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秀敏等人跟著點頭，只有孫桂英看出鄧琳瑯被夸得不自在，笑著問：“小鄧，鞋墊咱們知道咋做，手套可都沒弄過?，F(xiàn)在就開始學嗎？”

    鄧琳瑯便挑了一包白棉線出來，又引得大家一陣驚嘆：“這么好的線，能縫多少被子，城里人竟然拿著織手套，他們的手可真金貴?！?/br>
    對此鄧琳瑯不予置評，把一團團的棉線分到每個人的手里，再分給每人一付毛衣針。李衛(wèi)黨一個大男人沒織過毛衣，不知道毛衣針有長短之分，拿來的十余副都是長的，材質(zhì)也是最古老的竹針，令鄧琳瑯十分想念現(xiàn)代的環(huán)形針。

    因此鄧琳瑯一開始拿針的手法，在前進大隊婦女們看來，是生疏的，動作也是僵硬的，倒符合她多年沒碰過毛衣針的設(shè)定。

    “對，就是這樣，把線繞到針上，再掏出來?？辞辶藳]有，這是正針，這是反針……”鄧琳瑯先自己示范了一下如何起頭，怎么把起好的頭圍成一圈，什么是正針、什么是反針。

    初次拿針的婦女們，動作比鄧琳瑯還要僵硬，不是掉線就是穿針的時候從線的中間掏過去，有一半的線沒有織上，出現(xiàn)很明顯的小窟窿，只能抽出針拆掉再穿針……

    一個上午下來，只有鄧琳瑯自己織完了手套的一個邊，其他人還處在織了拆、拆了織的階段，不過動作明顯熟練了起來。

    “娘，喝水。”大妮不聲不響的給鄧琳瑯倒了一杯水，二妮則跟著學：“娘，喝?！?/br>
    鄧琳瑯嚇了一跳：“不是不讓你碰暖壺嗎，萬一燙著了咋辦?！闭f著手里的針一扔，伸手接過水，另一只手擔心的查看大妮燙著沒有。

    大妮甜甜的笑：“剛才我給二妮也倒水了，還帶她上廁所了?！?/br>
    “大妮可真懂事?！编嚵宅槢]忍住，親了大妮的臉蛋一下，小丫頭rou眼可見的害起羞來，二妮卻不依的也要親親，娘三個笑成一團。

    大家聽到動靜都抬起頭來，李雪梅放下手里不成形的線團，想到門口看看太陽確定一下時間，就聽院外頭有人叫：“娘，我爹讓你回家做飯?！?/br>
    鄭秀敏也就放下線團，站起身來捶了兩下腰：“是我家建功。一家子好幾個人，就等著我做飯，天天該下他們的了?！?/br>
    許建功已經(jīng)進屋了，聽他娘這么說，向鄭秀敏吐了下舌頭：“我奶又嘟嚷呢，我爹才讓我來叫你的。我姐已經(jīng)把面和上了，菜也切好了，可我奶說她做飯不好吃。”

    這小子是故意的吧？鄧琳瑯看了許建功一眼：“那你咋不在家?guī)椭憬銦?？?/br>
    許建功可理直氣壯了：“我奶說男人不能進廚房?！?/br>
    李雪梅氣樂了：“哪個生產(chǎn)隊都有兩個光棍子，也沒見他們餓死?！?/br>
    話是這么說，婦女組長們紛紛放下手里的毛衣針，要回家吃了飯下午再來。鄧琳瑯又到西屋取出一包碎布頭來：“大家都拿點布頭回去，中午有時間打成袼褙，省得做鞋底的時候袼褙不干耽誤時間。”

    說是碎布頭，在農(nóng)村這樣的新布頭可沒人舍得打袼褙，一個個不確定的問：“使新的打？多可惜了的，湊湊能給孩子縫小被兒了?！?/br>
    鄧琳瑯忙正色道：“大家拿回去多少布頭，就得交回多少袼褙來。咱們想掙的是加工費，可不能為了點布頭就不知道哪輕哪重了?！?/br>
    心里則暗暗記下，回頭得找個稱來，一旦大批量生產(chǎn)，就得稱好誰拿走多少布頭，還得choucha打好的袼褙是不是都用領(lǐng)走的新布頭，還是用家里的爛布頭對付。

    眾人被鄧琳瑯說得有些臉紅，竟不好意思上前拿布頭。還是鄭秀敏急著回家做飯，不挑不撿的拿起二斤左右布頭，回頭要叫許建功一起回家，人家已經(jīng)跟大妮玩到一起了。

    “嬸子，你別管建功了，一會兒跟我們吃一口就行?！编嚵宅樦苯影燕嵭忝敉瞥鲩T，其他人已經(jīng)拿好了布頭，由李雪梅代為保證，一定把拿回家的碎布頭都用來打袼褙，才相跟著各回各家。

    足足用了三天時間，鄧琳瑯邊教邊打的，總算完成了第一雙手套，孫桂英、鄭秀敏、李雪梅各完成了一只，其他人的也都已經(jīng)快收尾了。

    鄧琳瑯看著大小不一的手套，對二隊、七隊的婦女組長說：“你們在織的時候手里線收的太緊，織出來的就不軟和，還比別人的小?！?/br>
    李雪梅有些擔心的說：“小鄧，人家日雜店相不中吧？”

    鄧琳瑯點頭：“人家原來給各廠采購的，大小都一樣，這樣大的大小的小，肯定不行。不過大家是頭一次織，情有可愿，多練練，下次織的時候多跟樣品比著點，應(yīng)該問題不大?！?/br>
    有樣品比著，誰織得好不好，一眼就可以看出來，被說的兩位婦女組長也很服氣：“行，下回小鄧你再幫我們多看著點。”

    鄧琳瑯便問各人打的袼褙干了沒有，得知已經(jīng)干了，一人發(fā)了一副樣品，讓大家按樣品裁剪。李雪梅發(fā)現(xiàn)樣品有大有小，疑惑的問：“小鄧，鞋墊咋有大有小呢，拿大樣品的人不是吃虧了？”

    物資太匱乏，人們對得失分外看重鄧琳瑯理解，可話得說明白了：“鞋墊跟手套不一樣，手套有彈性，大點小點無所謂?？扇说哪_有大有小，這幾個樣品就是按照鞋號來的，也是隨機發(fā)給大家的。”

    “這次拿到大的，下次可能拿的就是小的。所以不存在吃虧占便宜一說。再說大家打袼褙多少、能裁多少雙出來，自己清楚我這兒也記著呢，可別浪費了，讓人家覺得給咱們提供原料不劃算，下次不用咱們加工，大家這幾天的工夫就白費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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