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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那吃不飽的丈夫(穿越)在線閱讀 - 分卷(87)

分卷(87)

    所有人一起走過去。

    他們圍住一塊空地,天師將符水倒在地面上,符水沾到地上的黃土瞬間干掉,一點濕氣也沒有留下,仿佛沒有倒過水一樣。

    安樂見了這個景象嘖嘖稱奇。

    就算是再熱的夏天,也不至于水分蒸發(fā)得這么快,而且那水不是揮發(fā)的簡直就像被塵土吸干的。

    應該就是這里了。天師說。

    安樂呆了呆,問:就這樣?這樣就找到了?他還以為有什么高深的法門。

    蔣鳴玉說:不管什么方法,簡單有效就行。

    闕玄青在一邊說:旱魃吸水,水至而干處必有妖尸。當然這水是要有法力的,普通水還不行,他一邊說著一邊喊來幫手。

    闕玄青的手下們從車上拿來工兵鏟,照著剛才確定的地方挖下去,不愧是物流公司的人,體力活干得超快,不一會就在地上挖出個洞,從洞口看進去,里面深黑一團看不清楚,闕玄青拿了一塊石頭丟下去,半天才聽見回響,說明下面有很大的空間。

    安樂不由地感嘆:你們好熟練。

    闕玄青有點不好意思,說:誒,平時沒少干挖沙子的活

    一想到他們從沙子里挖出的東西,安樂就深感敬佩。

    所以我們要下去嗎?安樂指著地下的黑洞問,君弈在下面吧。

    蔣鳴玉讓安樂稍微等一下,崔喚安排天師們拿來器具,說:先看看底下有沒有瘴氣。

    這點安樂聽說過,以前會用活雞活羊拴上繩子放進洞xue里,過一會之后拽出來,如果動物都活著說明里面沒有瘴氣且氧氣充足。

    幸虧將軍不在這里,安樂也沒見車上帶著家禽家畜啊。

    誰知道天師們掏出幾臺小型儀器,搗鼓幾下,將長長的探針伸進洞里,等了一段時間,顯示屏上的數值是正常的,指示燈也是綠的沒變紅,崔喚轉頭對蔣鳴玉說:里面的氧氣濃度跟外面一樣,很安全。

    安樂又呆住。

    科學抓鬼,可以的。

    這時候蔣鳴玉才吩咐所有人把衣服穿回去,在洞口掛上軟梯,這次就不用那么多人了,幾個核心人物帶著兩三個幫手,一行人依次從地面下去。

    從上面看那個洞非常恐怖,黑漆漆像墨水一樣濃,一眼望過去完全看不見里面的情景,像怪物深黑的瞳孔。

    安樂被夾在中間爬下去,腳剛踩到地面,就感覺到與上面的燥熱完全不同,熟悉的陰冷瞬間浸沒了他。

    怪不得大佬要他們把衣服穿上。

    闕玄青拿著強光手電打頭陣,光線照進去的瞬間就被黑暗吞沒,只有旁邊有限的距離能看到路。

    所謂的路也不過是凹凸不平的山石地面,這里是個湘西地區(qū)典型的溶洞。

    安樂跟著隊伍一起往前摸索,忍不住說道:何必這樣呢,大家找個cao場光明正大地打一架不就好了。

    闕玄青深以為然,說:在這里做生意什么都好,就是不管莫子東西全部喜歡鉆洞,抓起來累得抽筋咯。

    余夢跟在后面笑了笑。

    安樂想到他們這一行人,臥虎藏龍,蔣家的天師、闕家的快遞員,然后還有兩位地府王,除了他弱了點,哪一個不是高手。

    只可惜蔣鳴玉轉世成人,神力打了折扣,反而渾身煞氣需要養(yǎng)著,而余夢則是一副游山玩水的樣子,根本沒想著出力,要不哪里用得著在山洞里抹黑啊,一下子就把人抓到了。

    安樂一邊走一邊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越走身體越冷,與普通溶洞不同的是,這里的冷很干,干得人皮膚都快要裂開,非常不舒適。

    他們走了一段時間,突然發(fā)現(xiàn)前方有亮光,安樂有點不敢相信,問:這就出去了?

    蔣鳴玉讓大家放慢腳步,慢慢地靠過去,走過去才知道那不是出口的光,在黑色的石壁上密密麻麻地分布著幽藍色的光點,組成熒光的海洋,一直綿延到山洞的深處,將整個空間全部照亮了。

    那些光點連接成一片,仿佛會呼吸一樣上下起伏,形成波浪,一層一層地緩緩向四面八方蔓延開來。

    藍色的冷光沒有溫度,看得人越發(fā)干感覺寒冷,安樂瞪著眼睛看這幅景象,問:這是什么?

    闕玄青的臉色變得有點難看,回答:是蝴蝶。

    安樂這才看清棲息在石壁上的是數以千計的蝴蝶,一只一只的蝴蝶趴俯在墻上,翅膀上的鱗粉發(fā)出幽藍的光,因為數量太多,將整個山洞照得透亮。

    苗人善于跟蟲類打交道。蔣鳴玉說。

    安樂知道湘西毒蟲多,他上次還被君弈在身體里植入了蠱蟲,可是這次居然是蝴蝶。

    栩栩然蝴蝶也,那個僵尸還挺浪漫的啊。余夢點評。

    安樂沒有余夢這種悠閑的心態(tài),這里的蝴蝶數量太多了,看起來不僅不浪漫反而很恐怖,他詢問:它們會傷人么?

    他的話音剛落,石壁上的蝴蝶紛紛飛起來,鋪天蓋地,眼前一片藍光,好像水波蕩漾,又像星河閃爍,如夢似幻。

    蝴蝶翅膀上的鱗粉掉落下來,鋪灑到每個地方,好像光雨墜下,冷焰飛濺,幽幽瑩瑩。

    安樂盯著那些藍光,眼前霧蒙蒙,頭腦發(fā)暈,似乎看到了一些情景。

    安樂知道他又被幻覺魘住了。

    他回到了從前的西南。

    這里氣候潮濕多雨,樹木生長繁茂,有的樹葉子長得比小孩還大。

    他剛出生就被漢人父母用葉子包起來,丟在苗寨的門口。那晚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清早苗人蠱婆發(fā)現(xiàn)了他,把他撿了回去,用米湯喂著,他在葉子里淋了一宿的雨,氣若游絲,居然被米湯救了回來。

    后來,他就一直生活在竹子搭建而成的寨子里。

    苗蠱傳女,苗巫傳男,他被蠱婆養(yǎng)大,雖然是男兒身,可長得唇紅齒白,一雙眼睛更是水靈透亮,笑起來像山水畫一般,小小年紀跟苗寨里的泥巴里打滾的男娃一點都不一樣,像精致的瓷器,寨子上上下下的寨民都很喜歡他。

    蠱婆憐他身世,偷偷教給他苗蠱,他同時跑去老巫師那學巫術,加上他天賦好,年紀不大就一身本領。

    他在山清水秀中長大,喝的是雪山化下的澄澈溪水,嚼的是樹梢上最嫩的甜葉子,雖然被父母遺棄,一直過得無憂無慮。

    等他稍大一些的時候,他開始養(yǎng)人生中的第一只蠱。

    他抓來二十幾只劇毒的爬蟲,放進寬肚窄口的缸子里,倒入毒液藥材這么養(yǎng)著,照理來說等其中一只把其它的蟲子吃掉爬出缸子就算養(yǎng)好了蠱,可他不滿足,不斷抓來新的毒蟲往缸子里丟,就算有蟲子爬到了瓦缸邊緣也被他撥下去,讓它繼續(xù)跟底下的東西纏在一起廝殺。

    蠱婆擔心這樣養(yǎng)出的蠱太毒,他駕馭不好,勸他見好就收,可他不聽,看著蟲子一次又一次即將爬出生天,又被他一次又一次弄回去的樣子笑出聲。

    他說:這蠱蟲幾次三番功敗垂成,每失敗一次怨氣就加深一分,這樣不是極好?

    苗人對蠱又依賴又敬重,無法理解他的想法,可蠱婆向來憐愛他,就隨他去了。

    最后到他終于覺得差不多了,在缸子里養(yǎng)了一年的蠱蟲從缸子里爬出來,渾身紅黑油亮,一看就是劇毒的蠱。

    蠱婆欣喜地讓他拿罐子將蠱蟲收起來,他端詳了半天,突然面帶厭惡,用罐子底將蟲子砸死了。

    一時間,綠色的汁液從砸得稀巴爛的蠱蟲尸體里流出來,連地面都被腐蝕出一個洞。

    蠱婆驚訝萬分,非常不解。

    他嫌棄地說:我不喜爬蟲,還是偏愛會飛的。

    西南的青山綠水沒有把他養(yǎng)得善良質樸,反而讓他越來越喜怒無常,他在蝴蝶的翅膀上涂抹毒藥,讓它們四處飛舞,毒死了牲畜與植物,此時他本領已經強得無人敢抱怨了。

    他想當寨子里的巫師,老巫師就莫名其妙地死了,于是他順理成章變成了這座大山里最年輕的苗巫。

    他蠱術巫術用得好,許多人慕名前來,找他幫忙,他答應不答應全看心情,心情好了害人的事他也做,心情不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根本不稀罕。

    漸漸地,他不滿足于繼續(xù)待在小山寨里,他拋下養(yǎng)大他的苗寨,一路往東走,進入到漢人生活的區(qū)域。

    除了是被遺棄的之外,他從小到大一路順風順水,很快取得了漢人的信任,后來有人把他舉薦給當地的官員,他替官家做了不少事,很多是見不得人的勾當,可他不在乎,只要自己舒心就行。

    他的名氣越來越大,到最后甚至被西南王知曉了。

    西南王親自招他來府里見他,他們聊了一會后,西南王就決定把他帶在身邊。

    西南王雖然在朝野上看來是偏安一隅,但在西南這塊土地上,就是天就是地,是最有權勢的。而且西南王心狠手辣很合他的胃口,他可以恣意養(yǎng)蠱制毒,甚至可以把人拿過來煉化。

    西南王越是倚重他,給他的東西就越多,他就越感覺無聊,唯一有樂趣的,是看喂了毒的人在地上扭動掙扎瘋狂抓撓自己的臉,那種渾身血rou模糊、被蠱蟲折磨得自己殺自己的樣子才能稍微取悅他。

    太順利了,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蠱蟲養(yǎng)到極致不過還是毒物,金銀財寶堆滿屋子不過也是世俗。

    他開始尋求更高的境界。

    他在苗疆長大,苗人敬畏鬼神,依仗大山的力量,萬萬不敢僭越,他在西南王這里接觸到漢人的書籍,上面寫著九天之上的各種故事,也描繪著如夢似幻的仙境與仙人不可一世的強大與瀟灑,同時記錄著得道之人修仙的各種法門。

    他立下新的目標,他要成仙。

    第117章

    他一旦確立了目標,日子就過得輕快許多。

    可他看不上尋常書里寫的修仙法門,他要更加快捷,更加隨心所欲的方法。

    比如殺滿萬人,是不是就可以得到他們的怨氣,成為殺神。

    他變得更加肆無忌憚,再加上西南王蠢蠢欲動的心思,不愁沒有活人可以煉化。

    他喜歡看毒素在人的皮膚上綻開花朵,喜歡看血液從傷口處流出來染紅沙土,喜歡砍掉人的四肢,在他們的血rou上養(yǎng)他的蟲子。

    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成仙,他這么想著,有了目標,就不會無聊,他的所作所為就有了名正言順的借口。

    他的乖張跋扈讓西南王都有了戒備,可是沒有關系,他會比西南王先動手,只要能成仙,他連王爺都敢殺。

    在他成仙的路上有個小插曲,他遇到了一個年輕人,本來他沒有將這個人放在心上,只不過在他擺弄龜甲算命的時候,看到這人跟自己的劫數居然在同一天。

    人們說算命算不出自己,他覺得都是無稽之談,自己的命難道不是自己最清楚,那些說算不出的,都是只知逃避的蠢貨。

    他看到他即將飛升,在他飛升那日會渡劫,而那位京城來的年輕官員命中也有一劫,剛好就在他飛升那日。

    他不由地多看了那年輕人幾眼。

    年輕的大人還有幾分富庶之地來的貴氣,細皮嫩rou的,不說多俊美,倒也清秀過人,只不過到底被西南的濕氣浸沒了心氣,臉上有點浮腫,眼底沉沉的將心里的想法全部掩住。

    他看著這人與西南王虛情假意,唱著官場上你來我往的調調,想,在這種人身上種進蟲子,應當是極為美妙的。

    這人對于他來說不過是一個插曲,在西南局勢日益演變的時刻,他終于知道他的機會來了。

    皇帝在逼西南王反,西南王反了,等于說要打仗了,戰(zhàn)爭在他眼里,是無數的死人與無數的怨氣,等他隨著西南王一起出征,殺夠了人數,就可以飛升了。

    這是他的機會,也是他的劫數。

    很快他的想法就得以實現(xiàn),西南王反了,從古至今那么多亂臣賊子,多西南王一個不多,少一個也不少,但對于他來說是絕佳的機會。

    他用蠱殺人,用巫殺人,越來越接近他的目標。

    他沒想過成仙之后要干什么,眼下只有成仙這件事本身。

    可是還差一點,還差一點才能達到他的目標,他的劫數慢慢迫近,等他再次看見那位年輕的官員和他的城池,他終于明白他們?yōu)槭裁唇贁禃谕惶臁?/br>
    因為他要屠城,那人在守城。

    這種巧合讓他興奮起來,他很久沒有這么興奮了。

    那一天終于到來,城門緊閉的城池就像死死合攏貝殼的蚌,他樂于撬開蚌殼,搗爛里面的軟rou,挖出其中的珍珠。

    西南王不想損失太多,圍住城池,想困死城里的人以逸待勞,這種做法讓他嗤之以鼻。

    這座城比西南王想象得要堅韌,堅持的時間比他們所有人想得都長。

    他想起了那個年紀輕輕的大人,那人在西南王的宴席上輕巧地笑著,恐怕從那時就開始暗地謀劃了。

    只可惜這些在他眼里,不過是大限將至前微不足道的掙扎。

    那人的劫過不過得了無所謂,只要他能渡過仙劫即可。

    他放出蠱蟲,蠱蟲淹沒了城門上的士兵,爬進城里,啃噬活人,那些蟲子就算被殺死,尸體掉進水里,污染整個城的水源,所有人病的病,死的死,城門打開也是早晚的事。

    城門被攻破,他望著軍隊進城,點燃了整座城池,火光沖天,怨氣也如同熊熊的烈火越來越旺盛,他甚至一時興起,提起刀親手殺了不少人。

    慘叫嚎哭,鮮血rou塊,天與地都是紅的,生靈涂炭,他想,這大概就是地獄吧。

    濃烈的怨氣滋養(yǎng)著他,他從紅與熱的火焰中飛升,讓萬物懼怕讓凡人低頭。

    那一刻,他才懂他并不是成仙,而是成魔。

    不過什么都無所謂了,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他感覺到了久違的痛快與愉悅。

    他甚至馬上就想到了他的下一個目標,他要想去九天之上,去見見那些神官仙人,抓一個兩個的回來,看看他們面對他的蠱毒巫術是不是跟凡人一樣。

    他正在想象他的宏圖大志,突然感覺喘不上氣來,鼻腔處一陣窒息,他張大嘴巴呼喊了出來

    我日你個狗X,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安樂大罵一聲,睜開眼睛,看見蔣鳴玉正抱著他,一只手捏著他的鼻子,低著頭看著他。

    怪不得他會覺得沒氣,蔣鳴玉見他醒了,松開手讓他自由呼吸,皺起眉頭,不贊同地說:不要罵臟話。

    安樂連忙解釋:我看到了君弈的事,臥槽,太特么變態(tài)了,他那變態(tài)就是天生的,沒救了。

    蔣鳴玉繼續(xù)盯著他。

    安樂在老公的注視下,緩緩地捂住嘴。

    好吧,不罵就不罵了。

    你吸進去了鱗粉,產生幻覺。蔣鳴玉告訴安樂,剛才喂你吃了解毒劑,沒什么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