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瀾煙姐妹兩個是原配生的，自己是繼室生的，怎么想也攪合不到一處去。這種一向不與自己親厚的人，徒然給自己選了如此俊逸的夫婿，簡直讓人懷疑這位大人內(nèi)里得有多么的不堪。

    “想什么呢？”榮瀾煙拿胳膊肘推了推榮瀾語，挑眉問道。姐們兩個眼下站在一處，實在不像是一家人。一個蜂腰濃抹，一個窈窕清麗，更像是芍藥與芙蓉。

    榮瀾語淡笑，肌膚上泛著微微的光澤。“在想我的那碟子烤鴨rou，若是沒涼，jiejie正好一塊用。”

    榮瀾煙干笑幾聲，心里卻詫異于榮瀾語的鎮(zhèn)定，應(yīng)付道：“行吧，我正餓著呢，咱們一塊用。你的手藝一向是好的，父親當(dāng)年還在盛京的時候可不少夸你，我和大姐可得不著那么多好話?！?/br>
    新荔跟在身后，聽著二姑奶奶說起老爺時并沒有半點難受的意思，心里就有些涼。這樣淡漠親情的人，難道能給自家姑娘找什么好人家？

    這一頓飯下來，新荔聽得心里越發(fā)沒滋沒味。跟大姑奶奶的閉口不提相反，二姑奶奶句句話都在夸那位周大人，又把周府上下都夸了個遍，簡直夸得人心里都發(fā)毛。

    好不容易陪到日落時分，總算是送走了二姑奶奶。這會，連一向精神頭十足的榮瀾語瞧著臉色都有些不好看了。

    “二姑奶奶是什么意思，竟好意思直接把周大人拽過來打照面，莫不是打量著姑娘會以貌取人，頭腦發(fā)昏？又說了那么多好話，誰信呢。”新荔試探著說話，看著榮瀾語沒吭聲，又繼續(xù)道：“姑娘沒吃好的話，我讓劉mama再蒸一碗雞蛋羹，點上芝麻油，可好？”

    “鴨rou油膩，我克化不動旁的了?！睒s瀾語輕聲回答道。

    “那姑娘掏心窩子說說，對這樁婚事做何心思？”新荔刨根問道。

    榮瀾語纖細(xì)的食指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隨后苦笑道：“若不提寧哥，一切還好說。可二姐夫已經(jīng)明說了，我實在擔(dān)憂得很。母親臨走就托付我這一件事，寧哥若真有個好歹，我往后可怎么見她？你瞧著二姐夫是個文官，可年紀(jì)輕輕就成了國子監(jiān)司業(yè)，難道是沒個手段的人？”

    帶著愁緒的話才說了三兩句，果然榮瀾語又起了精神道：“不過，我們總得打聽個明白，若真是個禍害，我也不能坐以待斃。方才我聽二姐沒提起周家的當(dāng)家主母，難道這位主母不是好相與的人？果然是得我們自己想法子問問。那句話怎么說來著，知己知彼吧?！?/br>
    榮瀾語的眼底閃著明亮的光，似乎總也不會被生活打敗。

    “姑娘怎么個打聽法？這周家可是這兩年才來盛京的，咱們兩眼一抹黑。之前與您交好的姐妹如今又不跟咱們來往了。”新荔嘆了一口氣。

    “劉mama不是要過生辰了，你給她拿些銀子去賞心樓坐一坐，今兒可以買上一個水晶肘子，明兒可以喝點桃花酒，她又喜歡聽閑話的。嗯，我還得去找表舅舅家的三哥問問，他不是一向好交際？又是個嘴嚴(yán)的?！睒s瀾語一邊親手把亭子里的紗帳挨個打上精致的蝴蝶結(jié)，一邊輕聲念叨著。

    新荔聽著自家姑娘為自己籌謀的模樣，心里就有些發(fā)酸。這要是老爺夫人在，哪里會讓姑娘自己cao這份心。難為姑娘倒是心胸開闊，這兩年一樁樁一件件的事壓下來，竟沒有在人前露過半點喪氣。

    她眼眶一熱，看著榮瀾語道：“姑娘會有一樁好姻緣的。我瞧著那位大人也是好人?！?/br>
    榮瀾語沒有回答，只是沖著新荔啞然一笑。

    次日一早，主仆兩個果然便沖著尚文閣去了。尚文閣是可容學(xué)子住下的地方，故而常有家中親眷過來探視，送些零嘴衣裳等物，因此榮瀾語的出現(xiàn)并不會引人懷疑什么。

    尚文閣的廊下，榮瀾語著一襲淡雅的百合錦裙，發(fā)髻上簪著幾朵珠花。最樸素?zé)o華的打扮，卻依然引來了幾位公子的側(cè)目。

    余衍林眼神有些不虞，索性側(cè)身擋住眾人的視線，對上表妹出水芙蓉般的面龐道：“你說周寒執(zhí)？你jiejie為你選了他做夫婿？”

    “也沒說準(zhǔn)的事兒，我不過是問問?！睒s瀾語的臉上掛著恬靜的笑。

    余衍林自知失言，訕訕一笑，轉(zhuǎn)瞬眼底又對這位表妹有些憐惜，嘆道：“我與周寒執(zhí)不過一頓飯的交情，哪里能評判人家的好壞。不過說句實在話，這人相處起來還算友好，沒有當(dāng)官的酸腐，又性情和順。”

    “這么說，竟沒有半點短處？”新荔忍不住插話。

    “許是有，但我不曾知曉吧。若不然，為何二十余歲而未娶？”余衍林也說不清個所以然，眼底頗有些急躁?！耙?，我托人為你打聽打聽？”

    “那倒是不必了。”榮瀾語擺擺手?！氨砀缡乔髮W(xué)來的，今兒已經(jīng)是打擾了。這是我們府上劉mama親手做的幾盒點心，還望表哥別嫌棄。”

    “不嫌棄不嫌棄?！庇嘌芰诌B忙接過來，對上表妹一雙水盈盈的雙眸，心里愈發(fā)不是滋味兒。從前榮家沒出事的時候，他常到榮家去的，故而榮家兩位jiejie也早過來委婉問過他是否愿意娶瀾語。

    余衍林多少有些意動，可家中的長輩一口便回絕了。誰不知道，榮家老爺被流放，那位得寵的繼室不要臉地跟了去，只留家里這個孤女和一個不經(jīng)事的幼弟。這樣的身世，對他往后功名無益。

    話是這么說，但這樣一位容色足以驚艷整個尚文閣的女子站在眼前時，說不后悔是假的。余衍林甚至有些羨慕周寒執(zhí)。

    榮瀾語并不知道，直到自己背影消失的那一刻，余衍林才一臉黯然地離開了廊下。

    很快，主仆二人回了榮府。那么巧，劉mama手里正抱著一個油紙包往門里走。

    瞧見榮瀾語，她正要邁過門檻的腿又收回來，咧嘴笑道：“姑娘，我沒舍得在賞心樓吃獨食，把水晶肘子買回來了?！?/br>
    “mama真疼我。”榮瀾語柔柔一笑。

    “還有要事跟你說呢。我讓清韻做晚膳，咱們一道說話吧?！鼻屙嵤莿ama的女兒，她自然能指使得動。

    “可是有周大人的消息？”新荔瞧著左右無人，低聲問道。

    “嗯。說好倒也好，說不好也是不好。”劉mama一向耿直，今兒說話卻很是繞彎子。

    第3章 下聘未曾來

    “mama這是什么話？您說明白些，周府到底如何？”侍候著榮瀾語坐在玫瑰圈椅里，又倒了兩盞紅棗熟水，新荔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我今兒去賞心樓，正好碰上了原先周府門下一所小鋪子的掌柜。他是我家那一位的同鄉(xiāng)，之前打過些交道。如今他告老，又跟舊主子沒糾葛了，我便細(xì)細(xì)問起究竟來……”

    “您撿要緊的說？”新荔再催，周正的眉眼都擰起來。

    劉mama嗯了一聲也不再廢話，徑直說道：“這周家原先住在寧州城，可不是小門小戶，正經(jīng)是富貴人家呢。這一家是前兩年來盛京的，彼時那位周大人剛剛?cè)氤癁楣伲堑靡鈺r候。當(dāng)家主母也很是能干，置辦的府邸堪稱富貴華麗。只可惜她是個沒福的，兒子剛出息，便因車馬受驚，活活摔死了。那一群姨母舅舅也不是東西，竟登門去周家要人，又把周家的錢財分個七七八八。周大人的老父受了氣，便搬回了寧州城去?！?/br>
    “那這門親事？”

    “只知道是周家老父月前從寧州城回來定下來，剩下的就不知里頭的糾葛了?！?/br>
    新荔啪嗒一聲撂下手里的茶壺，壺嘴的熱氣裊裊上升間，她認(rèn)認(rèn)真真思量道：“這么說，果然是好，也不是好。好在，沒有了當(dāng)家的主母，姑娘過去便能做主。不好在，沒有當(dāng)家主母，姨母舅舅又欺負(fù)人，只怕姑娘會有委屈受。”

    “這些都不是要緊的事兒?！睒s瀾語膚白唇嫩，容色嬌艷。一眼看上去，總會讓人產(chǎn)生一種，她一開口便呵氣如蘭的感覺?！耙o的是，這個人如何？”

    “說是常人一個，沒什么毛病。”劉mama將杯里的紅棗熟水一飲而盡，用帕子抹了抹嘴唇道。

    榮瀾語聽見這話，便淡淡地舒了一口氣。

    “我看吶，兩位姑奶奶大概也不會真害姑娘。雖然從前在閨閣的時候相處不來，可如今是什么境況？老爺夫人都不在盛京，你們幾個自然要互相扶持著。這周家我瞧著還不錯，不過是窮一些罷了，從八品的鹽運司小官兒，俸祿是低些。可咱們府現(xiàn)在也不風(fēng)光，還求人家什么呢？能嫁給一位當(dāng)官的已經(jīng)是姑娘有福，也算兩位姑奶奶盡心了。”劉mama苦口婆心勸道。

    大概真是如此？榮瀾語心里也沒數(shù)。但她明白，這事已經(jīng)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了。倒不如好好應(yīng)對著。聽天命已經(jīng)做到了，眼下便是盡人事的時候了。有時候，盡了人事，不好也能變成個好字。

    又過了兩日，榮瀾煙又派人來傳話，說下聘的日子定在芒種，讓榮瀾語自己把嫁妝清點一遍。嫁妝是三四年前就預(yù)備好的，因為想著這幾年再潤色一番，所以并不算多。好在如今嫁的也不是名門望族，倒也說得過去。

    但由待嫁的姑娘自己清點嫁妝，還是顯得有些寒酸可憐。榮瀾語倒是不介意，劉mama幾個卻把二位姑奶奶好生埋怨了一番。

    不過好在，下聘的那一日兩位姑奶奶總算沒半點耽誤，早早便打扮周正來給榮瀾語鎮(zhèn)場面。榮瀾語是新娘子不宜見人，便與清韻坐在小花園里看寧哥兒新近寫出來的字帖。新荔坐不住，自請了去前頭侍候兩位姑奶奶。

    又過了一個時辰，榮瀾語的兩位姐夫也到了。

    不是休沐的日子，看來是特意告了假的。

    然而，大伙人都齊了，卻遲遲沒有新郎子上門的動靜。照理該是辰時登門，沒想到竟足足等到了午時也不見人來。兩位姑奶奶與媒人聊得口干舌燥，兩位大人喝到茶湯都沒了顏色，到最后急得差點要請媒人去問人家是不是打算毀約。

    就連榮瀾語也沒得個安生，被二位姐夫叫到了前頭問話，問她是不是暗里使了什么手段。

    榮瀾語苦笑搖頭的功夫，外頭總算傳來了消息，竟說是周家大人昨夜吃醉了酒，今兒起不來，所以不能親自來了，說稍后會有家中姨母親自過來送聘禮。

    這話一出，榮瀾語的心里涼了一截。

    這樣重要的日子吃醉酒，可見這位周大人的人品。

    然而，讓榮瀾語心里愈發(fā)不是滋味的是，眼前的眾人臉上都沒有意外之色。她悄悄捏緊帕子，神色平靜地喘勻了氣息，靜靜等著幾位jiejie姐夫開口。

    公 舉號：秘 桃 基 地

    “在朝為官哪有不吃醉酒的，想必昨兒是應(yīng)酬了?！蹦能庨L相斯文白凈，此刻淡淡一笑，倒是一臉通融的模樣。說完，他又扭頭問道：“大姐夫看呢？”

    步軍御領(lǐng)趙再喜此刻朗聲笑道：“忙于應(yīng)酬，可見官場有精進(jìn)之態(tài)。有如此上進(jìn)的夫婿，是咱們妹子的福氣?！?/br>
    榮瀾煙也干巴巴笑道：“正是，京官不好做。既是他家姨母過來，你們男人家索性先忙去，我與大姐在這應(yīng)付便是?！?/br>
    如此，幾人同心協(xié)力，竟是三言兩語便把事情抹過去了。

    然而連新荔都瞧出事情不對勁，榮瀾語又怎會坐以待斃。

    她唇邊噙著自然的笑意，看向大姐，軟軟道：“既然周大人不來了，我索性就坐在這見見那位姨母吧。都是親戚家，早些留個好印象，往后也好走動?！?/br>
    “你倒是不害臊?！睒s瀾芝見她開竅，心里又意外又高興，笑瞇瞇嗔怪一句便答應(yīng)下來。

    反而榮瀾煙蹙蹙眉，但想著聘禮這就過了，想必也翻不出什么浪來，便沒攔著，叫她隨著一起見了周家那位姨母。

    周家是寧州發(fā)家，如今在京當(dāng)官的除了周寒執(zhí)，便只有這位姨母的夫婿，任著從九品馬廠協(xié)領(lǐng)的官。這樣的小門小戶，兩個瀾接待起來自然毫不費力。

    周寒執(zhí)的姨母名喚郝玉蓮，想必是為了圖喜慶，年過四十的人此刻竟穿了一件鮮紅的石榴裙，臉上也涂得像白面似的，顴骨上兩抹紅更像是剛從戲臺上下來一般。

    這樣一幅鄉(xiāng)下人做派，讓姐妹兩個對視一眼，好不容易才掩飾住嘴角的笑意。

    榮瀾語倒不吭聲，只是親手倒了茶湯遞過去，雙目低垂，淡淡掃了一眼那短得可憐的禮單。

    二姐從榮瀾語手里接過茶湯，遞了一個慈愛的微笑給她，又看著郝玉蓮道：“協(xié)領(lǐng)夫人，不是我夸口，我們家這位meimei真真是極好的。你看著偌大的榮府，可都是她一個人打理的，這可是治家的好手?！?/br>
    “是啊是啊，我還想誰把府上弄得這么利索精致，原來榮府現(xiàn)在是姑娘當(dāng)家?！焙掠裆徟Τ秳幼旖?，趁著這功夫細(xì)細(xì)打量起榮瀾語來。

    但見她一身淡黃的襦裙，兩朵發(fā)髻上各墜著珍珠流蘇，小臉?gòu)汕魏每?，手指尖忍不住就往手心掐了掐?/br>
    這樣好的姑娘，可惜是外甥媳婦，不是兒媳婦。

    修長粗糙的手指擋在唇邊輕輕咳了咳，郝玉蓮壓下念頭，拿過手邊的禮單，吵吵嚷嚷道：“我就說我家這侄子配不得咱們?nèi)媚锏?。您說，我那侄子雖然是個京官，可年紀(jì)還小，手里沒存下什么私囊。當(dāng)年我那meimei還在的時候，倒是很會經(jīng)營。可惜啊，天妒紅顏，她撒手一去倒是省心了，留下了多少張能吃能喝的嘴呦。我這妹夫又不中用，倒騰過瓷器，又開過藥局，不知賠了多少銀子。這一老一小，實是累贅吶?！?/br>
    人家親戚送聘都是句句美言，郝玉蓮這樣一味把實情往外掏的，也是打著燈籠難找。但這正中了榮瀾語的下懷，她想聽的，可不就是這些見不得人的事嘛。

    這邊榮瀾語暗暗品著郝玉蓮的話，沒想到郝玉蓮這廂也一個勁兒地往榮瀾語臉上瞥。照理新娘子聽見這些話還有些動靜才是，這不聲不語算是怎么回事。

    難不成真是看上周寒執(zhí)那張臉了？

    郝玉蓮不信邪，又絮叨了半晌，才總算把手里的禮單遞出去了?！皢伪∈菃伪⌒?，但我那外甥爭氣，將來總能個說法的！”

    “將來的事誰又能說得準(zhǔn)？”榮瀾芝聽得有些不耐，但轉(zhuǎn)瞬似乎想到什么，又干笑道：“將來沒準(zhǔn)周大人更有出息呢。”

    “正是?！睒s瀾煙接過禮單直接撂在了桌上。文軒對她說了，只要能安安生生嫁個為官的人家，旁的都是小節(jié)。

    郝玉蓮瞧著這姐兩壓根沒跟禮單較勁，心里愈發(fā)嫉妒外甥命好。又看著榮瀾語笑瞇瞇的淡定模樣，不由得咬緊牙根道：“哎呀，這話我本不該說。但若是不把丑話說在前頭，我真覺得對不起這樣好的三姑娘?！?/br>
    說罷，她不顧榮瀾煙有些扭曲的臉色，大喇喇道：“我那侄子，如今實在是個嗜酒如命的酒鬼。一月掙了幾兩銀子，全都送到賞心樓跟那群狐朋狗友拉交情去了。這不，昨兒又是如此，連今日的大事都耽誤了。”

    “哎，說起來我不知勸了他多少次，存些銀子，存些私囊，起碼先把府邸整修一下。如今那外頭瞧著倒是闊氣華麗，可誰知道里頭是空蕩蕩一片吶。這酒鬼啊，真真愁死人，難道往后成了婚，還讓新娘子住空房子嗎？”

    若說進(jìn)門之前，郝玉蓮還有三分指望這親事能成，可一見榮瀾語如此中用，她倒有些反悔了。要是真讓這么伶俐的姑娘進(jìn)了門，她將來還怎么去周府打秋風(fēng)，又怎么借口府里沒有女眷而去cao持人家的家務(wù)事。

    那周家如今雖不怎么樣，可那三進(jìn)三出的大宅子，加上周寒執(zhí)的俸祿，可都是她眼熱已久的。

    說完這番話，郝玉蓮長長嘆了一口氣，用看似心疼實則期待的眼神看向榮瀾語。她就不信了，這小姑娘此刻還不慌？

    合該鬧翻天了。

    第4章 竟是個酒鬼

    竟是個酒鬼？

    榮瀾語此刻哭笑不得。旁人大概不知道，榮瀾語的父親便是因為醉了酒才在御前說錯了話，進(jìn)而被罰了流放的。故而她極厭惡喝酒的人。

    然而世上的事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大概就是如此。你越厭惡什么，偏偏就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