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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只是個(gè)紈绔?。ù┰剑┰诰€閱讀 - 分卷(46)

分卷(46)

    如今,我們也沒什么能做的,就等著這刀往下落了。彭氏欣慰地看著祁垣,又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細(xì)嫩的臉,到時(shí)候他們來拷人,為娘先去。我是個(gè)婦人,他們不好隨便用刑。

    到時(shí)候再說。祁垣忙打斷,安慰她道,還沒到那一天呢,我們該吃吃該喝喝。

    好。彭氏應(yīng)了一聲,又笑了笑,聽你的。

    祁垣陪她說了半天話,又拿了那鋪?zhàn)拥奈臅仄?,出門時(shí),卻見院子里跪了一地的惡奴都不見了。他不知道是彭氏狠心了一回兒,還是那幾個(gè)新來的打手清理的,心里暗暗哼了一聲,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虎伏一回來,小院里便熱鬧了起來。祁垣這下有了幫手,指揮著大家把那芙蕖香從地下挖了出來。安排虎伏帶著人去送香丸,他自己則點(diǎn)了新來的三個(gè)人,徑直去了那家藥鋪?zhàn)印?/br>
    鋪?zhàn)永镆琅f冷冷清清,掌柜耷拉著眼皮,見他進(jìn)來也沒出聲。

    祁垣這次拿了文書地契,有底氣的很,張口便喊:掌柜的在哪兒?

    您哪兒位?掌柜地覷了他一眼。

    祁垣抬眉:我是你們家少爺!

    是您啊,掌柜的卻道,來給我們結(jié)錢嗎?

    祁垣剛開始還以為這掌柜的不認(rèn)識自己,這下一聽,明白了,這老家伙早就知道自己是誰。

    結(jié)錢?祁垣不愿跟他啰嗦,行啊,先把賬本拿出來給我看看。

    這鋪?zhàn)泳褪莻€(gè)賠錢貨,這兩年伙計(jì)都跑光了。若不是看在老夫人的面上,我也早走了。掌柜的陰陽怪氣起來,少爺您是整日玉食錦衣的伺候著,哪懂買賣上的事情,現(xiàn)在張口就要看賬本?

    祁垣心里冷笑,他就讀書雖不行,但算賬可是商戶人家的吃飯本事,齊家再沒出息的子孫輩,也沒有個(gè)不會算賬的。

    少啰嗦。祁垣皺了下眉,你給不給?

    掌柜的看他神色凌厲起來,眼睛瞇了瞇,竟然有恃無恐道:你先給結(jié)了工錢再說。

    祁垣被氣了個(gè)夠嗆,張了張嘴,就見旁邊的黑臉丫頭一彎腰,隨后手里卻是多了一條九節(jié)鞭出來。

    祁垣:

    黑臉丫頭一言不發(fā)地看向祁垣,祁垣愣了下,遲疑地點(diǎn)了下頭。

    那掌柜的看這丫頭抽鞭子,臉色一變,正要大聲喊人,便見眼前光影一閃,隨后破空聲至,耳邊突然炸開一聲脆響。

    祁垣眼見那鞭子貼著老掌柜的耳邊甩過去,如劈劍一般,竟將后面的藥柜甩出來一條厲痕,不由嚇地抖了抖,轉(zhuǎn)身就抱住了旁邊小廝的胳膊。

    那小廝一愣,隨后好笑地拍了拍他。

    賬本。小丫頭利索收鞭,面無表情地朝前一指,還是耳朵?

    第50章

    祁垣之前找人三催四催,這賴皮掌柜連應(yīng)付都懶得應(yīng)付,今天他找上門,這人更是敢視而不見,他還以為要費(fèi)一番口舌,甚至要見官才能解決這樁麻煩,哪想到小丫頭一鞭子抽過去,老掌柜當(dāng)場便慫了,哎哎吆吆地討?zhàn)埰饋?/br>
    祁垣這下有了依仗,大搖大擺的走了過去。

    桌案上很快摞起一疊賬本,祁垣翻看了幾頁,放到一邊,又找出幾年前的翻了翻,頓時(shí)沉默了。

    掌柜的看他這樣,便在后面叫苦連天,又說支撐這鋪?zhàn)尤绾尾蝗菀?,以前夫人要用錢了就時(shí)不時(shí)著人來取,如今小少爺長大了,也過來查他帳,全不顧他這些年在店里的不易。

    他只當(dāng)祁垣年幼,又是個(gè)讀書人,這些年連伯府大門都沒出,肯定什么都不懂。在那佯哭半天,又道:少爺,如今這鋪?zhàn)邮侵?yīng)不下去了。您要手頭不寬,略微照顧幾個(gè)錢也行。小的離鄉(xiāng)這么多年,早就想回去看看了。

    你要走?祁垣摸了摸那紙,搓了幾下,氣得笑了出來,待我查完帳,你便是想留也留不下的,現(xiàn)在想走?沒門。

    他把上面一本薄薄的簿子往前一丟:賬本呢!

    掌柜的臉色微變,賬本都在這了,少爺這是何意?

    這些?祁垣好笑道,掌柜的,你是膽子太大還是為人太蠢?這蜜合紙才造出來兩年,你庚子年的賬本就已經(jīng)用上了?

    蜜合紙乃是江蘇所出,因其不易蟲蠹,入水不濡,所以很受賬房先生喜歡。后來造紙人又在其中加入了**等料,紙張自帶清香,更是風(fēng)靡一時(shí)。

    祁垣雖然讀書不行,筆墨紙硯上卻只肯用最好的,這蜜香紙才產(chǎn)出來,齊府便給他買了許多。算起來也就兩年前的事情,庚子年可沒有這種香紙。

    老掌柜沒想到在這種事情上露了馬腳,心中暗罵,卻仍辯解道:小少爺是讀書人,豈不知天外有天,蜜合紙又并非只一家能造,如何就斷定庚子年沒有?

    他冷笑一聲,仍揪著賬本道:更何況賬本原原本本都在上面,執(zhí)著這些細(xì)枝末節(jié)又何用?少爺若不懂,只看總薄最后便知虧盈。這賬本上一筆筆一道道,可都記的清清楚楚。

    祁垣看他嘴硬,支使小廝搬了一把椅子出來,放在堂中。藥鋪?zhàn)永锇胩鞗]有人來,祁垣便吊兒郎當(dāng)?shù)芈N腳一坐,開始翻看。

    賬本上密密麻麻全是字,高一行第一行,普通人可能看不懂,對祁垣來說卻是小菜一碟。

    那先看總部。交關(guān)總薄、貨總薄、雜項(xiàng)總薄嗯?祁垣問,你這只一本?

    老掌柜這才暗暗吃驚起來,道,這鋪?zhàn)有?,一本就夠了。用三冊的都是大商戶?/br>
    然而心底卻開始打鼓,讀書的秀才哪能知道這些名字?

    行吧,那流水賬擱哪兒呢?日清、銀清、貨清,這些不看怎么對賬?祁垣又翻了兩下,道,你這總薄也不對,人名綱頭損益綱頭

    他念念有詞,末了一笑:怎么,還有人銀俸股你是銀錢股還是人力股?去年既然血虧,哪來的該分銀?

    老掌柜越聽臉色越白,這人連這些都懂?這絕不可能是才學(xué)了來唬人的。

    他交的這幾本賬簿都不全,外行人肯定會被繞進(jìn)去。但懂行的一看,什么都捂不住的。

    你還會管賬?老掌柜瞇了瞇眼。

    祁垣冷笑,正要說話,就聽這老掌柜突然怒喝了一聲。祁垣臉色一變,騰地站起,就見從后面跑出來三四個(gè)穿著青衣短打的年輕人,滿臉戾氣。

    有個(gè)小廝嘿了一聲,把祁垣拉到自己身后,還有打手。

    祁垣吃了一驚,這下明白掌柜的為什么有恃無恐了。他只帶了三個(gè)人,又都年紀(jì)小,未必能干的過這幾個(gè)打手。祁垣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正要喊著幾人快跑,就見那小丫頭輕呵一聲,輪起鞭子,直沖正中一人抽去。

    那幾人沒防備她出手這么快,正要閃躲,就見那九節(jié)鞭靈蛇般攀著壯漢的脖子一繞,小丫頭舉力一拖,竟將那打手生生拽飛了出去。

    祁垣驚得張大了嘴巴。

    正常。旁邊的小廝安慰道,剿匪的時(shí)候,柔柔姐割的人頭最多。

    祁垣:??

    說話的功夫,另幾個(gè)打手已經(jīng)抄著尖刀木棍朝小丫頭沖過去了。祁垣的眼睛一眨不眨,就見那三人連近前都沒到,便被柔柔齊刷刷地抽飛了出去。

    隨后九節(jié)鞭如游蛇一般,精準(zhǔn)點(diǎn)在幾人腕上。打手們頓時(shí)脫力,尖刀木棍紛紛掉在地上,這下再不敢戀戰(zhàn),拔腿便朝外面跑了出去。

    老掌柜見狀也想溜,卻被另一個(gè)小廝提了回來。

    柔柔姑娘又跟小廝去后面,搜找出來兩個(gè)伙計(jì)。

    那倆伙計(jì)見有打手,一直縮著沒敢出來,這下見到了祁垣,又看到了掌柜的,什么都明白了。

    接下來,掌柜和倆伙計(jì)都被小廝帶去了一邊,開始了仔細(xì)盤問。祁垣則拿著厚厚一摞賬本,聚精會神地核算起了賬目。

    日薄西山之時(shí),賬本都過了一遍,祁垣心中也翻起了巨浪。

    藥鋪?zhàn)匀徊皇琴r錢的,只不過是這掌柜的看彭氏不懂,故意欺主,停了原本的買賣,只跟妓院和打行勾連起來,賣些見不得人的虎狼之藥,再將錢收入自己囊中。最近幾年,這人更是仗著跟打行熟悉,做起了放賬收利的勾當(dāng)。

    怪不得自己那天來買去火的藥,這掌柜的壓根兒不給,還攆著自己去余慶堂。敢情這藥鋪?zhàn)右恢痹趻煅蝾^賣狗rou!

    祁垣氣得不輕,想要扭送他去見官,卻又擔(dān)心自己入獄后,這廝想辦法讓人解救出來,自己白忙活一頓。思來想去,干脆讓小廝將這惡棍一頓拷打,先跟他追要這些年鋪?zhàn)拥腻X。

    接下來幾天,有三個(gè)煞神跟著,祁垣辦起事情來果然順利的很。

    那掌柜的自然不會老實(shí)交出來所有,還回來六百多兩銀子后,這人便去找了訟棍,揚(yáng)言要告祁垣。

    祁垣才不怕他去告,別說自己手里證據(jù)確鑿,但是看這罪名,自己頭上都通敵叛國罪懸著了,哪還怕他這個(gè)?

    他大搖大擺,今日讓人把鋪?zhàn)又匦虏贾茫罩嫷母膩砀娜?,明日又讓人改院子,還把小樓修了修,準(zhǔn)備出日后彭氏和云嵐住的地方。

    方成和來過兩次,一次是他不放心,出來看看祁垣,跟他講太傅也會想辦法。第二次是祁垣找人把他叫出來,把鋪?zhàn)愚D(zhuǎn)手賣給了他。

    我認(rèn)識的人不多,子敬兄和阮兄都是官家子弟,不好接手。給其他人我又不放心。所以只能托你保管了。祁垣拿出文書,平靜道,這鋪?zhàn)酉炔挥瞄_張,現(xiàn)在誰都不知道以后如何,如果萬一

    方成和盯著他,眼睛瞬間就紅了:逢舟,沒有萬一。

    有也沒什么。就當(dāng)丑話說在前頭罷了。祁垣反倒笑了起來,萬一我回不來,大哥你就替我好好照看這鋪?zhàn)樱热蘸笫虑檫^去了,再交到云嵐手里。

    云嵐一個(gè)姑娘家,只有銀子還是不夠的,總要給她留點(diǎn)東西傍身。祁垣現(xiàn)在早點(diǎn)脫手,萬一將來祁家被查封,也不會查到這個(gè)鋪?zhàn)由蟻怼?/br>
    方成和張了張嘴,只得應(yīng)下。

    有中人幫忙,手續(xù)交割倒是很快。祁垣辦好這些,回到伯府,陪了彭氏兩天。

    官差來的這天,天氣格外炎熱。

    祁垣正在彭氏那邊陪著一起吃飯,便聽前面吵吵嚷嚷。母子倆對視一眼,未等說話,便聽到的外面有人喊:速速捉拿朝廷重犯,休得胡攪蠻纏

    祁垣深吸一口氣,就地跪倒,朝彭氏拜了三拜,母親,保重。

    他說完起身,內(nèi)心卻出奇的平靜,轉(zhuǎn)身朝外大踏步走了出去。

    小院門口已經(jīng)有幾個(gè)禁婆準(zhǔn)備進(jìn)去抓人了。

    祁垣推門出來,外面的人見他出來,愣了愣,便推搡著他往外院去。

    到了外院,有幾人過來給他上了枷鎖,十幾斤重的木枷鎖鎖住了他的脖頸和雙手,祁垣被壓地晃了晃,還未站穩(wěn),就見又有人提來了手腳鐐銬。

    祁垣看著那對鐵鏈子,眉頭跳了跳,就聽旁邊有人問:不過是提審,先上這刑具做什么?

    有人撇了祁垣一眼,朝那人低聲說了兩句。

    那人聽完哦了一聲,卻有些不耐煩:戴這些東西,何時(shí)能趕到午門?到時(shí)候誤了時(shí)辰,又是你我受罰。他說完皺眉看了看祁垣,揚(yáng)起下巴,把東西拆了帶著,快到午門的時(shí)候再夾上。

    說完嘀咕了兩句,發(fā)著牢sao先走了。

    沉重的枷鎖又被取了下去,祁垣活動了一下手腕,抬頭看了看天色,又看了這伯府一眼。

    夏天最熱的時(shí)候差不多過去了,再過一月,便是秋闈。若是自己有去無回,那順天府神童便是因父屈死祁垣心想,如此一來,自己倒也也不欠他的了,終歸沒辱他這才子之名。

    幾個(gè)吏卒在后面呼吆喝六。

    祁垣深吸一口氣,恍惚回到當(dāng)日自己帶著一眾小廝招搖過市的時(shí)候。他挺胸抬頭,微微揚(yáng)起下巴,朝著門外大步走了出去。

    第51章

    臨近午門時(shí),先前的那個(gè)校尉頭頭才讓人把枷鎖鐐銬都給祁垣鎖了上去。

    木枷鎖壓得人不得不彎腰承受,鐐銬更是重若千斤,讓人寸步難行。祁垣平時(shí)嬌生慣養(yǎng),此時(shí)卻硬氣的很,一聲不吭的受了,拖著鐐銬往前走。

    那校尉回頭看他幾次,于心不忍,又折回他的身側(cè),一手把木枷抬了抬,竟卸去了大部分的重量。祁垣看出他格外照顧自己,沖人點(diǎn)點(diǎn)頭。然而便是這樣,等到了午門,他的衣裳也早都濕透了。

    午門下卻是早已等了許多人,單是穿著官服的便有十幾個(gè)。

    最正中的倆人一人頭戴烏紗帽,身著緋色常服,胸前有彩繡孔雀補(bǔ),腰上束著金革帶。另一人也頭戴烏紗,卻穿著雜色圓領(lǐng)袍,胸背為獬豸補(bǔ)子。

    獬豸乃是善辯曲直之意,看來這人是都察院的人,只是另一個(gè)三品大員,卻不知道是刑部的還是大理寺的。

    祁垣不敢多看,余光瞥見幾人后面有個(gè)頎長身影,正是徐瑨,心里突然就安定了下來。

    旁邊有另一人跪趴在那,頭發(fā)散亂,看不見面目。祁垣被人壓著跟那人跪在一處,就聽上方有人尖聲喝問:所跪之人可是犯人高崖和祁垣?

    那高崖應(yīng)聲,祁垣還未說話,就聽上面人道:各杖五十,打著問話!

    兩側(cè)有校尉應(yīng)聲,還未過來,又聽另一人道:慢著!

    那位緋色常服的官員慢吞吞開口,對著剛剛下令的人道:蔡郎中,問案要緊。

    原來這位三品大員乃是大理寺卿朱儼。剛剛下令的是刑部湖廣清吏司郎中蔡義生。今日會審,刑部和都察院才是主審,蔡義生打定主意要先收拾掉祁垣,天氣炎熱,五十杖刑下去,不死也能去掉半條命。此刻朱儼出口阻攔,他自是不愿。

    但他不過是六品郎中,朱儼卻官居三品,蔡義生心中暗惱。今天刑部侍郎沒來,在場眾人,只有朱儼和都察院的左副都御使周溫官職最大。他不得不假做詢問周溫,并使以眼色。

    周溫卻不停地擦汗,沒有看他:天氣向熱,問案要緊。

    蔡義生沒辦法,只得勉強(qiáng)揮手,讓掌刑之人退下。

    接下來問案倒是跟他所料的差不多,高崖招供,兩年前,祁卓進(jìn)入崖川之后,便選了一隊(duì)親兵人馬日日cao練,教習(xí)各種戰(zhàn)術(shù)隊(duì)形,并讓眾人只聽命于他。高崖自然也在其中,后來數(shù)次戰(zhàn)役,這隊(duì)親兵或提前出去打探軍情,或跟著祁卓掠陣助威,漸漸成為祁卓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