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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道靈暗自摸了摸自己的臉,心道:“難道她……不喜看到我的面容嗎?” 心下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想到少年時見過他真容的寥寥幾人,無一不夸,以往他也從不在意。 可現(xiàn)如今,江有義見了他的真容,竟是這樣的反應(yīng)。這樣的認知,讓他心中竟有些耿耿于懷。 他唯一的好友,是在嫌棄他嗎? 只可惜此刻的江有義怎會想到羽道靈內(nèi)心竟然是這樣的想法呢?若是知道,她定會當面解釋清楚:不是不喜,而是……你如此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不禁讓我這個小小凡人心生敬畏,不覺間產(chǎn)生了一種距離感。 都怪你生的太好了,讓人心生向往卻怎敢輕易靠近?。?/br> 江有義向他走去,卻在離他三步距離處,堪堪停下。 “仙尊,現(xiàn)下感覺如何?” 她的聲音輕輕地,仿佛怕碰碎異常夢幻的泡泡一般。 羽道靈眉間微攏,心間莫名有些不知名的情緒在翻涌,仿佛他們之間產(chǎn)生了一些些變化。 他壓抑住這樣的感覺,微微側(cè)目,淡淡道:“恢復(fù)八成,無大礙?!?/br> 隨后,羽道靈問及過去的幾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江有義便粗略講了講宗流來襲的事情,其他諸如如何帶著昏迷的他來到這隱秘的山洞、如何替他清理喂他喝水以及脆弱害怕時的那些吐苦水的糗事一概不談。 好在羽道靈只是靜靜地聽著,并未問及其中細節(jié),待她講完,洞內(nèi)一片安靜。 原本與羽道靈待在此洞,三天三夜都沒有覺得哪里不方便,此刻羽道靈醒來,頓時覺得此處空間狹窄了些 。 江有義情不自禁地就想起“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樣的話,看到那對火光以及嗶啵的燒柴聲,腦海中又浮現(xiàn)出“干柴烈火”這樣的詞兒。 真要命! 江有義紅著臉轉(zhuǎn)身回到火堆旁,開始給火堆添柴火,腦子里卻是亂亂的。 忽然,有個如夢中那清泉一般的聲音,帶著些許疑惑,在她耳畔響起:“有義,大白天的,添柴作什么?你很冷嗎?” 氣息吹拂耳廓,泛起一陣陣酥麻之意。 江有義往旁邊偏了偏頭,給了他一個纖細的側(cè)頸。 羽道靈想起,幾日前她的喉骨差點被人折斷,后來得他修復(fù)后已經(jīng)完好如初,不見任何傷痕??墒遣恢獮楹?,此刻看來,竟帶了些脆弱的美感。 江有義總感覺羽道靈似是在盯著她的脖子看,這樣的想法一出,整個耳朵紅了個通透。 她忍不住回頭,本想說話,卻發(fā)現(xiàn)羽道靈竟然離她這么近,如此兩人突然之間打了個照面。 羽道靈雖仍是薄霧遮面,她看不清,但能感覺二人距離極近,近到氣息都快交融在了一起,他的氣息溫涼,就跟他這個人一樣。 可羽道靈竟然不退,就這么面對著她,任由她的氣息帶著陣陣暖意拂面。 江有義猛地退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神十分明顯地上下左右亂晃:“我不冷,只是……”當看到一旁還剩下的一條魚時,眼睛一亮,解釋道:“再添點柴火,我烤幾條魚帶在路上吃,回凈琉派的路上我怕餓。” 她隨時后退的反應(yīng),著實讓羽道靈感到一絲不悅。 沉默片刻,羽道靈站起身,雙手背負身后,仿佛又恢復(fù)了他的仙尊身份。 只聽他說道:“既如此,本尊便替你多捕幾尾魚兒上來。” 言罷,羽道靈拂袖而出。 江有義連忙提著裙擺起身追了出去,邊跑邊道:“不勞仙尊,我自己可以……” 此時羽道靈已經(jīng)飛身而起,臨空站于水波之上,如履平地之感。 但見他單手結(jié)印,單手裹挾著淡淡藍色光暈,一掌拍向了水面。 從江有義的角度看,起初水面波瀾不驚,隱隱可見水深處暗流涌動,有漩渦緩緩上升,接近水面時忽而暴漲開來,而后兩條、四條、六條,各種各樣的魚兒爭先恐后一般從水中一躍而起,最后落到了江有義的腳前。 好家伙,數(shù)了數(shù)已經(jīng)掉下來十來條,而且大多都是深水區(qū)的品種,江有義之前搞不定的那些都在里面了。 江有義連忙擺手,喊道:“仙尊,夠了夠了,太多了,吃不完浪費就太可惜了?!?/br> 羽道靈聞言,收了掌,而后踏波無痕,就這么從水面走到了岸上。 他站如松柏的頎長身子,此刻逆著光,緩緩向她走來。風撩動他的衣擺,撩起身后如緞的烏發(fā),當真是恍然如夢。 太像了,跟夢里那一幕太像了! 江有義此刻感到一陣暈眩,忙低頭看那些魚,以圖轉(zhuǎn)移注意力。 本以為羽道靈到她面前,會幫她拿幾條進去,畢竟這么多,她一個人也不太好拿,結(jié)果,他腳步一刻不停已經(jīng)進了洞中,徒留江有義一人在那與一堆擱淺的魚兒干瞪眼。 罷了罷了,她蹲下身挽起袖子,將自己的外袍一角拎起,而后將那十幾條各種各樣品種的魚全部兜了進去,而后走到湖邊刮鱗挖腸,里里外外清洗了干凈。 進到洞內(nèi)時,羽道靈正盤膝而坐,腰背挺直,靜默無聲。 這樣也好,省得她感到不自在。 江有義一屁股坐在石頭上,又開始了她的烤魚大業(yè)。 現(xiàn)在她烤魚手法嫻熟的很,每一條魚兒,從頭到腳都被烤的金黃,滋滋冒著魚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