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女只好登基 第165節(jié)
來自喝酒是日常的寒冷星域的卡羅爾,稍稍用一邊真正的冰水漱了口,給自己倒了一杯,方才想起問邁耶:“你喝嗎?” 艾克·邁耶:“……” 他冷靜婉拒:“我家鄉(xiāng)喝黑啤,不喝這個,謝謝了?!?/br> 錢朵靈找到了韋岫,她還沒來得及去問,黎里追上了她。 錢朵靈一見黎里,便明白了她的來意。 她問:“身份保密?” 黎里說:“對學姐倒是不用保密,只是您如果想知道最好做個準備。吳琰消化這件事,用了大概三個小時?!?/br> 錢朵靈心道,一個身份而已,哪里用消化三個小時,一定是吳琰不行。 她雙手抱胸:“我做好準備,殿下會告訴我嗎?” 黎里說:“會。” 錢朵靈好奇:“不用我保密?” 提到保密,黎里抽了抽嘴角,她說:“我想,除了卡羅爾,所有知道更深一些秘密的人,應該都會自覺閉嘴。” 錢朵靈越發(fā)好奇。 黎里湊在她的耳邊念了一個名字。 如黎里所料,錢朵靈當場宕機在原地。 作為吳琰的發(fā)小,她自然也認識趙真。趙真消失、吳秦多了個養(yǎng)女,這消失瞞得住大眾,但瞞不住星海議會,也瞞不住七大區(qū)域?qū)㈩I(lǐng)中、與帝都聯(lián)絡(luò)最緊密的沙爾曼將軍與錢將軍。 錢朵靈自然對于吳臻與趙真之間的聯(lián)系有過猜測,所以當黎里和她說,第六軍區(qū)里她看中的士兵,其實是吳琰的meimei吳臻時,錢朵靈便立刻將一切都串起來了。 串起來之后,她就開始恨自己的聯(lián)想力。 錢朵靈慢慢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額頭,她罵道:“卡羅爾這混賬,這種身份能亂說嗎?吳秦將軍的養(yǎng)女、帝國的前——,總之,在戰(zhàn)場上變成了男人!這能對外說嗎!” 她小時候與吳琰、趙真、趙錫都熟悉,也算了解趙錫護meimei近乎病態(tài)的狀況。只需想一想趙錫知道這件事的后果,錢朵靈就有沖動再不回帝都。 好在她還記得現(xiàn)在她不是一個人,她還要分君之憂。 她問黎里:“……他的情況怎么說,您想好怎么向太子殿下交代了嗎?” 黎里說:“人魚選擇性別本來就是自由的,他跳腳也沒用。有本事闖進吳秦將軍家里,逼弟弟變回meimei啊?” 錢朵靈:“……別說,要是把他逼急了,這事他未必做不出。” “他搞不好會借這事把趙……把他綁回去?!?/br> 黎里抬眸看向錢朵靈,她說:“他綁不走,皇帝陛下不會同意的。” 錢朵靈忽然反應過來黎里的意思。 吳真回去對太子必然會產(chǎn)生刺激,可她還是選擇讓吳真一起回去,除了對吳真更好外,也是對太子的一次挑釁。如果太子忍住未曾發(fā)難,那么吳真可以得到他想要的未來。如果太子不惜一切要插手此事,黎里倒也不是不得皇帝親近的外人。在吳真的處置上,皇帝有絕對的發(fā)言權(quán),太子若是真做了這樣的事情,他在吳秦與皇帝那兒都得不到好。 太子失意,自然就是皇女得勢。 錢朵靈道:“我原本還擔心殿下會吃虧,現(xiàn)在看來不必了?!?/br> 黎里說:“都這么久了,看也該看會那一套了?!?/br> 她與錢朵靈說:“不過,我并不希望太子那么快發(fā)現(xiàn)你我的關(guān)系,吳真的事情,我希望學姐可以隱身。” 錢朵靈沒有意見,只是她說:“即便這件事我不參與,我應你邀請來52星,下學期轉(zhuǎn)入第三軍校的事情是瞞不住的。你我的關(guān)系,太子一定會發(fā)現(xiàn)。” 黎里說:“我們中間有吳琰。比起相信是我與學姐締結(jié)了友誼,他們會更愿意相信這是吳琰的功勞。太子原本就與吳琰交好,這件事后,他應該會越發(fā)認識到吳琰的重要性,從而拉攏他?!?/br> 錢朵靈不明所以:“這對殿下而言不是好事吧?” 黎里笑著說:“為什么不是?吳秦將軍不會管吳琰的立場,他答應選擇我,他既然答應了,就絕不反悔。讓我哥哥將精力放在他身上,總好過他向庫欣以及錢將軍施壓來得好吧?” “行軍布陣,總要一支疑兵惑敵,才能確保我軍大部隊前進無虞。吳琰教我的。” 錢朵靈聽懂了黎里的意思。 她既驚訝于吳琰竟然能為黎里做到這個地步,又驚訝于黎里竟然敢相信吳琰到這個地步。 她看向握著鐵鏟與卡羅爾爭辯的吳琰,提醒黎里:“他是武侯,六大諸侯之一,是你的利益敵對方。” 黎里卻說:“他是吳琰?!?/br> 吳琰或許比卡羅爾·庫欣還要不在意帝國的未來。 他本來就是宗室中飽受歧視的混血。 可他是不會將見到的不公視若不見的冷血者。 他或存偏見,卻心地善良。 如果說黎里認識的這些人里,有哪一個是能因為純粹的感情因素,不在意利益、不在意理想、僅僅只是因為你去了而冒大不韙,選擇與她站在一處——那個人一定是吳琰。 見完趙真后,黎里與他還有韋岫都談了談。 與和錢朵靈他們說時的遮遮掩掩不同,她與吳琰和韋岫說得要更直白。 “你們看到趙錫對第七星域的態(tài)度了,帝國交到他的手里早晚完蛋,我想讓他下臺?!?/br> 她言簡意賅:“我要奪權(quán),我要改變這個國家?!?/br> 黎里與趙錫的關(guān)系緊張,韋岫和吳琰都看很久了。她說這樣的話,韋岫毫無反應,吳琰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選擇不說話。他看了那么久,也不是看不出黎里與趙錫之間的矛盾,他們之間總要有個結(jié)論。如今黎里決定要討這個結(jié)論,吳琰也不算意外。 只是奪權(quán)改革—— 吳琰苦惱著問黎里:“非要做嗎?” 黎里認真說:“對。因為這件事,如果我都不做的話,就再也沒有人會做了。” 吳琰真的很苦惱。 他接受的教育里,從沒有這一項。 黎里做好了他棄權(quán)的準備,畢竟吳琰本身就不是爭強好勝的性格,如果他性格強硬,第三軍校根本輪不到她來改變。 可是吳琰說:“好吧?!?/br> 他苦惱著說:“我們四個是一起的,總不能我把你們丟下?!?/br> 他說四個。 錢朵靈聽到這里,詢問黎里:“四個,殿下難道也詢問了楚侯的侍衛(wèi)嗎?” “君瑤也會同意?” “沒有?!崩枥锟聪騾晴磉叺木?。 年輕的軍人如山沉默,也如山般可靠。 黎里說:“你們很多人大概都覺得他不會背叛楚檀,因為他是最忠誠的侍衛(wèi)。他的確是最忠誠的侍衛(wèi),可他卻未必效忠楚檀?!?/br> “父親無法掌控兒子的一生,當兒子羽翼漸豐,思維漸闊,他會有自己的選擇,自己的天地?!?/br> 錢朵靈第一次聽到黎里對君瑤的看法。 她問:“殿下不認為君瑤是一把刀?!?/br> 黎里說:“人不可能成為刀。我相信我的觀察,他比吳琰更在乎旁人生死。不僅如此,他或許比學姐你,更想要看到軍隊的改變?!?/br> “有些事其實不必詢問出口。”黎里說,“他和我們是一起的?!?/br> 夜?jié)u漸深了。 零散逃跑的革命軍遠遠瞧著軍隊的基地,其中一人問領(lǐng)頭的:“他們好像有喝酒,我們要趁亂殺進去救將軍嗎?” 月光照在領(lǐng)頭人面上,這人正式當初跟在艾路身邊,捆了黎里的那名革命軍。 他看著軍區(qū)所在的方向很久,半晌說:“為什么要去?” 問話的革命軍怔住,他說:“因、因為烏利亞隊長被抓前交代……” 領(lǐng)頭人問:“艾路和烏利亞都并未給與我們應允的事物,他們都已經(jīng)失敗,我們?yōu)槭裁催€要為他們賣命?” 革命軍道:“可、可我們也沒有別的能做——” “有?!鳖I(lǐng)頭人忽然摔下了手中的槍,他說,“我們可以放棄,重新開始?!?/br> 隊伍里殘存的革命軍都是些原本無法活下去的家伙,正因為無法在帝國中求存,他們方才加入革命軍。 他這么說,自然有人質(zhì)疑,可那名士兵卻說:“再試一次?!?/br> 他像在說服自己:“再試一次?!?/br> 他看著遠方的燈火,仿佛看見了一雙如同燈火一般的眼睛。 那雙眼睛的主人向他道歉,她的眼睛和他說,以后會好的。 “這次也許可以,能有我們生活的可能?!彼匝宰哉Z,“再試一次吧?!?/br> 是現(xiàn)在沖上去,賭一個千萬分之一的可能。還是放下武器,去賭另一個千萬分之一的可能。眾人面面相覷,最終第二個放下武器的人出現(xiàn)了,接二連三地、有人放下了武器。 如果能夠活下去,誰又想去向同胞舉槍、與同類搏命呢? 荊攔一直坐在哨塔上警戒。 王奕取了酒rou去送給他。 送來時,王奕順口問了一句:“有什么情況嗎?” 荊攔放下遠視鏡,說:“來了一群人,好像是朋友?!?/br> 王奕挑眉:“怎么說?” 荊攔接過王奕遞來的酒,與他碰了一杯,說:“因為他們來一趟,除了歸還咱們賣出去的武器,什么也沒做。” 他向自己的頭領(lǐng)笑道:“不是敵人,那不就是朋友了嗎?” 第119章 帝都的今夜星光略暗。 議會大樓寂靜無聲,星海議會的燈卻與黯淡的星光成為鮮明對比,長亮不歇。 “會議仍然沒有定出結(jié)果嗎?”來往的侍從少有見到議會如此長久焦灼的時候,碰面時難免互相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