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瓊枝 第115節(jié)
柔蘭到嘴邊的話咽下去,蹙了蹙眉,猶豫片刻,還是道:“你、你……你要什么獎勵?” 她什么都沒有,能給他什么? 把她賣了換回的銀子,對他來說恐怕都看不上眼。 祝辭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他眼眸略深了些,略微伏下身,吻了吻她脖頸上的淡粉色的桃花胎記。 許是因為體溫還沒有降下來,那呼吸帶著灼熱的溫度,讓柔蘭不自禁地顫了顫,片刻后,她立即反應過來,慌了神,又是羞憤又是惱怒地道,“不行!” “你、你不要命了嗎?” 柔蘭耳尖燒得慌,推開他的臉,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兇一點,“這段時間,你給我好好躺著!沒養(yǎng)好病你就不能下床,聽見了沒有?還有,還有……” 她別開頭,耳尖紅透了,“那什么你也別想!” “那等我好了,就可以了嗎?”祝辭低聲道,“念念不是說,要將我施加給你的一點一點的還給我么,” 他垂眼望著她,眼中噙著nongnong的笑,“我昨日對你做的,你也可以對我做回來?!?/br> 第83章 顧家姑娘啊 這……這人說的什么話! 柔蘭咬唇道:“誰要對你做……”她掙扎起來, 想要出去,粉頰浮起薄紅,“你想得倒是美!” 她在他懷里掙扎著, 許是因為手肘碰到了他的傷處, 祝辭低低悶哼了聲, 聲音略有些啞:“別動?!?/br> 見她僵住了身體, 他才低聲道:“很痛?!?/br> “痛……痛死你才好呢,知道自己受了傷,還來招惹我!”柔蘭語氣很兇, 燭火下泛著水光的眼眸瞪了他一眼, 卻是不再動了。 祝辭沒說話,唇邊無聲浮起笑容, 單手把她拎進懷里。她身形嬌小, 窩進他懷里時乖得仿若貓兒一般, 又香又軟, 發(fā)間馨香薄薄。 屋外樹影搖動。 不知過了多久,安靜得只能聽到燭火輕微炸鳴聲的屋子里,祝辭忽然開口問道: “有沒有什么愿望?” 小姑娘蜷長的羽睫低垂著, 緩慢地一眨一眨,她今日累極了, 又沒怎么睡, 現(xiàn)在困意上涌,上下眼皮子都在打架, 聞言只無意識地應了句“沒有”。 聲音軟綿綿的, 好似下一刻就要睡過去了。 祝辭看了看她,卻沒打算放過她,捏了捏她的臉:“真的沒有?” “沒有!”柔蘭本要睡著了, 被不輕不重地捏了下,惱得蹙起眉,清醒幾分之后,忽然改了話頭,“不對,有!” 祝辭正凝神去聽,誰知她又接著道:“你別吵我,我想睡覺?!?/br> 說著,小姑娘一翻身就要睡覺。 祝辭眉梢微揚。只用一側(cè)的手,便將她拎起來。 “你、你這人怎么這樣討厭!”柔蘭被迫坐起來,這下真怒了,蹙眉瞪著他。 就算是脾氣再好的貓兒被這樣折騰,也要發(fā)脾氣了,更何況她今日忙前忙后,早累壞了,這人居然不讓她睡! 祝辭看著她笑:“說了就讓你睡?!?/br> 柔蘭沒辦法,眼眸耷拉著,懨懨懶懶地思襯片刻,忽然想起什么,看向他道:“我……我哥哥呢?” 顧忱一直不喜二爺,她是知道的。 之前哥哥被他關押起來,現(xiàn)在是不是…… 祝辭把她額邊散落下來的發(fā)絲勾到耳后,平聲道:“你哥哥在東溪?!?/br> 早在前幾日,顧忱就離開祝家,回東溪去了。 柔蘭一怔,看著他,意識到什么,眼眸緩緩睜大了。干凈的瞳仁里,清晰地倒映出男人如玉的臉。 “二爺……”她張了張口,聲音輕若蚊吶。 她似乎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 可就是因為覺得太過荒謬,便顯得這話并不真切,讓她覺得如夢一般。 * 柔蘭在蘭園待了兩日,這兩日里都宿在祝辭屋子里照顧他。 許是真應了大夫那句身體底子好的話,祝辭的傷好得很快,才不過幾日變成正常下地走路,換衣后行動自如,絲毫看不出受了傷的模樣。 小姑娘怕他是強撐著讓自己看起來沒事,不相信地去問他,結(jié)果才一提,差些被男人按進床榻里,問她需不需要證明。 惹得她求饒好半晌,才好不容易從虎口脫險,逃似的跑出去,半日都不敢再進屋子了。 這幾日,柔蘭也收到了姚云荼寄來的信件。 她在信中提及顧忱,說顧忱還與她保持聯(lián)系,如今顧忱沒有危險,讓她不用擔心。 只是…… 姚云荼還提到了另一件事。 這件事她知道的,姚云荼的四meimei姚子芩前些日子才嫁到祝家,成了祝三夫人,可她才嫁過去沒幾日,祝延就開始夜不歸宿,一整日一整日地不回來,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事情,也從沒和她提起過,甚至連她要回門當日都沒露過面。 姚子芩嫁過來是想享福的,可誰知被這樣冷落,一連在祝老太太跟前哭了好幾日。 可她前腳才哭著抱怨完,沒過多久,就傳來了祝延被太子扣下的消息,當場就嚇得白了臉。 不僅是姚子芩,祝家許多人都惶惶不知所措,就連祝老太太也急得坐不住了。 那可是當朝太子啊,祝延什么時候惹上了太子,還被扣押起來了?到底是因為什么事情? 此時祝家?guī)缀鮼y了套了。 柔蘭放下信,抿了抿唇。 正是傍晚時候,屋內(nèi)燃起了燈,燈火透過紙面映在她臉上,襯得眉眼生動俏麗,眼瞳灑了星子一般,霎是好看。 如今已進了冬日,外頭愈發(fā)冷了,蘭園從前祝辭是夏日過來的多,因此臥房沒有燒地龍,不過放了炭爐倒是也暖和。 方才她坐在矮榻上有些熱,便將外裳脫了,只穿著件藕荷色的對襟束腰襦裙。纖纖腰不堪一握,膚色白皙,被養(yǎng)得愈發(fā)嬌了。 男人從外面進來,將披風解下遞給嵐香,嵐香和另一個丫鬟便彎腰退了出去。 祝辭沒在外面看見小姑娘,繞過屏風走進去。 她抱著膝蓋坐在矮榻上,翻來覆去看手上的信,羽睫在眼下投出陰影。模樣又嬌小又柔軟,又穿一身藕荷色衣裳,更像是軟綿綿的云,輕輕一摟,就能軟在懷里。 柔蘭正出神著,冷不防被人圈進了懷里,直到沉水香籠罩了自己,她才反應過來是誰,沒有掙扎。 隨即,熟悉的低沉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在看什么。” 那灼熱的呼吸灑在她脖頸處,柔蘭本就被炭火烤得熱了,這下更熱了,不舒服得很,不由蹙起眉,一巴掌把他推開了些:“在看信,你別動手動腳的?!?/br> 小姑娘推人也推得沒什么實際力氣。 祝辭反而又將她扯過來,把她錮在懷里抱著。 “你、你……你今日怎么回來這么早?”柔蘭掙脫不開,只得放棄。 這幾日祝辭的傷勢好了許多,白日會出門,有時候回來便在書房那邊,她自己樂得自在,便都只窩在臥房里做自己的事情。 沒想到今日他一回來就來這兒找她了。 一想想,好似也有一兩日沒見到他,尋常他回來時她就倒在榻上睡了,起身時他便出去了。 “這兒是我的地方,你也是我的,我還不能回來么?” 男人低低笑了聲,笑聲自胸膛震出,低沉磁性。 “誰是你的?”柔蘭蹙眉嘀咕了句,卻又隱約覺得他今日心情不錯,眨了眨眼,思索著。 手抖了抖信紙,“你要看信嗎?” “不看。” 身后的男人隨口道了句,她正疑惑著,忽然有微涼的攜著冷意的唇貼上她的脖頸,低低啜吻起來。她被那感覺刺激得一個激靈,頓時清醒了。 一邊想躲,一邊無措道:“為、為什么不看?” “就那些事情,我白日在外頭盡是忙這些,怎么,晚上回來還要處理么?”他低低笑了聲。 男人雖說話,可也不耽誤他做事。 柔蘭發(fā)覺了勢頭不對,推著他,磕磕絆絆道:“二爺,你、你晚膳用了嗎?我去讓人給你傳……” 說著她就想起來,可被男人牢牢錮著腰,動都動不了。 “我沒吃?!弊^o低低的聲音響在她耳邊,似有若無的笑意,“但是我不想吃飯?!?/br> 那他想吃什么? 柔蘭反應過來,猛地一僵,耳尖又燒起來,胡亂推拒,“不行不行,你、你傷還沒好!大夫說不能……” “這理由你用得夠久了?!?/br> 祝辭輕描淡寫地打斷她。 那雙骨節(jié)分明的、修長的手在她小腹似有若無地摩挲著,雖然隔著一層衣料,可那微粗糲的指腹與熱度,卻也帶起她一陣陣的戰(zhàn)栗。 片刻后,他微低下頭,聲音啞了些,問道:“就在這里好不好?” 她腦中“轟”的一聲,臉頰登時紅了,只是,一句羞惱的“不好”沒來得及說出來,就被迫噤了聲。 燭火暗淡,將模糊影子投射在墻上。 * 平日看著衣冠楚楚一派風流,卻能想出這么多法子可勁地折騰人,她從前當真是被這人的外表迷惑了。 柔蘭一覺睡到第二日早上,人雖然是醒了,可也不想起來。 男人已經(jīng)離開了。 她散著柔順的發(fā),抱著被褥縮在床角。稍微動一動腿,便忿忿地在心中將祝辭罵好幾遭。 外頭已經(jīng)日上三竿了。