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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戒心很重,或許是覺得盛棠看著無害,或許是長久無人傾訴,又或許,是看見了琉璃的經歷,想搏一搏。 “縣主,民婦身份卑賤,恐污了縣主的耳,但……民婦琴棋書畫皆有所涉獵,繡工也尚可,不知……可有民婦能做的活?” 哪怕是粗布麻衣,不施粉黛,這盈盈抬眸,卻讓盛棠心里一軟,“什么卑不卑賤的,你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琴棋書畫,多厲害啊,你別看我是縣主,我還是臭棋簍子呢。” “一看就是讀過書的,讀過書好,等以后開了學堂,許jiejie可有想法?”縣令只知道她有計劃學堂,卻不知道她所謂的學堂,是包含女孩子的。 許清清不傻,震驚兩秒后就趕緊給盛棠行了一個大禮,“縣主高義,承蒙縣主不棄,民婦必定把落下的都撿回來!” 盛棠回去后就送了些書到周二家給許清清,至于許清清以前的身份?她還真不在意,之后有用就行。 這期間盛棠一直讓芷蘭跟著她,顯然是想讓芷蘭學著接手后續(xù)的進度,她自己則專心抄書。 瓊州,收到好友公孫的信件,盛徇文背都佝僂了幾分。 儲君之爭越發(fā)激烈了,連公孫家都受到了牽連。 公孫玨的父親公孫康,在陛下為太子時就是太子老師,實打實的太師,太子繼位后也尊稱其為先生,可見公孫康的影響力。 如今的付太師,卻不是太子的老師,只是一個以示地位恩寵虛銜,也是因此他和太子并非一檔。 按理來說,哪怕公孫康已經過世,陛下對公孫家的恩寵也不是付家可以越過去的。 可如今呢?公孫玨二叔,公孫康弟弟公孫序,如今已是耳順之年,這換季過了寒氣,病床在臥,公孫玨竟批不了探親假,這說明,朝政,陛下已經完全無法做主…… 最主要的,還是公孫老先生病情,思慮良久,盛徇文書信一封,讓人派去了萬寧,這或許,是個機會。 雖然可能會讓夫人生氣,但?這是最合適的辦法,棠棠知道后,也不會反對,甚至會很主動。 書信到達那日,盛棠和縣令都在工廠內,聚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是斑駁而流光溢彩的琉璃,每一塊的色彩都不完全一樣。 有曾琉璃這個專業(yè)選手在,能做出來不足為奇,但最為吸睛的,是琉璃邊上的那一塊,幾乎無雜質的玻璃。 “能這么快達到這種要求,著實出乎我意料……”就這速度,最遲再有半個月,就能制造出無雜色的玻璃了。 縣令縣丞二人也是驚嘆不已,小心翼翼撫摸著這塊玻璃,真漂亮啊,這是源源不斷的錢啊…… “天哪……”縣丞發(fā)出沒見識的聲音,不止他,連工人做出后都很好奇,圍觀了半天。 縣令腦子迅速運轉,“縣主,玻璃運輸出去會開裂,之前說賣這些做成的飾品,現(xiàn)在是可以做出來了了嗎?” “是的,琉璃,現(xiàn)在可以開始制作飾品了,我讓清清來輔助你。” 她已經問過了,清清不僅琴棋書畫歌舞精通,對于飾品搭配也是別有一手,而她的要求是,不吃以前的老本,進行創(chuàng)新設計,有特色。 盛棠也給了一些建議,比如可以隨身攜帶的鏡子,頭上的流蘇…… 玻璃的產出徹底振奮了盛棠,她的做法沒有錯,這一步,沒有走錯,投入的資金也沒有浪費。 回府途中,盛棠拉住了縣令,“侯大人,做出完全無雜質雜色的玻璃,是遲早的事情,關于光的折射,傳播等原理,大人已經清晰了吧?” 縣令沒有貿然開口,“有些沒法實驗,但是,玻璃有后,似乎……” 盛棠一聽就知道穩(wěn)了,“那我就放心了,侯大人,凸透鏡,凹透鏡,也快了,這可得需要你?!?/br> 侯大人長袖中的手指緩慢摩擦著,這是在思考,終于,“下官明白了,之后的公務,我會交給縣丞和師爺,專心鉆研學問?!?/br> 又轉頭飽含深意看著盛棠,盛棠這次再有準備,“大人放心,我已經抄完了下一冊,回去就給你!” 縣主府內,送走拿書的縣令,盛棠展開了盛父的書信,盛父想讓她代他去看望公孫序老先生。 盛棠果然很積極,公孫序老先生是公孫康弟弟,在江南開了萬里書院,一生未曾入仕。 書院并不大,其教學信奉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的原則,學生也不局限于朝堂甚至,朝堂上他的學生并不多,只有兩三個,大多要么經商,要么四處游歷,看起來并無建樹。 但,能在這個時代,認真教學商人弟子,包容各種職業(yè),且完美避過了帝王的忌憚,這等心胸和眼界,盛棠可太心動了! 盛棠再去了一趟工廠,讓琉璃加快速度,先造一批普通的琉璃珠和小鏡子,她兩天后會拿出去。 “縣主您要親自去賣?”盛棠離開萬寧 自然得知會一聲縣衙,縣令和縣丞早晚會知道的。 盛棠已經下定了決定,明顯不打算改,“只有我適合,你們是官員,哪兒能隨便離開,侍衛(wèi)護衛(wèi)也不一定會經商,只有我去合適,你們機靈一點,別亂嚷嚷,我可是為了萬寧縣?!?/br> 縣丞難得反對,“縣主,您可不能亂來,您要是遇到了危險,那……” “我會讓幾個侍衛(wèi)跟著我的,安全問題不用擔心,我爹也知道的。” 這話一出,他們也就沒法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