七星域上,真的用那原型機處理掉某個宗室——你就真有開戰(zhàn)的理由了?!?/br> 浦林揭開薩默王的偽裝:“你是個嗜血的怪物,你根本等不到武器成型的那一天,你每天都在期盼血流成海!” 銀發(fā)祭司的指責(zé)惡毒至極,然而薩默王卻分毫不覺得被冒犯。 他甚至向浦林露出了非常燦爛的笑容,溫聲道:“你這不是很清楚嗎,可你即便清楚,也選了我做王。多可憐啊浦林大人,一場失敗的實驗,上三尾凋零至此,你甚至沒得選?!?/br> 浦林被他這毫不顧忌的真面氣得全身發(fā)抖,薩默王卻看得饒有興致,他甚至說:“別生氣,浦林大人。至少銀尾會回來,你很快就要有新的選擇了,不是嗎?” 浦林聞言,眼中猛然間劃過狠厲。 薩默王只覺得心臟在瞬間似乎被一只手捏住,來自基因的壓制力令他呼吸一滯。 “王威”。 薩默王沒想到他從浦林那兒得到的東西,時至今日,竟然對他還有些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