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6章 驚現(xiàn)
早上,昨夜那一場雨已經(jīng)停了,戶外空氣越發(fā)寒冷,室內(nèi)卻是暖融融的,一如初春一般清新,不僅僅是因為室溫,更讓人窩心的是桌上那熱氣騰騰的早餐。 花生紅棗粥,淡淡的清香味飄進鼻息里,文菁剛從臥室里洗涮好了走出來,靈敏的小鼻子嗅了嗅,循著香味走到餐桌前…… “哇,看起來好好吃。”文菁饞了,吞吞口水,肚子也在這時候有了配合地叫上幾聲。 “嘻嘻……寶寶,你也餓了對吧……”文菁摸著肚子,舔舔小舌頭,身后一個溫?zé)岬纳眢w貼上來,是他。 “是不是很有食欲?我煮了一大鍋,中午我不在家的時候你還可以吃?!蔽淘捞烊χ难p柔潤澤的嗓音綿綿緩緩地縈繞在她耳際,淡淡寵溺的味道,這才是最能讓文菁心暖的東西。 文菁使勁點點頭,鼻子酸酸的,心里漲漲的……這樣溫馨幸福的日子,總是令她猶如身在夢中一般不真實,卻又拼命想要抓住。他從沒有說過好聽的甜言蜜語,可是,有他在身邊,就是實實在在這么甜。簡單地一頓早餐,他至少提前了一個小時起床,那粉紅色的花生仁和深紅色的大棗,只是看看就能讓人胃口大開,這是他的心思,不然的話,大可以就煮白粥好了…… 文菁低頭喝粥,時不時抬頭望望身邊的男人,笑盈盈的臉蛋,脈脈含情的大眼睛,毫不掩飾她的情意,明明白白在表達一個意思:你真好! 翁岳天雖然沒有太明顯的表情變化,可心里很受用,喜歡被她這樣炙熱的目光看著,他可以不在乎外邊那些女人是否傾慕他的長相,但是能吸引眼前這小人兒全部的注意力,他內(nèi)心隱約有那么一點得意。 “看你,吃飯也不專心,盡顧著看我嗎?”翁岳天似是一聲輕嘆,語氣里略帶戲謔,拿起一張紙巾為文菁擦擦下巴。 文菁樂呵呵地傻笑,多美麗的早晨啊,吃著他煮的粥,享受著他的疼愛,雖是深冬,心情卻是在春天。 并不是每個人都能有如此開心的一個清晨,對于某些特殊職業(yè)的人來說,頭頂都快要冒煙兒了…… 市公安局里一大早就鬧鬧嚷嚷,蹲守了一夜才抓到了某個販賣搖頭丸的團伙,最近有不少玩夜場的從這個團伙里購買那種東西,服用過量,進了醫(yī)院,才導(dǎo)致這團伙曝光了。 大冷天的熬個通宵沒睡覺,誰的心情都不會爽,干警們一個個眼帶血絲,臉上沒血色,有的嘴唇泛白…… 被抓進來的幾個男人都還是醉醺醺的,酒勁還沒過,扯著嗓門兒說話,大刺刺的樣子,沒意識到事態(tài)的嚴(yán)重。 熬夜過后頭昏腦脹沒精神,已經(jīng)夠煩躁了,這幾個家伙叫喳喳的,惹毛了咱的警隊之星…… “全都給安靜點兒!坐好!”梁宇琛一聲怒喝,聲音有點干啞,威懾力卻不減。一把按住其中一個男人的肩膀,令他動憚不得。 幾個小混混被梁宇琛這一吼,心頭一驚,認(rèn)出這是梁警司,立刻酒醒了大半,不禁暗暗哀嚎,時運不濟,怎么會遇上梁宇琛親自出馬,這回是沒好果子吃了。據(jù)傳梁宇琛這人軟硬不吃,極為難纏,許多人都視他為克星。 警察局里安靜下來,被梁宇琛按住肩膀的那個男人心虛地瞄了一眼,老實坐著不敢動了。 從這幾個人身上搜出來不少違禁藥品,由于量大,犯罪情節(jié)惡劣,他們想要抵賴也不可能,等待他們的將是坐牢。 梁宇琛回到辦公室里收拾了一下,準(zhǔn)備回家洗個澡,休息一下再來警局,這時候有人進來報告,說剛才抓到人里,有一個說要單獨向梁宇琛匯報情況。 這種事兒,很稀松平常,無非就是想要交代點其他的事情,或者供出其他同伙,希望能被從輕發(fā)落。 那男人被帶進來的時候,一臉堆著笑,點頭哈腰,賊兮兮的樣子。 “梁老大……” “誰是你老大了?有問題趕緊交代!”梁宇琛眼一瞪,即使熬夜了,氣勢依舊夠攝人。 “是是是……交代……交代……”男人笑臉僵硬,心里很沒底,也不知道自己說的情況能不能起作用,他可不想坐牢,只能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了。 “梁警官,您還記得我嗎?我以前是那個……榮華小區(qū)的保安,我叫張翔……我們見過的……” 梁宇琛俊朗無匹的面孔因為沒有刮胡子而多了幾分深沉,眼一橫,凌厲的目光讓那男人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你是來跟我套近乎的?榮華小區(qū)的保安又怎么了?有正經(jīng)職業(yè)你不做,偏要干違法犯罪的事。我不想聽廢話,挑重點說!”梁宇琛耐著性子,他眼皮都在打架了,哪有閑工夫聽人閑扯,繼續(xù)又點燃一只煙,睥睨著眼前的人。 張翔不敢再慢吞吞,連忙湊近了兩步,壓低了聲音說:“梁警官,我不是想說今天這事兒,我是想說上次那個案子,就是榮華小區(qū)發(fā)生的那件命案,死者是一個戶主,叫朱浩,您還有印象嗎?” 朱浩?梁宇琛黑眸里陡然閃過一道精光,他怎么會不記得呢,那案子不正是將翁岳天給牽扯了進來,至今都還沒抓到真兇…… “呵呵……張翔,你小子真行啊,居然敢在我面前?;樱惺裁淳€索是你當(dāng)時沒有告訴警方的,一五一十地說出來?!绷河铊∮蟹N想揍人的沖動,冷笑聲讓張翔心里發(fā)毛,卻還是硬著頭皮說:“我要是說了,您能放我走嗎?我可不想坐牢……” 張翔是在以此做為籌碼,想換取自由,如果不是今天被抓了,他才不會扯到那案子上去,當(dāng)初也是為了怕惹麻煩才隱瞞的線索。 “張翔,就算你有線索也不能改變你即將被判刑的事實,你知不知道,你們賣出去的貨,差點鬧出人命,我不會因為你提供了命案的線索就放了你。怎么判,是法官的事。不過……”梁宇琛看見張翔臉色慘白,就差沒暈過去了,話鋒一轉(zhuǎn):“如果你提供的線索有用,以后再牢里可以少受點罪?!?/br> 張翔面如死灰,但事已至此,將來能夠在牢里少受點罪,那就算是萬幸了。 張翔哭喪著臉說:“梁警官,我本來是在榮華小區(qū)當(dāng)保安的,可是自從那件命案之后不久我就辭職了,找不到工作,只好跟幾個認(rèn)識的兄弟一起冒險賣那些東西。我聽說那件案子的受害者原是太陽國人,兇手沒有抓到,我……我害怕,不敢再繼續(xù)干保安了。其實當(dāng)時警方錄口供的時候,我沒說實話……在案發(fā)那晚,我不是什么都沒有看見……” 梁宇琛的心被提了起來,這件案子事關(guān)重大,每次一想起這種未破的懸案,他就感覺不舒服,心情沉重,現(xiàn)在聽張翔這口氣,莫不是真有新線索? “你抖什么抖,拿去!”梁宇琛扔給張翔一根煙,他忙不迭地點燃,狠狠地吸了幾口,穩(wěn)了穩(wěn)心神,這才繼續(xù)往下說:“除了那個叫翁岳天的男人,當(dāng)晚,在他走了之后,我還看見一個……女人,進了朱浩的家?!睆埾枵f出這句話,不覺間額頭已經(jīng)浸出細汗,夾著煙的手還在抖。 “怎么不說了?就這樣,沒了?”梁宇琛詫異地盯著張翔,犀利的目光,像是能將他看穿一樣。 張翔又猛吸幾口煙,咬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架勢:“我看見那女人的臉了,雖然不敢肯定那就是兇手,但可能性很大,就是因為怕事后遭到報復(fù),所以我不敢告訴警方?!?/br> “小子,那女人長什么樣兒啊,說說,一會兒去做個拼圖?!绷河铊】此坡唤?jīng)心的這么一說,內(nèi)心卻是震了震,假設(shè)張翔所說是真,那么,這案子將會取得突破性進展! 張翔聞言,緊張又恐慌,苦著臉搖頭:“我只是匆匆看一眼,當(dāng)時距離隔得又比較遠,讓我做拼圖,不行……我說不出來那么仔細,可是如果讓我再見到那個女人,我一定能認(rèn)得出來!警官,您可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是我說的?!?/br> 梁宇琛啪地賞他一記爆栗,沒好氣地說:“你這也叫線索?連人長什么樣都說不出來,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啊,你忽悠著玩兒呢!” 梁宇琛剛?cè)计鸬南M譀]了,張翔說了等于沒說,況且一點沒有可信的依據(jù),很有可能是為了他自己將會被判刑而胡亂編造的謊言。 張翔快哭了,如果被梁宇琛認(rèn)為是謊言,他的處境更是雪上加霜??! “梁大哥,您老就信我一回吧!”張翔突然抱住梁宇琛的大腿,哭得那叫一個慘??! “梁大爺,我就是有九條命也不敢忽悠您啊,我還想多活幾天……我說的是真的,您一定要相信我啊……大爺……您發(fā)發(fā)慈悲,看在我提供了線索的份兒上,就跟牢里的兄弟打個招呼,關(guān)照關(guān)照吧……”張翔知道落在梁宇琛手里,判刑是必然的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在牢里別太受罪,至少能好手好腳的出來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梁宇琛掰開他的手,被他這么一哭鬧,更是頭痛:“行了,你先出去。”難辨真?zhèn)蔚木€索,只會讓他的思路越發(fā)混亂。 這段小插曲就這么過去了,梁宇琛急著回家,在警局門口買了個包子一邊啃著一邊招呼出租車,頭昏眼花的,他不會在這種情況下獨自開車回家。 嘴里啃著東西都差點睡著了,梁宇琛實在太疲倦,對于這份工作,他確實很盡職盡責(zé),只要有那需要,他就會跟警員們一起熬夜蹲守,他是最年輕的警司,也是深得同事上司敬佩的境界楷模。 眼看著就要到家門口了,梁宇琛的手機在不斷震動著,多半又是局里的事兒吧……一看來電顯示,不是局里,是翁岳天。 “喂……翁少,好難得這么一大早就召喚我啊,是不是想請我喝早茶呢?可惜我現(xiàn)在困得很,昨晚蹲了個通宵……”梁宇琛瞇著眼睛,干澀的喉嚨聲音暗啞,像塞了沙子。 “這樣啊……我本來是想讓你出來見一個人,可能是朱浩的弟弟,我剛才在公司附近碰見的,既然你這么累了,好好休息吧,改天再說?!蔽淘捞祀S意說幾句就打算掛電話了,誰知道梁宇琛在電話那頭嚷起來…… “誰?你說是朱浩的弟弟?你等等,我馬上來,把人留住,千萬不能放走??!”梁宇琛頓時來了精神,吩咐司機掉頭,他心里暗暗琢磨著,翁岳天不會無緣無故叫他去的,一定是朱浩的弟弟那里有了新線索! 梁宇琛想想就振奮,倦意消失了大半……朱浩的弟弟,朱麟,這個人物終于出現(xiàn)了! 朱麟是何許人也?翁岳天在案發(fā)當(dāng)晚之所以會被文菁撞上,就是因為他當(dāng)時看見了一個酷似朱浩的人。他很納悶,明明自己從朱浩家出來不久,怎么朱浩會來了這里?當(dāng)時翁岳天在那之前還沒見過朱麟。 他以為那是朱浩,喊了兩聲沒人應(yīng)他,神差鬼使地跟著前去了,過馬路時被文菁撞到。 結(jié)果那晚,人跟丟了,半夜聽見了朱浩的死訊,他才恍然記起朱浩曾經(jīng)說過他有個孿生弟弟??墒菦]人知道朱麟在哪里,無法從他那里了解多一些關(guān)于朱浩的事。 今早翁岳天去公司,在樓下附近又看見了朱麟,這一次,他不會白白把人跟丟。他有個莫名的預(yù)感,朱麟的出現(xiàn),或許是那個案子的轉(zhuǎn)機。不管怎么說,朱浩也是他的朋友,能早日找到破案的線索,哪怕是一點點,也算是對死者的安慰。 梁宇琛心急火燎地趕過來,與翁岳天在一家茶樓的包廂里碰面。 古色古香的房間里,空氣中充盈著茶香,上好的毛尖漂浮在茶杯中,嫩綠的葉子綻放出優(yōu)美的弧度,大早上的,喝上這么一杯清茶,齒頰留香,回味無窮。 清靜,高雅的氛圍,原是讓人心曠神怡,只不過,三個大男人面對面坐著,談?wù)摰脑掝}是關(guān)系到一宗命案,難免有些沉重,不約而同地全都蹙著眉頭。 梁宇琛暗暗打量著朱麟,這眉毛,鼻子,眼睛,太像朱浩了,只不過朱麟的嘴巴,略微突出一些,那是小時候沒帶牙箍的緣故。 “朱麟,為什么你哥哥死了這么久之后你才露面?”梁宇琛直接切入正題。 朱麟雖然長相普通,卻也沒被眼前這兩個氣勢非凡的男人給嚇傻,輕咳了一聲,喝了一口茶,潤潤嗓子,嘴角噙著苦笑:“警官,你不會是懷疑我殺了哥哥吧?你可以查我的入境記錄,在我哥哥遇害那一天晚上,我才從太陽國飛過來,我……” “我沒懷疑你,翁岳天既然在那個時間見到你,就是你最好的證明。我只是有點好奇,時隔半年多了你都沒有跟警方聯(lián)絡(luò)過,難道不想知道案子的進展?不想知道兇手是誰?”梁宇琛眸光如炬,瞬也不瞬緊緊鎖住朱麟。 翁岳天不動聲色,垂眸,自顧自地喝茶。 朱麟輕嘆一聲說:“既然今天被你們遇上了,我就實話實說了吧,我不想知道兇手是誰?!?/br> “嗯?”梁宇琛愕然,這人也太直接,太奇怪了。 朱麟臉上的苦笑更深,說話的音調(diào)十分低沉:“我和我哥哥是太陽國人,可是我們從小就在天朝長大,我對太陽國沒有感情,但因為我奶奶還在那里,有時候我會和哥哥一起去看奶奶。有一次我出差去了國外,哥哥獨自一人去看奶奶,說好一個星期回來,可是他卻去了整整三個月,從太陽國回來的時候,他的工作沒了,他一點都不在乎,不但如此,脾氣還變得很暴躁,開始經(jīng)常和我吵架,我受不了他,我就搬出去住了,而我們的關(guān)系也在四年前破裂?!?/br> 原來如此,難怪翁岳天和梁宇琛在認(rèn)識朱浩的時候,不曾聽他說自己是太陽國人,想必是故意有所隱瞞。 “就在我哥哥遇害前幾天,他給我打過電話,不是用他的手機打的,那時我還在太陽國探望奶奶,深更半夜,哥哥在電話里又是哭又是笑,聽上去是喝多了酒,他說他很快就要發(fā)大財了,好像提到一個什么寶庫,說是有人逼他去找,他有了發(fā)現(xiàn),卻不想告訴別人,想要自己獨吞……這種事,我只當(dāng)他是酒后說胡話,沒有搭理他,最后他又說,如果有一天他發(fā)生意外,害他的人,很可能是個女人,后來他又說什么,我沒聽得清楚。當(dāng)我知道他真的被謀殺了,才忍不住回想起他說的這些話。我承認(rèn),我膽子小,我害怕了……所以我不想讓警方找到我……” 朱麟說到這里,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半年多以來,他都把這些和哥哥的死有重要關(guān)聯(lián)的線索深深藏在心里,可是他始終逃不過良心的譴責(zé),夜夜折磨著他,如今說出來,心里輕松了許多。 包廂里陷入了一片沉寂,梁宇琛腦子里閃過幾道光亮,有什么東西呼之欲出,心頭巨震!財富,寶庫,女人……假設(shè)先前在警局,張翔說的線索是真的,那么…… 翁岳天正好也向梁宇琛望過來,兩人默契十足,同時在對方眼里仿佛看見三個金光光的大字——文啟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