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女只好登基 第160節(jié)
王奕微微笑了笑,他慢條斯理說:“我?guī)熃阆胍滥銈冊谖髂掀瑓^(qū)的基地,總歸革命軍對于如今的閣下而言,已是無用累贅,為他們承受折磨痛苦,實在是件不值得的事。” 王奕指尖微翻,露出一截態(tài)金小刀。 “我真的不想將你的魚鱗一片片剔下來?!?/br> 他很溫柔:“所以,和我說說吧?!?/br> 第114章 聯(lián)邦與帝國都藏著很多秘密。 這些秘密宛如沉在平靜水面的巨大怪物,不談原貌,但是其掀起的水花,都足夠其上漂浮的船只有傾覆危險。 因知其密而愿不知。 老一輩留下的古話里總是有些道理。 至少在王奕真的從艾路的口中撬出了一點隱秘,他倒是希望艾路足夠硬氣,別把這些告訴他了。 當王奕擦干凈了鱗片上的血漬,走出那扇門。 等候已久的黎里即刻從倚在墻面上的姿勢站直了身體,她一雙漂亮的、黃玉般的眼睛緊緊盯著他,詢問:“怎么樣?” 王奕看了她好一會兒,微微嘆了口氣。 他說:“西南片區(qū)的確還有處基地,就在礦場附近的地下?!?/br> 黎里頓時松了口氣,有目標事情就好辦了。她正好去通知吳琰他們行動,王奕卻說:“等一等,除了這個,我還有些別的要告訴你。” 黎里不明所以:“別的?” 王奕定定看著她,回答說: “是在他精神不穩(wěn)時泄露出來的,一個名字和一件舊事?!?/br> 黎里好奇:“是什么?” 王奕歡聲說:“名字是李褚,事件是寧縣恐襲?!?/br> 黎里聞言眼中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她問:“李褚是誰,還有寧縣恐襲。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吧,這和艾路有什么關(guān)系。看他的年紀比我們也大不了幾歲。寧縣空襲那會兒,他應(yīng)該也還是個孩子——” 當然除了這兩個詞,他還說些別的,足以令王奕將事件串起來的“環(huán)扣”。 他走過去替黎里稍稍撫平了因為她不著邊幅的姿勢而歪曲的領(lǐng)口,與她說:“找個安靜的地方,坐下來我慢慢和你說吧。雖然是我拼湊出的線索,但應(yīng)該與真相差不離?!?/br> 黎里見王奕少見的表情嚴肅,她收起了玩笑的心情,隨著他的態(tài)度一并沉下了心。 黎里說:“好,我們?nèi)フ议g屋子談?!?/br> 韋岫不在,錢朵靈幫黎里找個適合密談的屋子。 君瑤接受黎里的命令把守在外,確保不會有其他人闖入。 卡羅爾·庫欣卻不是尋常規(guī)矩能夠約束的家伙。他對能讓皇女安心交付聯(lián)邦機甲的、她的帝國未登記機甲兵朋友很好奇。好奇到即便知道皇女說了不想有人來打擾,還是忍不住在屋子的附近晃悠,想要知道他們在聊些什么。 只是君瑤未免太不合時宜了些。 他明明尚且不算接近,君瑤便已經(jīng)看了過來。青年金色的瞳孔掃視著他,雖然沒有多說一句話,可其中蘊含的告誡之意已傳達清楚。 卡羅爾不免感到無趣。 君瑤。 與其說他是皇女的護衛(wèi),卡羅兒更愿意稱他為皇女的影子——與皇女如影隨形,執(zhí)行命令,從無遲疑。 即便說軍人的使命是服從,他對于皇女也太過服從了些。 就好比如今——卡羅兒不相信君瑤就不在意這外來的家伙在與皇女說什么——得了吧,比起他與錢朵靈,君瑤是陪著皇女最久、也是最得她信任的下屬。 皇女無論做什么事都從未避過他——至少在卡羅爾看來是這樣。然而如今,來個“朋友”,便連君瑤都要守門了。 卡羅爾篤定,君瑤不可能像他表現(xiàn)的這樣無波無瀾。 他故意走近,挑釁著君瑤的底線。 在青年略帶凌厲地掃向他時,與他說:“你別這么看我,難道你就不好奇這里頭聊什么嗎?” 卡羅爾含著笑意說:“也許皇女在向他的朋友發(fā)出邀請,請他來代替你的工作也說不準啊?!?/br> 這話里添了十足的幸災(zāi)樂禍,卡羅爾唆使君瑤:“真不擔心?我可聽艾克說了,你是楚檀借予皇女的近衛(wèi),并非她真正的心腹。中尉,不提前做好打算,很可能他們聊完你就要失業(yè)啦?!?/br> 君瑤平靜地瞧著他,并不為所動。 卡羅爾挑眉說:“真不讓我聽一聽?我聽一會兒再告訴你,只消沒有聽全,并不能算你失職,殿下怪不到你的。再說了,我聽一耳,知道的消息也會告訴你,萬一真對你不利,你也好早有個對策。這可是兩全之策,你真不許我靠近?” 話說到這里,幾乎和誘哄沒有區(qū)別了。 君瑤一時沒有回答。 卡羅爾自然認為君瑤被他說動了。 他想,君瑤自然會被說動的,畢竟他又不是皇女真正的護衛(wèi),臨時分派,即便再忠誠于命令,也會猶豫于主人的遺棄。只需君瑤疑慮,以他的身手,聽一耳朵,自然不會被屋里的任何人發(fā)現(xiàn)。 卡羅兒看著君瑤,彎唇笑了笑。 他向門扉處又邁了一步。 這一步便是警戒線。 卡羅兒第二只腳沒能邁出。 他的面前凝出一把態(tài)金刃,刃尖正對他即將越線的左腿。 君瑤依然是那副平靜的表情,仿佛先前確然有所動搖的人不是他。 他金色的瞳孔中毫無波動,映著卡羅爾慢聲說:“閣下還請留步。若是您執(zhí)意再越一步,就請寬恕我執(zhí)令冒犯之罪?!?/br> 那刀刃筆直的停在卡羅爾膝前,卡羅爾見過君瑤在三校聯(lián)合運動會上的身手——他毫不懷疑,只要他動,這刀刺進他膝蓋的可能。 卡羅爾:“……” 他看著眉目平和,仿佛萬事萬物都與他無關(guān)的君瑤,只覺得無話可說。 他的確好奇屋內(nèi)的機甲兵會與皇女說什么,可比其他而言,君瑤應(yīng)該更好奇吧!他提及這一點的時候,這家伙明明動搖了! 明明動搖,卻偏要裝著一無所知。 虛偽又無聊。 卡羅爾瞪著他,他半氣半惱道:“有沒有人和你說過,太過服從不是好事?” 君瑤:“……” 他想起了韋岫對他說過的話。 (希望你不要后悔。) 君瑤想要冷冷回答一句:“有”,可他說出口的時候,卻成了:“……沒有。” 他聽見這自己違心地說:“沒有?!?/br> 卡羅爾不疑有他——畢竟君瑤的性格在這里,沒人會想到在這樣的小事上他會說謊。 金發(fā)的青年著實瞧不上君瑤這種人偶式的個性,他嚷嚷:“那你今天記一記,作為軍校的前輩我已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太過服從不會有好事!” 卡羅爾罵罵咧咧地回頭,君瑤聽到他嘀咕:“王默將軍就是因為太服從了,才會死的這么不明不白!” 太過服從…… 君瑤忍不住回頭去看了眼身后不遠處緊閉的屋門。 棕發(fā)青年金色的瞳孔里明明暗暗,他一言不發(fā)。 卡羅爾離開前,正巧見到君瑤回首望門。他本以為君瑤會有下一步的行動,甚至為此稍稍放慢了腳步。 可是青年僅僅只是回頭靜默注視了片刻,他沒有移開自己的腳步一分一毫。 忠誠的、安靜的士兵。 帝國軍隊最歡迎,卻是卡羅爾最不愿意看到的、在他眼里幾乎與“無聲犧牲”等同的個性。 他罵了一句,頭也不回的走了。 于此同時,屋內(nèi)的黎里正因王奕從艾路混亂不清的精神中摸索出的線索而震驚。 王奕認為,帝國卷宗中記載的,與王默一同死于楚檀處刑的李褚或許沒有死。 “當年第四星域革命軍叛亂,李褚作為領(lǐng)頭者之一,落網(wǎng)后并沒有被判處死刑,而是被發(fā)往未知星域的探索隊。”王奕說,“誠然,這個處罰多少有占他身份的光,即便楚檀不承認,軍區(qū)處理俘虜時,卻也都會看在他宗室的血統(tǒng)上而優(yōu)待?!?/br> “他加入了王默將軍的隊伍,與他一同在前線戰(zhàn)火稍歇后,執(zhí)行探索任務(wù)。隨后在現(xiàn)今的第十一星域附近,被指認叛國、被處死。不過除卻血統(tǒng)外,他是個小人物。所以對于他的處死并沒有太多報道,也無人關(guān)心。比起王默將軍,他因血統(tǒng)的緣故,最終逃脫的可能性還是存在的。” 黎里質(zhì)疑:“可這也不過是可能性,你這么確定,一定有其他因素——是你說的寧縣恐襲嗎?” 王奕頷首,他與黎里說:“李褚這個名字,是艾路在說有關(guān)這件事時,唯一吐露的名字。” 王奕模仿艾路混亂的言辭:“‘母親’、‘我們付出了她’、‘寧縣背叛了我們’、‘竊取成果的帝國人’、‘李褚’——” 他與黎里說著最后一詞:“‘報復(fù)’?!?/br> 第115章 雖說沒有公開,但與楚檀親近些的人,大多都知道他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與他年歲相差不大。 他弟弟的存在如果要詳述,就需得牽扯到老楚侯半生不幸的婚姻,以及他渾渾噩噩精神不穩(wěn)帶來的妻子與他的“一同早逝”。 楚檀并不喜歡自己的這個弟弟。 不,準確的來說,他對這名弟弟視若無睹。 整個楚家對于李褚的存在都作不知,連吳秦也是在對第四星域進行平叛時,見到了李褚這個人,見到了他的圣禮,才發(fā)現(xiàn)他與楚檀之間的關(guān)系。 大概是承自的特殊基因來源一樣,他與楚檀有著相似的、能夠cao控重力的圣禮。除此之外,這名同樣有著宗室外貌的青年,還有著與楚檀相似的眉眼,甚至脾氣。 他們最大的不同或許在于眼睛,楚檀作為宗室之子,他的淺棕色的瞳孔與歷代楚侯一樣。李褚畢竟是外人所生,他的瞳孔比起楚檀顏色要淡很多,在特殊的光線下,甚至會恍惚以為他的瞳仁是淡銀色的。 “李褚本人也很憎恨楚氏?!蓖蹀日f著他這些年四處搜尋得知的一些小事,“當年的邊角報紙有登過一篇革命軍角度的采訪,一名革命軍在供詞中說過,他們的頭兒對于楚侯有刻骨的恨意,我想這個頭兒,指的就是李褚?!?/br> 李褚仇恨楚氏的理由很容易猜測。有可能是為楚氏對他的遺棄,也有可能是因為老楚侯與他親生母親間的過往糾葛——畢竟從種種跡象來看,李褚的母親都早已不在。他是孤身一人,方才有這什么都敢做的一腔孤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