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毛骨悚然
第三章 毛骨悚然 金秋的陽光燦爛溫暖,湛藍的天空上點綴著幾朵白云。掛滿野果的封靈山美不勝收,鮮紅欲滴的山楂,金黃脆酥的秋梨,晶瑩剔透的野葡萄。綠若碧玉的獼猴桃。行走在野菊斗艷的山間小路,看著如火如荼的紅葉染紅了山崗,聽著山泉叮咚的流過,望著云霧繚繞宛若仙境的封靈山,會讓人感到心曠神怡,如置身世外桃源。 穿過幽靜曲折的山路,云翔天來到山坡上的一個小平臺。過了平臺再繞過前面陡峭的斜坡就是王家坡了。一條彎曲清澈的小溪,從山民門前潺潺流過,為恬靜幽雅的王家坡帶來無限生機。這里的人與外界隔絕,雖不富有,倒也能自給自足,逍遙快活。云翔天無心感受這美好的山景民風(fēng),自昨晚發(fā)現(xiàn)葉子春夜訪王山根后,一直尾隨跟蹤到了這里。 一首山歌從封靈山上傳來,歌聲委婉纏綿,似黃鶯晨鳴,如百靈歡唱。云翔天跟著葉子春爬上山去。這是去王家大寨的路,云翔天并不陌生。他略感詫異,這個讓人膽顫心驚的鬼寨附近,怎么會有女子的歡唱。葉子春來此又有什么目的。 他小心翼翼接近著目標,見葉子春停下。云翔天迅速隱蔽起來,仔細打量起來前面的葉子春。葉子春藏在一顆大樹的后面,死死地盯著前面一個採山楂的姑娘,偶爾會小心的四處張望一下。云翔天發(fā)現(xiàn)葉子春的眼光,不再是呆板無神,而是像一把鋒利的鋼刀,能夠刺破在他面前的一切偽裝。又像一條毒蛇,陰森冷酷隨時準備吞噬獵物。云翔天看著葉子春,心里暗想;他也許就是打開山寨鬼門的鑰匙。 云翔天只能看見那姑娘的背影,他穿著一件紅色的上衣,一條長長的大辮子,垂至腰間。她好像根本沒注意到有人就在附近。一邊歡快的唱著山歌,一邊摘著一顆顆又紅又大的山楂向林子的深處走去,很快沒入林中不見了。葉子春等姑娘走遠,仔細觀看了一下四周,悄悄摸到那姑娘剛才采摘山楂的樹下,從樹下面的石頭底下取出一張紙條,迅速觀看后塞入口中咽了下去。臉上露出一絲陰險的笑容,轉(zhuǎn)身向山下走去。云翔天待他走遠,悄悄的跟了上去。 飛龍嶺是緊挨鬼寨旁邊,封靈山的另一個山坡,山的下半部是個斜坡,到中間則是猛然拔起的懸崖峭壁,在懸崖和斜坡之間有一個天然形成的山洞。云翔天尾隨著葉子春來到山洞外面,看見葉子春走了進去,便藏身在一塊大石頭后面。直到葉子春從山洞走了出來,走遠后才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情況,慢慢接近并走進山洞。 剛走進山洞洞中并不寬敞,沿著山洞向前走十幾步,山洞豁然開朗,一個巨大的硐室呈現(xiàn)在面前。因洞中光線暗淡,云翔天看不清洞中的景物。他回轉(zhuǎn)身來向洞口走來,當(dāng)他走進洞口時,發(fā)現(xiàn)洞口的洞壁上插著一個火把,火把上兀自冒著一縷青煙。 云翔天知道這是葉子春剛剛用過的,他苦笑了一下,笑自己的麻痹大意,進洞時竟然沒看到這個火把。他取下火把,用身上帶的火柴點燃火把向洞中走去,走進洞中后,面前的情景讓他心中一驚。這是一個巨大的墓群,里面整齊地擺放著無數(shù)的棺槨。 他剛想仔細查看墓碑上的銘文,一陣陰風(fēng)突然吹來,吹的云翔天手中的火把忽明忽暗。云翔天用手罩住火把,靠近墓碑。突然洞外傳來一聲尖叫,接著是一個女子凄慘的呼救聲。云翔天顧不得觀看碑文,迅速沖出山洞,向求救聲處奔去。 就在他離開山洞的同時,靠近洞口的一口棺材棺蓋慢慢的打開了,里面伸出一只手,手上的皮rou已經(jīng)脫落,只剩下森森白骨。接著坐起一個僵尸,幾根稀疏的頭發(fā)散落在一張血rou模糊地臉上,一只眼珠鑲在已經(jīng)沒有眼皮的眼眶中,另一顆眼珠已經(jīng)脫出眼眶,貼在已經(jīng)腐爛了的臉上,兩顆碩大的尖牙刺破嘴角的皮rou裸露在外。 他慢慢站了起來,跳到棺材外面。嘴里發(fā)出的短暫而沉悶的呼吸里帶出陣陣煙霧。他伸直雙臂,一蹦一跳的向洞口移動著。身上寬大的衣袍隨他的跳動而上下擺動著。 沖出洞外的云翔天一路追尋那呼救聲過來,那呼救聲忽遠忽近,引領(lǐng)著云翔天進入一個僻靜的山坳。血一樣的晚霞,使整個山坳仿佛浸在鮮血之中,到處都是可怕赤紅。云翔天望著卷曲成一團,躲在坳底一塊大石頭旁的一個女人,女人穿著一件腥紅的上衣,像一團燃燒的火。一頭黑發(fā)散亂的披在背后。他背對著云翔天,低聲的哭泣著。 云翔天慢慢的靠近她,安慰著;“能告訴我怎么了嘛?別哭啦。讓我送你回家好嗎?天要黑了?!蹦桥踊剡^頭,原來是個長得極為標致的姑娘。姑娘低聲哭泣著說;“我回家貪走近路,在山上不想遇見野狼,跌跌撞撞一路至此。請先生救我。送我回家?!?/br> 姑娘帶著云翔天走在一條偏僻荒涼的小路,小路上長毛荒草,看來已經(jīng)很久沒人走過。姑娘小心的走著路,偶爾還會回頭對著云翔天甜甜的笑一下。每到此時云翔天總是像沒注意一樣,把目光移到一邊。兩人也不說一句話。只有天上幾顆稀疏的星星,眨著像魔鬼一樣眼睛。黑暗吞噬了一切。 那姑娘走到一個土堆前,特別高興的說;“謝謝你,謝謝你送我回家。謝謝啦?!?/br> 云翔天聞言一愣,左右看看再回頭那姑娘不見了。他在感到匪夷所思的同時,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迅速彌漫開來,如跌入冰窟。此時身后傳來如同來自地獄的一個蒼老陰冷的聲音;“即來府上何不進來一敘?!?/br> 云翔天感到右腳腳踝一緊,借著微弱的星光,他低頭一看,腳踝被一只只剩下白骨的手抓住。雖然他膽識過人,但也驚出一身冷汗。他把右腳一撤,隨即踢出。只聽見一聲清脆的骨骼破碎聲,那手的手臂被踢得粉碎,而那手卻緊緊抓住云翔天的腳 。那冰冷詭異的聲音再次傳來;“老夫盛情相邀,你卻踢壞我的手,納命來!”突然又傳來一陣甜甜的笑聲;“算了吧,人家不來何苦硬請。只可惜了你的那只手?!苯又质且魂囂鹛鸬男β暋?/br> 那甜甜的笑聲在云翔天聽來,如鬼哭狼嚎一般,撕裂他身上每一寸肌膚,把恐懼植入他的每一根神經(jīng)。云翔天已經(jīng)接近崩潰,他下意識地向后退了兩步,伸手拔出腰間的短刀斬向那只鬼手。 鬼手卻憑空飛起,抓向云翔天的臉,云翔天一閃身揮刀劈向鬼手。猛地他腳下一緊,接著一拽,云翔天被摔倒在地。他回頭一看,驚得靈魂出竅。抱住他的腳,并把他摔倒的,竟是他今天送回來的姑娘。 那姑娘只剩下上半個身子,下半身齊生生的不見了,斷裂處血rou模糊,鮮血橫流。她吐著長長舌頭,瞪著血紅的眼睛,眼角淌著血,鮮血劃過她泛著淡淡藍光的臉。嘴角露出一絲冰冷猙獰的笑。就在此時,那只飛舞的鬼手抓住了云翔天的喉嚨。 一縷清香飄來,云翔天頓感渾身無力,也不知何時,黑白無常已經(jīng)來到他身邊。黑無常打開生死薄顫悠悠的說道;“時辰已到,脫去皮囊,早作輪回,隨我去也?!?/br> 白無常迅速用鐵索捆住云翔天的雙手,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拖著就走,手法熟練老道。云翔天想要掙扎,但渾身無力,他無奈的回頭望去,頓感萬念俱灰,他不想信鬼神,卻分明看見靈魂已經(jīng)離開身體,他的尸體依舊躺在那里,一只鬼手鎖住他的喉嚨,一個只有上半身的女鬼,抱住他的雙腳,用淌著血的嘴貪婪地啃噬著他的身體。 他被帶到一座小橋旁,橋下灰蒙蒙的一片,看不到有多深,也聽不到水流聲。橋頭的一個老太太,笑容可掬地端著一個碗走了過來;“過去啦,過去啦。來來來,喝老婆子一碗孟婆湯,保你忘卻前塵煩惱?!?/br> 白無常也不說話,劈手奪過那碗湯,摁住云翔天的頭就灌,云翔天奮力掙扎,但使不出一點力氣。任憑那湯順著嘴角流下后,被拖進一條巷道中,巷道里閃著幽幽的藍光,彌漫著一股皮rou燒焦的臭味,和皮鞭抽打皮rou的清脆聲,以及那殺豬般的求饒聲。隨處可見那些面如死灰披頭散發(fā)的鬼魂。他們或殘臂少腿,或以得開膛破肚血rou模糊,慘不忍睹。 云翔天已經(jīng)忘沒有了恐懼,只覺得寒意陣陣襲來,要被凍僵一般。他被拖到一個大殿上,像一灘爛泥一樣被扔在地上,黑白無常躬身說道;‘回稟閻王,云翔天魂魄已拿來,恭請示下。’云翔天拼盡全身力氣抬起頭,看著高高在上的閻王,閻王身著袞服,面露兇煞。如戲臺上的裝扮一般無異。 閻王厲聲喝道;“云翔天,你可知罪?!?/br> 云翔天慘然一笑;“我是個本分的生意人,為人坦坦蕩蕩,童叟無欺,哪里來的罪狀?” 閻王不怒反笑;“你四處打聽鬼寨,跟蹤他人進人祖墳,難不成這就是你要做的生意?” 云翔天掙扎著要站起來,他胸前佩戴的玉佩露了出來。閻王哼哼一笑說;“取下他的玉佩?!遍愅醣澈笳玖⒌呐n^馬年應(yīng)聲而出,摘下云翔天的玉佩,交到閻王手中,閻王仔細觀看后說;“此物從何盜的?如實招來?!?/br> 云翔天哭笑不得,搖了搖頭 ;“笑話,此祖?zhèn)髦?,代代相傳。難道地府閻羅也有不分青紅皂白的時候?” 閻王聞言怒不可遏;“大膽,你敢羞辱本王。給我扔入油鍋?!闭f完把玉佩扔到地下,看見玉佩被摔得粉碎,閻王嘴角露出不易覺察的微笑。 兩個小鬼架起云翔天向油鍋走去,云翔天看著熊熊的烈火燒著滾開的油鍋,漸漸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