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里作氣 第16節(jié)
“歲銘平時一個人住不肯回家,可能要麻煩你多多陪他?!?/br> 紀樂瑾受寵若驚,他非常有自知之明,心虛地說:“其實應該是要麻煩秦歲銘多照顧照顧我吧……” 唐薇伸手拍了下他的腦袋,無奈地道:“你還知道自己很麻煩人家???” 對于秦歲銘對紀樂瑾快要寵上天這件事情,她也會感到十分不好意思,跟紀樂瑾提這件事情,他就一臉理直氣壯地說 “秦歲銘平時也會打我,沒你們說得那么離譜”,跟秦歲銘提,他就笑著說 “沒事,我愿意對他好”。 從某種角度來講,他們兩人也是一個鍋配一個蓋,只有唐薇不好意思到逢年過節(jié)就給秦歲銘包大紅包。 散場之后紀詠澤還醉著,今天有秦歲銘他們兩在,不需要紀樂瑾做苦力。 秦歲銘平時的鍛煉沒白費,扛著死豬一樣重的紀詠澤也沒怎么吃力。他把人塞進后座里,彎腰跟旁邊照顧他的吳嘉楠說了幾句話。 他直起身后就去找紀樂瑾的身影。 紀樂瑾嫌棄紀詠澤身上的味道,不肯和他坐一輛車,現(xiàn)在正黏在唐薇身邊。 他半張臉都藏在豎起的衣領當中,只露出一雙在黑沉夜色中更加明亮的眼睛,像是閃爍著的晚星。 秦歲銘一直不貪杯,身上只有很淡的酒氣,他伸手把紀樂瑾的衣領往上拉了拉,都快要碰到鼻尖:“我先走了。” 紀樂瑾聳鼻嗅了嗅:“你喝酒了???” “喝了一點。” 秦歲銘又捏了捏他的肩,沖唐薇笑了一下道,“阿姨我先走了啊?!?/br> 秦歲銘靠在沙發(fā)背上,伸手輕揉了下太陽xue。他們這輛車過分安靜,加上司機也沒什么人說話。 他一上車秦峰就跟他聊上生意,直到被董書沁低聲地說了一句之后才停下來。 車子還未開,董書沁往窗外一看,看到還在路邊站著的紀樂瑾一笑:“瑾寶還是一點都沒變,就以前這個樣子?!?/br> 秦歲銘睜開閉目養(yǎng)神著的眼睛,氛圍燈與外面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鼻梁骨顯得格外高。他也跟著側(cè)頭看了眼窗外,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像是融化的冰。 他抵著唇道:“他不用變?!?/br> * 星期一秦歲銘照舊送紀樂瑾回學校,通校的人并不多,大清晨校門口只有老師進進出出的車。 秦歲銘剛想把旁邊補眠的紀樂瑾喊醒,他就注意到了校門口染著挑染色的腦袋。他微瞇起眼睛,喊了一聲:“瑾寶?!?/br> 五分鐘都沒到的路途,紀樂瑾本來就沒睡著,一睜眼條件反射地就要拉開車門下車。 秦歲銘掐著他的手臂把人拉回來,他垂眸看向茫然地紀樂瑾道:“下車告訴他,說你不喜歡他,說讓他離你遠一點?!?/br> “啊?” 紀樂瑾終于發(fā)現(xiàn)了校門口的樓野存在。他穿著件又黑又長的黑棉襖躲在墻角,那么冷的天他也敞開著露出里面的衛(wèi)衣。 他下意識地點頭 “噢” 了一下,再次想要下車。 手還沒碰到門把手,秦歲銘又把他拉了回來,這次直接摁著他的肩把他壓在了沙發(fā)墊上。 “算了,你坐著。” 秦歲銘輕 “嘖” 了一聲,語氣中帶著顯而易見的煩躁:“你別下去,我下去。” 他想,樓野拿什么跟他比,憑什么說能像他一樣對紀樂瑾好,他這幾年在紀樂瑾身上心甘情愿付諸的心血比什么都多。 樓野他根本不了解紀樂瑾,竟然就妄想跟他比。他根本不知道對紀樂瑾不能那么急,應該要比溫水煮青蛙都要來得有耐心。 要一張張織網(wǎng),把他徹底網(wǎng)住他才不會跑掉。 秦歲銘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大衣和毛衣,他伸手拉下自己的衣領,露出一截脖子。 他的視線在紀樂瑾臉上巡視,然后冷不丁地開口道:“你咬我一口,然后我下車跟他說我們是一對。” 秦歲銘很少說這種粗鄙的話: “我會讓他滾?!?/br> 第17章 “秦歲銘喜歡我?!” 紀樂瑾的目光從秦歲銘的脖子移到臉上,再從他的臉上聽到脖子上。他覺得秦歲銘的提議非?;奶疲骸澳惘偭藛幔课以趺纯梢愿f我們是一對?” “為什么不能?” 秦歲銘從容鎮(zhèn)定地道,“如果不把話說絕,他就會一直糾纏你,所以不如直接讓他死心。讓一個人真正斷掉念頭的最簡潔明了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喜歡的人已經(jīng)不是單身?!?/br> “因為只要是有仁義道德的人就不會主動當?shù)谌摺!?/br> 他這話乍一聽還挺有道理,紀樂瑾剛睡醒的腦袋還很難轉(zhuǎn)起來,即將要點下頭的時候,他才猛地反應過來:“可是為什么要說我們是一對?我不想在別人那里聽說我喜歡男人這件事情啊!” 紀樂瑾說完之后又連著 “呸” 了好幾聲,聲音都拔高了些:“不對??!我根本就不喜歡男人?。 ?/br> “男的女的有區(qū)別嗎?” 秦歲銘又開始能讓人繞進去的詭辯論,他替紀樂瑾把衣領翻平,淡淡地道,“不是只要讓他死心就夠了嗎?” “……” 紀樂瑾沉默了三秒,果斷地轉(zhuǎn)身又要下車。 還是沒有成功,“啪嗒” 一聲之后,車門直接被秦歲銘cao縱著中控鎖了。 秦歲銘再次拉著他的手臂把人拽回來,這次連手都不松了。他輕嘖了聲道:“你又不喜歡男人,咬我一口又會怎么樣?”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紀樂瑾還挺機靈,“我直接下去當他不要再來找我不就行了嗎,為什么要說我們是一對,萬一他真當真了怎么辦?” “噢?!?nbsp;秦歲銘低聲應著,“就要讓他當真,他當真才知道不能招惹你?!?/br> 秦歲銘不帶商量地道:“咬我?!?/br> 紀樂瑾匆匆地瞥了眼車里的時刻表,他平時上課都是卡著時間線到,再晚一點可能就要遲到了。 他踟躕地盯著秦歲銘的脖子,無意識地在空氣中張了下嘴,然后又合上。 紀樂瑾的確是不想繼續(xù)被樓野糾纏,可是要是他真咬下這一口,再任由秦歲銘在樓野面前胡扯一通,待會傳出去全世界都知道這件事情了該怎么辦?! 他眨一下眼睛,秦歲銘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樓野他能跟誰去說,你那些狐朋狗友嗎?他們會聽我的話,還是會聽樓野的話?要是真有人在外面亂傳,我會解決,不用那么擔心毀你的名聲?!?/br> “怕什么,咬一口而已,你小時候咬我還少嗎?” 紀樂瑾莫名其妙地被秦歲銘繞進去,糾結(jié)的點從 “為什么要咬這一口” 變成了“咬了這一口會有什么事”。 聽秦歲銘這種無足輕重的口吻,好像這確實不是一件大事。他慢吞吞地湊過去,張嘴的時候有點沒經(jīng)驗,愣愣地問道:“我應該往哪里咬?” 秦歲銘順手摟住紀樂瑾的肩,隨口道:“哪里都可以咬,你想咬哪里都行?!?/br> “噢……” 紀樂瑾還是不知道該怎么下嘴,主要是秦歲銘的脖頸過于光潔。他偷偷盯著秦歲銘的喉結(jié)看了會,然后伸出手摸了下自己的喉結(jié),總覺得秦歲銘的喉結(jié)要比他大一些。 尤其是喉結(jié)跟著呼吸節(jié)奏上下滾動的時候,有種別樣的性感,是成熟男人特有的味道。 紀樂瑾瞅著發(fā)了會呆,他開始羨慕,然后一張嘴干脆利落地咬了下去。 “嘶……” 他下嘴的時候不僅沒輕沒重,招呼也沒有打一聲,像是只沒什么分寸的小狗,秦歲銘都被他咬得輕吸了口冷氣。 秦歲銘說的咬不是這個咬,他無奈地伸手拍了拍紀樂瑾的腦袋,問道:“不會撮嗎?” “?。俊?/br> 紀樂瑾咬完之后發(fā)現(xiàn)還挺爽,的的確確有種泄憤的感覺,稍稍報復掉上次秦歲銘打他屁股的那些仇。 剛才說不要咬的人是他,現(xiàn)在意猶未盡的也是他,他舔了下唇,問道:“我還能再咬一口嗎?” “你想得挺美。” 秦歲銘彈了下他的腦門,他把后視鏡往下?lián)芰藫?,去照自己脖子上的牙印?/br> 咬得很顯眼很重,不過和他想象中的曖昧痕跡有點不一樣,他應該再和紀樂瑾這白癡說得清楚一點。 秦歲銘隨手抽了幾張紙巾擦掉脖子上的口水印,他把團成團的廢紙丟到紀樂瑾懷里道:“我下去,你在車上等著我。” 車子停在校門口的靠邊處,秦歲銘徑直地往樓野的方向走。寒潮來襲,樓野在外面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臉看起來都快凍出高原紅。 他本來是低著頭看手機,看到視野范圍內(nèi)出現(xiàn)的鞋頭,樓野才抬起眼。 樓野看到面前站著的人之后,他迅速暴露出攻擊性來:“瑾寶呢?!” 秦歲銘沒有回答他,他慢條斯理地伸手整理了下衣領,成功讓樓野注意到他脖頸處的牙印。 看著樓野瞳孔驟然一縮,眼眶被氣得通紅,秦歲銘才冷著聲音道:“看見了嗎?” “秦歲銘你他媽的干什么了?” “什么干什么?” 秦歲銘低聲地道,“首先謝謝你幫樂樂拿了這段時間的外賣,他比較懶,這件事情是我考慮不周,才會麻煩到你,所以你想要什么可以跟我說一聲,只要在我能力范圍之內(nèi)我都能給你。” 樓野攥緊拳頭,瞪著他道:“誰他媽要你的東西,瑾寶呢,我要和他說話?!?/br> “那你可能沒這個機會了?!?/br> 比起他的急躁,秦歲銘表現(xiàn)得非常游刃有余:“我過來只是告訴你,樂樂是我的男朋友,希望你自己好自為之,不要對別人的男朋友抱有什么想法。” 他這一句話像是點燃了火藥桶,樓野直接撲過去揪住他的衣領,他沒秦歲銘這個年紀的男人穩(wěn)重,氣急敗壞地道:“你放什么屁呢,瑾寶他說自己不喜歡男的,你就是看他單純好騙!” 秦歲銘微皺了下眉,掂量了下自己穿著大衣到底方不方便動手。他不動聲色地掀起眼皮,冷靜地道:“他只是不喜歡男的,又沒說不喜歡我。” 他和樓野對峙著,氣氛太過僵硬,保安亭的保安都有那么點要站起身勸架的架勢。 秦歲銘很久沒打架了,但一點也不虛樓野,已經(jīng)抬手捏住了樓野的手腕,隨時準備著直接動手。 余光卻是突然瞥見了從車里跑下來的紀樂瑾,他驀地松了手,任由樓野攥著他領口的手越來越用力。 “別!” 紀樂瑾匆匆地跑下來,脖子上的圍巾都沒系好。樓野看到他過來,手足無措地放下手,支支吾吾地就要解釋:“我……” 我沒想打他。 結(jié)果他卻眼睜睜地看紀樂瑾撲到秦歲銘身上,他一臉緊張地道:“你別打人啊!” 紀樂瑾知道秦歲銘是練家子,他還見過秦歲銘打架的樣子。當時是他跟著秦歲銘一起在臺球廳玩。紀樂瑾出去買個飲料的工夫,碰到點不講道理的人把他堵在巷子里。 他太久沒回來,秦歲銘出去找他就看到這一幕,直接一拳頭兇狠地砸下去,動作干凈得不拖泥帶水,兩三下就把別人放倒。 秦歲銘平時看著斯文爾雅,心里卻好像住著頭野獸,涉及他的邊限時,情緒就會被無限放大。 紀樂瑾到現(xiàn)在都記得當時的場面,陰冷濕暗的小巷子,秦歲銘把人壓在剛下過暴雨的地面上,面無表情地一拳一拳往下砸。 要不是當時他拉著秦歲銘,可能被揍的人就不是流個鼻血那么簡單。 逃過一劫的樓野卻不自知,他吸了吸快要被凍得流出來的鼻涕,可憐地看著紀樂瑾問道:“秦歲銘說你們兩是一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