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續(xù):最痛恨的是什么
幾家歡喜幾家愁,正當(dāng)翁家的人在高高興興地為佩瑤慶祝周歲生日的時候,卻也有人因此而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中。 “靜茹……女兒啊,你就聽媽的話,快點出來我們?nèi)メt(yī)院做康復(fù)治療……” “女兒,你別這樣,翁岳天只是這一次沒來而已,下次他就會陪你一起了?!?/br> “。。。。。?!?/br> 賈母一遍一遍地喊著賈靜茹,既心疼又煩躁無比。心疼的是自己女兒不去做康復(fù)治療的話,她的腿情況更不容樂觀,煩躁的是……翁岳天的小女兒今天周歲了,他在家享受天倫之樂,哪里還有時間過問靜茹的事。 賈父聽著這邊的動靜,心里很不是個滋味,獨自一個人坐在沙發(fā)上悶悶地抽煙,緊鎖著眉頭,神情頗為凝重。靜茹如此依賴翁岳天,這可如何是好?勸吧,她聽不進去,罵吧,做為父母又不忍心,只能眼睜睜看著女兒陷入越來越深的怪圈卻無能為力。 賈母喊得喉嚨都干啞了,賈靜茹只是從門背后淡淡地說:“媽,我今天不去做康復(fù)治療了,少這一次也沒關(guān)系的吧,反正我這腿也就這樣兒了?!鳖j廢而低落的情緒從她聲音里顯露無遺。 賈母一聽,更是痛心,她明白靜茹去做康復(fù)治療都是為了能跟翁岳天有見面的機會,根本不是真心地對自己的腿抱有希望?;蛟S……翁岳天那天走之前的提醒是對的……靜茹不僅需要最腿部的康復(fù)治療,她更需要的是一個心理醫(yī)生! “靜茹……靜茹你是要把我跟你爸爸的心都傷透嗎?你這樣自暴自棄,我們……我們……”賈母連發(fā)脾氣的力氣都沒有了,最后只得一聲嘆息,悶悶不樂地走開。 翁岳天在收到賈母的電話時略感意外,前兩次陪賈靜茹做康復(fù)治療,她還挺配合醫(yī)生的,他以為這次他有事不能去,她也會按時去醫(yī)院,但現(xiàn)在看起來,他想錯了。 翁岳天站在客廳側(cè)門背后,回頭望望家中熱鬧溫馨的景象,親戚朋友和家人都在,他如何能在這種時候消失呢?但是他既然知道了賈靜茹今天不去醫(yī)院,如果連句問候的話都沒有,那也太不近人情了。 翁岳天在結(jié)束和賈母的通話之后就撥通了賈靜茹的手機,才只響一聲就接起來了。 “哥!”賈靜茹死寂的眼眸里霎時有了光彩。 “靜茹,你還好嗎?是不是又把自己一個人關(guān)在房里?”他低沉的嗓音里透著關(guān)切和絲絲嚴(yán)厲。 “哥……我……” “靜茹,我已經(jīng)告訴過你,今天是我女兒周歲生日,我實在是脫不開身……今天就由你爸媽陪你去做治療好嗎?”翁岳天盡可能地放柔了語氣。 賈靜茹鼻頭一酸,濕意一下子就涌上來,聲音不由得哽咽了:“哥,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變得很任性,可是我……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沒有你陪我做康復(fù)治療,我不想去醫(yī)院。我明白你今天有事,你沒有錯,錯的是我……你能打個電話來關(guān)心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你快去招呼客人吧,別……別擔(dān)心我了,就這一次不做也沒事的?!?/br> 如果賈靜茹在電話里埋怨幾句,翁岳天或許還好受點,但是……她沒有這么做,而是很理解他的處境,還讓他快點去招呼客人,這反而更讓翁岳天心里不好受。 “靜茹,答應(yīng)我,別把自己關(guān)起來,打開門,去客廳跟你爸媽聊聊天……或者,就算不聊天,你和他們一起看電視也行啊,你老是封閉自己,這樣下去是不行的?!?/br> 賈靜茹沉默了一會兒才嗯了一聲:“知道了,哥……再見?!?/br> 一句再見,包含的卻是……我想你,想立刻見到你! 賈靜茹說完就掛斷了電話,翁岳天握著手機在花園里發(fā)呆,心情受到影響,莫名地感到一股壓抑…… “翁少!”梁宇琛一把拍上翁岳天的肩膀:“我剛才跟你們家小公主合影了一張,打算把照片洗出來放我臥室去,以后等我結(jié)婚了就讓我老婆天天看佩瑤的照片……聽說孕婦多看漂亮寶寶有好處?!?/br> 翁岳天聞言,沒好氣地笑罵道:“你小子真會算,摳門兒,連買畫報的錢都省了!” 他雖然語氣輕快,但嘴角的笑意卻不達眼底,看在梁宇琛眼里卻覺察出了一絲異常。 梁宇琛上下打量著他,下意識地蹙眉:“翁少,怎么了?” 這兩人多年的兄弟情誼可不是白來的,彼此都熟悉對方的一舉一動,每個表情,哪怕是些微的變化也能敏銳地感受到。 翁岳天略一怔忡,隨即輕輕搖頭,眉宇間流瀉出一抹苦澀:“今天……靜茹沒有去醫(yī)院做康復(fù)治療,我剛才打電話想勸勸她,可是……我聽得出來她還是不會去,除非我陪著。” 不只是女人需要傾訴心事,男人有時更需要。而有些話,在面對朋友時會說得容易些。 梁宇琛俊臉一沉,剛才那嘻笑的神情頓時變成無比凝重。賈靜茹也是他的好友,如今她癱瘓了,他也惋惜、心痛,他也曾嘗試過開導(dǎo)她,可惜的是,沒用。 “翁少,這件事上,我誰都不偏幫,你跟靜茹都是我的好朋友,文菁也是。我不想看見你們當(dāng)中有人不開心,更不希望你的家庭受到影響,只是,你想想,你可以在家里開開心心地搞生日聚會,為寶寶慶祝周歲,你們夫妻關(guān)系也是眾所周知的情比金堅,可靜茹呢,她現(xiàn)在,就像是從人間掉到了地獄,她擁有的還有什么呢?或許她現(xiàn)在的性格比以前有所改變,甚至?xí)屓擞X得她自私,不可理喻,但是別忘了,她是從小就和我們一起長大的人,人生無常,有幾個人能陪伴我們二十多年?如果有一天,這個人沒了,你會怎么想?翁少,知道我這些日子以來最痛恨的是什么嗎?”梁宇琛說到這兒,眼底的痛惜又沉了幾分:“我恨我對賈靜茹只有兄妹之情,擦不出火花。假如我一早能愛上她,我絕不會讓她受到傷害,而如果我現(xiàn)在假裝愛上她就能帶給她快樂,那么我一定會去做的。只可惜……” 梁宇琛的話還沒說完,翁岳天的神情一變,猛地握住梁宇琛的手:“陪我出去一下,晚飯前回來!” “喂……翁少,翁少……”梁宇琛被他拽著走,心里頗為納悶,這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干嘛去呢這是? 翁岳天疾步走進客廳,在一眾人中搜尋著一個人的身影……于曉冉在不遠處和文菁他們一起,抱著佩瑤又親又抱。 翁岳天眼前一亮,心中某個醞釀已久的想法就此成型了! 半小時后,醫(yī)院。 賈靜茹的父母將她送來了,雖說還是坐在輪椅上,臉色十分蒼白,兩只眼睛還有明顯的黑眼圈,但是她的精神狀態(tài)比起之前好了太多,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哥……哥!”賈靜茹激動地喊著翁岳天,雙手使勁地拽輪椅,迫不及待地迎上去。 翁岳天連衣服都沒換就趕來醫(yī)院了,臨走時告訴了文菁,說他兩個小時后回去。這回他沒說是來醫(yī)院了,只是說跟梁宇琛一起出去有點事。 賈靜茹靠近了翁岳天,但她發(fā)現(xiàn)他身邊還有一個人。 “宇琛……你也來了?!?/br> 梁宇琛佯裝不悅地扁扁嘴:“唉,真是傷心啊,我這么大個帥哥站在這里,你居然現(xiàn)在才注意到我的存在!” 賈靜茹臉一熱,有點不好意思地瞄了翁岳天一眼……這潛臺詞,盡在不言中。 賈靜茹今天是遲到了,為她做康復(fù)治療的醫(yī)生也沒多說什么,只是叮囑翁岳天要監(jiān)督她按時來。 原本以為今天見不到翁岳天了,但沒想到他會愿意從家里那么重要的場合趕過來,賈靜茹心里甭提多高興了,紅腫的雙眼顯然是哭過的,可現(xiàn)在她就好像見到光明一樣,視線里有了他的存在,仿佛空氣都是愉悅的。 梁宇琛在一旁將賈靜茹的表情神態(tài)都看在眼里,越看越是暗暗嘆息……治標(biāo)不治本,賈靜茹的根本問題不在于腿,而是癱瘓之后的心態(tài)。是的,這一點,明眼人都能窺探出來,可偏偏就是沒有好的解決辦法。心靈上的殘缺或者創(chuàng)傷是隱型的,不如身體上的損傷那么直接能rou眼看到,但卻是最棘手的。 醫(yī)生一邊為賈靜茹做磁療,一邊還時不時輕聲地問:“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或者舒服,有的話,一定要及時告訴我知道?!?/br> 醫(yī)生的輕言細語很是親切,翁岳天也不禁看向賈靜茹,他多希望她能說一句哪里疼哪里癢,可她只是搖搖頭……每一次見她搖頭,翁岳天的心就會冷幾分,看她已經(jīng)都成習(xí)慣了…… 今天做完康復(fù)治療,但賈靜茹并沒有輕松,她明天還要來做身體檢查……由于她被人注射/了細菌,會對她造成什么影響還不能確定,她不顧醫(yī)院的挽留而強行出院了,那就只好定期來做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