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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她離開了這么久,李清和還是沒有絲毫改變,一如往常地瘋狂,瘋狂地傷害自己,也傷害她。 虞楚便領(lǐng)悟到了一件事---與其在他偏執(zhí)瘋狂的愛里掙扎,互相折磨,相愛相殺,無法舍棄斷絕,還不如用盡辦法去改變他愛人的方式。 他一個人在黑暗里待得太久了,過分扭曲陰郁,他也需要愛來治愈吧。 要不和他一起永墮黑暗,要不拉他一起站在陽光下。 因為……他根本不可能會放開她。 而要改變李清和對她病態(tài)的占有欲,她就得比他更瘋。 她要狠狠踐踏他的底線,撕裂他的心,讓他服軟,讓他妥協(xié),讓他在絕望之下推翻自己變態(tài)的感情觀。 而他的底線便是她,他心里在乎的也是她。 她若傷害自己,或是逼他傷害她,殺她,李清和便會無條件地妥協(xié),什么事都會去做。 “你在干什么??。?!虞楚!孤讓你放下這刀!”察覺到她的手指也落在了鋒利的刀刃上,她若稍稍用點力便會劃破她的肌膚流出血來。 一氣之下,李清和便無法自控地吼了她,可吼了之后他又懊惱不已,轉(zhuǎn)而語調(diào)卑微地求她。 “孤怎么可能殺你,如何舍得殺你,阿楚你別折磨我了好不好……我不殺你,更不會傷你,我也不會傷她們,你別碰這刀,放下刀,好不好?” 李清和手上的力氣越來越重,刀刃破開的傷口越來越深,刺鼻的血腥味無聲地縈繞在屋內(nèi)。 虞楚卻狠了心。 李清和手足無措語無倫次,是因為他經(jīng)歷過太多次這樣的痛楚。 她幫他擋刀丟了半條命,她因他落水丟了半條命,她離開他要了他的命,這些都是他揮之不去的夢魘。 在她走后的無數(shù)個夜里,在思念到極致時他常常自殘,像瘋子一樣,眼睫一眨不眨地將劍刃對準(zhǔn)自己,麻木地傷害自己。 他以為這樣,心里想念她的痛便會消減。 他便是這樣病態(tài)的人。 但虞楚沒有夢魘。 在這上面,虞楚比他無情。 在這種時候,誰無情,誰便能掌握主動權(quán)。 “李清和,是我要你殺我,不是我要殺你,你不應(yīng)該開心嗎?” 虞楚對他嬌笑,眉眼盈盈,眼波流轉(zhuǎn),似春日枝頭開得最盛的那枝花。 嬌艷的花開在枝頭生氣才最濃。 若他采擷折下,這花,會死么。 李清和看著她的笑,目光一滯,神思恍惚,直到嘴唇被他無意識地咬出鮮血后,他才回神,搖頭,否了她的話。 他怎么會開心。 “阿楚,孤和你說過,孤?lián)碛胁涣孙w鳥,因為飛鳥總是會忘了回家,而我只能待在你給的囚籠里無望地等,等春去秋來,烈日飛雪,可能等來等去幾載寒暑,都等不到飛鳥回巢。” 說這話時,李清和的眼神里蘊含了無限的落寞,孤寂,還有悲傷。 他深陷黑暗,心性陰郁扭曲。 在她出現(xiàn)之前,他只為復(fù)仇而活。 在她出現(xiàn)之后,他卻癡心妄想地想為她而活。 這份妄想在日日夜夜里不斷累積,最后一發(fā)不可收拾,成了極端的偏執(zhí)和病態(tài)的占有欲。 甚至于,他已經(jīng)病態(tài)到了曾真的想將她鎖在小黑屋里,讓她夜夜承|歡,生下他和她的孩子,再也無法逃離他。 他也差點就這么做了。 “阿楚,我太了解你了,如果我沒有搜羅美女充實后宮,你沒有聽到這荒唐的暴君行徑,沒有吃醋,怕是還會繼續(xù)狠心地躲下去,因而,孤寧愿將你變成一只金絲雀,一只不會離開我,無法離開我的金絲雀?!?/br> “可前提是,你得活著,金絲雀得活著?!崩钋搴偷难劬锉M是血淚,“金絲雀也好,飛鳥也好,我的底線只有一個,便是你安好?!?/br> “阿楚,你明白嗎?!?/br> 他說得很動情,很哀傷,但也很溫柔。 一種,虞楚從未見過的溫柔。 內(nèi)心筑好的城墻在這一刻崩塌,虞楚的洋洋得意高高在上和有恃無恐頃刻間令她無地自容。 她剛剛做了什么……用自己的生命去威脅他,讓他割裂自己的手,讓他傷害自己,一手鮮血么。 虞楚冷吸了一口氣,余光瞥到了刀刃上還在往下滴落的血。 全都是他的血。 她猛地顫抖,根本說不出話來時耳邊還漂浮著他小心翼翼乞求的聲音。 如履薄冰,噤若寒蟬。 “孤是騙你的,孤沒有當(dāng)暴君,選召美女只是我想逼阿楚出現(xiàn)的手段,阿楚若不喜歡,那好,孤一個人都不殺,一個人都不殺,孤會放了她們,昭告天下,結(jié)束這荒唐的選妃?!?/br> 虞楚聽著,長睫處不知怎么便生出一陣濕意。 而李清和見她沉默,以為她還在生他的氣,對他的話還不滿意,他心里的慌亂更甚,急于證明自己,證明他其實并沒有當(dāng)暴君。 他如此恨他那位父皇,恥于承認(rèn)自己身上流有他的血液,在經(jīng)歷了他父皇腐朽不堪的統(tǒng)治后,他不可能也不會去當(dāng)暴君。 政治清明,天下安定,也算是他黑暗人生里為數(shù)不多的理想。 “我不是暴君,阿楚信我,好不好?阿楚若不相信我說的,我明日便帶阿楚出皇宮,我?guī)闳タ纯催@大好河山,去游歷山水,去體察民情,去看孤是否做了暴君之事,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