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較真了,較真了。言簡默暗暗低下了頭,避開了他灼灼的視線。這些話他倒是記得清楚,剛剛還不是說著讓她撕了吧,撕了吧,撕了吧…… 這三個字在她的腦海中無限循環(huán)著,每重復(fù)一遍,她心中的氣憤就加深了一道。 “呲?!?/br> 什么聲音?是自己智商碎地的聲音嗎?仔細(xì)聽著聲音,還真的是來自頭腦上方,難道,智商真的碎了? “呲?!?/br> 又一聲,言簡默終于反應(yīng)過來,抬頭一看,離婚協(xié)議書已經(jīng)被何澤旭撕成了四塊,真的是“撕了吧。” 原來人與人之間還是可以有信任的,她正想說句什么,但好像插不上嘴,也不知是他撕得太認(rèn)真了還是撕上癮了,撕成四塊已經(jīng)完全不能滿足他,接下來那張可憐的離婚協(xié)議書被何澤旭慘不忍睹地撕成了無數(shù)碎片。 他撕得認(rèn)真,她看得暢快,或許是言簡默偶像劇看多了緣故,又或許是此時此景的氣氛感染了她,她覺得下一秒,何澤旭應(yīng)該將這些碎片拋灑在空中,然后瀟灑霸氣地甩她一句:“誰稀罕你的破錢!” 他的手慢慢舉起來了,要拋了,言簡默心中居然有種默默的小激動。 他的手動了,動了,她的視線一直不離他的手,最后終于停在了,垃圾桶上! 居然是這樣的結(jié)局…… 他看著她直盯著垃圾桶有點失望的表情,眉頭微皺后,下一秒后便舒展開來,繼續(xù)像是沒事人一樣收拾著碗筷,話像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原來我在你心中就值一百萬?!?/br> 與想象中的豪言壯志,視金錢如糞土的樣子完全不同,雖然他現(xiàn)在表情很悠閑,但是她怎么聽怎么就感覺他這句話中有股淡淡的怨婦味道? 所以怪她嘍,言簡默表示很冤枉,要是早知道他最終還是會撕了這離婚協(xié)議書,幾十億,幾百億她隨便說,他想讓她說多少就是多少。 可是,現(xiàn)在的她真的好尷尬,她到底該怎么解釋這一百萬呢? 算了,還是不解釋了。 “你雖然喜歡我,可你從來都沒有試著真正了解過我?!钡炔坏剿慕忉?,也沒指望能從她那里得到些什么解釋,何澤旭繼續(xù)收拾著碗筷,只是最終還是情不自禁地說出了這句。 沒頭沒腦的這么一句話。抬眼看著走進(jìn)廚房的何澤旭,看著他高大頎長的背影,言簡默心中莫名地一陣心酸。 這個背影,她曾經(jīng)不知偷窺了多少次,以至于就算在人海茫茫里千百人的背影中,她都可以一眼識出他的背影,現(xiàn)在,他居然說一個連都他背影都那么熟悉的人,不!了!解!他!她不了解他?他喜歡吃什么菜,喜歡那種風(fēng)格的領(lǐng)帶,哪種顏色的西服,喜歡哪種運動,是什么星座,甚至在大學(xué)時,他平時喜歡去打籃球的具體時間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而他卻說,她根本沒有試著了解他! 越想心中越不滿,她心中突然有股現(xiàn)在就去廚房把他拉出來,把他按在沙發(fā)上,好好和他講講道理。他信不信,她可以將她了解他的事情,和他說到連續(xù)幾個晚上都不帶一樣重復(fù)的! 言簡默,要冷靜,冷靜。她努力用他們快要離婚的理由,強(qiáng)行忍住了自己內(nèi)心的這股沖動。 她又一次選擇了沉默。 廚房里水龍頭開了,傳來了流水聲,其中似是夾雜著一聲自嘲般的笑聲,隱沒在了這潺潺的流水聲中,又似是沒有,或許只是碗筷碰撞的聲音,是她給聽岔了。 都怪這流水聲太大…… ———— 不知不覺,已經(jīng)入夜,言簡默又遇到了一個新的煩惱,這晚上到底該怎么睡?她謹(jǐn)慎地想了想,覺得讓何澤旭他自己去睡客房實在是有點不切實際,心中想了好幾個辦法,又都一一被自己否決掉了,最后只好自認(rèn)輸?shù)剡x擇她自己直接去睡客房。 好在客房雖然小,也很久沒人睡,但是阿姨時常盡責(zé)地將客房清理清理,時常將客房里的被子拿出去曬曬太陽,所以她現(xiàn)在不用打掃就可以直接睡進(jìn)去。 打開客房的門,肆意地想象了一下今晚自由的一個人的生活,言簡默走到床邊,回以這張小床一個幸福的大后仰。 剛躺下,門口響起了一陣清脆的敲門聲,門還沒來得及關(guān),這敲門聲只是象征性地敲了幾下,而后便傳來了何澤旭那特有的低沉溫和的聲音:“我們今晚不睡正房,要擠在這么小的一個小床上嗎?” 言簡默微抬頭,就看見何澤旭半倚在門口,似是在開玩笑又似是在認(rèn)真地問她。她有種直接走過去把他推出門外,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門鎖上的沖動。但在想到他也有房間的鑰匙后,徹底放棄了這個想法。 武力不能解決的事情,那就用文來解決。 她決定和他好好講講道理:“既然我們都是快要離婚的夫妻了,就沒有必要再睡在一起了。而且現(xiàn)在分開睡,也是為了以后離婚離得更加和諧?!?/br> 他好整以暇地倚在門口,微挑了挑眉,似乎對這個答案很不滿,輕笑了一聲回道:“我不覺得有這個必要。就像我們結(jié)婚前,不是也沒有為了結(jié)婚而先同居在一起?” 額……他說得好有道理,她竟無言以對…… 好吧,她不得不承認(rèn),和他講道理,她是永遠(yuǎn)贏不過他的。 “我不想和你睡,就這么簡單?!彼^文也有蠻橫不講道理的文,有時不講道理也可以辦成一些事,尤其是和何澤旭這種根本無法和他講道理的人。不講道理也要有氣勢,這樣才能顯得自己好像很有道理,這句話,言簡默故意說的大聲有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